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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 亚历克斯·哈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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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塔法走过去和其他的男孩商量,其中两位立刻把这只猜猜低吠的狗带走,然后康达示意西塔法和其他的男孩走开。他拿着刀子跪在死羊旁,一刀割下去,拉一拉,再割一刀,就像他以前看父亲做的那样,一直到他终于把整张羊皮握在手里。他拔了一些杂草覆盖在母羊和未出生的小羊尸体上,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村去。以前曾有一次在牧羊时,他忘了自己的羊群,而他也曾发誓绝不让此种事再发生。但现在又发生了,而且母羊还被咬死。
  康达沮丧至极,希望刚才只是一场恶梦。现在已清醒,这张羊皮确实握在手中。他但愿自己死掉,但他也知道这种耻辱会传到祖先那儿去。康达很羞愧地想道,阿拉神一定是因为他爱吹牛而惩罚他。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下跪,祈求原谅。
  起身后,他看到卡福同伴已把羊群赶在一起,把木柴顶到头上,准备离开牧草区。一位男孩扛着那只受伤的狗,其他两只狗也跛得很严重。西塔法一见到康达朝他看,就把顶上的木柴放下,朝他走去,可是康达很快地又挥手要他与其他的男孩一道走。
  在沿着这条已踏平的路径,每走一步似乎就领着康达更接近世界末日,罪恶感、恐惧和麻痹一直在内心翻搅。他会被放逐,他会想念嫔塔、拉明和尼欧婆婆,他甚至也开始怀念起教师的课。他想起去世的爱莎祖母和伟大的祖父现在都要蒙羞,想起两位旅游名家的伯父自己创建了一个村落,他记得他头上没有顶木柴。他想起那只母羊,他记得很清楚它平日很怯懦,且常被踢到一边。他想起那只尚未出生的小羊,当他想及这些所有的事时,最令他害怕想起的是想起他父亲。
  他的心砰砰跳,怕得筋骨发软,无法呼吸,于是他停了下来。他凝视着面前的道路,发现欧玛若从那头跑来。没有男孩敢告诉他,他怎会知道呢?
  〃你还好吗?〃他父亲问道。
  康达的舌头似乎打结了。〃是的,爸爸。〃他终于说出口。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欧玛若的手就已在康达的肚子上摸索,当他发现了染红棉衣的血迹不是因为康达受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欧玛若板起脸孔把羊皮拿开放在草地上。〃坐下!'他命令道,康达也照做,当欧玛若坐在他对面时,他全身发抖。
  〃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欧玛若说,〃人都会犯错。当我和你一样大时,我也曾使一只羊被狮子吃掉。〃
  欧玛若把外衣拉下,露出他的左臀。臀上那苍白又深陷的疤痕着实让康达吓了一跳。
  〃我学到了教训,你也必须学。绝对不准跑向任何危险的动物!〃他的眼睛注视着康达的脸。〃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爸爸!〃
  欧玛若起身,拿了那张羊皮,把它远远地抛向草丛里。
  〃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康达晃着脑袋,一路跟着父亲回村子。此刻,他对父亲的敬爱到了极点,远超过他的罪恶感和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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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亚历克斯·哈里 



 
  






