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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杨清惠叹息一声,道:“但愿我们想得太多了,这‘杂技帮’的成立并非由‘影子会’暗中指使,而是艺人们饱受欺侮,自己想团结起来。
随后两人默默无语,一直走到了“三立客栈”。只见客栈形制依旧,但已露出破败之相,伙计也换了许多新的。那个曾恶狠狠地拒杨清惠于门外的大管家也已经死了。张寻的养父母头发已经斑白,见张寻回来喜出望外。开心得不得了。均他们又见张寻出去几年,还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的,完全把她当媳妇来待。杨清惠羞在脸上,甜在心里,也不时地帮他们做点事。原本两人准备尽快去宝石谷的,这么一来,也就不好意思马上开口说要走了。
一日,张寻帮养父运回一车酒,走进店堂,便听一人高谈阔论,说的就是那日“杂技帮”成立大会的盛况。说到酣处,还连连斥责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然不听他传授杂技秘诀,就偷偷溜走了。张寻听着觉得声音挺熟,仔细一瞧却是那日“杂技帮”成立大会上站在他们身旁的灰须老头。而坐在老头对面的一个青年,也似曾相识。突然,他想起来了,叫道:“啊!董昌,董八股兄,别来无恙乎?
那青年猛地站起来,朝张寻打量片刻,不禁惊呼道:“啊呀,原来竟是张老兄,张大侠啊,小弟真想死你了。”
灰须老头则左瞧瞧张寻,右瞧瞧董昌,突然哈哈大笑,对董昌道:“八股贤弟,这人你认识?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之一,在‘杂技帮’成立大会时放弃了学习机会。”
说着又对张寻道:“你呀,唉,我真为你后悔,本来那天我还准备教你们杂技不传之秘,‘吞宝剑’等很多杂技,还有你那个姑娘伙伴。唉,可惜可惜。”
张寻听了含笑不语,董八股却连连道:“多嘴大哥,这次你可真多嘴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便是我常向你提起的,一脚踢翻十八个恶贼、三拳将长江帮少帮主林湖立打将回家没找对门的张公子、张大侠!”
这被董八股称为多嘴大哥的灰须老头立时肃然起敬,拱手道:“啊呀,原来老弟你是大英雄、大豪杰、真是失敬,失敬!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我那些道听途说的绝技,又怎能入张大侠的法眼呢?……”
张寻见这两人凑在一起,不禁有些好笑,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只有他们在一起谈天,双方才都不会厌烦。他知道若让灰须老人说下去必将没完没了,就径自对董八股道:“董兄,那日鬼城酆都匆匆别后,我甚为记挂你的安全,不知你一切可好?”董八股有些惭愧地道:“那日……那日小弟慌慌张张地只顾逃命,也没来得及看张大侠如何教训那长江帮的帮主。小弟当时一听长江二字就害怕,不敢沿江走,拼命往南逃窜。待惊魂稍定,才发觉银两已用完,会考时间也已错过。我想这样回去是无颜见乡亲父老的,非得等三年后考中状元衣锦还乡不可。可我当时身无分文,流落异乡,正走投无路间,遇上了这位多嘴大哥。我们是相见恨晚,极为投机。多嘴大哥资助我去会考,我则随他闯荡江湖。可是去年的会考兄弟一个不慎未考中,仍无颜回乡,只能随多嘴大哥再闯荡三年了。”
说到这里,董八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和多嘴大哥由京城返回,一路上与秦家杂耍班同行,班主之女秦小丛说你也与他们同行过。她知道我认识你,就拼命让我讲你的事,仅‘张大侠独挑长江帮’一节就讲了不下三十遍,可她似仍未听够,还要我再讲。”
张寻没想到董八股会碰上秦家杂耍班,而且知道秦小丛一直记挂着他,不禁心中一暖,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董八股道:“我们一直和他们同行到曲阜,后来去看‘杂技帮’的成立大会,可惜人太多与多嘴大哥走散了,否则当时我和秦姑娘都能见到你了。”
那日‘杂技帮’成立大会时,张寻就有心找过,希望能见到“秦家杂耍班”的黄旗,可当时人山人海,又怎能见着?现在知悉竟错过了,不禁有些懊丧,急道:“那么秦姑娘他们现在何处呢?”
