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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尽力多方面去考虑就是了,哎!你说我该不该阻止尔豪和可云结婚呢?我好矛盾,于理,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总不忍心看他后半辈子只能守着可云过日子,即使当年的事他有错,可是可云也不能算完全无过;而于情,雪姨对我和我妈的态度那么恶劣,尔豪娶个疯子,对她来说是颜面尽失的事,我是很开心的。”依萍忽然又想到尔豪与可云的婚事,她为难地问道。
“顺其自然吧,我倒觉得陆伯伯应该先送可云去治疗才对,这么独断独决的定下她的终身大事,万一哪天她醒过来了,发现自己对你哥哥已经没有感情的话,不是又要多一个麻烦?”家齐点头回道。
“这一点我也想过,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当年的可云是个很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尔豪,也许她还有机会找寻自己的幸福,毕竟有雪姨在,尔豪就不可能成为她的良人,可惜当年我年纪太小,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其他人…恐怕有不少人都是在等着看戏吧?”依萍叹气地道。
第二十五章
“事已至此,你想再多也没用,反正我看你那个雪姨,心思多得很,她不见得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安份地接受她的儿子娶可云为妻。家齐的笑容隐约带着一丝恶作剧之意。
依萍疑惑地瞥了家齐一眼,她并不知道家齐已经把雪琴这些年偷偷取走陆家不少财产的事间接地透露给振华知晓。
“唉!不管她啦,反正我又不住那里,陆家就算翻了天也跟我没关系。”依萍决定还是远离那个地雷区,以策自身安全。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觉得想不明白,我听伯母说,陆伯伯这一生总共娶了九个夫人,不过好像她们都只有妾的身份,没有一个是真正用媒妁之礼迎进门的,不晓得这个问题,你思考过没有?”家齐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唔…好像是这样,我记得第四个太太还是什么官的女儿呢,就连我妈也是书香世家的嫡小姐,按理这样的身份娶做正室是很足够的,照以前几位姨娘的说辞,她们都是被爸爸强逼着嫁进陆家的,可是为什么呢?爸爸为什么非要娶她们不可呢?”依萍侧着头,也是一脸的纳闷。
“我以为陆伯伯心里应该有真正喜欢的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他想得却得不到的,所以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留给心爱的女人一个正室的位置,而所娶进门的姨太太只能算是他的战利品。”家齐又道。
“吔?!”依萍惊愕地停下脚步,望着仍走在前头的家齐,陆振华心里一直忘不掉那个叫萍萍的王府格格,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家伙怎么猜出来的?
“怎么不走了?”家齐感觉到身旁的脚步声不见了,便停下来,转身瞅着愣怔在原地的依萍,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觉得我爸爸其实根本没真正喜欢过哪位夫人,是吗?不过这样说也不对呀,我妈说过,爸爸刚娶她过门的那段时间,对她也是极好的。”依萍快步走到家齐身旁,两人才又继续向前走去,她有些不明白地说道。
“要是我说出我的猜测,你可别生气,”家齐先是无辜地说句自清的话,又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男人对于不是真正那么喜欢的女人,总有那一点猎艳和贪图新鲜的心态,我想,陆伯伯会娶那些女人过门,肯定是因为在那个当下,她们身上有足以引起他兴趣的某种因素,可惜等那股新鲜感过了,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就变得不值得一提了。”
“说穿了,就是男人的优越感??唔…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啦,不过…他喜欢我妈哪一点呢?又是喜欢雪姨哪一点?唉!离开东北已经好些年,我连几个姨娘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更别说去研究她们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依萍皱着眉头想半天,在一无所获之后,便放弃地摇头说道。
家齐无奈地轻笑一声,又说道:“或许因为当年在东北时,黑豹子的名号太过响亮,所以根本没人有胆量去问出个所以然来?”
