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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8-我的课桌在哪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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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儿子上一年级。丈夫仍留在哈密种棉花。    
    真不知道靠卖毛鸡蛋,亓春英是怎么维持这个家的?    
    我问她:“卖毛鸡蛋,一天能有多少收入?”    
    “我从批发市场批发来的毛鸡蛋,一只两毛五,卖出去是一块钱三只,差不多卖一只挣八分钱。”    
    “一天能销多少?”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一只毛鸡蛋赚多少钱(3)

    “卖得好时,一天能卖它三百五六十只;生意不好时,一天只能买三百来只。”    
    “那就是说,按平均每天卖三百二十只算,一个月满打满算挣七、八百块钱就算不错了。”    
    “卖了几年了,一个月我还没有挣过一千块钱的。”    
    我又问她:“每个月的开支情况呢?”    
    亓春英说:“有几笔钱是月月都省不了的:房租每月两百二十块,水电费每月二十块,三口人吃饭得要两百块。要说,最大的开支是两个孩子的学费。一个孩子一学期要九百二十块,两个孩子一年算下来要将近四千块。”    
    也就是说,亓春英母子每年要有四个月不吃不喝,才能勉强凑够这个钱数!    
    她告诉我,女儿学习特别好,每次考试在班里都是第一名。今年夏天毕业,按规定她只能回哈密上高中,可女儿不愿回哈密,正好丰台幼师职业高中到他们学校招生,她自作主张报了名。一年学费要三千元,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学校见她成绩好,先让她上了,答应学费慢慢筹。    
    “学费不说,她每个月生活费还得要三百块,这笔钱是省不了的。真是愁死人了!”亓春英说。    
    “这么大一个女孩子,你每月不给她点零花钱?”    
    “她从丰台来回一趟坐公共汽车要四块钱,反正我一个星期只给她十块钱,怎么花,她自己打算。”    
    “她爸爸不能给你们一些支援?”    
    “哼!他还算个男人?光顾自己抽烟、喝酒,两个孩子到北京四年了,他一共才给寄来两千块钱。”    
    我想看看他们的家,亓春英说这会儿自己抽不开身,让魏志强带我去。    
    从小街往西,穿过一条小巷,我们进了一个大院子,魏志强告诉我,这里原来是一家工厂,后来工厂破产了,就盖了一些平房租给进城的农民。    
    看得出这些平房也很有些年头了,一排紧挨着一排,密密麻麻的。    
    最后一排挨着一条臭水沟。魏志强指着门上写着“204号”那间,对我说:“我们的家到了。”    
    我只能用“吃惊”两个字,来形容走进他们家的第一个感觉。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小屋,摆着一张学生用的那种上下床和一张单人床,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被褥;一张没有刷漆的四方桌上摆满杂物和一台老掉牙的12寸黑白电视机,电视机是魏志强从街上的垃圾堆里拣来的,只能收中央台一频道;墙壁上挂着一只只塑料袋,魏志强告诉我,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他们一家人和住在这里的一位阿姨的衣服。    
    “这屋里还住着另外一位阿姨?”我有些不解。    
    “是的。”魏志强解释说:“我妈嫌一家人租这么间屋子太贵,找了一位也是老乡的阿姨合租,她就单身一个人,每个月四百元的房租,我们拿两百二十元,那位阿姨拿一百八十元。”    
    “你们夜里怎么睡?”    
    “我睡上下床的上铺,我妈和我姐睡下铺,那位阿姨睡这张单人床。听我妈说,过些日子,那位阿姨要回老家了,这间屋子我们还租不起,还得再找一间小些便宜些的。”    
    魏志强捅开了蜂窝煤煤炉子,淘米熬粥。每天下午放学回家,他先做作业,然后,熬一锅粥,粥熬好了,再把馒头“腾”上。等妈妈九点回来,炒个白菜(或者土豆)就成了。他说他们家一般是两个星期才买一次肉吃。    
    我十分感慨。我说:“魏志强,你妈够不容易的,你和你姐姐也够不容易的。你妈起早贪黑,吃苦受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有出息。怎么有出息?眼前,你们就得好好读书。你们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首先得把书读好。你想退学,多伤你妈的心?”    
