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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神仙般的人物是谁?可是月宫中的仙子?——不过他还是喃喃的回答了他的问话,“他就在那边的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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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能过去。”说出后面这段话的时候,僧人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少年的人影,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看花眼。难道是今天的月色太美,所以自己看到了仙人的幻影。
僧人正想着,缥缈的暗香和着淡淡的语音曲折而至,“谢谢你的话,所以……我不杀你。”
下意识的朝自己的颈间摸去,僧人倒抽一口凉气。——自己的颈子上,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正冒着血珠。
要是再深一点……
不敢再想下去,僧人朝前面飞奔而去,转眼空行住持的禅房已在眼前,收下轻功,他轻落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立在当场。
只能说,这是人间的修罗场。
可容千人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白道的各路英雄。有些年轻的,武功低微的,早已倒在地上,看来已经死去了多时,尸体就这样杂乱的堆着;有些没死的,则口吐鲜血,其中夹着黑碎的内脏碎片;而各路的掌门,包括本寺的空行大师则面色灰暗、一头冷汗,似乎刚刚经过了一场浩劫。
“这是……”僧人刚要发问,已经被几大掌门目光一转,瞪了个一身冷汗,于是他连忙改口道,“几位前辈,请快去关押慕容涤尘的禅房看看吧,本寺僧人死伤惨重。”
闻言,众人目光更加阴郁。
死伤惨重……
死伤惨重?
难道……难道,这数千白道英雄,竟然就真的关不住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大家实在是忘不了刚才的凶险。——这个刚刚赶来的僧人,真的是所有人的救星。“慕容涤尘”这四个字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一听见这四个字,纪悟言已经一跃而起,一手抄起凤尾琴,一手施出内力把手中的琴回复作赤玉箫的模样,人已经在三丈之外,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去了。众人一时也骤然觉出压力剧减,居然真的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冷风袭来,苍月如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风……似乎特别的凉呢,直吹得人骨子里发寒。
一个人活着,就停止不了对自身的反省,除非他真的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傻子。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自己问自己一些问题,比如说:我做这件事情值不值得?这个人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等等。
纪悟言也是人,当然也不能免俗。
很多时候,他也会时不时的想起来自我反省一番:我是不是对雪灼太严厉了?这件事的处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等等、等等。不过,有一件事情,纪悟言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起来过。那就是——我到底爱不爱涤尘?我究竟有多喜欢涤尘。
可是人生往往是由很多意外构成的,你没有准备好的问题,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强迫你做出答案。
现在的纪悟言,刚好就要碰上类似的情况。
纪悟言赶到黄袍僧人所指的禅房外时,只看到了满地的血,隐隐可见一场惨烈的厮杀。
计量片刻,他举步向禅房内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再熟悉也不过的声音道,“是悟言吧,快进来啊,那些想关我的老秃驴都被我赶走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不敢来的。”
打起帘子,纪悟言就看到了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眼前,慕容涤尘正对他笑意翩然,“悟言,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呢。”说着,他还朝纪悟言张开了双手,就等重逢的爱人扑过来和自己抱个满怀。
谁知纪悟言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慕容涤尘愣了愣,面子上似乎有些挂不住,脸上微微的红了,难堪的张着双臂,有些忸怩的道,“悟言,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我么?”
这下纪悟言的连表情也一并冷了下来,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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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涤尘微微低头,眸子一转,竟然透出了一丝妖气,也不再瞒下去,只道,“我原来也料想瞒不住,可怎麽也不知道这麽快。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哪里不对呢?”
闻言,纪悟言笑了——这是他在想起爱人时的习惯动作——他笑道,“哪里都不像。”
“慕容涤尘”摸摸自己的脸,又查看了一下衣著,再瞧瞧手脚姿势,还是不太明白。——自己明明觉得已经学得很像了啊。
可他不知道,自己所谓得“很像”,即是只是纤毫的差别,落在纪悟言眼里,又怎麽会看不出来?——涤尘叫他的声音不会这麽甜,涤尘唤自己名字的尾音不会有点颤,涤尘不会这麽坦然的向自己张开双臂,总是自己率先抱住他。
怎麽会看不出来?
