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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无法袖手旁观,我会不顾自己的脸皮,走上前去发表一通自己的意见,如果没有意见就谈感想。”
常盘刚讲到这里,一个女招待走过来说:“有位叫鱼津的先生来了。”
“叫他到这里来吧。”然后常盘对教之助说明:“想请您见一见一位青年,是我公司的。刚才我来的时候,本想带着他一起来的,因为正巧出去了,我就写了个条子叫他回来后就到这里来。”
正说话间,鱼津到了。大概是刚才一直谈论着老头子的关系吧,教之助觉得这个两肩结实、身材适中的青年非常年轻。
常盘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鱼津介绍说:“这位是八代先生。我还没告诉你,要做这次登山绳试验的就是这位先生。”然后转向教之助,介绍说:“这个也是不恋女人只恋山的人物。老了也会把金钱装在坛里埋进后院的。名叫鱼津恭太,就是那个登山绳事件的中心人物。”
教之助站起来,从上衣插袋里取出名片盒,抽出一张和青年人交换名片。鱼津看了看名片,然后抬起头来说:“我到过您府上。”
“是吗?那是……”教之助这么说,他知道鱼津是怎样一个青年,但装作不知道。“我刚才和常盘先生谈过了。我想要完全凭良心做试验,丝毫不能有私心。所以我对常盘先生说,登山绳可能会断,希望他事先有所思想准备。同时对您,我也想说:试验结果,登山绳可能不断。请您也做好思想准备。”教之助对着略带严肃表情倾听自己说话的青年说道。
“那当然。”鱼津仰起脸说。“要做的是登山绳断不断的试验,因此不管结果如何,我将信眼结果。您说要凭良心做,这样我就完全放心了。说实话,刚才拜见名片才知道您是东邦化工的人,这使我吃了一惊。出问题的登山绳的原材料是东邦化工的产品,因此我认为请东邦化工的人主持试验不妥当。可是刚才听了您的话,我完全放心了……问题是试验的方法。您打算采取什么方法呢?”
“就是这个问题,这个嘛……”教之助略微向前倾斜着身体说道:“最理想的当然是,一模一样地复现现场来进行试验,可是目前是不能期望的。复现现场就是要用石膏塑造引起事件的那个岩角的模型,然后造一个相同的岩角。再把登山绳套钩在那上面进行试验。可是这要等到六七月份冰雪融化后才办得到。目前办得到的方法,依我的想法是用花岗岩做几个角度不同的岩角,然后用它们来进行试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出事故的那个岩角到底有多少角度?”
“不是我亲自把登山绳套上岩角的,所以不大清楚。不过,按常识推想,岩角再失,至多是九十度左右吧。”
“有道理……可能是那样的。当然不会去套钩刀刃般锋利的岩角的。那就这样,做一个九十度的岩角,再做一个比它尖一倍的四十五度的岩角来作试验。这样两个行了吧?”
“我看行了。”
“岩石想用花岗岩。”
“好的,那,什么时候进行试验呢?”
“准备工作恐怕要花一个月或一个半月。因此最快也得三月底或四月初吧。”教之助答道。这时教之助意识到自己和这个青年人的谈话,有点象决斗似的死板。
三个人一起沉默了片刻,接着常盘大作问:“鱼津君,你可有什么需要事先对八代先生讲清楚的事情?”
“不,没有什么要讲的。”鱼津答道。
“没有?没有就好。”接着常盘又说:“没想到。弄断性金制绳公司登山绳的,偏偏是我们公司的职员。我实在为之吃惊。”他说得好象很愉快似的。“而且,现在又要东邦化工的八代先生来主持这次登山绳试验。如果登山绳断了,这问题可就大啦。这简直就象周围的亲戚们在群起攻击自己的族长”
“可是,不一定会断呀。”教之助这么说了之后,自己也”觉得已有几分不高兴了。每当对方一来劲,教之助就总是不高兴。常盘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便说:“那是的,是试验嘛。”
“可是,它是会断的,实际上它已经断过了。”鱼津从旁插嘴说。
教之助不理他这话,把视线移向这位自信十足的青年说:“谈别的吧。这次去世的小坂君,我也在家里见过。”
“是吗?”鱼津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死得可怜。是个很好的青年……和你是相当老的朋友吗?”
