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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这里,你不要闹好吗?艾琦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发疯”的样子吗?”老林怒气冲冲又咬牙切齿地说。
发疯,这两个字正是谢森源最在意的,而且最惧怕柳艾琦认为他真的疯了,于是不再拼命反抗。然而他仍旧眼冒怒火地问道。“她不在家,那么她在那里?”
“她一离开捷运站就被歹徒绑架了,现在另一批警察正在拯救她。”老林点到为止地说,免得他的神经又搭错线抓狂,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那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快去救她呀。”谢森源气呼呼地说。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已经有大批刑警去救了,我们在这里是要围捕这一连串凶杀案的幕后指使者,你不希望我们抓到那个要杀艾琦的家伙吗?”
“希望、希望、当然希望”他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给我闭嘴!”老林害怕他误了大事,于是扛起艾琦的大旗,连哄带骗地把他拉到三十四巷。
为了让警方为艾琦报仇,谢森源只好忍住满腔的怒火,乖乖听话。
果然,从柳宅后方攀爬而上的维安小组一进入房间就狠狠滑了一跤,或者踩到了鸡爪钉。而中标的那位就是率队的队长,他忍着痛楚、气得咬牙切齿。就在疼痛的同时,他更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地方相当不对劲。
一位滑倒的队员气鼓鼓地爬了起来,正要打开房门时,队长的视线也紧盯着木门,随即大声将他喊祝“不要动”
歹徒既然在房间洒了什么鸟粉,又布下鸡爪钉,企图阻挡他们,为什么还要很无聊的关门呢?队长凝看着门忖度。
“队长,他们就要逃了。”队员焦急地说。
“阿!把门射烂!”恍然大悟的队长立即端起冲锋枪,猛往木门开火。陆续进来的队员不知他的用意为何,只好也跟着射击。
木门已经被射烂一半,也微微开启。于是队长叫队员全都趴下,他侧着身子奋力把门踹开,旋即迅速匍匐在地。
五、四、三、二、一……
在凝重又诡谲的气氛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妈的,他们在门后装了引信炸药,如果刚才我们一冲出去就完了。”队长咬牙切齿地说。
房间里的队员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他们潜藏的兽性与斗性也被强大的爆炸力挑起,眼露狂野的杀气,恨不得当下就跟要犯决战。
正从八方赶来的刑警在大马路就听到一连串鎗声和强大的爆炸声,想也知道已经短兵相交了,而且交战激烈。他们不知应该庆幸自己塞在路上,还是气恨竟然不能动弹,只能在车里干瞪眼?
不过,枪击要犯的手中究竟有什么武器呢?那些人跟在板桥和五股发生枪战的那个家伙一样拥有自动步枪吗?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头皮也不自觉地麻了。
另一方面,支持的警力陆续赶来了,焦头烂额的副局长则重新调派,尤其布署在柳宅的后方埋伏,以免陈维达翻越这间房子的后墙,分散逃到背对着背的后面那一排屋子逃逸。
一位刑警小快步地跑来。“副座,探照灯送来了。”
“到……现……在才送来!”副局长气呼呼地用颤抖的声音说。
“塞……车嘛。”刑警缩着脖子说。
“把所有的灯都给我打开了。”副局长咬牙切齿,却又只能压低嗓子命令。
“是……”刑警急忙朝对讲机喊着。
忽地,七、八盏探照灯,以及所有的手电筒全都摰开,把这条巷子照得宛如白昼。
遽然,柳宅隔壁的楼顶传来枪响,是子弹撞击金属的清脆铿锵声。
而且这间豪宅刚好没有人,警方无法派人潜入埋伏。这时,在对面埋伏的刑警听到楼顶铁门开启的声音,也朝对讲机报告,同时朝声音处开火,
也因此,所有人认为陈维达打算逃到隔壁。小队长不愿功劳全被霹雳小组拿了,急忙率人前来包围。
“大仔,要过去了吗?”赵斐楠既紧张又亢奋地问道。
“那里已经有足够的警力了。”老林摇了摇头。“陈维达既然能想到那么多方法来追杀施秀青一家人,为什么要朝楼顶的铁门开枪,让我们知道他要从那里逃呢?虽然我猜他是冲动派的,但不会那么笨。”
“厚……对喔!要跟小队长和副座报告吗?”