“嗯…算了,不想研究这种无解的问题,反正哪!我也看开啦,爸爸和妈妈、雪姨之间的事不是我所能改变的,我只要妈妈身体健康,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够了。”依萍轻吐一口气,情绪顿时放松下来,她笑盈盈地转了几个圈,说道。
家齐和伟哲想替依萍在公债市场做买卖套利的事,根本瞒不了家齐的四表舅太久,这一天,张宗汉派人把两个人都叫到公馆去,两个人一进门便挨了一顿骂。
“你们两个胡涂虫,做这一行少说也有几年时间了,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居然替陆依萍冒这样的风险?到时候要有个万一,你们几年赚来的钱够赔她那一笔吗?”张宗汉气得大吼道。
“应该够吧?我都算清楚了…除非有意外状况。”伟哲不怕死地小声回道。
“哼!家齐是被女人给迷住了,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张宗汉生气地指着伟哲的鼻子,怒斥道。
“张伯伯,我是被逼的呀!完全都是不得已的,不过为好朋友,两肋插刀,我也只能认了。”伟哲摸摸鼻子,小心地瞥了家齐一眼。
“四表舅,你不要怪伟哲,是我让他瞒着您的,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就好了。”家齐赶忙劝道。
“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该怪也要怪那个不自量力的陆依萍,你帮她的事还算少吗?她就这么自私?非逼到你倾家荡产不可?!”张宗汉越说越生气,对于未曾谋面的依萍,印象更差了。
“我只答应她做这么一次,她知道分寸的,再说到时顶多赔些差价而已,还不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四表舅,你很清楚她的情况,自然也能理解,她会想着这些事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事。”家齐尽量委婉地说道。
“我不管她能不能明白这些事,你就想想要是有个什么差错,你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不过我看她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印书馆的工作够应付她和她母亲的生活,你还是别再去为她费什么心思,不然让你这么胡闹下去,你爸妈又会怎么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为她说话,还有,你趁早把那些公债脱手了,看赔多少都算我的。”张宗汉决断地道。
“四表舅,依萍的意思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卖的。”家齐摇摇头,拒绝道。
“不能卖?她是会算命还是会预知未来?现在公债市场是十做九赔,谁能预测将来的结果?难道她在那个地儿有熟人?要真是这样也不必这么狼狈了。”张宗汉冷笑一笑,他在银行业多少年,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事见多了去,这种事岂是一个小丫头能说得准的?
“反正我信她这一次,当初我刚开始接触这些的时候,不也是做过同样的事吗?说不定依萍跟我一样,傻人有傻福,何况她答应我,只要凑足买地买房子的钱,她就连碰都不会再碰的。”家齐又解释道。
“家齐,你是真着了魔了,是不是?难道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相信吗?”张宗汉重重地叹一口气,莫可奈何地道。
“自然不是,我很理智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不希望四表舅误解了她。”家齐低下头,愧疚地道。
“张伯伯,你就姑且信那个陆依萍一回吧,我昨天分析过这阵子公债的行情趋势,说不准真会被她猜中呢。”伟哲见张宗汉略歇了火气,便趁机又开口劝道。
“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家齐,过年时要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回北平跟你父母说清楚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别让做长辈的老是云里雾里的看不明白。”张宗汉看着家齐,叹了一口气后又吩咐道。
“我知道了。”家齐连忙点头应道,心里自是庆幸四表舅没再死咬着依萍的错处不放,虽然依萍不见得必须要和张家这门亲走得近,但毕竟他受人帮助太多,万一因为这件事伤了两位表舅的心,在父母面前怎么也说不过去。
离开张宗汉家后,伟哲既后怕又不解的问道:“喂!为什么你闯祸,我也要跟着挨骂呀?!我真是赔了钱又要赔上个人,不划算!不划算!太不划算了。”他边说还边摇头叹气。
“知情不报难道不算错?不过承你吉言,希望依萍的猜测不会出错,不然这辈子她在四表舅面前是别想露脸了。”家齐笑得极无力,他也害怕若结果真不如预期,他和依萍的将来会不会生变?
