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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亮明了观点,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拿主意。
县长说:“要让专案组去厂里走一趟,眼见为实嘛。让他们看一看,厂子是一个合法经营的企业。”
政法委书记说:“公安局要搞好接待,选几个能言会说的人陪同他们,让他们消除疑惑。”
公安局长皱着眉头说:“关键要让马宝山翻供,不然他一直死咬着很难办。”
刘书记说:“这件事李局长你要亲自去办,一个是通过你们公安系统捎话给马宝山,让他不要乱咬;另外给马宝山的亲属施加点压力,也要给他们创造点机会让他们见到马宝山,让他翻供。”
最后,刘书记说:“就这么定了,大家按照分工各自工作。我先给大家透个话,大家忙活不是白忙的。丹阳已经承诺,事情结束后,这个厂子他要捐给县里。因此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丹阳在上海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一天要打好几个电话给江汉问情况,他还把电话直接打给刘书记,刘书记四平八稳地说:“实事求是嘛。”
那些天,丹阳对林音音打来的电话也是哼哼唧唧,毫无心情。
一个星期以后,专案组离开基山县,原因是马宝山在那边翻供了,这与专案组在基山掌握的情况不谋而合。专案组临走的时候,专门在招待所设宴,感谢基山县的大力配合。
丹阳的一颗心掉到肚子里,他和吴可商量捐献基山食品厂的事。
吴可说:“我注意到了食品厂的财务报表,近半年来每月仅有几千元钱的利润。江汉还是一个敬业、负责的厂长,换了别人弄不好还要亏损吧?”
丹阳说:“不错,现在这个厂子的功能就是养活那一帮人,纯粹给基山县做贡献,所以我还不如卖个人情,一送了之。何况,那个厂子注册时我还装作是一个港商,这次马宝山的事让我噤着寒蝉了。”
丹阳让吴可收拾一下准备去基山,他还打电话给江汉,让他到县里联系办理捐献手续,丹阳还问道:“你今后如何打算呀?”
江汉说还没想这个问题。
丹阳说:“你有三个选择:一是继续当厂长;二是我找县里交涉,看能否在县里给你弄个局长当当;三是继续跟着我干。你考虑一下再告诉我。”
过了几天,江汉来电话说:“厂子的手续已经办妥,县里对你的义举深为感谢,定于这个月的十八日举行交接仪式。刘书记说了,你来的那天,他们亲自到西安接你。”
丹阳问他:“你的事想好没有?”
江汉坚定地说:“想好了,我还跟着你。”
机场出口处,刘书记真的亲自前来迎接,由于是下午的航班,晚上就在西安休息,晚宴上,刘书记请来了省民政厅的一位副厅长前来和丹阳会面。众口一词,盛赞丹阳的义举。
第二天到了县里,就见沿街扯了不少横幅,无非是些欢迎及感谢之辞。交接仪式在厂子大院里举行,县里的五套班子和全厂职员都来参加,地区和省里的记者也闻讯前来采访。仪式由一个副县长主持,首先由丹阳把代表厂子权力的大门钥匙用一个红托盘递给了县民政局长,台下掌声雷动。然后刘书记作了一个长篇报告,他追忆了厂子的建立和对县里的贡献,最后,他亲手为丹阳和吴可发了一份证书,证书上注明了他们两个永久成为基山县荣誉市民。
一片鲜花和笑脸,里面透出真诚。吴可感到这种风光是令人陶醉的,她对丹阳说:“看样子,送钱给别人永远是件高兴事。”
江汉也把厂子的事务交代完毕,丹阳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携家眷到上海去。丹阳让他暂在贸易公司任一个副经理的职务,将来公司肯定要发展实业项目,江汉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有难得的忠心。