    魏志强默默地点了点头。    
    按照目前的政策,像魏志强这样的农民工子女,如果想考大学的话,必须回原籍上高中,在当地参加高考。    
    我问魏志强:“你们班同学是不是初中毕业后,都回老家上高中?”    
    “有一些要回老家继续上高中;有一些觉得自己成绩不行,考不上大学,就不上了;还有一些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北京长大,根本不想回老家,打算到时候再说,或者上个职高什么的……”    
    “你们同学不觉得与北京的孩子相比,有些不公平吗?”    
    魏志强脱口而出:“不公平的事情多着呢!早晨我去上学,一个阿姨骑自行车把我撞了一下,不仅不说声‘对不起’,还扭头瞪了我一眼:‘长眼睛了没有?乡下人!’”    
    离开他们家,魏志强把我送到小街上。    
    夜幕已经拉上了。    
    亓春英依旧站在街口,在招揽生意。她身上围着的那条油星麻花的围裙,在街灯的映照下,闪闪烁烁。    
    我慢慢走远了,耳旁却依旧传来一阵阵吆喝声音:    
    “卖毛鸡蛋罗——”    
    “卖毛鸡蛋罗——”    
    ……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没有一盏灯是属于我们的(1)

    四处林立的脚手架,组成了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而农民工是建筑工中的一支主力军。    
    我想了解建筑工的生活状态——这并不困难,在我所居住的这个大院的四周,便有好几个建筑工地。    
    星期六,城里人可以休息,但建筑工没有休息日。    
    西门外是一个正在建设之中的军队住宅小区,四栋二十二层住宅楼刚刚封顶。    
    我的一身军装,让我很容易就进入工地里。没有同魏稳舜蛘泻簦蚁胝壹父雒窆に姹懔牧模庋媸怠?工地的西侧是两长排简易房,我估计那是民工们的宿舍。最南头一间的门上写着“瓦工班”三个字,我刚推门往里探了探头,便有人向我打起了招呼:“来啦?”    
    打招呼的是个中年人,正坐在窗前吸烟。    
    我环视了一下屋子,六张上下床占了多半空间,床上堆满了被褥、衣服和行李。床下塞着脸盆和一些工具。    
    我对中年人笑笑,“我随便来看看。”    
    “别着急,明年‘五一’差不多就可以交钥匙了。这些日子,来看房子的很多,也是,你们当兵的分到一套房子也不容易。”    
    显然,他把我当成分房户了。    
    “你是师职?还是团职?前面两栋是师职搂,后面两栋是团职楼。”    
    我还是笑笑。反问他:“你今天怎么没出工?”    
    “前些日子不小心,把脚面给砸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右脚掌裹着白纱布。    
    “老家在哪儿?”我问他。    
    “浙江东阳。你呢?”他反问我。    
    “浙江温州。”    
    “好呀,遇到老乡啦!”他两眼一亮。    
    我说:“还没有问你贵姓大名呢?”    
    “免贵姓王,我叫王阿根。”    
    我说:“阿根,你们那个地方,好象名字叫根啊、土啊、水啊的挺多的。”    
    “我们老家有个习惯,给孩子起名,起的土一些、贱一些,说以后孩子好养。”    
    “阿根,你出来几年了?干这个建筑活儿几年了?”    
    王阿根又点燃了一支烟,“我今年四十一岁,要说出来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到北京都快五年了。”    
    或许是遇到了老乡,或许是一个人在养伤有些寂寞,王阿根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王阿根的老家地少人多,全家六口人,只有一亩六分地,还有一半是山地,年成好能吃饱个肚子,年成不好连肚子都吃不饱。他父亲会瓦工活儿,农闲时就出去帮人家盖房子,挣点小钱。在家他是大儿子,他觉得应该出去闯闯,帮助父母解决一些负担。父亲让他学学瓦工活儿,他不干,却跟一位堂兄学了半年修鞋,他觉得修鞋比种地强,也比当瓦工强。看差不多能独自干活了,王阿根背起修鞋箱,走出了家门。先在杭州呆了一年,杭州修鞋的多,生意不好做。一九八五年开始,往西北跑,去过西安,去过西宁,去过兰州,最远跑到拉萨。一般是过了正月十五出去,腊月才回家,一年能挣个七八千元。这期间,他成了家,养了孩子。西北气候不好,风沙大,吃的也不习惯。一九九三年,他又回到杭州。杭州修鞋的人多,还是不好干。他父亲说,现在到处在盖楼房,你就跟我学学瓦工吧。他想想也是,就跟父亲学了两年瓦工。看看手艺学得差不多了,他又往外跑。当时,他们村里有些人在上海浦东盖房子,他也跑到浦东。后来,又转移到苏州。一九九九年,到了北京。    
    我问:“你怎么会想到来北京呢?”    