“不过这确实是个大冒险,前些日子光盯着那些板上的开拍数字,我这个心脏呀!跳得都可以媲美路上那些雪铁龙的速度了。”伟哲摸着胸口,一副心惊胆跳的模样。
“还有一个多月,耐心点等着吧。”家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似乎也是想到伟哲说的那些数字。
“唉!你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不要说外面的女人,连你唯一的妹妹,都没见你那么关心过,怎么偏偏就裁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呢?她是长得漂亮,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她那个脾气呀~有时确实太倔了点。”伟哲摇头叹气地道,心想这个月还没过完呢,他叹气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了。
“你不是常说有缘人难求吗?或许依萍就是和我有缘的那个人,要不又怎么会那么巧,你不在的时候他就打了电话过来?一开始,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认为她和那些初出社会的无知少女没什么不同,只是当我知道她的家庭环境时,却忍不住想为她打抱不平,想要替她做些什么事,于是相处的时间才渐渐多了起来,等到我发现自己再也放不开她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注定了。”家齐淡淡地说道。
“说得神乎玄乎的,你不会打算用这套说辞去唬弄你爸妈吧?”伟哲愣愣地瞪着家齐。
“我有那么傻吗?我爸妈好歹是高知识分子,真这么跟他们说,他们会怎么看待依萍?再说这只不过我自己心里的感觉,依萍她又是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呢。”家齐笑了笑,说道。
“不清楚?!天啊,你都已经见过她的父母了,结果现在却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怎么想?喂!你可别真被张伯伯说中,只是被她所利用而己。”伟哲惊愕不已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依萍只是对感情太过谨慎,而且…她总觉得一直受我的帮助,心里充满着压力,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件事来。”家齐叹气地道。
“那天你去陆家,依萍的爸爸有没有说什么?”伟哲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没有,陆家那位夫人言辞太尖锐了,我和依萍都不敢待太久,所以只是匆匆聊了几句。”家齐摇摇头。
“哦……”伟哲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第二十六章
振华因为家齐的几句话,好几天都沉着一张脸,家里从雪琴到尔杰,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他,雪琴更是心里惶恐极了,她嫁进陆家二十多年来,头一回摸不清振华心里的想法。
振华难得一次沉得住气,他没有去质问雪琴,而是不停地思考着打从来到上海后,身边人所发生的一些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尔杰每次和雪琴出去之后,回来总会带着一堆玩具,还有尔杰不时冲口而出的‘魏叔叔’又是何方人物,为什么从不曾听雪琴提过?
想了几天之后,这天他独自踏出家门,慢慢地在街上踱步,经过街角时,顺手招下一辆人力车。
“到三马路的证交所。”振华随口吩咐道。
车夫欢快地应了一声,迈步往目的地而去。
振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人声鼎沸,偌大的交易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紧张气氛,让他过去多年打仗所累积下来的那股深藏在骨子里的热血都有种要随之沸腾的感觉,不过他的脑袋还是冷静的,慢慢走近人群,默默地观察着那些人。
忽然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头子,激动地拉住一个西装毕挺的中年人,大吼大叫地道:“你明明告诉我,卷烟库券会跌的、会跌的,为什么它涨了?今天还涨这么多?我的钱哪里够填补那些差价呀!”
“哎!这种玩意儿本来就没有一定的,谁知道会这样呢?你要是没本钱就不要学人家玩公债嘛。”中年人生气地拉开老头子,说道。
“你骗我!你说可以那么做的,可是现在呢?我的钱都投进去了呀!我哪来的钱再补剩下的那部份?!你这个刽子手、吸血虫,把钱还给我!”老头子不死心地上前扯住中年人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喊道。
“你、你这个神经病,快放手!快放手!”中年人一边大喊着一边想要扯开老人家的手。
可惜这个老人家看着虽然年迈,但似乎非常孔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