虽然被认了出来,“慕容涤尘”显然并不气馁,他还是幽幽的瞅著纪悟言,似乎一点点也不害怕纪悟言那一身的武功,仍是更甜更甜的笑著,“好吧,那作为你的精彩表现的奖励,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是慕容涤尘哦。”
看著纪悟言仍不动声色,“慕容涤尘”道,“怎麽?你不信麽?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没有经过任何易容。那麽,你为什麽不想一想,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管现下纪悟言心中究竟是如何翻江倒海,只少在面上,他很成功的保持了平静,眸中秋水如镜,不见丝毫波澜。见纪悟言如何表现,“慕容涤尘”收起了脸上的甜笑,目光向下挑,显出几分嘲弄,“怎麽?你连问都不问我麽?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他呢?什麽海誓山盟,看来到头来也不过是句笑话……多情反被无情恼……看来千古都是如此呢!”
轻飘飘的说完这几句,“慕容涤尘”又道,“你不知道,你没来的这几天,他可不好过啊,每天都想著你,就在虚弱时被那帮秃驴施功镇住,他也从来没断过想你的念头……”
“慕容涤尘”自顾自的说著,似乎沈入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纪悟言探究的眼光。他仿佛对真的慕容涤尘十分同情,而对这样的漠然的纪悟言十分不屑,言辞间带了些讥讽,可语态清渺。
若说慕容涤尘给人的感觉是冷峻,那麽眼前的这个“慕容涤尘”让人觉得的则是怪怪的。本应该是清高,似乎又夹杂了嫉世愤俗;本应是不沾人间烟火,可偏偏又沾惹了凡间七情六欲,折了若仙的风骨。
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纪悟言这样想著,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情太过蹊跷,目前首先的就是要静下心来想清楚前因後果,切切不可自乱阵脚。
他这边强自镇定,那边“慕容涤尘”却已经等不了这许多了,仿佛是要证明什麽,又或者是想看场好戏,他开口道,“好吧,我给你一个提示——我绝没有经过任何易容,可是我并不是慕容涤尘,那麽,我是谁呢?”
“如果猜不出来的话,就要受到惩罚,也许你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慕容涤尘……”
他话音未落,纪悟言已经缓缓走了过来,晶亮的眸子中带著惋惜和叹息,轻轻道,“凤若兮,你本不该来的,更不应该占了涤尘的身体。”
“慕容涤尘”面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眼睛死死的盯住纪悟言;等他再笑起来时,唇角的笑容已经清锐如刺,“纪悟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厉害啊……依言而行,我会把慕容涤尘还给你,不过……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月十五,阴阳破。”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爱他,他又有多爱你。”
“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是什麽样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明媚动人,还是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只剩了清水涟漪。”
说完这些话,“慕容涤尘”整个倒了下去。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地面之前,纪悟言一个旋身轻轻搂过了这具轻盈的身子,牢牢把他抱在了自己怀中。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麽感觉,只是知道——他又在自己怀中了。
所以只能、只敢这样紧紧的抱著,用还有些不确定的声音轻声唤他,“涤尘,你怎麽样了?”
“涤尘、涤尘、涤尘……”
细细的看著自己怀抱中的人,纪悟言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还好还好,呼吸还有些轻浅,但看来到底是没事了,只是又比那天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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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一直一直的瘦下去呢?以後自己一定要找个地方,能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然後做最好的菜,把他养得胖胖的;从此两人在一起,永不分离。
越这麽想下去,纪悟言越觉得甜蜜起来,竟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咦?
涤尘为什麽还不醒呢?
