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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要与她许半夏长久合作。跳板,可能就是跳板,许半夏心里无精打采地想。可是能不做吗?许半夏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想见赵垒,明知高跃进今天的约谈肯定是有大好处相许,可她就是宁愿来这儿给赵垒占便宜,人就是这么犯贱。她此刻内心即使再翻滚如沸水,也只有脸上没事人一般的笑呵呵地举杯与赵垒碰了一下,笑道:“我们的合作一定愉快。”
因为我喜欢你!许半夏在心里念叨。
《不得往生》第二部分《不得往生》(二十五)
赵垒喝下这口酒,就开始给郭启东打电话。是,什么事都要趁早,趁早才可以把钢材提出来,趁早才可以赚钱。许半夏没事做,打量赵垒定的这个餐厅。环境确实很好,但菜淡而无味,刚才看了菜单,这种无味的菜却是价格昂贵。没想到还高朋满座,看得出,在座都是有点头脸的人。咦,远远的那边不是高跃进吗?也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高跃进对面的女子长发飘飘,虽然只是个侧影,却还是看得出年轻美丽,身材窈窕。许半夏很八卦地想,这可能就是气死野猫她妈的二奶了吧。
想到高跃进总是取笑她,许半夏此刻心情不好,忍不住也想取笑回去,便掏出手机编了个短信给他:人说,二三十岁的男人眼里只看二十岁的女孩,四五十岁的男人喜欢看的也是二十岁的女孩,六七十岁的老头眼里还是二十岁的女孩,小许。
高跃进接到短信看了好笑,一见后面显示是小许,便回拨给她:“在干什么?一起过来吃?”
许半夏笑道:“不敢,不敢打扰你们。”
高跃进立刻明白许半夏一定也在这个餐厅,游目四顾,果然见那张胖乎乎的笑脸。“看见我还不过来?约会那么要紧?”
许半夏斜睨了赵垒一眼,微笑地道:“那当然,不信你过来看看,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我放弃你的约见。”
高跃进毫不犹豫就关掉手机过来,走到许半夏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一眼正打电话的赵垒,再看一眼许半夏,如此来回几次,见赵垒正好放下电话,这才笑着冲许半夏道:“你最多是单相思。”说完别的都不说就哈哈大笑地走开。
赵垒被搞得莫名其妙,他刚才与郭启东通话,没注意许半夏做了什么,见那个仪态不俗的男人说得古怪,笑得古怪,不由问道:“这人什么意思?你的朋友?”
许半夏被高跃进说中,心里懊恼得很,她脸上的单相思就那么明显?见赵垒还要问,心一横道:“妈的,居然说我对你单相思。”
赵垒一听,一耸肩根本就没当回事,说他的秘书对他单相思他还信,许半夏?这个男人婆一开口就是生意经,她会做那种婉婉约约的单相思?不由觉得很滑稽地笑道:“有吗?哈哈。”
许半夏更是懊恼,自己就这么差吗?不就是胖一点,但现在早就没那么胖了,难道连单相思的资格都没有了?赵垒压根就不当她是女人?当下非常干脆地回道:“有,为什么不可以?”
