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多人至今仍不明白,伤害别人的尊严,其实正是丢失自己的尊严;作践你的同类,也是作践你自己啊。
有太多太多人对此不懂,却并不是因为年轻。
上大学时,一次,我喝水时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同宿舍一位女生的鞋子上,正逢她心情不好,说了几句极难听的话。我一冲动便与她吵了起来。此后不久,两人虽然在其他同学的帮助下表示了和解,并且我诚心诚意地向她道了歉,但是她却一直对我心存嫌疑,只是平时不好发作。
国庆节那天,我们宿舍与另一个男生宿舍举行联欢,时间定在晚上8点钟。因为有些急事,差几分钟时我才赶回来。同宿舍的另外四个女生都已打扮停当。一个女生去接电话,两个女生去楼下接男生,屋里只剩下我和她。她正悠闲地擦着鞋子。
我匆匆忙忙地梳头、化妆,然后换上一件紧腰后扣长裙——因为是紧腰,所以后背上的排扣必须靠别人帮忙才能系上。
“××”,犹豫了片刻,我终于开口道,“帮我系一下扣子好吗?”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正忙着呢,没看见?”她终于冷冷地说。“就系一下扣子呀!”“扣子怎么了?有谁说过扣子比鞋子重要?”她挑衅地看着我。从她的目光中,我感到了一丝掩饰着的快意。这丝快意让我蓦然明白:她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我知道再请求也是徒劳,便欲下床,想请隔壁宿舍的女生帮忙。正在这时,只听得楼梯那边传来一阵愉悦的喧哗声——男生们上来了。
她飞快地放下擦鞋刷和擦鞋布,洗了洗手,然后打开了门。
“××!”我再次不甘心地喊。我已经别无他法,换衣服已经来不及,出门去便会和男生迎面撞上。她真的希望我如此尴尬?
然而,她却真的立在门边,没有回头。我仿佛看见她灿若春花的笑脸。而她的身影,对我则意味着一堵没有表情的铁墙。
我只有背靠着墙,坐在床上,作静若处子状,努力控制着不争气的眼泪。
开心的面容,开心的问候,整洁的衣着,亲切的调侃……人们一个个走了进来,小小的宿舍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而我,则是海洋里一尾不得不沉默的小鱼。
“你坐在床上干吗?下来玩啊。”一个男生说。
“我的脚有些疼。”我说。
“咦,你刚才走得好好的啊。”她故作惊讶。
“是不想理我们?”又有男生戏言。
“哪里的话,是真的脚疼。××,你刚才不是踩我一脚吗?怎么忘得这么快?”
“大家吃糖。”一个女生似乎听出了话中的不和谐之音,赶忙把话岔开了。
然后就是海阔天空的聊天,痛快淋漓的唱歌,花样繁多的跳舞……在一张张朝气蓬勃的欢颜之后,是我凋零的花萼,一瓣瓣地为他们衬托背景。
“你到底怎么了?”终于,一位平常和我关系挺不错的男生坐在我的床边,悄悄地问。我欲言又止,却经不住他三番五次殷殷地询问,终于对他和盘托出。“我来!”他坚决地说,把手伸到我的身后。因着那份不容拒绝的恳切,我点了点头。
然而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存心要出我的洋相。“你们俩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让大家都听听。”她大声说。那名男生的脸红了,但是他的手没有停下,我看着她。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有特殊情况?”她咄咄逼人。满室轰然。
我咬了咬嘴唇,穿上鞋子站到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我知道我不能再忍,我已经把自己忍到绝境。
“其实你最清楚我们在干什么。”我看着大家,“我在请他帮我系扣子——这是我请求××而她却不肯做的事情。”我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一室的人,都把眼神凝固在那里。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怔怔地看着我。
“也许有人会认为我请男生为我系扣子是不自重,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心本无邪,这也是无奈之举。至于自重不自重,”我直直地逼视着她,“我只知道,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才是真正的不自重。”众皆默然。
“你的尊严和我有什么关系?”许久,她底气不足地说。
“不仅和你有关系,和我们所有的人都有关系。”帮我系扣子的男生突然说,“因为我们都是人。尊严就是人的精神衣裳。”