纪悟言低头看去,只见慕容涤尘紧紧的闭著眼睛,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涤尘、涤尘……”纪悟言这次是担心的叫著怀里爱人的名字。
就在此时,慕容涤尘的眼眸张开了,流露出的,却不是纪悟言熟悉的缠绵爱意,而是,兽性的光芒。
一笑天下醉(67)
月十五,阴阳破。
指的是阴阳失衡,也是世间阴气大胜的日子。据古书载:这一天,为“孽”的人,若是体质虚弱,或是意志不够坚定,便会被阴气所染,失去对自身的控制,成为无理性和人性可言的异物。
就在纪悟言搂住爱人毫无防备之际,慕容涤尘已经一口咬住了纪悟言的颈子。
那样雪白柔滑的颈项,薄薄细腻的肌肤,还有下面隐隐的暗青色经脉,在此时的慕容涤尘看来都是万般的诱人。尖利的犬齿重重的咬下去,纪悟言轻轻的“呜”了一声,然後急速的喘气。
不同於平时情人间亲昵的吻咬,这可不是普通的疼,只一下就已经见了血,留下几个暗红色的齿印。——如果是咬在喉咙上,说不定就会因此咽气了。纪悟言心中惊惶,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敏锐的觉察到涤尘和平常的不同,可即是他盖世聪明,又怎麽能在这短短时间又混乱的场面中想出原因来。
等慕容涤尘一下松了口,纪悟言急忙向後退去,奈何被慕容涤尘牢牢抓住,此时竟然借力施力把纪悟言向前一送,又扯住脚踝把他拉倒在地上。
“涤尘,你怎麽了?”纪悟言忙一面用手臂挡住慕容涤尘,一面挪著後退, 可谁知慕容涤尘的力气竟十分巨大,一把就将他重新拉过来,又一口咬在了肩上。
“啊……”纪悟言痛苦的颤了颤,顿时肩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慕容涤尘在咬开皮肤後竟然用舌尖舔著伤口涌出的鲜血,让身下受伤的人一阵抽痛。接著素白的衣衫被向两边拉开,露出线条美丽的肉体,在月的苍华下,泛著淡淡的光华。
比起这些,纪悟言更担心的是慕容涤尘。
涤尘怎麽了,他似乎认不出自己。
哦,对了。
刚刚凤若兮说过的话,他说要看看自己的涤尘间的爱情究竟是如何。难道所指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纪悟言勉强运功捉住慕容涤尘的双手,仔细去看他的神色。冥冥的暗光中,慕容涤尘的汗涔涔的落下来,双目通红,完全不见平时的冷静超脱,完全不见了理智的踪迹,一望之下便叫人十分十的胆寒。他的手劲也大得出奇,方才自己身上凡是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现出了道道或红或紫的淤痕,根本不是平常的他。
瞧著这样的人,即使相貌再美,平常再让人心疼,其他人也会忙不迭的逃走吧。
可是纪悟言不能。
眼前的这个人是涤尘啊,是他爱的人。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吧,否则怎会对自己如此?所谓幸福,不是两地分离的相思,而是紧紧的相拥。如今他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纪悟言又怎会松手。
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的抱著他,被他拥在怀里。就算痛一点,只要是他,又有什麽关系?
轻轻抱住慕容涤尘,纪悟言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表情疯狂的脸上印上自己的吻。这个吻夹著万般的怜惜和不舍,如同亲吻一朵蔷薇一般的小心翼翼,哪怕自己正受著情人的摧残。细嫩的红唇贴上了慕容涤尘脸上绯红的肌肤,细细的在其上磨蹭;身子也紧紧的靠著他,隔著衣衫绵绵的厮磨。
纪悟言放开慕容涤尘的双手,向後躺倒在地上,似乎没有感觉到所有的衣物顷刻间都化作碎片。
只要是他要的,给他又有什麽关系?
只要是他要的,自己都会力尽一切送到他手中。
就算现在的他神智不清,纪悟言仍然是心甘情愿,连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不情愿也无。
晦暗的禅房中,只有被窗棱切成细碎的月光,然後,就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慕容涤尘无意识的亲吻著身下这具优美的身躯,即使感觉到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