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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你就快踩到我的斗笠了!”
第二句几乎是用吼的,仿佛他口中的斗笠在他眼里如同武林至宝,语气别提有多急切。
而秋香被他这么一吼,懵了一下,同时僵硬了脚步,在等她脸色难看地向地面看去时,果然就见方才被壮汉甩开的斗笠掉落在她脚前,大约半步有余的样子。
可不是再踏出一步便会被踩在脚底。
秋香迟疑了一下,终是弯下了腰把斗笠捡起,方想让家丁交与壮汉手中,他却自己撞开了华府其余几人来到秋香面前。
天色灰暗,原来就没有什么光,这一瞬更是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秋香头顶。壮汉八尺有余的身高,在秋香眼里就像是一座不可攀登的山,虎背熊腰,圆桶一般的腰围都快有她两倍大小。
他道:“小娘子,谢了啊。”
说着他抬了下巴,浓密的胡渣倒映在秋香眼底,灰簇簇就像是积诟已久的老泥,着实让秋香变了脸,下意识退后一步。
也不打算再管他嘴里的轻慢和让人生厌的称呼。
可谁晓得秋香才退后了一步,就与身后之人相撞而上,带着空气中的湿气,背后之人身上带着幽幽的兰花香,气味很淡,秋香也是与她贴得那么近才得以发现。
秋香忙要转身致歉。
就听到娄素兰的语气带着淡淡怒意从身后从来,她呵斥道:“放肆。”
秋香第一时间还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绞着双眉回转过身,可等她看见娄素珍目光所至的男人时,才发现她那话是对壮汉说的。
她自小出身书香门第,想必是看不惯这种市井之徒的姿态,秋香恍然。
本以为那个壮汉会对娄素珍的呵斥发怒,谁晓得他只是仅仅咬着牙齿,一双眼死死盯着娄素珍的脸,眼中的火光犹如灼热的火焰,那温度不消片刻就能把人烤熟。
秋香往下一看更是看到他袖子下握成拳头的手,指节的地方还留有方才砸在柱子上红印,华府一干人看了他的表情,均是吸了一口凉气,架起戒备的姿态,生怕下一个瞬间他便会怒冲而上。
他们家的表姑娘身娇体贵,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回去铁定不好交代。
一时气氛陷入了沉默,耳畔只有雨声依旧,似乎因为这突然而至的安静,雨珠砸在地面的声音更为响亮,又或许是雨势又大了几分。
可秋香这个时候无心去思考这些,一双眼紧紧盯着壮汉不敢移开。
——僵持的对峙。
75Chapter。74突变
雷声由远及近;忽明忽暗,一时打量了众人的脸,一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娄素珍拧着一双细眉;即使对方是八尺有余的壮汉;却也未有输掉一丝一毫的气势,那自小养成的大家之风显露无疑。
秋香看着娄素珍的脸心想,这事如果摆在了她自己身上,或许她并不会计较那么多,从她待苜蓿亲和的姿态来讲;她倒是个好主子。
壮汉依旧死死咬着下唇,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投来的目光似乎能杀人,激得几个护在身前的家丁吸了口凉气。
这个时候秋香唯有站出来一步;对娄素珍息事宁人道:“表小姐,算了,不碍事的。”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老三见这个局面挑了挑眉,快要在壮汉按捺不住滔天的情绪时,幽幽踱步走到壮汉身后,他长手一伸揽了壮汉的脖子,似笑非笑:“这位小姐,我二哥是粗人,说话不经心,您就别和他计较了。”
“混小子!”壮汉抬了手肘在老三胸口猛烈地撞击上去,顺势脱开了他的束缚,他怒道:“我是粗人?那你小子是什么?”