董八股叹口气道:“现在就不太清楚了。‘秦家杂耍班’原本要加入‘杂技帮’的,心想从此可有一个照应和依靠,谁知‘杂技帮’的九个帮主说既入帮,就得交帮费,也叫‘保护费’,让‘秦家杂耍班’将每天卖艺所得钱的一半上交,每天都有打手去收,卖艺的收入本就微薄,再交一半,自己就别想活命了。秦家大爷于是决定退出‘杂技帮’,可那九个帮主又不让他们退,还经常带人去威胁,要钱。”
张寻听了气愤地道:“这‘杂技九怪’竟如此可恶吗?”
董八股道:“正是,尤其是那七帮主‘云里飞’是个好色之徒,不仅要钱,见秦姑娘长得漂亮,就动了色心,说要娶她回去做小妾。秦家人吓得不得了,四天前偷偷溜出曲阜,往西逃难去了。”
张寻大急:“什么,他们四天前就离开曲阜了!”
董八股道:“是啊,本来我和多嘴大哥也想和他们同甘共苦的,只是我们乃文弱之辈,只怕会拖累他们。再者我们也想多看看孔府、孔庙、孔林,所以就留下了。”
张寻又急道:“那你可知他们将去往何处?”董八股道:“不知道,反正这样急急地逃难,哪里安全就去哪里喽。”
张寻正焦急间,旁边一桌的食客中有人站起来,朝张寻一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河南开封府南边‘仙人庄’的杂耍班,也是吃江湖饭的。两天前我们在鲁西聊城的‘悦来客栈’住宿,同宿的便有一个‘秦家杂耍班’,却不知是否你们所说的那家。”
张寻见这人浓眉大眼,颇有豪气,便急忙一抱拳道:“这位大哥,他们的班主可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他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儿,整个班子也就十七八个人,用一块黄布,上写‘秦家杂耍班’五字?”那汉子略一沉思,道:“旗倒没看见,或是他们逃难不敢拿出来吧,但按你所说,他们应该便是你们要找的‘秦家杂耍班’了。”
张寻赶紧道:“大哥,他们可告诉你往西去将走的路径?”
那汉子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们既去了聊城,又是西行,总要沿着山东冠县,河北馆陶、邯郸、武安、涉县,然后是山西黎城,再往北经阳泉、太原、汾阳、至陕北后再往西这一线走。本来往西的路有三条,这样是最远的,但一条因发大水淹了,另一条则土匪猖獗,所以他们只可能走这条路的。你们若马快,立刻追去,只怕用不着到黎城就能追上。”
大汉说着略一顿,突道:“若你欲追,得赶快。我们第二日东行时遇见‘杂技九怪’中的那个‘云里飞’带着一批人往西疾赶,只怕是去追‘秦家杂耍班’的。还有,每到一地,应先问清楚杂耍艺人住在哪个客栈,因我们跑江湖的兜里没几个钱,一般都喜欢一起住在便宜的客栈里。”
张寻听到这里,觉得正巧,他们所走的路虽与去宝石谷的不同,但大致方向一样,到绥德只需往北经榆林,出长城,就能绕到地图上标明的去宝石谷的道上。于是立即行了个大礼,谢了大汉,叫出杨清惠,告别养父母、董八股和多嘴大哥,即刻牵马要走。
孔氏夫妇盼了四五年,终于盼得张寻回来,却不料又这么急急地要走了,且未来的儿媳也跟着要走,不禁伤心地掉下泪来。而董八股和多嘴大哥都想跟去救人,可自知本领不济,去了反多添累赘,只好与张寻和杨清惠依依惜别。
张寻和杨清惠又怎忍心离开父母和朋友,但救人要紧,也只能忍心打马,飞驰而去。
两人一路急赶,经过了聊城、冠县、馆陶、邯郸、武安、涉县等地,每到一处,都去找杂耍艺人习惯住的客栈,可每一处都没有“秦家杂耍班”的踪迹。问路上的人,也都说未见到过如“秦家杂耍班”特征的人,两人不禁甚为焦急。好在“云里飞”这一行追踪的人颇为招摇,路上总有人见着,这一路追来,总也不会有错,即便追过了头,那么“云里飞”一行更追过头了。“秦家杂耍班”也不会有危险。
这一日两人到达晋冀交界处的黎城,先去杂耍艺人常住的“安顺客栈”找寻,亦无消息。两人走在街上,均有些担忧。杨清惠道:“寻哥,只怕他们知道‘云里飞’追来,怕暴露目标,就不住原先住的客栈,而换了地方住了。”
张寻道:“是啊,只怕我们太为焦急,没查仔细,已追过了头了。好在‘云里飞’更在我们前面,害不到秦家众人。”
杨清惠道:“那怎么办呢?我们是赶回去找,还是在这里等候?”