“从念大学时就交上朋友了。是要好朋友。”
“那是够你伤心的。朋友就是好。从某种意义上说,朋友比起父母、兄弟来更知心,相互间无话不说。”
教之助的视线依然对着低着头的鱼津。他看到鱼津脸上掠过一道痛苦的表情。他想,这个青年可能知道美那子和小坂之间的关系。教之助脑子里思索着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话。也许和这位青年交谈,多少能够探听出美那子和小坂的关系有多深。尽管嘴上没吐露过。态度上也没表现过,但是这问题是这两三年来教之助的一大心病,经常耿耿于怀。
他知道美那子在避开小坂乙彦,但觉得她躲避得不自然。除非有什么问题,否则没有必要那么死命地避开小坂。
“好,今天就此失陪啦。”教之助霍地站了起来。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种心境的变化——问题中心人物的小坂巳经死了,这不就好了吗。可是自己还在拘泥于年轻妻子的秘密。想到这里,他就一下子把这个念头抛开了。
第六章
二月到三月这段时间,鱼津一直在和上山的思想作斗争。一想到小坂至今还躺在雪中而自己却在东京,他就坐立不安。有时在公寓的住所里,突然半夜醒来,脑海里就浮现出小坂的身影——伸直四肢躺在雪地里,雪片不断地飘落在他的身上。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欠起身来坐在床上。
这时候,他一心想着要上山,好象小坂在呼唤,使他抑止不住奔赴前穗高雪山的念头。
以往冬季登山总是和小坂两人一起去的,可是今后要去只能是一个人了。当然,如果想约别人去的话,有几个朋友是会愿意一起去的,可是他不愿意和这些朋友一起去。这就象丧了妻子再娶个填房似的,觉得对小坂过意不去。
而且一想到要踏上的雪地里掩埋着小坂的身躯,就觉得非得自己一个人去不可。
“喂,小坂,我来啦!”
“哟,好久不见啦!”
两人要这样对谈,任何人在旁边都是碍事的。
然而,鱼津还是克制了这种向往登山的心情。本来已经给常盘大作带来了许多麻烦,如今再要为上山请假——哪怕只有两三天,也是难于启齿的。
而且公司的工作也忙起来了。往年从一月份到三月份_是一年当中最空闲的季度,然而今年情况有所不同,可能是由于经济渐趋好转的缘故吧。向外国报刊登广告的公司突然剧增。战后过了十年,日本的产业界总算初步恢复了元气,开始想要向各国开拓市场了,鱼津从自己的业务中,已能清楚地看出这种动向。
还有一些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即大报登载了两三则将在海外开办日本商品展览会的消息。这个消息对公司的工作是很有利的。鱼津查清楚了向这些展览会展出商品的厂商,然后,派出外勤人员陆续向这些公司约了篇幅相当大的广告。
尽管鱼津很想上山去,但由于这些做不完的工作,至少在上班的时间里,他能够摆脱这个念头。
关于即将进行尼龙绳的冲击反应试验的新闻在三月中旬刊登出来了。几家报纸都分别用相当醒目的标题登载了这些消息。但关于试验的日期和方法都未详细发表。
鱼津在阅读这些报道的时候,并不觉得它是与自己有失的事件_
这消息上报后,鱼津收到了登山界的前辈、晚辈以及其他各界人士的来信。有鱼津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在这之前,对登山绳断裂的事件,除了极少一部分人以外,大部分人并不怎么关心,可是现在一听说要进行大型试验,便都重新注意起来了。
跟登山运动有关系的人们的来信,大多是陈述对尼龙登山绳的个人意见,诸如“问题在于岩角,不知岩右表面锐角上的冰块与岩角情况如何?”或“你们曾在袋形帐篷里露宿过,登山绳有没有因此冻结?”之类的分不清是质疑还是责难的信。有的则详细介绍了良已使用尼龙登山绳的经验。
有两封是年轻的科学家写来的。其中一封说:他用显微镜检验了七八种国内和国外尼龙登山绳的单纤维,测出它们的粗细,几乎都是○·四毫米,并对它们的复屈折性进行了研究。信中详述了两者的差异。另一封信说:他调查了尼龙登山绳用手拉断和用挫刀挫断时的变形状态。这个人详述了调查结果,还附了三张通过显微镜拍摄的照片。
