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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并一直专注于如何提高自己的演唱技艺;他性格开朗谈吐幽默,经常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深圳演艺圈的朋友都知道,跟他一起乘车外出一定要小心,有两次因为司机听他讲笑话把车撞到道边石头上;他多才多艺,聪明灵动,反应机敏,有超强的记忆力和模仿力,见什么一学就会,学什么像什么;他平易近人不摆歌星架子,无论什么场合,说唱就唱,叫跳就跳。带着那些山区孩子走在山路上,他还快乐地扭着秧歌儿连唱带跳呢……
其实,在丛飞的生活和事业圈子里,有好几个漂亮女孩悄悄爱上了丛飞,听说丛飞和邢丹相爱了,有两位姑娘伤心得不止是“泪飞倾作倾盆雨”,要死要活的想法也是有过的(就此打住吧,别再提姑娘们的伤心事了)……
爱情是最好的强心剂。
空姐邢丹带着她的爱情从天而降,使丛飞迅速从极度消沉和抑郁中解脱出来。家里有丹丹料理了,女儿睿睿接回来了。从此丛飞在地上放声歌唱,邢丹在天上展翅飞翔,相守相望,生活又展开浓郁芬芳的绿色。
2003年春,非典肆虐。北京有关方面来函,邀请丛飞赴小汤山为抗击非典的医护人员举行慰问义演,一切费用自理。非典期间,一切演出均告停止,丛飞自然断了经济来源。但是十多年来,凡遇到关系公众或他人的这类难事险事,丛飞就是新时代的“董存瑞”、“黄继光”,不计代价、奋不顾身地往上冲!
到非典前线,就意味着踏入雷区。送走丛飞之后,邢丹的心还日夜悬着呢,她当值的航班却发现一名非典患者!所有机组人员立即被隔离15天进行观察,这回轮到丛飞忧心如焚了,每天两人只能通通电话,互报平安,问问起居饮食,问问胖瘦。那天,丛飞来电话说,丹丹你别着急了,能看见我了?
丹丹急问在哪儿?丛飞说你看看电视就知道了。原来,丛飞被推举为“鹏城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之一,当晚深圳电视台播出了对他的采访。看到亲爱的丛哥依然满面春风,丹丹激动得不禁潸然泪下。
近在咫尽却如远在天涯的15天隔离期终于熬了过去,邢丹和机组人员无一感染。禁令解除了,丹丹也整整瘦了十多斤。经历了这一场近乎生离死别的焦虑、等待与守望,两人都深深感到,今生今世谁都离不开对方了,2003年年底,丛飞和邢丹举行了简朴而热闹的婚礼。考虑到丛飞常去外地演出,邢丹也要每天随班远航,年幼的睿睿在家无人照料,邢丹做出一个勇敢的决定:辞去空姐工作,回家照顾孩子和丈夫,自此丹丹成了专职的家庭主妇。
虽然早有与丛飞共度艰辛生活的思想准备,但真正生活在一起以后,丹丹还是发现有许多事情出乎意料。她发现丛飞真是心太软,太忠厚,太善良,对别人的要求几乎总是有求必应。也有许多人错误地认为丛飞是个大歌星,赚钱容易,财富多多,不要白不要。邢丹说,自结婚以后,家里几乎就没断过前来要求资助的人,有刚刚认识不久上门要生活费的,有给孩子要借读费的,有自己买了新房、却上门要2000元买新床的,有结婚要买家具电器的,还经常有朋友介绍的外地人、来找工作的大学生,为节省开支,住进丛飞并不宽敞的家长期白吃白住。有一阵子丛飞两口子竟然到外面租了一间住房,而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给别人住……
丹丹多次劝丛飞当好人不能当过头了,会养成一些人不劳而获的习惯。丛飞却总是从善良的方面去理解别人,他说,想不劳而获的人毕竟是个别的,绝大多数人是有自尊的,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怎么能轻易向别人伸手呢!