张寻道:“若真的已追过了头,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好。一则以免再错过了,二则若‘云里飞’找回,我们便可截住他。”
杨清惠道:“这虽然好,可若是‘秦家杂耍班”仍在前面,尚未追到,而我们却在这里停了下来,待‘云里飞’将他们赶上,就糟糕了。”
张寻觉得杨清惠说得有理,不禁大为踌躇。
正犹豫间,忽见身旁急匆匆地跑过一人,对前面一人道:“啊呀,小三子,不得了了,那边杀人了!”
小三子奇道:“王大头,你别是在说梦话吧,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杀人呢?”王大头见小三子不信,争辩道:“谁说梦话了,不信你去看,在五福客栈里,三十多条汉子闯进去,围住十多个人要一个女的。那十几个人像是走江湖的,房间里摆着许多谋生家伙,而那凶霸霸的三十多个大汉见他们交不出要找的女人,就动手砍人,把十多个走江湖的都砍翻在地,我见了害怕,就逃过来了……”。张寻和杨清惠未听那小三子说完,急忙问清五福客栈的方向,勒转马头,飞奔而去。他们心里清楚,那被砍的十多人定是秦家众人无疑,而砍人的则是“云里飞”等人,只是秦小丛似乎不在,她去了哪里呢?两人急急赶到五福客栈门口,便听有人急得直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死了这么多人,我这个店还怎么开呢?啊呀,养了你们这一帮没用的伙计,刚才不上去制止。现在好了,我开不成店,你们也没饭吃了!”敢情这是五福客栈的老板在哭天抢地,而他手下的伙计们却嘟嘟嚷嚷地说:“那些人这么凶,我们又怎敢制止呢?弄得不好也被砍了。”
张寻和杨清惠无暇去理会老板和伙计在说些什么,赶紧下马,径自冲进店里,只见院里横七竖八、鲜血淋淋地躺着十多个人,只有一人尚未气绝,仍在呻吟。店里的人早吓得瘫了,也没想到应上前抢救。
张寻放眼一瞧,躺在血泊中的人他大多认识,果然是“秦家杂耍班”的。他看到了躺在井台边的秦班主,便是那唯一活着的人。他的一只左手和一条右臂已被砍断,腰间也被捅了两刀,好在均不是要害,流血虽多,尚未气绝。
张寻一个箭步上前,一口气点了秦班主伤处的二十余个大穴,见他血流略缓,又撕下衣襟,要为他包扎。
这时秦班主认出了张寻,声音低微而沙哑地道:“张公子,我……我已不行了,你也不必为我包扎。只是小丛……小丛她很危险,你一定要想办法叫人去救她。”
张寻不顾秦班主阻止,仍为他包扎好伤口,但因本来随身携带的金创药都已在海上遇险时失落在船上,又无可止血的宝石,这样包扎,也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秦班主无力阻止张寻,只是道:“张公子,你真的别管我,快去救小丛,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张寻急问:“秦姑娘怎么了?”
秦班主道:“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九怪,那个,那个天杀的‘云里飞’要强占小丛做小妾,我们逃走,他还是不放过,一路拼命追来。我看避不过,就让小丛的三个师兄骑了班里仅有的四匹马,护着她一直往西先去。那‘杂技九怪’一日不死,就让他们一日不要回来。她……她不愿离开我,我就……硬让她走。才走了没多久,‘云里飞’就带人来了。他见没有小丛,恼……羞成怒,将我们砍成这个样子,又……又去追小丛了。你,你……要快去……”
张寻眼看着秦班主要支持不住,忙将他抱起道:“我先送你去看医生。”
秦班主拼着最后的力气挣扎着道:“不用了,我已经不中用了。小……小丛……就托付给你了。”说着,双眼一闭,头一歪,已然气绝。
张寻此时心系秦小丛的安危,也顾不得伤心,将秦班主的尸体轻轻放下,掏出身边所有的银两,交给五福客栈的老板道:“这些银两给你和你的手下,请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