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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子道:为什么在这停车,好象还不到现场。
骆斌道:赶紧下去看看。
四个人刚走到李局身边,老者猛一回头,吼道:别往前走。着实吓了他们一跳,低头一看,原来一步开外的地方,已没有了柏油路,变成了湿润的泥土地。
海凌立即明白了,跑回车里拿出了现场勘察箱,老者看了看她,海凌觉得似乎在那儿见过他。李局道: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老侦察员傅明安,还没等李局说完,涛子兴奋道:知道,太知道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傅明安。
海凌这才想起,老者经常在照片里看着大家,长着一副寿星眉,永远笑着,似乎慈眉善目,但说不清从哪儿透出一股狡黠的睿智,照片旁边则是从公安部到省厅再到市局,几乎所有能叫上名字的荣誉称号。这样的照片经常挂在英纳市公安局各种教育展览会上,他是英纳市闻名全国的现场勘察专家、老刑警队长,海凌来刑警队前就已经退休,但每逢英纳市公安局有重大活动,他都会端坐在主席台上。
此时骆斌又打起了官腔:向老前辈学习。傅明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转向李局道:派出所的人大概已到防空洞现场了,这里的足迹挺乱,你们几个站在这里别动,让这个小丫头跟我进去,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黑戒指 (02)(3)
李局道:海凌从公安大学毕业时间不长,又是刚做现场勘察,是不是让骆斌配合。
傅明安道:女孩心更细些。
骆斌显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好了状态道:李局,我留在这儿陪您。海凌最佩服骆斌这一点,凡事轻易不动声色。来不及多想,她接过向辉递过来的照相机,跟着傅明安小心翼翼地走上泥土地。
海凌和傅明安几乎是在一厘米一厘米地挪,原本她想借机问傅明安到底发了什么案子,连他都被请了回来,这还是自海凌进刑警队以来的第一次,可是看着傅明安忘我认真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开始专心跟着他查看地上的每个脚印。由于派出所民警已经进入防空洞现场,留在这里的脚印多而杂乱无章,辨别出相对完整的脚印困难很大,傅明安左看右思,不放过一处蛛丝马迹,海凌跟在他身后,尽量适应他的节奏,很快便找到了默契,拍下了傅明安认为应该留下照片的脚印。好刑警对现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海凌明白虽然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真正有价值的还没有出现。不知过了多久,他俩转过了一个山包,远远地已能看见防空洞现场派出所民警的身影。傅明安突然停在了路边的树丛下,一枚斜踩下去的半个脚印,出现在他们眼前,海凌的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举起相机对着脚印从各个角度接连拍了十几张。
傅明安赞许地看着她道:你能说说这个脚印的的意思吗?
海凌想了想道:看了前面那些,大致有了印象,这个脚印好象是第一次出现。
还有呢?
海凌沉默了。
傅明安道:勘察现场需要直觉,但是直觉不能作为破案的线索提上去,否则出了大案,全市近万名警察都在围着你的线索奔波,结果方向不对贻误了战机,责任担不起啊。
海凌认真地点了点头。
傅明安蹲下身子,指着脚印对海凌说:你看这上面除了花纹还有什么?
海凌仔细看了看道:还有些麻点。
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吗?
海凌摇摇头。
傅明安道:昨夜下雨你听见了吗?
海凌想起了自己从噩梦中惊醒时,外面正晰晰沥沥下着雨。
可是这跟脚印有什么关系,她不解地问道。
傅明安皱了皱眉。
海凌见他失望的样子,心里一急忽然明白了,道:脚印上的麻点是雨滴形成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个脚印是嫌疑人留下的,那么他应该是在下雨前到了这里。
是的,刚才看过的其他脚印上都没有这样的麻点,应该是在雨停后赶来保护现场的派出所民警留下的。说着傅明安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局的电话道:你们可以上来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李局下了车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傅明安点点头,然后指着那个脚印对向辉道:灌石膏模,做的干净点,别拖泥带水。听口气好象认识向辉很久了。
傅明安又道:李局,我们去中心现场吧,留向辉在这里,其他人一起上去。
海凌和骆斌上了涛子的车,还没坐稳骆斌就用嘲讽的口吻道:跟老前辈学到了什么?
