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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戒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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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妈妈找熟悉的大夫,用大剂量的抗生素滴注就会缓过来,说完她的身体便软了下来,大脑中的意识拼命挣扎着欲逃离身体,她极力反抗,朦胧中听见翟马力与医生吵了起来,接着乒乒乓乓急诊室仿佛遭了劫,她心里一急便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的时候,翟马力和医生站在她的床边,医生舒了一口气,海凌赶紧道:谢谢你。医生不满地瞅了翟马力一眼,离开了观察室。   
  黑戒指 (03)(2)   
  翟马力见她醒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海凌这才发现自己的发辩全散了,只穿着贴身的衣服。她没有说话,将脸转向墙壁,心里却涌起阵阵暖流,她闭上眼睛,对着上苍,默默把自己许给了第一个保护了她、照顾了她的男人。两个人再没有说话,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吊针滴完了,海凌挣扎着坐起来穿好外衣,翟马力伸过一直紧握的手,露出海凌的辩绳,她接过来环顾四周,既没有梳子也没有镜子,犹豫了一下,她将辩绳又递给了翟马力,低下了头。翟马力抖着笨拙的双手,拢起了海凌的长发,扎了简单的马尾,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海凌下了床,两个人背着书包走出了医院。 
  来到大街上,看看离上学时间还早,翟马力道:我们到海边玩一会儿。海凌点点头,两个人走进了不远处的前海公园。正是初夏的早晨,太阳恋恋亲吻着蓝色的大海,沙滩上退潮了,露出黑色的礁石,清凉的海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尽管有点冷,却是轻松而体贴的。海凌站在沙滩上,翟马力穿梭在礁石之间,一会儿捉到只小蟹,一会儿捡起个贝壳,送给沙滩上的海凌。玩了一会儿,翟马力突然停在了两块礁石之间,弯腰忙了半天,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贝握在手里向海凌走来,到了她面前摊开手掌,里面竟然是一枚戒指,不知是什么金属做成的,因为被海水浸泡的太久,早已锈成了黑色。翟马力拉起海凌的手,将黑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海凌没有拒绝,她感到很累,将头轻轻靠在翟马力的胸前,翟马力试探着搂住她,海凌仰起头,阳光眩晕了她的眼睛,她将初吻留在了十六岁的大海边…… 
  走出会议室,海凌的胃还在抽动着,仿佛牵了全身的神经,拽起来放下,放下再拽起来。海凌不禁担心起来,千万别再犯那怪病,自己参加了此案的现场勘查,在破案的节骨眼上根本不可能离开,还有妈妈躺在医院里,已经被癌症折磨的生不如死,海云一边教小孩子弹钢琴,为妈妈赚医疗费,一边还要照顾她。海凌不敢想自己如果倒下去会怎样,于是在心里拼命地祈祷,尽力平和起伏的情绪,试图放松不断抽动的胃。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片黑影,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与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警察站在面前,他中等身材,黑红脸膛,结实得象桥墩,两道眉毛之间有一颗明显的黑痣,使炯炯有神的眼睛更加犀利逼人,此时正关切地注视着海凌道:撞坏了没有?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海凌原本有些生气,甚至想吵几句,发泄一下压抑的心情,可是见他有些夸张的关切神情,尤其是他的语气,太多的歉意远远超出了撞人的失误,并且他是极认真地做出这付姿态,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让海凌感觉这一撞太轻了,就算再重一些,她也会原谅他,因为他的姿态象一座温暖的大屋,舒适而让人心安。 
  于是她微微笑了笑道:难道我是玩具,撞一下就会散。 
  他依然还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道:那就好。对了,案件报告会结束了吗?说完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海凌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案件的事情,正犹豫如何回答,他又道:我想找郑局长和李局长,有事情汇报。 
  海凌道:他们应该回办公室了。 
  那人说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开了。 
  海凌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有一粒沉睡多年的种子,抽出了芽叶,轻轻地萌动了,泛出丝丝涟漪,让她几乎永远处于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可是只有片刻,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一股暧昧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刑警队员屋里特有的味道,方便面的油腥气浮在空气里,混着沉睡的人呼出的浊气,彼此纠缠不清。涛子正斜倚在座位上打盹,两只脚搁在办公桌上,旁边吃完的方便面盒子、矿泉水瓶一片狼籍,听见海凌拉开窗子的声音,他立即坐了起来,懵懂道:会开完了吗?我们该做什么? 