赵垒愣了一愣,随即却笑了出来,道:“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哈哈。”
许半夏知道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才会当她是开玩笑。这时的她真想杀人了,可是,深呼吸,笑,而且还得开心地笑,笑得一点不比赵垒不开心,“好啊,那就这么定。可惜情人节在春节那几天,否则我要好好敲赵总竹杠。”赵垒信又如何,何必自己找尴尬,放一颗心过去任不知心的人践踏。而且,以后还要合作,总不能因此不尴不尬,那还不如不合作。
赵垒笑道:“可以补嘛。我差点忘记一件事,给你带了件小礼物,好像就是情人节前一天买的,希望你能喜欢。”说着还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长扁的盒子。
首饰吗?许半夏心里有点欢喜,总算还当她是女人。她也没有假模假样很淑女地问一声“可以打开来看看吗”,而是开心地笑道:“谢谢赵总,我打开看看。”便开启盒子。远处的高跃进看得有点傻眼,什么,有人送礼物给许半夏?难道他高跃进也有走眼的时候?那男人看上去气宇轩昂,不是会做小白脸的人,难道许半夏不是单相思?这倒是奇了。便忍不住好奇地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盒子还有点复杂,不过难不到许半夏,打开一看,精光耀眼,而不是晶光耀眼,原来是一柄非常别致的裁纸刀。赵垒没错,当她是合作伙伴,而合作伙伴是中性,送裁纸刀正好。错的是她。许半夏的鼻孔暂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过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一时笑不起来,抓起做工精致的皮质刀柄看了看,一张胖脸映在雪亮的刀面上。许半夏不由解嘲地一笑,两指一捻,潇洒地耍了一个刀花,随即稳稳地精确地捏住飞舞的刀柄,飞快一刀插下,正中都没怎么下筷过的清蒸苏眉的鱼眼。只听一声清响,托浮着清蒸苏眉的汤汁迅速消失。人的心还没碎,盘子先裂了。
“用行话来说,这是柄材质非常好的刀。”许半夏从盘子的脆裂声中获得平衡,又是扮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赵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高跃进,他要是坐在近前的话,许半夏一定会挤出微笑拿刀比划着跟他说“原来你的笑声还不如咳嗽声好听”。
高跃进一见刀光一闪,便知单相思还是单相思,不过还是被许半夏娴熟的玩刀手段震住,愣了一下,想到天下哪有男人送女友刀子的,这胖子此刻心里不知多么沮丧,便忍不住大笑。大笑中又想,怪不得野猫一样的女儿会服服帖帖地跟定许半夏,原来她还有这一手,冲她玩刀子的手势,真不知她是怎么从三教九流中混过来的,倒是一条好汉。还真不容易让人拿她当女人看。
高跃进对面年轻美丽的女孩见高跃进笑得那么畅快,心中警钟长鸣,但仔细一看高跃进注意的女人,嘿,一个胖子,并不美丽。顿时失去戒心。虽然高跃进也胖,可女人胖了就不行。
赵垒错愕地看着许半夏,怎么也不会想到,胖手指会舞出如此帅气的刀光。再一想,许半夏的母亲在她出生时候就已死去,她父亲又是如此不堪,也不知她童年、少年是怎么混过来的,可能舞刀弄枪的手势就是那个时候学到的吧。怪不得她会去做废钢生意,没点匪气的女人还真不可能进入那个行业。但是刚才过来的这个男人笑得那么放肆算什么意思?赵垒一时不大猜得透,想着或许他们两个是老相识,许半夏的这个舞刀动作以前可能出过丑,所以那个男人看见了触景生情又回想起来。果然见许半夏瞥向那边的眼神有点愠怒。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道:“小许,看来这把刀满适合你,你喜欢就好。”
许半夏忽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拿餐巾擦拭着刀锋,微笑道:“若是我以前打群架的时候手头有这么把好刀的话,现在可能还关在局子里,也不用等税务局稽查科的人来抓了。”
赵垒感觉许半夏这是在耍酷,可能与他谈成合作后心里高兴。毕竟,这种机会也不是谁都可能得到,明摆着就是和他内外串通,凭借他手中的权力,大家获得好处。换作以前,赵垒还做不出来,但这次回总部反映情况,总部的反应是好好地吊了他几天,没有回音。随后又由总裁找他谈话,谈话的意思没有明确的是,也没有明确的不,几乎等于没有表态。但有个信息却是明晰的,那就是撤换原来的财务经理,等总部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后宣布。赵垒觉得,他们在表面上似乎是把此意外补税的罪责怪罪到财务头上,但是谁都知道,财务是他赵垒的亲信,去掉财务经理等于是裁去他的一条手足,而插入新的财务经理,等于是在公司安插一个最好的耳目。据此判断,赵垒怀疑,等新的财务经理上任坐稳后,总部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个行动将会针对他赵垒。所以,赵垒不得不替自己安排后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总部开始下手。
有必要今天就与许半夏统一一下意见,便笑道:“呵呵,小许你开玩笑吧,女孩子怎么可能打群架,想打也不是人的对手啊。好了,玩笑不开,我们讨论一下以后的操作。小许,以后每做一笔,你必须很精确地告诉我到货时间,尤其是到钢厂提货的时间,否则我可能无法很好地安排货款足额到位,迟一天的话你就得多交老宋公司一天的利息,很不合算。你看可以做到吗?”