    王阿根说:“搞建筑这一行的,喜欢拉帮结伙,喜欢跟老乡、熟人在一起,这样有个事情好照应。比如我们正在干的这个小区,承包商是苏州一家公司,但干活的农民工,有浙江的,安徽的,还有四川的。瓦工浙江人最多。九九年春节,我们村一个在北京干木工的老乡,说北京房地产开发特别火爆,需要大量的建筑工。过了春节,我便串通了七个老乡,跟他到了北京。”    
    我们正说着,一位戴着顶黄色塑料安全帽的人,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王阿根问了句:“有事吗,老板?”    
    老板噼里啪啦用土话说了一通,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好象跟什么“砖头”有关。    
    等老板走了以后,王阿根告诉我:“这是包工头的弟弟,刚才在工地上发现一些半截的砖头,他让几个工人拣起来,能用的尽量用,工人们不太乐意。这是经常会发生的矛盾,老板想省料、省钱,工人用整砖当然比用半截砖方便、省工。”    
    “看来你还是个头头罗!”    
    “瓦工有两个班,我是一班的班长,最多只能算个小头头。”    
    王阿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矣,你好象对这些挺感兴趣?”    
    这时候我才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准备写一部有关农民工的报告文学,正在采访之中。    
    王阿根说:“写农民工,好呀,农民工被城里人看不起,但是要是没有农民工,行吗?城里盖楼的都是农民工,卖菜的也都是农民工,还有修鞋的、修自行车的、扫马路的、收废品的……哪行离得开农民工?我们说,这个城市要是一天没有农民工,光垃圾就要堆成山。不过,农民工苦啊,你要真写农民工,就要写写我们的苦处。”    
    “你说说都有哪些苦处?”    
    “农民工的苦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样吧,我先说说干我们建筑这一行最怕的。”    
    “最怕的是什么?”    
    “一是拖欠工资,二是工伤事故。”王阿根又点燃一支烟。    
    我问:“你也被拖欠过工资?”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没有一盏灯是属于我们的(2)

    王阿根说:“当建筑工哪有不被拖欠工资的?九六年在浦东,说好工资是每个月一千二,但实际上每个月发六百,剩下的年底统一结算。快过春节了,我们让老板结算工资,老板说业主给不了钱,自己也没办法。最后每人发了三百块钱路费,给打发了。第二年更惨,也是每个月发六百,快到春节时,房子盖好了,可要找老板结算时,老板卷铺盖卷儿早跑了。找业主,业主说已经把钱算给了老板了。当时把大家气得恨不得跳楼!九七、九八年到苏州干,基本上也只能拿到百分之七八十的工资。这还算不错的了,有的老乡辛辛苦苦干了一年,除了伙食费,一分钱都没拿到。前几天的《北京晚报》你没看到?老板拖欠工资不给,一群打工的爬到房顶不下来,公安局的消防车都出动了。”    
    “到北京以后是不是好一些?”我问。    
    “好一些,毕竟是祖国的首都嘛!”王阿根说,“不过,前两三年还是拖欠,后来中央抓了这个问题了,去年没拖欠。你不想想看,一个农民工进城累死累活干一年,就盼着春节前带点钱回家,这是全家第二年的生活费,还有的要靠这些钱给家里人看病,留着盖房,给孩子娶媳妇用……民工挣钱本来就不多,还拖欠工资,你说缺德不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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