她没有说话。忽然间,她哭了。
我的泪水也莫名其妙地落下来。有羞愤,有委屈,有酸涩,也有不能承受的复杂况味。
这是我大学时代和同学之间发生的最激烈的一次冲突。毕业多年之后,想起那一幕,我心里仍隐隐作痛。特别是现在,那种以作践他人为乐、损人脸面为荣的事情,仍时时发生在身边的同事、老人、孩子和妇女身上。许多人至今仍不明白,伤害别人的尊严,其实正是丢失自己的尊严;作践你的同类,也是作践你自己啊。
有太多太多人对此不懂,却并不是因为年轻。
第一部分:网上情人节淡紫色日记本
在校园里,每次遇到她,我都仔仔细细地看她,有时她发觉我在看她,便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星期天蛮无聊的,我遛到了学校里。偌大一个校园空无一人,我落落漠漠地走着,秋叶撒满了小径。
路过一间教室,没锁门。于是就进去了,我随便走到一张课桌边坐下,无聊地翻着课桌里的废纸,就在那一大堆废纸下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日记。
好运气,我笑了,走过去把门带上。
翻开第一页是两个清清秀秀的字:叶婷。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名字脑中就勾勒出一幅图画:满天落叶纷飞,一个少女在行走……
婷的字写得很好,文笔也很优美,可以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写冬季的冷漠让我这个一贯喜欢冬天的人竟产生了疑问,写同学之间的嬉笑能使我忍俊不禁,写老师布置作业的“残忍”我简直想跳起来去质问老师。
我快快乐乐地读着,虽然也知道不好,但我实在无法摆脱这日记的吸引力,或者说,是婷的吸引力。
最末一篇,她叙述了她恨冬的缘由:三年前那个萧瑟寒冷的冬季,她的父亲,去了。从此,她就再没有从冬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我忽然有一种和她沟通的冲动。我找遍了教室,摸出一截铅笔。我在日记上写道:朋友,当你觉得悲伤的时候,看看窗外吧,紫色丁香花正悄悄地盛开。
走出教室,走出婷的世界,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就在校门口,一个女孩快步而来,与我擦肩而过。我回头看她,感觉一定是婷,她把日记忘在了学校。她的模样是怎样的呢?我细细地回想,果真是短发的身上散发秋的气息的女孩。再看她时,她已冲进了教室。
我在想她看到那几行字时的心情,也许骂句神经病吧,我作了最坏的揣测。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天。我情不自禁又向学校走去。门开着。里边没人。
日记仍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处。我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一定有回音!我急急地翻开,清清秀秀的字迹:不知名的朋友,谢谢你,虽然我不一定真能从此感受春的灿烂,但你让我感到这世间的真情和温暖。
从那以后,我每星期都和她用这特殊的方式联络。在校园里,每次遇到她,我都仔仔细细地看她,有时她发觉我在看她,便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我忙闪过,她不会认出我了吧?
我觉得她越来越弱了,脸色日渐苍白,我曾在日记中问她这件事,她说是太累了,我也就没在意。
有一天正是冬日蒙蒙的下午,背后突然有人叫我,我诧异地回头,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孩子站在我身后。“你……”我记得了,她就是常和婷在一块儿的婷的同学。我四周看看,婷不在。
“你别看了,婷……婷她走了!”她声音哽咽着。我大吃一惊,才察觉到她脸上泪痕未干。
“你说什么?婷?婷到哪儿去了?”我急急地追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了自己的情绪,眼望着我慢慢地说:“婷她得了白血病,她一直没告诉你。昨天晚上,她……”
白血病。血癌。我明白这些字眼意味着什么。泪水刹时迷蒙了我的双眼。难怪她脸色如此苍白,她还说只是太累了不碍事……
“这是婷临死叫我拿给你的。”她递过一本日记。是那本,是记载着我和婷珍贵友情的那一本,仍旧是淡淡的紫色,幽幽地芳香,可现在它的主人却已离它而去。
“婷怎么知道是我?”我问。
“宣传栏是你办的吧,那字一模一样。”好聪明的婷!我呆立了很久,直到高大女孩消失在校园尽头。
啊!又是一个漠漠的冬日!