海凌对骆斌的这一套早已习惯,淡然道:只是个脚印而已。
骆斌又转向涛子道:这年头漂亮的脸蛋不但能出大米,连破案都沾光。
海凌有些生气,自从到刑警队,骆斌就没有善待过她。起因是进队后的第一次射击训练,海凌以十发子弹九十八环的成绩名列第一,将骆斌和涛子远远甩在身后,气得他俩抱着手枪不放,一直打到必须离开时,也没有超过海凌的成绩。从那以后骆斌就经常对她冷嘲热讽,最让海凌无可奈何的是,骆斌从不在任何领导面前这样做,因为怕损害了自己年轻有为、具有干部潜质的形象,而她因为刚来刑警队,只能忍气吞声。
其实对这种事情,她在公安大学时就已经习惯了,那时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在班上名列前茅,还有让男生们感到没有面子的是,她在体能训练上也不输给他们,长跑、摩托车驾驶都有大半的男生落在她后面,尤其是手枪射击,海凌的记录一直保持到毕业。因为射击不需要太多体力,关键是击发瞬间的把握,分辨那种细若游丝的感觉并在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下开枪,需要少女般细致敏感的心灵,同时还要有男子汉的胆量和超常的心理素质配合,比赛时枪声大作,有的男生都会紧张的握不住手枪,更别说击发命中靶心,海凌却游刃自如很少失手。为此她经常在擒拿格斗课上,被男生打得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好心女生劝她,何必自讨苦吃,训练时给他们留点面子,又不损失什么。可是海凌依然象小时候对付妈妈残酷的梳子一样,不哭也不说,默默地承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多年来因为爸爸的出走,累积在心底的痛楚。
不过她的优秀和倔强,并不总是带来伤害,刚上公安大学时,学校要求女生原则上剪去长发,原则上的意思就是并不强调一刀切。海凌的班主任却不愿意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女生的问题上。此人姓刁,重男轻女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男生即使做错了事,她也会欣欣然:男孩子吗,不调皮岂不成了娘们。而对女生则象《简爱》中的修道院长般刁蛮刻薄,仿佛她自己不是女人。剪长发正好成了她折磨女生的契机,全班女生很快只剩下海凌还梳着马尾,任凭刁姓女人使出所有手段,海凌依然长发照旧。气急败坏下她找来了系主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教授,海凌正在上射击训练课,五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老教授叹口气道:这孩子大概有她的难处,既然门门成绩优秀,看来头发并没妨碍什么,思想工作还是慢慢来吧。海凌听说这件事后,半夜躲在卫生间里哭了很久,她只在每天清晨梳起长发的时候想念爸爸,回味那份本不清晰又被岁月销蚀无几的父爱,天下谁能了解她心中的感受。
黑戒指 (02)(4)
一会儿要检查尸体,可别吓得花容失色,辜负老前辈的厚望,骆斌又刺激海凌道。
那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海凌回击道。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些忐忑,平常都是骆斌他们负责现场勘察的主要任务,如果傅明安要带她进入中心现场,那将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血腥的杀人现场,想着被害人恐怖的尸体,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了转移情绪,她对涛子道:刚才你们跟李局在一起,应该知道了嫌疑人杀了更夫偷走了什么?
涛子道:通天大案,偷走的是放射源,这可是英纳市有史以来的第一案。
海凌惊得发根几乎立起来,想着放射源流失到社会上的可怕后果,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拖着现场勘察箱下了车,她弄不清自己如何走到了李局和傅明安的面前,李局依然匀速地说着话,似乎天塌下来他也顶得住。海凌满脑子放射源,只明白了大概的意思:这起案件已经被列为公安部一级挂牌督办案,市局郑局长已去机场迎接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的领导,出了这样的案子,大家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我们一天破不了案,公安部和省公安厅领导一天不会离开英纳市,谁的日子也别想好过。这时负责维护现场的鲍鱼湾派出所所长孔吉本跑了过来,他五十岁刚出头的样子,黑红脸膛,穿着油渍渍的制服,象个农民,只有两道浓眉透出一股英气,见到李局说话都打颤。
李局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仓库存有放射源?