“跟小队长报告就行了,先不要向副座说,以免影响到他的布局。天晓得他是不是就是要利用我们可能会这样想,反而从那里逃逸。”老林的视线从靠近Y路六十八巷的柳宅右手边的那动屋宇飘向左边,就是往他们所在六十七巷方向移动。
“如果他真的从那里逃,我们就瓮中捉鳖了。”
“假如他挟持人质呢?”
“那间没有人呀。”
“我最担心的是第三个保卫队人员就在那里!他可以早就先挟持住户,为撤退做打算。”老林的视线突然停住靠近他这一侧的一栋亮着灯光的屋宇,这间房子靠近Y路六十七巷,分立隔壁两旁的房屋都没有灯光。
这里是井然有序的田字型社区,巷道四通八达。柳宅位于横的X路三十三巷(后面即是三十四巷),与直的Y路六十八巷隔着两栋房。X路三十三巷在Y路六十七巷和六十八巷之间总共有十五间房子。大批警方则布署在柳宅四周,即在直的Y路六十八巷、横的X路三十三巷,以及柳宅后面的三十四巷,预防歹徒从后方逃亡。而副局长就在三十二巷与六十八巷交叉口附近指挥。
站在Y路六十七巷与X路三十三巷交叉口的老林盘算所有的情况,然后凝重的视线扫过身边的警察。“要干大事,就是赌。要赌吗?赌赢了,功劳不小,但是有生命危险。赌输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警察全都知道老林的来历,其中一位曾在华勒西潜入柳宅那晚时前往柳家协助调查,深切了解到老林的办案功力。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面面相觑,下不了决定。
赵斐楠揣想着就如老林所说的,赌输了也没什么,于是率先点头,其余的警察也只好点头答应,为了升官就拼了。
于是老林跟他们讲诉计划之后,就跑向自己的出租车。他们耸了耸肩,既然答应了,就只好配合布局了。
小队长听完赵斐楠的报告,直觉老林说的可能性很高。
如今,要怎么办呢?是要在这里配合霹雳小组,还是摸到老林那一侧围捕,运气好的话陈维达可能会落入自己的埋伏呢?
因为这次的追捕行动太过匆促,又根本没有时间调集大批警力集结之后再攻坚,而且还将仅有的人力兵分两路,虽然有霹雳和维安小组的支持,警力仍然不够将这里团团包围起来,因此由老林负责督导的那一侧(即离柳宅最远处)警力最为薄弱。
唉……他望着黑夜,凝重地叹息。
的确如老林所猜测的,那声枪响只是陈维达的调虎离山之计,警方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派出大批人力围攻这栋房子,也果然如他所料的,副局长根本不敢轻忽,因此派人前来围捕。
因此陈维达把铁门的门闩击毁之后,打开发出嘎嘎声的铁门,在上面留下血迹,就迅速沿着屋顶朝六十七巷的方向奔跑。他们都在非洲丛林待过,屋与屋之间的水泥墙对他们根本不是问题,就算陈维达受伤也轻易越了过去。
他们来到早就选中的一栋房子的屋顶,也就是老林感觉怪异的那间,他们钻进早就打开的铁门。
因为天色已暗,而且探照灯因角度问题又照不到屋顶的所有面积,因此埋伏在对面监看的刑警和狙击手根本没发现他们居然朝反方向逃亡。
维安小组脱困之后赶到了屋顶,但是他们早已逃之夭夭。队长看到大门敞开,而且还沾染血迹,研判陈维达已经下楼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率领队员往下走去。
大批记者已经分别赶到X路和Y路。
因为歹徒拥有强大火力,连手榴弹都敢扔了,根本不是一般的警匪对峙,所以副局长不同意记者到现场采访,避免要死不死被流弹击中,甚至沦落为人质。
原本好不容易从车阵中赶来支持围捕的干员,现在则变成在各个巷口跟众多渴望冲到柳宅采访的记者”沟通”,或者把趁乱溜进巷内的记者”请出来”,无法实时加入防堵的行列。
谁对、谁错?然而谁都是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谁都了解对方的苦衷,更是不怕危险地坚守,也许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吧!