许半夏点头道:“我做不到,但有赵总你在,串材定交付时间时赵总你出面跟钢厂打个招呼,应该就没问题。赵总只需出面一次,给我引条路,以后就由我自己联络。”回到工作上,许半夏这才不要为装平静而大费力气。
赵垒也觉得许半夏说得有理,她毕竟以前做的都是小生意,即使认识人,也是些小人物,想要指使钢厂准时交货,她没那能耐,还真需要他什么时候引见一下。“这样吧,往后钢厂有人过来,我都把你叫出来一起吃饭,你顺便认识一下,方便以后操作。什么时候你也认识一下我的助手秦方平,以后我不便出面的事,由他与你见面。”
许半夏问:“秦方平与钢厂的人熟吗?”
赵垒微微一笑,道:“不熟,这些你以后会知道。”
许半夏便不再问,明白这些可能是赵垒的权术。
这顿饭真是吃得五味俱全。
饭后,当然是没有余兴节目了,好在根据刚才吃饭时候打的电话,赵垒应该不是去与女朋友见面,而是去见郭启东。许半夏心里略觉安慰:他昨天刚回来没见女友,今天也没法见女友,可见这个女友的位置无足轻重。
不过许半夏也知道除非出什么意外,否则照今天的情形看,赵垒是不大可能对她有意思了。只因为她不是美女?许半夏冲倒车镜看了一眼,体态过于丰腴了一点,可是这张脸真的就没有可取之处?他不是与她许半夏说的好好的吗?真搞不清男人需要的是什么,以前那个男友也是,那时的她还一点不胖,眉清目秀,言语风趣泼辣,可他还是非要喜欢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女人。或者,男人本性里就是喜欢比他弱、比他笨的女人,方便他光大大男人主义吧?
可是老苏这么钝的人不是好像喜欢她许半夏吗?许半夏很是不甘心,非要弄个清楚,究竟是她没魅力,还是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想到电话一联系,老苏居然是在值夜班,电话还是他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接的。
老苏的医院处在市中心,虽然改造一新,可是停车还是很不方便,许半夏不想这么晚了还停到地下去,硬是憋着一肚子气,在两辆车中间插了进去。可出来时候就麻烦了,非得收腹挺胸,两手上举,这才擦了一肚子的灰出来。
许半夏难得来一趟医院,都不记得上回到医院来是干什么了。按照刚才跟那个据说是护士的人问来的地址,找到四楼,很容易就找到护士指点的手术室。手术室亮着灯,关着门,门外一圈神情忧郁焦急的人,都一同看着手术室的门,看来是手术室里那个病人的亲戚朋友。里面那人做人也算是成功,躺上手术台还有这么多人在外面等着他的消息。许半夏很好奇地想知道,老苏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如早上一样好欺负。反正没事,许半夏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医院的环境布置得很温馨,不过惨白的灯光还是把粉红营造出来的气氛破坏殆尽。楼道里通风,许半夏坐着有点冷。
才刚坐下,老苏就像知道她许半夏在外面等着似的,结束了手术。随着病人被推出来,老苏过一会儿也出现在门口。留下来等医生的家属立刻拥上去挡住老苏问长问短,许半夏见老苏在众人中高了半头,很出众的样子,可惜更把他那张拧在一起的脸暴露无遗。不过看久了,也不觉得丑了。在这种冰冷的环境里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叫人觉得心安。
老苏是个好人,人家问那么多问题,他耐心地一个一个地回答,还顺带安慰病人家属几句。不过许半夏看得出,老苏满脸的疲倦,头发都耷拉在一起,有两缕拖拖拉拉地垂在前额。许半夏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看着,等病人家属都千恩万谢地走了后,这才起身叫了声“老苏”,把正打哈欠的老苏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许半夏,道:“你怎么会来?带你的朋友过来?”
许半夏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道:“本来远远看着还挺权威的样子,可走近了一看,还是那个老是挨人欺负的老苏。我听见人家病人家属有些问题问了又问,可你还是答了又答,换作别人,恐怕早不耐烦了。”
老苏非常高兴会在医院里意外看见许半夏,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