孔吉本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嗫嚅道:我刚调到这个所,还没来得及了解,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放射源仓库。
要你们派出所是干什么的,这么重要的部位,当所长的居然不知道,这起案件的发生你是要负责任的。
我明白局长,不过我已查清了,这个仓库是英纳市放射源检测研究所的,所长我也已经给找来了。说着从人群里喊出了一个中年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与孔吉本相反,他的脸色死寂般的灰白,额头渗着冷汗,不断擦着眼镜,摘下来戴上,戴上再摘下来。
李局道:你别紧张,简单说说情况。
他感激地看了李局一眼道:这个仓库存放的,都是多年来放射源使用单位上交的报废仪器设备,有医疗用的,也有工业生产用的。
傅明安插话道:都有防护设施吗?
所长道:都有。
傅明安转向李局道:根据发案及报案时间判断,嫌疑人来不及在现场破坏防护设施,我认为可以进入勘察。
李局担心道:一旦我们的民警被辐射,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所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对李局道:防护设施都是铅制的,并且非常牢固,没有专用工具很难在短时间打开,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李局沉思了片刻,果断道:傅明安,你和海凌到更夫被害的值班室现场,骆斌和涛子随所长进入仓库,两个现场同时进行。
傅明安道:还是我去仓库,让他们三人去值班室,我这一把年纪,当个烈士也值得。
李局严厉道:执行命令,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傅明安无奈,走到骆斌和涛子面前道:记住进入现场一定从地面开始勘察,不必急着找指纹,嫌疑人杀了更夫,打开保险柜取走了山洞仓库的钥匙,我想会在值班室找到指纹,你们俩重点寻找足迹和遗留物,等这边结束,我马上到仓库也不迟。
骆斌和涛子随中年人朝山洞里的仓库走去,骆斌高大宽厚的背影透出无所畏惧的坚毅,涛子则像平常一样,一边走一边不时用手摸一下圆圆的平头,满不在乎地跟在后面。海凌望着山洞漆黑的入口,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他们不会出什么事。
当真正面对被害人的尸体时,海凌却出奇地平静,没有丝毫的恐惧。傅明安强烈的专业精神感染了她,检查尸体、反复审视被橇保险柜,一举一动专注而娴熟,仿佛面对的不是杀人现场,而是农民的土地,科学家的实验室。海凌跟着傅明安查遍了现场的一草一木,收获颇丰:在门口处提取到粘着泥土的脚印一枚,从花纹看与下面泥土路上发现的相同,保险柜的密码锁上留有嫌疑人指纹,傅明安分析嫌疑人因为紧张,尝试拨密码时无法对准,于是摘下了手套留下的。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似乎该做的都做完了,海凌收拾好勘察箱准备离开,可是傅明安好象还不放心,站在门口巡视着现场。两个民警抬起尸体放到担架上,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海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傅明安已经从尸体下的地面捡起了一粒大米,象宝贝般放在手心里端详着,半天自言自语道:这里有米袋吗?有炉灶吗?海凌奇怪道:我们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没有发现米袋和炉灶。傅明安道:你马上再检查一下被害人的衣兜,一定要仔细。海凌道:找大米吗?傅明安没有理睬她,出了门直奔山洞里的仓库。
两个装着大米的塑胶口袋拿到了李局的面前,一个里面只有一粒,是被害人尸体下面的那粒,另一个有五粒,是傅明安在山洞仓库里的地上发现的,距被盗走的盛装放射源的铅罐,只有不到一米远的距离。检查完被害人的口袋并没有发现大米,海凌明白了,傅明安怀疑被害人尸体下的那粒大米是嫌疑人留下的,山洞里发现的五粒大米印证了他的判断。傅明安花白的头发在初冬的风中飘拂,此时他正认真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