县里坚决要求丹阳和吴可到法门寺一游,由于现在县里的交通工具也更新成日本车,吴可也不用担心汽油味了。于是,刘书记亲自陪同,前呼后拥地呼啸而去。吴可很仔细地欣赏了法门寺里精致的制品。她悄悄地对丹阳说:“我们成为荣誉市民,应该给我们每人发一把金钥匙才对,就弄了两个红本子把我们打发了。”丹阳说:“你现在也学会贪财了,回去后我给你打造一把。”
临行前,县里给丹阳送了一大堆号称是土特产的礼品。丹阳坚辞不要,这些东西要由一辆三吨卡车拉才行。还是江汉解围,他说由他负责带给丹阳。
三十一
丹阳到了西安,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让江汉开着那辆巡洋舰吉普车到秦岭冶炼厂去。
这辆车连同厂子一块送给了县里,经过这些年的颠簸,车子的密封性能大为降低。江汉说,车子现在虽然旧了,但如一头老牛一样,用久了愈发有感情。
丹阳从上海动身的时候,欧阳天建议让他到秦岭冶炼厂看一看。欧阳天感觉厂子最近有些不正常,原来每月能交货三百至四百吨粗铅。近两个月只能交货一百来吨且难以为继,打电话问周存财,周存财支支吾吾地说不清。
到了工厂后,丹阳恍然大悟,由于周存财不善于管理,生产成本大幅上升,每生产一吨都要亏几十元钱,所以,厂子的流动资金难以为继。
征得周存财的同意,丹阳让吴可和江汉深入地寻找亏损的症结。吴可侧重从财务角度测算,江汉则从生产流程中观察。两天下来,吴可发现厂子生产一年多来,仅焦炭一项就多消耗两千吨,进来的矿石价格也比较高。
江汉和技术人员聊天,技术人员是周存财从红光冶炼厂聘来的退休工程师。他们说,这个周老板管理不行,手下一帮人都想捞点实惠,比如,过磅的和司机串通一气,有时一车货要在磅上过两遍,然后到厂里去领钱。他们气不过,认为即使降低生产成本,又便宜给那些耗子们,所以工作没积极性。
丹阳听了他们的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他把周存财叫来,把事情摊开问他怎么办。
周存财嚅嗫道:“这些事我知道,但没办法管着他们。”
丹阳说:“周老板,这个厂子是你花钱建起来的。另外,我投的本钱还有一半没有冲回来。若如此状况下去,我的钱就要打水漂了!”
周存财说:“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厂子的现钱吃紧,下个月买原料的钱都没着落。你若有钱,能再投一点儿吗?”
丹阳说:“我再投一点儿没问题,但不能按目前的管理模式运作下去。老实说,你的管理方法不行,我若投钱,我要派人来管理。”
周存财没吭声。
丹阳说:“你不要有别的想法,钱还让你赚。我现有的五十万元不拿走,再投人二百万元,董事长我担任,你任副董事长,财务我们共同派人管,厂长嘛,先让江汉干一段时间。”
周存财还是不吭声,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道:“让我仔细想想。”
丹阳说:“你还想什么?这个厂如此下去,不几天就要垮台,我提的方案是挽救这个厂子的惟一方法。你若要想,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这个方案你若不接受,我就要讨债了,你厂里现在有什么东西我就拉什么。”
到了傍晚,周存财怯怯地找到丹阳,他说:“我仔细想了一遍,就按你说的办吧。”
丹阳把他的方案说给江汉听,并歉疚地说:“江汉,如此一来,又要拜托你在这里坚守一段时间了。”
江汉说:“你把我从西安拉到这里,我就明白你的主意了。没关系,到任何地方都要干活,这里也很不错,至少有创业的刺激。不过这样一来,家里打好的行装又要散开了。”
丹阳说:“明天我给刘书记打个电话,这辆车我们借用一年,归你使用。你现在还挂着贸易公司副经理的职务,这一段时间,你好好把这里的工作理顺,也注意物色一个将来接你手的人。然后,你再把家迁到上海去。”
江汉说:“我闹不明白,这么一个破厂子,值得你花费如此多的精力?”
