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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狄杀给我叫来。”
逃兵道:“四爷,你不是让我弟弟去百草村祠堂把他杀了么?”童四爷尖声叫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把狄杀找回来。”
门外传来一个人淡淡的声音:“他是不可能回来了。”童四爷突口问道:“他难道已经死了?”
门外那人说道:“他没有死,他去找一个人去了。”童四爷道:“找谁?”
门外那人说道:“陆云徵月。”童四爷道:“阿月?阿月怎么了,他不在风月阁吗?”
门外那个人走了进来,童四爷一下变得目瞪口呆,因为走进来的这个人是平田善武。他身后是那个一直很少说话的杜弃。平田善武笑道:“阿月,不,应该叫你女儿现在她很好,可能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酒井小姐那里,酒井小姐好像已经准备把她送给军部,用以鼓舞士兵们的士气。那些士兵也确实很苦,晚上没有个女人的确受不了。”
童四爷拨出他的驳壳枪,他身边的那个逃兵的枪却提前一步顶在了他的脑袋上。童四爷脸色大变,道:“你干什么?”
平田善武笑道:“童四爷真会装糊涂,他是一个逃出来的兵,既然能逃到你这里也自然能逃到我这里。现在他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贵宾。我早就说过,不跟我们配合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很好,而变成我们的贵宾待遇就不同了。”
童四爷两只小豆般大小的眼睛在屋里转一圈,知道大势已去,那些曾经忠诚他的人,现在都好像没有看到他在那个逃兵的枪下。他们的眼睛只看平田善武。童四爷重重地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放过平田善武,更后悔听霍忌的话而放过杜弃。童四爷的声音已没有一代霸主的腔调,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又回到童山的?”
平田善武笑道:“我一直就在童山没有走过。”
童四爷道:“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诱惑我。”
平田善武道:“不错。”
童四爷道:“其实你那些衣服里有夹层的武士都是你故意让我发现他们身上有炸药的。”
平田善武笑道:“可惜你知道的已经迟了。我故意让你知道那些炸药是想你觉得我决定把整座童山炸毁,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就让他消失,这的确是我们武士的精神。我故意装出走出去是想让你放松警惕,让你觉得你胜利了,这样你就会杀掉狄杀,我期望的也就是你杀掉狄杀,果然不出所料,你让另一个逃兵远距离射杀他。可惜的是那个逃兵太笨了,以为他有枪他的速度就一定快,非要当着狄杀的面去玩弄他的枪法,结果他死在了狄杀的刀下。狄杀当然感觉到不对头,准备回童山,这时有一个人告诉他,陆云徵月,不应该叫,你女儿的下落。他不去思考,然后跟着那个人走了。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狄杀不在童山,我就多了几分把握。尽管你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终究我觉得像你这样玩心机的人比较好对付。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为什么要杀狄杀,如果他在你身旁你就不会有此刻的下场,哎,为什么一个忠于主人的狗会被主人杀掉……”
平田善武笑的更加响亮,“从此以后,这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风月阁,长山客栈,我会把这两个地方修建的比你现在好一千倍,我还计划开个烟馆,你们中国人不是很喜欢吸食鸦片么,我会让你们中国人满足的。而且风月阁我还要将它从头到脚彻底改变,记得以前——不,应该是前两天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都是日本女人,除了那个叫陆云徵月的,剩下的竟然都是我们日本人。哼,以后里面不会再有日本人,都是你们中国的女人。”
童四爷似乎已经死了,平田善武站着也似乎感到很累,坐到椅子上,以胜者的姿态打量着童四爷,好久,他开口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杀狄杀?”