总之,两封都是属于专业性的调查,所以鱼津不能理解这些试验的意义及其意图。
报上发表消息之后,鱼津接待了两三家报社记者的来访,并发表了谈话。他本来担心自己成为事件的头面人物,会使常盘大作陷人窘境,所以尽量少抛头露面。可是问题已经在社会上公开化了,因此他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不能不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鱼津的谈话,发表在三家报刊上,内容都一样:
尼龙登山绳是怎么断的?我想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事关登山运动员的生命,应该依靠科学研究去解决,外行人切勿多发议论。为此,我对这次试验寄以莫大期望。同时迫切希望通过试验,阐明尼龙登山绳的优点和缺点,进而普及有关使用尼龙登山绳的知识。
鱼津尽可能说得婉转含蓄。
有关尼龙绳试验的详细报道,三月底刊于某大报上。
据报道,试验将于四月三日下午二时在川崎市海边的佐仓制绳公司的东京工厂进行,并详细介绍了试验方法:
当天用于试验的是十二毫米和二十四毫米的马尼拉麻绳及八毫米和十一毫米的尼龙绳,共四种登山用绳。
试验场上已投入了一百万元费用,造了十公尺高的用于登山绳冲击试验的钢筋塔,塔上装了精心磨成四十五度和九十度的两片花岗石岩棱。试验时将在麻绳和尼龙绳上俱缚以五十五公斤的降落物(铁锤),然后让它通过岩棱降落,以此观察各种登山绳受到冲击时的反应。将分别以垂直七十度、八十度等角度,进行试验。又:降落高度将从一米开始,然后逐次增加半米,直至进行到登山绳断裂为止。
试验的主持人是为生产在前穗高山发生断裂事故的尼龙登山绳的佐仓制绳公司供应尼龙丝原料的东邦化工厂董事人代教之助先生。他曾在K大学开设过应用物理学讲座,目前为原子能研究会的主要成员。
消息发表的当天,常盘大作象是到川崎去看过试验场了,傍晚一回到办公室,就拍拍正埋头在办公桌上工作的鱼津肩膀,问道:“三号那天你打算怎样?去不去?”
“去的。”
“那就一道去吧。”接着常盘又笑着说:“看样子,这一来,你的脑袋掉不了啦①。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脑袋,却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哟。”常盘的情绪很好。
①不会被公司开除的意思。
“自从那次以后,您又见过八代先生吗?”
“今天见到了,在试验场见到的。”
“八代先生怎么说?恐怕他自己已经清楚了吧。既然造了试验设备,我想他已作过试验了。”
“这个么……”常盘听鱼津这么说,便思考一下说道:“一般来讲,可以这样认为,不过,对他就不一定。也许不到公开试验那天,他是不会搞的吧。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清高?刚愎?总之,不能按一般尺度去衡量他。工程师里往往有这种人物。但是,他这个人还算是好的,至少不是庸俗的。你想吧,他说过这样的话,老了要把钞票装在坛子里埋到后院去。”
据报道,今年春天比往年来得迟。的确,已经是四月了,可是公寓附近的樱花蓓蕾尚未绽开。三日,试验尼龙登山绳那天,鱼津没穿春秋大衣就离开了住所,可是走到外面就觉得冷飕飕的,只好再回公寓把它穿上。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明媚,怎么说也是春天景色,然而风还是冷的。
鱼津在办公室和往常一样,整个上午都在办理琐碎的事务。检查广告稿,给几个公司写信。此类的杂务堆积如山,做也做不完。
常盘快到中午才来办公室,可是来了又外出,说是要和大阪总公司的人一起用餐。一点钟左右他回来了。
“是两点钟开始吧,这就走吧。”常盘一进办公室就说。
“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