  海凌道:暂时还没有安排,指纹比对有结果了吗? 
  向辉哄着“祖宗”正在干呢。 
  这个时候还耍小脾气? 
  惯你毛病啊,“祖宗”怕谁,连饭都是政委给端到眼前的。 
  “祖宗”大号俞晓枚,年方二十,父亲是邻市公安局某领导,不知此掌上明珠为何一定要当警察,又考不上正规的公安院校,于是读了警校代培班,毕业后经其父亲多方努力,来到了英纳市公安局刑警队。“祖宗”以队为家,不过此概念于她是另一种含义,她是拿全刑警队的人都当自己家人,想撒娇就撒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碍于各级领导的面子,谁都不愿意跟她认真,宠得她欲发不知天高地厚,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拿案子开玩笑。海凌心里着急,刚才在案件汇报会上,李局责成她协助俞小枚,尽快拿出指纹比对结果,海凌明白如果在指纹库里找出嫌疑人的指纹,案子立即就会有突破性进展,可是想起“祖宗”海凌就发怵,她不在乎骆斌的冷嘲热讽,可对“祖宗”的喜怒无常却总是不战而畏,她就象韩国电影里的那个野蛮女友,气质里有一种强盗般的任性,对人与人之间的游戏规则具有风卷残云般的破坏力。如果没有工作的事情,海凌一辈子都不愿意跟她说半句话,因为她骄傲任性的底子,全都来源于有个遮风避雨的父亲,而这恰恰是海凌最伤心的痛处。   
  黑戒指 (03)(3)   
  她现在进行的怎么样?海凌问涛子道。 
  刚才向辉出来喝水时告诉我,计算机数据库已查完了,没有结果,现在正查过去的老档案,对着显微镜能累掉眼珠子,够“祖宗”受的。 
  海凌沉思片刻,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就象当年准备冲出家门跟“大苹果”决一死战一样,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向档案室走去。 
  向辉的肩膀上露出一片五彩灿烂,等他转过身,海凌才看清,原来“祖宗”新做了时髦的挑染发,从头顶流泻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海凌决定从头发上讨她欢心,再说指纹的事。 
  好漂亮的头发,花了多少钱?之所以谈钱,是因为“祖宗”平时除了希望全刑警队的男人都爱上她,就是炫耀如何花钱如流水,听口气象当红明星做ELLE杂志访谈。 
  那比得了你,天生丽质,可惜土得掉渣。“祖宗”头也没抬,语调抑扬顿挫,噎得海凌眼珠泛蓝。 
  向辉赶紧打圆场:小枚正忙着呢,那有时间谈头发。一边说着,一边朝海凌眨眨眼,示意她别生气。 
  海凌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道:小枚,你是不是很累,应该还有一台显微镜,找出来我帮你做,你看过后,我再核对一次。一份指纹档案须做多处比对,海凌真担心她会漏掉可疑的地方。 
  谁知“祖宗”猛地站起身,将手里的档案资料用力摔到桌子上道:不相信我,正好我还不想干呢,你能你来干,不就是想表现刑侦专业你样样精通吗,机会来了,有本事你把嫌疑人现在就抓来。说完就往外走,临出门不忘用强盗般任性的眼神再伤一次海凌。 
  向辉尴尬地站起来道:你别着急,我去把她找回来。 
  海凌咬了咬嘴唇道:不用了,我去找政委。 
  向辉着急道:找政委有什么用,老刘的胆不好,正利用休假时间检查休养,还能把人家从病床上抬来。 
  老刘干了半辈子指纹比对,没有一个嫌疑人从他的显微镜下漏掉,如果他在也轮不到“祖宗”上阵。海凌道:你别拦我,还有这么多资料需要比对,依着她这么干,什么时候拿出结果,等到李局催问下来,挨训的还是我。 
  向辉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政委,他给谁断过是非,再说案子上的事情,他是从不过问的,顶多会说你去找李局,现在到李局那里告“祖宗”的状可能吗? 