2004年6月底,丹丹第一次随丛飞去贵州山区为贫困学生送学费,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回走了6个多小时的崎岖山路,脚趾甲都因积血变黑了。走进那全部家当也不过二三百元的茅草屋,看到衣服无法蔽体的老妇和几乎一丝不挂的娃娃,看到糊着破牛皮纸、风雨无阻的窗口,看到铁锅里的食物是玉米面和玉米杆磨碎搅拌在一起的混合物,看到那么多孩子依依不舍地簇拥着丛飞叫“爸爸”,丹丹不禁转身伏在丛飞怀里哭了,那一刻她才觉得真正读懂了丈夫的心,理解了丈夫所做的一切。同时,那一刻她也成了这些孩子的“妈妈”……
这一次,丛飞和丹丹在贵州呆了6天,捐光了带去的6万元和空运来的20多箱衣物,也捐掉了他们身上的外衣和所有钱物,只是把机票钱留下了。当他们登上返程飞机时,已经彻底地“一无所有”了。机上,丹丹靠在丛飞肩头上发愁地说,钱都没了,这个月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丛飞居然拿出《列宁在十月》的姿式,向前方伸直右手,前倾身体,模仿列宁的语调说:“死亡不属于无产阶级!”
丹丹笑得花枝乱颤。
跟丛飞在一起,穷乐。
我是你过河的桥(1)
第十一章“我是你过河的桥”
1
现在,我们再来讲述胡诗词——本书开头介绍的那位双腿瘫痪、用手走路的乞丐——后来的故事。
1998年3月下旬,在湖南省汉寿县文化宫门前,在那个霓虹闪烁、人流汇集的夜晚,前来参加义演的丛飞与胡诗词萍水相逢,为帮助胡诗词摆脱流落四方、沿街乞讨的悲惨命运,丛飞当场慷慨解囊赠资2·7万元,激励他去实现自己的文学梦。
第二天,已经“弹尽粮绝”的丛飞跟同行朋友借钱,为胡诗词买了一辆轮椅。傍晚时分,丛飞推着他在街上漫步,继续跟胡诗词谈人生,谈奋斗,谈理想。过往行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瞅着这两个似乎很不谐调的人。两天后,义演活动结束了。胡诗词摇着轮椅送丛飞到火车站,站台上,丛飞把自己的手机号和深圳住址都写给胡诗词,要他常和自己联系,并再次激励他挺起身子,堂堂正正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面颊上无声地滚落,面对这位从天而降的大恩人,胡诗词的激动无以言表。他觉得,这是他成人以来,第一次有人把他当人看,当亲人看!胡诗词跟丛飞说,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可我比你还大一岁,不能叫爹,你就当我的哥吧,你就是我的亲哥!
丛飞说,不行不行,你比我还大一岁,怎么能管我叫哥呢!
胡诗词流着泪说,说实话,叫哥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恩之情啊,你是从天而降的大恩人,我就叫你飞哥吧。从那时到现在,胡诗词一直管丛飞叫“飞哥”——也是天上飞来个哥哥的意思。
丛飞的慷慨援助犹如一声春雷,把一直糊涂人生并处于僵冻状态和死亡边缘的胡诗词猛然震醒了。面对如此无私、如此博爱、如此伟大的人格力量,胡诗词霍然悟到,人和人之间,命运可以不同,但作为人,自尊自爱自强应当是必备的品格。胡诗词不再抱怨命运的不公,他紧咬嘴唇,神情坚毅,摇着轮椅驶向无边的书海和不夜的灯光。
这不是呀呀学语之后、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孩提时代,这是一位残疾人在30岁才开始的自学里程啊!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1998年8月,胡诗词用丛飞资助的钱报考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电大专科,此后,他以十倍、百倍于健全人的毅力,拼命地读着背着写着练着。面对浩如烟海的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胡诗词的心魂日夜徜徉其中、浸润其中、翔舞其中。他惊喜地意识到,尽管自己的肢体是残缺的,可在书的世界里,在精神的世界里,自己的灵魂却是健全的、丰盈的、充满梦想和力量的。他甚至感谢苦难,让他结识了丛飞同时也结识了不平凡的人生。
丛飞的心是很细的。他知道胡诗词一直颠沛流离,浪迹天涯,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读书首先要解决吃饭穿衣问题,因此每隔几个月,丛飞就会给胡诗词寄来两三千元。两人建立了热线联系,每年互发手机短信都在数千条以上,有时甚至用这种“省钱”的方式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2000年3月,丛飞应邀参加常德市桃花节的文艺演出,他又委托汉寿县政府办公室张主任叮嘱胡诗词一定要克服困难,坚持学习,绝不能半途而废。
电大毕业后,胡诗词又进入艰难的成人高考自学,整整攻读了4年。考试时,考场设在常熟市,从汉寿县到常熟市要汽车转火车,到常熟人生地不熟,吃、住、行等等这类琐事对双腿残废的胡诗词来说都很不便。心细的丛飞特别来电,要胡诗词雇一个陪护,而且叮嘱说,不要考虑钱的问题,现在社会复杂,雇陪护一定要找为人忠厚心地善良的……
2002年,胡诗词终于获得了汉语言文字本科学历!他用短信把喜讯报告给丛飞,正在贵州参加义演的丛飞演出后立即打电话过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好像自己得了什么艺术大奖似的。两人激动地回顾着萍水相逢的那一天,共同品味着走过来的艰辛与欢乐,畅谈着人生的价值和意义。通完话,胡诗词一看时间,两人的电话整整打了2小时15分!