童四爷已经完全被打垮了,眼睛也懒得睁开,动动脑袋说道:“狄杀其实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想杀他的原因也不想跟你说。”平田善武道:“如果你不说你会死的很难看。”
童四爷苦涩地笑道:“以前我经常对人说这句话,也经常让别人感受死的很难看的感觉。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有些事不说也许可以活下去。”平田善武狞笑道:“那我就让你活的很难看。”
童四爷道:“你还是让我死的难看些吧,活就不必了。”平田善武狠狠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两个大汉握着日本武干的刀向童四爷走去,童四爷终于睁开了眼睛,看那两个向他走来的以前的手下,他们曾经也拿着刀在他的眼睛下砍过别人的脑袋,现在却把手伸向了自己,也许这就是听说过的因果报应。不同的是以前他们手中握的是斧头,今天他们手中却是日本人的刀。
他不由慷慨自己的人生,心里倒也没有牵挂,只是想看看他的女儿陆云徵月。也怪自己自大,经常在胜利中获得一切,竟忘了提防那两个新来的逃兵,竟然在他们来的第一天就把长山客栈交给他们,使平田善武藏在那里而自己一无所知。以前他经常看眼前这两个人砍别人的脑袋,现在他们却要砍自己的头。
他想起以前的事,眼中挤出两滴泪水,然后睁开眼睛,他想在掉到地上那一刹那看看自己这些年的身体有没有胖了。
平田善武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听说童四爷以前当过和尚……”
“啊!”
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逃兵那只握枪的手忽然掉在了地上,血如泉一般喷涌。那两个走向童四爷的大汉停了下来,怔怔看着杜弃,平田善武盯着杜弃问道:“干什么?”
杜弃面无表情,道:“不久前我说过,我要留下来看看这里我要看看童四爷。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用属于你,可是这个人不能属于你。这里的所有的生命可以属于你,可他的生命得属于我。不要问我理由,我不想对别人说理由。我只想问童四爷几件事,然后杀几个人。别的事对我无关紧要。”
童四爷倒是一愣,半晌,向杜弃感激道:“谢谢你朋友。”杜弃淡淡道:“不要说谢谢,也许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杀了你。”
屋里的人都在看平田善武,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扑上去的。杜弃也在看平田善武,如果他有下令的举动,他的刀会立刻划向这个日本人的脖子的,他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的事。
平田善武盯着杜弃,一字字道:“如果我不同意呢?”杜弃道:“那么我们两个有一个会躺在这里永远不会醒来,而另一个将得到这里的一切。”
平田善武的手在向一柄锋利的东洋刀靠近,杜弃的眼睛似乎很迷离,他不像在看平田善武,一个扑向杜弃的人被他一刀劈成两半。鲜血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杜弃的刀还在滴着血。平田善武的手停在了腰间。
他点点头,然后让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杜弃看了半晌童四爷,手中的刀忽然一下刺进了他的肩上,在童四爷的惨叫声中杜弃淡淡地说:“打断你的琵琶骨是为了不让你有功击的力量,你是一个危险的人,我只能这样做,这样做我才会有安全感。”
童四爷忍着疼痛的滋味,勉强使自己不晕倒,嘴里发出的声音显得很无力:“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十七年了,我做梦都在等待着你的到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怀念他,他死了,可他的后代没有死。现在我倒感谢你来了,你一定不知道等死的滋味,我每天都在等死,一等等了十七年,等到了也就心安了,我以为我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我才明白……咳咳……”
杜弃的声音很阴冷,冷冷道:“我不想听你的成长的故事,我只想听你为什么杀他的原因。”
童四爷忽然涌上一丝痛苦的神色,道:“我一直不想对人提前这件事,也不愿想起这件事,可每当看见狄杀我就想起了一切,所以每当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想杀掉他。我以为今天我看不见他我就可以忘掉一切。现在我才明白我并不是因为看见他才想起以前的一切,而是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当年和一个道士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是明白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我佛讲究:刹那为无限。当初刹那的肉体上的痛快换来无限的痛苦。”