  政委姓王,四十七、八岁,一双月牙状的小眼睛,因为总带着笑意,欲发显得小了,不少人背后叫他“咪咪眼”。不过就是当面叫,他也不会生气,他就象个不倒翁,对与错到了他那里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如果他肯跟你谈话,唯一的目的就是打发你开心的离去,即使不开心也会让你忘了到他这里的目的,他的口头语是:小耗子来例假多大点事,此语一出,找他的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会顿时觉得自己象个家庭妇女。唯一能让他认真起来的人只有市局郑局长,据说郑局长极赏识他,他也不含糊,局长来个电话,他都会咪咪眼放光站起来接,以示恭敬。 
  想到这里,海凌深深地叹口气,避开向辉关切的目光,转过身坐下来,调好显微镜开始比对,向辉赶紧帮她整理好被“祖宗”摔乱的资料。 
  突然门又开了,一阵笑声传来,骆斌和“祖宗”一起走了进来,骆斌还亲热地扶着她的肩膀。祖宗撒娇道:这可是你答应的,做完了你请吃饭。 
  骆斌道:放心吧,大小姐,到时候我让涛子和向辉作陪,去那里由你定。 
  向辉见这个阵势,怕海凌犯倔,赶紧拉起她道:我们还没吃饭,小枚你先忙着,一会儿我再来陪你,说完使劲拽着海凌离开了档案室。 
  两个人来到院子里,天色已暗下来,初冬的风吹过,海凌不禁打了个冷战。向辉关切道:你是不是一天没有吃饭,我们出去吃碗面? 
  海凌摇摇头,两个人默默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海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海云,又是没等说话先哭起来,自从妈妈住进医院,海云的眼泪几乎没干过。 
  海凌道:你能不能先说话,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海凌向来不喜欢这个姐姐,自从爸爸离开家,她便永远躲在妈妈身后,似乎除了妈妈对任何人都存着戒备之心,连海凌也不例外。因为她的软弱,也因为她长得象极了妈妈,丝毫没有爸爸的影子,所以妈妈极珍爱她,就算不愿意上学不好好读书,妈妈也会由着她,可是换了海凌就不行,小时候海凌也尝试过假装感冒不去上学,却被妈妈狠狠地责备了一通,从此倔强的海凌就是真的病了,也会强撑着到学校去。妈妈从不会象关照海云一样关照她,就拿钢琴来说,那是妈妈一辈子的挚爱,海凌没有学钢琴,虽然有她不喜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妈妈从没有表示要教她,海凌好象被关在了妈妈和海云的世界之外,她们只是被爸爸抛弃了,海凌却是被他们三个人抛弃了。每当海凌因为无法忍受“大苹果”破鞋、烂货之类的侮辱性叫骂,冲出去与她对骂撕打,妈妈也会有动了恻隐之心的时候,看着她脸上的伤痕掉泪,可是倔强的海凌根本不领情,即使妈妈想抚慰她,海凌也会毫不留情地拨开她的手。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海凌从公安大学毕业回到英纳市,妈妈看她的目光日渐温热,有时甚至还有些乞求的意味,海凌全当不明白,坚持住在刑警队的宿舍里,只在发薪后的某一天回去送些钱,毕竟妈妈供她上了大学。在得知妈妈患了癌症时,她也曾难受过,一个人去海边坐了一整天,可是感情上依然无法接近妈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工资、奖金交给海云为妈妈治病,自己只留一点生活费,为此她几乎没有什么时髦服装,整天穿着制服,也不化装,被“祖宗”讥讽为土老帽不懂时尚。   
  黑戒指 (03)(4)   
  妈妈的时间不多了,今天大夫又给她做了检查,求求你有时间多来看看她,海云在电话里哭诉道。 
  海凌硬着心肠咬了咬牙道:知道了,现在有案子,一有空闲我就过去,你别哭起来没完没了,妈不是还没怎么样吗。 
  海凌不太愿意见妈妈,她受不了妈妈那绝望和期待的眼神,每次见到海凌第一句话就是:我走后,好好照顾姐姐,她比不了你有本事。 
  海凌不懂妈妈为什么认定她比姐姐有本事,尤其是在小的时候,海凌从三岁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妈妈的疼爱,而海云却一直生活在她的呵护下,如果妈妈不是有病,她真想大声对她说: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需要关爱,我的本事都是你逼出来的,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挂了电话,海凌握着手机呆了半天,刚刚回过神,正遇上向辉注视着她,目光满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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