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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因为我见到了您,因为我这一辈子忘不了您。”
“‘唔,够啦,够啦!现在您给我听着:当时是有约定的:只要他一回来,马上就把信
留在我的熟人家里的一个地方,让我知道他的情况。我的熟人都是纯朴的好心人,对我们的
事,他们一无所知。或者,如果不能给我写信,因为靠一封信把什么事都说清楚是不行的,
那么他就在他回来的当天十点正到这里来,这是我们约定的会面地点。他已经回来,这我已
经知道,但三天来既不见他的信,也见不到他的人。早上要离开奶奶,我又怎么也办不到。
请您明天把我的信交给我对您提到的那些好人,他们一定会转给他的。如果有回信,您晚上
十点亲自把它带来。’
“但是信呢,信呢?要知道,首先需要把信写好!看来不到后天是办不成的。”
“信……”纳斯金卡神情慌乱地作了回答,“信……不过……”
但是,她没有把话说完。她先是把脸转了过去,不让我瞧见,原来她已经满脸通红,红
得像玫瑰一样。后来我突然感到我手中有一封信,显然是早就写好了的,而且一切准备停
当,封好了口的。我的脑海中闪出一种非常熟悉、亲切、动人的回忆。
“罗——罗,申——申,娜——娜,”我开始唱起歌剧《塞维尔的理发师》的插曲来了。
“罗申娜,”我们一起唱起来,我高兴得差点把她抱了起来,她则满脸通红,红得不能
再红了,随即就破涕为笑,虽然眼泪像颗颗珍珠似的,还在她黑黝黝的睫毛上抖动。
“呶,够啦,够啦!现在我们告别吧!”她迅速说道,“这是交给您的信,地址在这
儿,照着送去就是了。我们分手吧!再见!明天见!”
她紧紧握住我的两手,点了一下头,然后像箭似的,飞进了她的胡同里。我站在原地,
目送她好久。
“明天见!明天见!”当她从我的视野中消失时,这话还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第 三 夜
今天是个令人悲伤的日子,多雨,没有阳光,很像我未来的老年。有这样的奇怪思想、
这么阴暗的感觉在压迫着我,我的脑海里聚集着许多我还弄不清楚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
我既无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也没有解决它们的愿望。这一切不是我所能解决的!
今天我们不会见面,昨天我们分手的时候,乌云布满了天空,还起了雾。我说过明天天
气会不好,她却没有作答,她不想说她不愿意说的话。对于她来说,这一天是晴朗的,没有
一朵乌云遮盖她的幸福!
“既然会有雨,我们就不见面吧!”她说道,“我不会来的。”
我原以为她不会注意今天的雨,然而她却没有来。
昨天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是我们的第三个白夜……
然而,快乐和幸福可以使人变得多么美好啊!使你心里的爱情燃烧沸腾!好像你想把自
己的心完全灌进另一颗心里,你希望一切都使人愉快,一切都带上笑意。这种欢乐具有多大
的感染力啊!她昨天说过的话里包含着多少柔情、心里对我充满了善意……她对我是那么殷
勤,那么亲切,鼓励和安慰着我的心!啊,幸福可以使人卖弄多少风情!可是我……
我却把这一切信以为真!我以为她……
我的天哪,我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既然一切都已被别人拿走,一切都不属于我,包括她
的柔情蜜意、她的关心,她的爱……都不属于我的时候,我怎么能够如此盲目,视而不见
呢?至于对我的爱情,只不过是想到很快就要与另一个人会晤时的欢欣,希望将自己的幸福
强加于我的一种愿望而已……在他没有到来而我在徒劳无功地等待的时候,她双眉紧蹙,胆
怯害怕。她的动作,她的言语都变得不那么轻松、愉快、轻佻。奇怪的是她增大了对我的注
意,似乎本能地把她自己所希望的、如果不实现她就感到害怕的东西倾注到我的心上。我的
纳斯金卡是那么胆怯,那么害怕,似乎已经明白最终我是爱她的,所以对我可怜的爱情感到
惋惜。我们不幸的时候,对别人不幸的同情就会更加强烈。感情不会破裂,而是更加集中……
我是带着满腹心事去找她的,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我事先没有预感到我现在的感觉,也
没有预料这一切会这么结束。她高兴得容光焕发,她在期待着回答。这回答就是她自己。他
应该来,应该响应她的召唤,跑到这里来。她来到这里,比我整整早一个钟头。首先她对什
么都哈哈大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她也发笑,我本想开口,却又停了下来。
“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她说道,“为什么望着您就这么高兴?为什么我今天
这么爱您?”