陈维达拐着脚来到了一楼大厅,第三位保卫队队员阿塔朝他行了军礼,然后把一只行李袋拿给他。他佳奖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瞅着早就被捆绑的这户人家,一位七十几岁的老先生,以及一名菲佣。
这是军师詹哥所布下的最后一步棋。倘若遭到警方围捕,还能利用远离柳宅的这一户逃亡,而且这里隔了一栋房子就是六十七巷,也是警方封锁线的开端,布置的人员也最少。
“阿伯,就麻烦你了。如果你乖乖的,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乱来,别怪我子弹无情!”陈维达一边拿出行李袋里面的衣服,由阿荣帮助换上,一边对老人说。然后用英文再跟菲佣说一遍。
这一老一少吓得猛点头,浑身孱弱不堪,冷汗直冒。简单地说,就是皮皮剉!
陈维达忍着痛迅速换好衣服之后,扬起倨傲的下巴说。“松绑。”
阿塔急忙把老人跟菲佣松绑,他们俩不自主地揉搓发麻的手腕,挪动被绑的嘴唇。
“走吧。现在我是你儿子,要带你和菲佣去搭车回南部,知道吗?”
老人猛点头,不敢说不,因为有枝枪管抵住他的腰。菲佣则吓得苍白的嘴唇频频发颤,若不是阿塔推了她一把,双脚酥软的她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门,打开了。
驻守于这一侧的派出所警察发现了。
里面走出五男一女。
这里只有两位警察留守,他们随即紧张起来,也掏出枪械。但是仔细一瞧,除了那位老人跟女人神情紧绷之外,其它的人都泰若自然,衣着光鲜,没有一丝的异样,他们的心情也冉冉的放松下来,只是一般的住户罢了。
不过,其中一位警察仍然走向前去盘问。
老人紧张的腹部纠结在一起,背部越来越佝偻。菲佣也脸色苍白,一付即将阵亡的样子。
“唉……”陈维达瞄了老人一眼,然后压低嗓子用台语说。“我爸要回南部开刀,说那个医生他看了好几年,所以不相信我在台北帮他找的医师。而且非要我们全都陪他回去才可以,我的生意怎么办?还要带秘书一起下去才行。”他越说越气愤。“而且刚才附近枪声大作,他更要现在就回南部,害怕被流弹打到。你们是不是在抓人?”
警察瞅了老人一眼,果然是病重的样子,而且这几个人的衣服样似高档货,应该不是歹徒才对。
尤其陈维达的眼神散发出一种来自潜意识的不屑,以及无奈的关切。宛如对于已经分家的老爸所萌生的那种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不在乎,却又为了面子问题,不愿商界的朋友认为他分到了家产就弃老父儿不顾的鄙夷,虽然这些人对于上一代的尊敬也可能肇因于此,因为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们谁也不愿被社会大众认为他们不孝,这会严重影响到商誉。如果是外遇的话,就没关系了。有钱的男人就会作怪,女人也不遑多让,这是放眼四海皆通用的准则,因此大众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它的人则表现出我管那个老家伙到那里开刀,却又不得不放弃晚上狂欢的计划,陪他回南部。而菲佣的表情就像这个老家伙为什么全身软趴趴的,唯独底下那根还能硬起来呢?在医院里,他还会不会仗着儿子有钱而逼我爬上那张不知死了多少人的病床呢?或者要我嘴手并用的帮他消肿呢?嗯,应该向护士要一点肌肉松弛剂才对。
在这几道眼神的实情并非警察直觉所反应的,他还是语带含糊地说道。“嗯,你们要小心点。”
“喔。”陈维达很自然地往后一看,望着埋伏的大批警察在心里窃笑。然后忍着臀部的痛楚,搀扶着老人离开。
虽然警察直觉这一家人未免太多了吧,但是他没有看过陈维达的”玉照”,更甭说保卫队队员的照片,因此就让他们离去。
这时,街灯已经紧急修护了,灯光照在陈维达的脸上。
躲在远方的赵斐楠凝看陈维达,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跟照片不太一样呢?
但是,警方那张从监视器所翻拍的照片很像因出车祸导致面部严重毁容的遗照,除非陈维达也去找整形医生毁容了,才可能看起来雷同。
赵斐楠想到了华勒西曾经化妆之后出现在殡仪馆附近,因此认为陈维达也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随意乔装一下,趁着昏暗不明的夜色从警方的眼皮底下溜走。
他随即朝对讲机报告所见。
陈维达一行人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