丹阳说:“我现在的生意都是倒来倒去的贸易买卖,总觉得不能长久,所以,今后要逐步办一些实业。这个厂子虽然破,但它属于资源型的实业项目,把这个厂子办好,并长久地保持下去,对搞第二个厂于也算是积累些经验吧。江汉,将来我这里的实业项目的大戏就靠你来唱,靠你来组织。”
吴可在一旁打趣:“江汉,千万不要看不起这个厂子,这可是丹阳老板的一条粗腿。只要你一放手,丹阳老板就会摔一个跟头。”
江汉说:“不至于吧,这儿的产业对于老板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拿上海的话说,毛毛雨罢了。”
丹阳说:“咱们玩笑归玩笑,江汉,你也不要局限于目前这种破破烂烂的状况。只要厂子能够赚钱,我还可以扩大规模,只要有钱,厂区里弄得漂亮一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丹阳让周存财马上把生产停下来,盘查厂子的原料、成品,并将厂子的账目逐一造册,然后向江汉交接。丹阳说:“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正规起来,老周呀,社会越来越进步,搞粗放式管理是挣不来钱的。你要和江汉好好配合,遇事多商量,地方的事还要靠你多协调。你要记着这样一个道理:我们彼此的利益是相同的,挣来一分钱有你一半也有我一半,千万不能发生国营企业中勾心斗角互相拆台的事。”
周存财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只要大家一心挣钱,不会出现矛盾。”
丹阳临走的时候让周存财放心,他回上海后立即将二百万元汇来。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小铁垂头丧气地带着阿美一起来到上海,丹阳看见他的时候,小铁浑没有了平日神采飞扬的神态。
丹阳问他:“怎么回事?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兴致那么高,半年不到,你的情绪为什么一落千丈?”
吴可说:“是啊,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没见过小老弟还会有这么一副哭丧相。”
小铁苦笑了笑。
阿美说:“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停职检查,仅给发点生活费。这次来上海还专门打了报告才出来的。”
丹阳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对小铁的幼稚、逞能大为光火。
正说话间,电话铃响了起来,吴可过去接了电话,原来是司马奋强早已约好的一个客户来谈代理进口的事,丹阳答应见面谈一谈。吴可看着气呼呼的丹阳,心想把他打发走最好,她连说带哄地把丹阳劝上了汽车。
吴可问小铁有什么打算。
小铁说:“我也一直在犹豫,我想去缅甸,但能干什么呢?”
阿美说:“养父帮你找个工作没一点儿问题,你不用担心。”
吴可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问题。小老弟也不用愁眉苦脸了,你说,来这里让嫂子怎样招待你?”
阿美说:“我们自己包饺子吧,在饭店里吃饺子总觉得少了一点儿什么。”
吴可乐呵呵地领着他们到菜市场里买菜,小铁的情绪也好起来,他坚持用虾仁和鸡毛菜做菜馅,两个女人对他言听计从。饺子快包好的时候,吴可让阿美给丹阳打个电话,让他一定回来吃饭。
丹阳回来的时候气色已经和缓许多,吃完饭,丹阳让两个女人去一边看电视,他和小铁坐在沙发上谈话。
到了这一会儿,小铁才想起给丹阳捎来的咸宁毛峰茶,他殷勤地沏上两杯茶。丹阳端起茶来细细地品了一口:“好,还是咸宁毛峰地道。”停了停,他问:“你真打算跟阿美去缅甸吗?”
小铁说:“这是阿美的主意,她也是看我现在太难受。我也想,假若去了缅甸,语言不通,能干什么呢?”
丹阳说:“对了,你若去了缅甸就是寄人篱下,尤其在你不得意的时候。我们的根都在中国,只有在中国才有发展的机会。前些天和利生对我说,由于中英谈判,许多香港人认为一九九七年是大限之日,因此他们都想方设法移民去外国,这些年他们又后悔了,因为凭他们那两下子到了国外如何赚钱呢?只有当寓公坐吃山空。所以我不赞成你去缅甸,尽管我和差瓦·新有着良好的关系。”
小铁说:“我现在天天停职检查,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丹阳说:“停职检查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你的性子要好好磨炼一下。现在的政治气候又不像‘文革’,不会把你一棍子打死,你好好反省一下,在单位踏踏实实地干活,我相信总会有出头之日。现在阿美在你身边,你跟她好好学习缅语,万一将来不行,你就过来跟着我做买卖吧。”
小铁重重地点点头。
丹阳又说:“你的笔也不能丢下了,这一段时间你还要多读书、勤练笔,千万不能把专业荒废了。我半路出家,现在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要到处学习找课上。知识就是力量,这名言我们还要信。”
丹阳对小铁说的这番话倒是中肯之言,在苏教授的帮助下,丹阳上了复旦大学工商硕士班。为这件事,吴可十分高兴,她一连给了丹阳好几个吻。
三十二
又到了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