“唔?”我下意识地反问,我的心已经开始抖动。
“我之所以爱您,是因为您没有与我恋爱。要是换上另一个人,让他处在您的位置上,
他肯定会心慌意乱,就会缠着我不放,就要唉声叹气,您却是这么可爱!”
她马上握住我的一只手,痛得我差得喊叫起来。她笑了。
“天哪!您是一位多好的朋友!”过了分把钟,她很认真地开始说话。“您确实是上帝
给我送来的!假如您现在不同我在一起,我肯定会出什么事的。您是一位多么无私的人啊!
您对我多好!我结婚以后,我们会更加亲蜜,比亲兄弟还要亲。
我几乎会像爱他一样爱您……”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此刻,感到特别难过。但是某种类似于笑的东西,却在我心中动
了起来。
“您在歇斯底里大发作,”我说,“您胆怯了……您以为他不会来。”
“愿上帝与您同在!”她回答说道,“如果我不幸福,您的不相信,您的责备就会使我
大哭一场。不过,您使我产生了一个想法,给我提出了一个值得长久思考的问题。让我以后
去好好思考吧。不过我现在得向您承认:您说的是实话。是的!我不知怎的,心神不定,我
好像全部身心都在期待,觉得这一切有点过于轻率。算了吧,关于感情问题,留待以后再
说!……”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正朝我们迎面走来。我们两个都哆嗦了一
下,她还差点惊叫起来。我松开她的手,做出一个似乎想走开的手势。但是我们估计错了,
来的不是他!
“您怕什么?您为什么把我的手松开了”她说完就又把手伸了过来。“喂,怎么啦?我
们将一起会见他。我希望他看到我们多么相爱。”
“我们彼此多么相爱!”我叫了起来。
“啊,纳斯金卡,纳斯金卡!”我心里想道,“您这一句话说出了许多意思啊!这样的
爱情,纳斯金卡,有时使您的心冷若冰霜,使您心情沉重。您的手是冰冷的,我的手却热得
像一团火。您有多盲目啊,纳斯金卡!……啊!有时候,一个幸福的人简直叫人难以忍受!
不过,我不能对您生气!
……”
我的心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
“您听我说,纳斯金卡!”我大声叫了起来,“您知道我这一整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怎么,出什么事啦?快讲给我听!为什么您直到现在还守口如瓶呢!”
“第一,纳斯金卡,我执行了您交给我的任务,交了信,到了您的好心朋友那里,后
来……后来我就回家睡觉……”
“就是这些?”她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对,几乎就是这些。”我压住心情的激动,作了回答,因为泪水已经涌上我的两眼。
“我直到我们见面前一小时才醒来,但好像我没有睡觉。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我来是为
了把这一切告诉您,好像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停止不动,好像一个感觉、一种情感从此就应
该永远留在我的心里,好像一分钟应该像一世纪那么长,好像整个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停
止前进……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觉得,一个早就熟悉的、以前在哪儿听过、虽已忘却却仍然
感到甜蜜的音乐旋律,现在想起来了。我觉得这个曲子一辈子都想从我的心灵中出来,不过
直到现在它才……”
“哎呀,我的天哪,我的上帝啊!”纳斯金卡打断我的话,“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这样?
我一句都听不懂!”
“哎呀,纳斯金卡!我不过是想把这个奇怪的印象告诉您……”我开始用抱怨的口气说
话,这里面还包含着希望,虽然它非常遥远。
“够啦,您别说了,够啦!”她说完一眨眼功夫就全猜到了,这个机灵鬼!