老三被撞了胸口,顿时闷哼一声,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目光紧紧逼向壮汉,而他却没有说话。温度又陡然下降了几个度数。
如果说壮汉的怒意是使人一眼变得看清的勃怒,那么这个人则是内敛的愠怒,这种人一旦生起气来会更让人觉得疯狂。
兄弟两对视,突然之间的内讧让华府众人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提心吊胆,他们可还是记得那壮汉一拳砸得凉棚差点坍塌的事。
看两人不太对盘的模样,秋香有一时间也觉得他们会打起来,可是等了半天却迎来了那个老三的笑,眸中的愠怒被他一敛而过。
他道:“我当然也是粗人了。”
还不等壮汉回话,他便似笑非笑地靠近,轻微张合了唇:“不过我不会给大哥惹麻烦,我想他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这个局面,你自己向他解释。”
秋香不知道他嘴里的‘大哥’是谁,但很明显这个人的名字一出现,那壮汉突然缩了下脖子,眼里的怒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怯意。
他踌躇着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老三,你可不准向大哥瞎说,我啥都没干。”
“那什么小娘子……”壮汉看了过来,临时又改了嘴:“哦,不,是小姑娘,我不是有心冒犯的,你别介意啊。”
虽然他眼里完全看不见诚意,却好歹是道了欠,秋香自然不会想要把这事闹大,家丁几人也尽数亮了一双眼期翼满满地汇聚过来,这目光里的意味秋香再不明白就是傻子。
这冲突固然是不要闹起的好,对他们没好处。
于是秋香在众人的包围中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哥口直心快,我哪会责怪。”
这话一出,秋香听见所有人吁了一口气的声音。
而那个壮汉拍着胸笑道:“我就知道!哈哈哈,老三我就说华府的丫头都知书达理,不会和我计较。”
他笑得欢快,厚实的胸口和双肩来回颤动,音波穿透了空气鼓噪了耳膜,让人不由皱了眉毛,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可是在场却有四个人听闻那番话,脸色倏地一白。
第一个是秋香,她本来就对娄素珍的身份存着紧张,一颗心总是提在了嗓子眼。这忽闻壮汉嘴里说出‘华府’二字就知道这事有些不妙。
娄素珍今天坐的轿子本就没有华府的标志,之前出门会被认出只不过是因为秋香的关系。
而那深山里的猎户怎么看都不像是见过秋香的样子,可他却知道她们是华府的人。这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现在想想,这种天气怎么会有猎户来这里呢,本就不是打猎的好天气。
同时想到的还有娄素珍和石榴。
石榴向来心思敏捷,她能想到并不奇怪。而娄素珍白了脸大概是猜想到了什么,比如对面两人的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不好,那是被壮汉叫做老三的男人,他暗骂一声:“蠢货!”
壮汉还没有意识到,生气道:“嘿,你小子骂谁呢?”
“你觉得除了你,我还能骂谁?”老三挑眉。
“去你娘的!老子今天不教训你枉为人了!”壮汉摩拳擦掌,对着老三跃跃欲试。
这边娄素珍趁这个机会,对几个家丁做了个手势。
大家见了一一围拢,她便小声对众人吩咐道:“这雨一时半会儿看来是停不了了,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回去吧。”
秋香赶紧应道:“就按表姑娘说的去做。”
石榴点头,也默认了这个想法。
倒是几个轿夫摸不到头绪,不过主子终归是主子,说一不二不好忤逆,只好冒雨往外走,作势把轿子前门压低,好让娄素珍进入。
看华府的人一动,那对兄弟一时也不急着打架了。
壮汉嚷嚷道:“她们怎么要走了?不避雨了。”
老三嫌恶道:“还不是你这蠢货惹出来的麻烦。”
说完老三追了出来,也不管落在他脸上的雨水,他似乎有心阻止娄素珍的离去,他佯笑道:“诶……这下着大雨的路不好走,怎么不等雨小点再走呢?还是姑娘嫌我们兄弟太吵了,我回头就让二哥闭嘴。”
“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让我闭嘴?”壮汉叫嚣道。
老三不理他,目光依旧锁定在就快进轿子的娄素珍身上。
娄素珍在秋香撑着的伞沿下,脸色发着青,也不知是因为那对兄弟还是这恶劣的气候,或许是两者皆有。
她头也不回,大概是怕被人开出什么苗头,她轻声道:“不了,你的好意心领了,家中还有事要急着赶回去。”
是拒绝,娄素珍找了个借口。
秋香听着耳边的雨声滴答作响,心中发着虚,可脸上还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位大哥,你还是进去吧,雨还没停,别感染了风寒。”
说完了这番话天边降下了一道落雷,天空又忽地一明一暗,那慎人的声音让秋香的睫毛为之一颤,不由自主咬上了双唇。
“啊!”苜蓿尖叫一声。
再等秋香看清老三的脸孔时他已收敛了笑意,全无表情,只剩一双幽亮的双眼,其中散发出的精光让人心生凉意,汗毛矗立。
他嘶哑了嗓音道:“你看,这丫鬟吓着了。”
石榴见此抢先一步扶着苜蓿道:“不碍事,我会照顾她。起轿吧……”
后半句话是对几个轿夫说的,这时娄素珍已经上了轿子,只待冒雨前行。
可被叫做老三的男人显然不肯放行,欲要再加阻止,可后面传来了笑声,是嘹响的讥笑。壮汉捂着肚子,咧着嘴笑得好不快活。
他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行!”