我泪如雨下。
第一部分:网上情人节让我为你唱支歌
冬季里一个停电的晚上,教室里黑黑的。坐在我右前桌的女孩梅向我娓娓地讲起这样一个故事:
冬季里一个停电的晚上,教室里黑黑的。坐在我右前桌的女孩梅向我娓娓地讲起这样一个故事:
初二的那一天晚上,学校也像今天这样停了电。年轻的班主任胡老师留下全班同学,神秘兮兮宣布说要搞一个活动。不一会儿他又变魔术似的发给每个同学一支小蜡烛。当所有的蜡烛都被点燃时,整个教室就笼罩在一种朦胧摇曳的温暖之中,红红的烛光映着每张兴奋的脸庞。胡老师说:“我们就在这个停电的晚上搞个烛光晚会,每一位同学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每一位同学都要上台表演。”
那时候我是个很羞涩的小姑娘,像一只自卑的丑小鸭。所以我就紧张得不得了,不知道表演什么节目。晚会开始,没有同学勇敢地第一个走上讲台。然后胡老师提议由文娱委员第一个表演,然后抽签,抽到谁的学号谁就表演。
文娱委员婕唱了一支《月亮河》。动听的歌声在烛光里飘荡,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我愈加紧张起来,开始搜肠刮肚地想节目。婕的《月亮河》唱完了,一片掌声在教室里响起。接下来就要抽签。我感觉到脸上发烫,不由得默默祈祷但愿不要抽到自己。
胡老师叫了个25号,我松了口气。25号同学站起来朗诵了一首诗。对了,如果万一抽到我,我也朗诵一首诗吧,就那首《我爱黄河》,我非常喜爱的一首诗……这时候25号同学抽出8号同学。8号同学走上了讲台,轻轻地唱了支歌。我想我还是唱支歌儿吧。唱哪支歌呢?我开始使劲地回忆会唱的歌。又抽签了,我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满是汗水。抽出20号,我又舒了口气。唱支《洪湖水浪打浪》吧。对,就唱这个歌吧。20号同学站在讲台上,脸涨得通红。她是全班最内向最羞涩的女孩,真不知她表演什么节目。20号同学站了好久,仍然红着脸一言不发。胡老师说那么大家把蜡烛熄掉,等到20号同学唱完一首歌再点燃。于是大家都把各自桌上的蜡烛吹熄,过了一会儿,一个很轻的声音在黑暗的教室里响起来,20号同学唱了一支《洪湖水浪打浪》……
我想我唱《茉莉花》吧,别人唱过的歌最好不要重复。如果抽到我唱,我就也让大家把蜡烛熄掉,这样就不会太紧张了。
又是一片掌声响起来。20号同学唱完了歌。又是抽签。如果抽到我,我就唱歌。抽出42号。42号同学于是讲了一个笑话。我想再抽到我我也不怕了,我准备好了呢。一片哄堂大笑声响起来,才知42号同学的笑话讲完了。抽签。现在我倒有点儿希望抽到我了,因为我将给大家唱支很好听的《茉莉花》。抽到30……抽到22号。
没想到一直没有抽到我的学号。我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失望。这次抽到的会不会是我?这次呢?每次抽签,我总是紧张极了。后来我干脆想,就抽个我的9号吧,反正我已经准备好节目了呀……
然而直到胡老师说“由于时间关系,晚会就到此结束”,还是没有抽到9号。我很高兴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才发现一只衣角已被自己手掌握得湿湿的了。拿着蜡烛走出教室的门时,我却感觉到自己心底在高兴的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失落。独自回到寝室,我竟然委屈得趴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梅把故事讲到这里,我们就这样沉默了。我怎么评论那个羞涩而自卑的小女孩呢?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其实我们都有这样的故事呀,在希望和不希望,高兴和失落之间……
沉默良久,我对梅说,那么在这个停电的晚上,请你唱一遍那支许多年前就准备好的《茉莉花》,好吗?
梅动听的歌声在黑黑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