忽然间,她好像变得异乎寻常地爱说话,特别快活、跳皮。她笑着挽起我的手,想让我
也跟着她笑,于是我不好意思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得到她那么响亮、那么长时间的笑声……
我开始生气,她却突然向我卖弄起风情来了。
“您听着,”她开始说道,“要知道,您没有爱上我,我是有点恼火的。等这人走了以
后您好好分析吧!但是,您,不屈不挠的先生,您还是不能不夸我是如此纯朴。我什么话都
对您说,什么都告诉您,不论我脑海里闪过多么愚蠢的念头,我都不对您隐瞒。”
“您听!好像,这是十一点吧?”当均匀的钟声从市内遥远的钟楼响起时,我这么问
她。她突然停下脚步,收敛笑容,开始数钟声。
“对,是十一下,”她终于用羞怯的、不大果断的声音说道。
我马上感到后悔,不该吓唬她,强迫她数钟声,并且责怪自己生气。我为她感到伤心,
不知道怎样赎还我犯下的罪过。我开始安慰她,寻找他不来的原因,陈述各种各样的理由,
提供各种证据。谁也不会像她那么容易在此时此刻上当受骗,再说任何人在此种时刻似乎也
高兴听到哪怕是任何一种不着边际的安慰话,即便是只有一丁点辩解的理由,她也会听着高
兴的。
“说起来真是可笑,”我开始说了起来,为自己论证的异常明确而感到洋洋得意,因此
我越说越激动。“他确实也不能来呀,是我被您,纳斯金卡,弄糊涂了,上了当,弄得我忘
记了时间:您只要想一想就会明白,他只能刚刚收到信。如果我们假定他不能来,又假定他
要写回信,那么在明天以前,信就到不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取回信,马上给您弄清楚。最
后,我们还可以假设出上千种可能性,比如信到的时候他不在家,也许他直到现在还没看到
信呢?要知道,什么事都有发生的可能啊!”
“对,对!”纳斯金卡作了回答,“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当然,什么事情都是可能发生
的,”她继续用十分豁达的口气说话,不过语气之中透露着恼火的意味,包含着某种遥远的
想法。“您帮我这么办吧,”她继续说道,“您明天尽早去一趟,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
我。我住在什么地方,您不是知道吗?”
接着她又开始向我重说一遍她的地址。
后来她突然对我那么情意绵绵,那么羞羞答答……她好像在注意听我劝她说的话,但我
向她提出一个什么问题时,她却一言不发,神情忐忑不安,把头扭了过去。我朝她盯了一
眼,原来她在哭泣!
“唔,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呢?哎,你真是个孩子!多孩子气啊!……算啦,
别再哭啦!”
她试着想笑一下,安静下来,但她的下巴颏还在抖动,胸脯还在起伏不平。
“我在想您,”经过一会儿的沉默,她对我说道,“您真善良,如果连这一点我都感觉
不出来,那我就真是铁石心肠的木头人了……您知道我现在脑子里有个什么想法吗?我把你
们两个人作了比较。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您呢?为什么他不像您这样呢?他不如您,虽然我爱
他超过爱您。”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她好像在等待,看我说出什么话来。
“当然,或许我还不完全了解他,对他不够理解。您知道,我似乎老是怕他,他总是那
么严肃,好像有点骄傲。当然,我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如此,其实他心里的柔情比我心里的
多……我记得我提着包袱去找他时他看我的神情,您还记得吧!不过,我仍然对他有点过份
尊敬,看起来我们似乎不是平等的一对。”
“不,纳斯金卡,不,”我回答说,“这意味着您爱他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甚至大大
超过您爱自己。”
“对,我们假定如此吧,”天真无邪的纳斯金卡这么回答。
“但是,您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出现了什么想法吗?不过,我现在不打算讲他一个人,而
是泛泛地谈所有的人。请您听着,为什么我们都不像兄弟对兄弟那样坦诚?为什么一个最好
的人总好像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