他说:“要留下她们还得看我的。”
“你……”老三转头,还想说什么,但似乎为时已晚。
几米开外的地方,蓑衣还滴着水,谁也不晓得里面还藏着东西。壮汉大步一动,豪迈地揭开由草织编成的蓑衣。
上面还擎着水珠,跟着蓑衣被抛开的弧度,水珠在空中划开分裂了空气,形成一道椭圆的弧度。不知是哪里来的光,让透明水的珠折射了淡光,里面似乎倒映了棚子里的一切景象。水珠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掉落在了地上,深入土地。
跟着是一道闷雷,霎白了头顶的天空。
可此时,它却不及棚子里的光亮。
那光亮一下子反射到了秋香眼中,让她不由阖上了双眼。白色的聚光让人一时闪了眼,片刻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朦胧了视线。
耳边只有那‘铮铮’的铁刃回荡在空气中嗡响。
它震得空气都发了颤,随着嗡响那尖锐的刀刃闯进了秋香的时间。
在她恢复视觉的那一瞬间,壮汉手上已然握着把大刀,水珠折射的光线便是从此得来,他拿着大刀凌空挥舞两下。
空气被割裂的声音让人胆颤,此时秋香听壮汉桀桀一笑:“还是拿着他安心。”
他这时的笑声很特别,勾起了秋香的记忆。
这桀桀笑声的拥有者不正是那日闯入华府的三个黑衣人之一。秋香来回细看一眼两人的身影,就愈发把他们融合在了一起。
秋香咬了唇,又听壮汉道:“老三,还废什么口水,直接亮了刀不就行了!你看,那几个男人都腿软了。”
他口中的男人指的是华府的家丁,他所言不差,几个家丁面容苍白的厉害,最年长那个说话的声音也发着抖。
“你们……想、想干什么?”
“唉……”被叫做老三的男人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等等你自己与大哥解释。”
“解释就解释。”壮汉不服气道。
秋香听闻,此刻对他们嘴里‘大哥’的身份有了一丝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昨天就有人猜到了。不过没猜到是黑衣人吧。
76Chapter。75恭迎
雷鸣过后;雨势似乎转小,细密的水珠串成一帘,敲击伞沿的声音渐渐减小;所以壮汉手中璀亮大刀的铮鸣越发清晰可闻。
他用刀背架着宽厚的肩膀;一步一脚印的逼近,靠近水洼的地带被他踏出一片水溅,带着浑浊的色彩,颗颗坠地。
他来到棚子外,接受着雨水的洗礼;粗鲁地抹一把脸色流淌下的水珠。
众人鸦雀无声。
他露出了狰狞的笑,把大刀往泥泞的地面垂直插入;整个刀尖深埋在了其中,黑泥飞溅。他粗着嗓子道:“既然来都来了;今儿个就不准走了!”
“你们、你们要打劫?”家丁很显然没遇到过这种状况,立刻怂了。
“打劫?”壮汉嘎着音调,语气含着嘲笑,就像夜幕里的乌鸦:“哈哈哈。”
家丁哆嗦着道:“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华太师府来的!里面坐着的是我们的表小姐!”
即便他想说些什么有派头的话恐吓对方,可语气一出现就比人家矮了一截。
老三也跟着笑了:“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了。”
壮汉说:“找的就是你们华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家丁拘谨地问道,而秋香便静静立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余光来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