第二天,丛飞又给胡诗词汇来2·5万元,要他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丛飞就是命运给予残疾人胡诗词的支点。窗前灯下,胡诗词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很脏。这双手曾经很坚硬。这双手的指关节曾经肿大而且指甲残缺。这双手曾经是手又是脚。这双手曾经是乞讨的手。现在,这双手终于可以让胡诗词像人一样尊严、勇敢地走路——去开辟人生前进的光明大道。胡诗词激动万分地拿起笔,开始抒发自己的心声。这是压抑了多少年、积蓄了多少年、梦想了多少年、滚沸了多少年的岩浆烈火般的激情啊,一首首诗歌一篇篇散文雪片般纷涌而出,短短数年,胡诗词已有500多篇(首)作品发表于市报、省报乃至全国各地的一些文学报刊。
可以想见,一个偏远而寂寥的小县城,有本事在省以上报刊上发表文章、作品的能有几人!胡诗词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县委宣传部特别委任他为县办文学杂志《沧浪》的常务副主编,同时担任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他还当选为县政协委员,被吸纳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残疾作家联谊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在县里举行的各种文学活动中,胡诗词成为众人瞩目、令人敬重的活跃人物。渐渐地,胡诗词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端秀的眼睛总在偷偷地、羞怯地注视他,目光里有一种让他心跳的东西。姑娘叫邱实,语言不多,模样端秀,喜好文学,愿意写诗,会背许多唐诗宋词。开会时,邱实会默默坐在角落里专心听胡诗词讲诗歌散文写作经验。有时,邱实会拿着自己的习作主动找到《沧浪》编辑部来,向胡诗词请教,一声声“胡老师”,叫得那么清脆、真诚和亲切,低垂的眼里不时闪出柔情脉脉的光芒,让胡诗词愈发感觉心跳和不安。他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一个如此姣好的姑娘怎么可能爱上他这个残疾人?他无数次警告和提醒自己,不不不……但是,有风有雨的夜晚,邱实会打电话来,温情地问他在哪里,是否吃过饭,路上是否需要她的帮助;月光融融的夜晚,邱实会推着他的轮椅,在县城的僻静小街上漫步,谈李白杜甫、新诗旧诗;在家写作的时候,邱实会像亲人一样嘘寒问暖,甚至来帮他洗衣做饭……
女孩的温情,让胡诗词的心变得柔软而多情。每天每天,他都强烈地渴望能看到、能面对那双端秀而清纯的眼睛。
县城不大,满街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差不多都认识。邱实总和胡诗词在一起的事情很快传开了,邱实的父母大发雷霆,说你好好的一个姑娘,什么人找不到,非得找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残疾人!并严令女儿断绝与胡诗词的来往。邱实低着头,手指上玩着手帕,静静地坐着听着,始终沉默着。她是那种被文学薰陶出来的特文静、特丰富又特有主见的姑娘,无论遇到欢乐还是悲伤的事情,她经常是沉默的,因此父母也不知道女儿是否接受了他们的意见——哦,女儿没有争辩,没有激烈的反抗情绪,看来是明白了醒悟了回心转意了。初秋的一天,星期日下午,邱实推着轮椅,和胡诗词漫步来到县城外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天高云淡,远山如黛,走在林子里,听小鸟啁啾,林涛阵阵,秋风掠过曲曲弯弯的小路,落叶纷飞着像浪花一样在脚边涌来卷去。
诗情画意的风光,胡诗词的心境却很悲切。县城人的议论纷纷,他早就知道了。邱实父母的态度,他也知道了,而且早在预料之中。尽管他深爱着邱实,同时也正因为他深爱着邱实,胡诗词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牵累这个好姑娘的一生。
邱实,胡诗词悲怆地说。这是咱俩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