杜弃道:“我只想知道原因,杀他的原因。”
童四爷道:“名利的原因,诱惑的原因,有很多原因,这世上的很多事他都有很多个理由让你失去自我,让你轻易地迷失,让你决定不了是你的对还是他们的对。只要做过才知道,我做了,也知道我做错了……”
杜弃摆摆手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不想再知道太多的,这些我就有理由杀你了。”
童四爷脸色一变,道:“谁都可以杀我,就是你不能杀我。”
杜弃的脸变得扭曲,声音都变得嘶哑:“这世上我谁都可以不杀,就是不能不杀你。”
童四爷道:“你真的不能杀我……”
杜弃道:“我会慢慢杀你的,这一刀是替你放火烧太行山烧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的……”
童四爷有些绝望:“我没有烧太行山,烧太行山是……你不能杀我……”童四爷在杜弃划过的第二刀时痛的晕了过去。杜弃的脸扭曲的可怕,他的第二刀也很快地划了下去。窗外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咳嗽声中有一个人轻轻地叹气说话:“为什么有人把他生下来他却要杀那个生他的人,这个世界真是奇怪。”
这句话就像一声巨雷在耳边响起。狄杀忽然从窗口飘了进来。杜弃冷冷地看着他,狄杀脸上竟然有一抹笑容,道:“你是他儿子,那我就不是他儿子了,以前我总以为我是他儿子,所以经常痛苦,因为阿月是他女儿,现在我倒明白了,明白了我感到幸福,这是我来这世上第一次感到幸福。”
杜弃从小就接着着各种变故,可今天的变故是他最不能承受的。他从小到大心里想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报仇,可就要快报仇分享那种亲者恨痛者快的感觉时突然莫名奇妙地多了一个父亲。他的刀还在童四爷身上,他想拨出来又不愿拨出来,因为杀掉这个人他就算解脱了一切,可现在看来解脱竟是那样的漫长。他想起一个月前的某个阴森森的祠堂,有一个人对他说的话:
“……你下地狱,让周围的人跟着你下地狱。这便是你的使命。”他喃喃自语道:“我的使命,我的使命……”
“你结束一切,一切也就会因你而结束。你没有选择,因为你生下来了,所以得接受一切不想接受的。在你心中其实没有想与不想,只有接受,然后杀。”
杜弃痛苦地咬着嘴唇,心里出现了从出生以来最多的痛苦。他本想结束一切,让一切也从他身上消失。他也不想选择,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更不想接受,可是他的生命中所有的就是接受。他心里最清楚的是那个人跟他说的口气,好像很多人该死,而不单单是童四爷一个,可他费心找到的第一个竟然是他不能杀的一个。杜弃的眼睛现在更显得迷离,低着的头低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道:“我不会相信你的。”
狄杀道:“我并没有让你相信我。”杜弃道:“我必须把这个人杀死。”
狄杀道:“现在你就可以杀死他,没有人会阻拦你。”
杜弃的刀在空中犹豫不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杀掉的话,如果杀错的话……他不敢想象——一直以报仇活着的他在报仇的时候忽然杀了那个在他心中已死掉的人——杀错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杀了一个他不该杀的人,杀了一个他不能杀的人……杜弃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
杜弃愣在那里,闭上眼睛思考着。他慢慢地走出门外,狄杀舒了口气,看身上还在流血的童四爷,苦涩地笑道:“如果不是因为阿月,或许你早该死了,有时候我也真的想杀掉你。”
童四爷被平田善武安排在一个像囚牢的地方,因为他的琵琶骨已被杜弃刺穿,所以平田善武只安排两个曾经被童四爷虐待过小混混“照顾”他,所以童四爷每天的生活很刻苦铭心。平田善武几乎每天都来看他,然后带几个陆云徵月的消息回来。童四爷每次想死的时候,听到陆云徵月就都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脸上竟也在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后失去了痛苦。这时那两个专门折磨人的小混混就会使出他们最精通的招呼童四爷。
童四爷唯一自由的时候就是杜弃来看他的时候,杜弃很少来看他,每次看他都是在询问过去的一些人和一些事。童四爷每天苦笑,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他的,今天杜弃已经来了,而他觉得不仅仅是杜弃一个人,他现在忽然觉得霍忌也是那个人派来的。杜弃此刻正在长山客栈的屋顶,他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眼睛迷离着。
狄杀的咳嗽声又在他附近响起,杜弃不回头也知道他还是没有找到陆云徵月。如果找到的话,他一定会带那个女人离开这个是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