 
第22节

 
  康达已年届十岁,且卡福第二代的孩子也即将完成自五岁起的学校教育。毕业典礼那天来到时,康达的双亲和卡福的同伴则坐在教师学园内的最最前排,甚至在村中年老的长辈之前,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当康达和其他的孩子盘腿坐在教师面前时,祭师就开始祈祷。然后教师站起来,开始环顾着这些学生,学生们则争相挥手要求被问问题。康达是第一位被选中的人。 
  〃康达·金特,你祖先的职业为何?〃他问道。
  〃数百年前在'马利'这地方,〃康达很有信心地回答,〃金特家族的男人是铁匠,女人专门制造锅壶和编织衣布。〃每个学生都回答正确后,他们就聚在一起,大喊出愉快的欢呼声。
  然后教师问了一个数学问题:〃假如一只狒狒有七个妻子,每个妻子都有七个小孩,每个小孩七天内吃七颗落花生,那么狒拂要从农田上偷多少落花生?〃在用草茎笔于木板上计算后,最先喊出正确答案的是西塔法·西拉,群众的赞美声淹没了其他男孩不悦的嘟囔声。
  接下来的是男孩子们用阿拉伯文写下自己的名宇,然后教师举起一个个的写字板给所有的父母和观众看教育达到了何等境界。康达也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发现能够讲出来的语言符号写时比读时还要难。多少个清晨与黄昏,教师敲打他们的手指关节,大家都希望那些字能和传达消息的鼓声一样容易了解。假如有人说出那些字的话,连和拉明同年纪的小孩都听得懂。
  现在,教师把一个个的毕业生叫起来,轮到康达时,〃康达·金特!〃使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可以感觉到坐在前排的家人觉得很骄傲,甚至埋在村外地底下的祖先也骄傲特别是他最敬爱的爱莎祖母。他站起来,大声地朗读可兰经最后一页的经文,他把可兰经接到额头上说,〃阿们!〃在读完经文后,教师握了每位孩童的手,并大声地宣布他们的教育已完成,现在是卡福第三代的人了。此时,每个人兴奋地高声欢呼。嫔塔和其他的母亲们赶紧掀开她们带来的锅碗,端上美味可口的食物,毕业典礼就在此宴会中结束。
  翌日清早当康达过来要带羊群去吃草时,欧玛若正在等他。欧玛若指着一对上等的小公羊和小母羊说:〃这两只是你完成学业的礼物。〃在康达结结巴巴地要说谢谢时,欧玛若早就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好似他每天都送走一对羊般地稀松平常。康达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可是一当父亲走离视线外,他〃呀呼〃地大叫,吓得他的〃新礼物〃开始乱窜乱跑。当他追上那两只羊,把它们赶到草原上吃草时,其他的小孩也都已在那儿炫耀自己的羊只了。他们把这些羊看成〃圣羊〃,而且只带它们去吃最嫩的草。他们可想象出这些羊会生下最强健的小羊,而且小羊变成大羊后,也会再生小羊,直到最后每个小孩的羊群和自己父亲的一样大,一样值钱。
  在下个新月来到前,欧玛若与嫔塔和其他的父母一样送出了第三只羊这只是送给教师作为教诲自己孩子的谢礼。假如他们经济能力再好一些的话,他们甚至会很乐意送一头牛。但他们知道教师会了解他们无法负担那么贵重的谢礼,那也超出嘉福村人的经济能力范围这只是个贫穷的村子。事实上,有些家长一些一无所有的奴隶除了劳力外几乎拿不出献礼,所以他们自愿到农田上为教师工作一个月,而教师也会欣然接受。
  一年又过去了,与康达同代的人已教会拉明的同辈卡福伙伴如何牧羊。长期等待的日子终于慢慢地挨近了。每过一天,康达和伙伴就越兴奋下个丰年祭的到来。丰年祭结束后,卡福第三代的人就会被送走年龄介于十至十五岁的男孩到一个远离嘉福村的地方。在四个月的训练后,他们将以男人的身份归来。
  康达和其他男孩极力装出对此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他们几乎不想别的,只顾抓住每个机会观察和聆听大人们讲到有关成人训练的迹象或字眼。干季初期时,在一些父亲悄悄离开嘉福村两三天后又悄悄地回来时,男孩们彼此交头接耳谈论,特别是在卡里夫·康特偷听到他伯父说自从五年前在〃裘裘鲁〃的成人训练村结束训练后,所有风吹日晒雨淋后破损的东西都已修茸完毕。他们甚至更兴奋地低语有关父亲谈论长老会可能会挑选哪位长者来当〃金刚哥〃负责成人训练的辅导长。康达和他的伙伴已听过父亲、伯叔和哥哥们很崇敬地谈及〃金刚哥〃许多次他已监督成人训练好多年了。
  就在收割季节前,所有卡福第三代的男孩都很热烈地彼此报告母亲已静静地量了自己的头围和肩围。康达尽可能地隐藏一个栩栩如生的记忆就在五年前的一个清早,当他还是一位新任的牧羊童时,他和伙伴看到一群嘶叫的男孩被一队带着狰狞面具,拿着长矛的舞者又踢又打地套到白布套内,当时他们几乎吓得屁滚尿流。
  鼓声很快又击出收获季开始的消息,康达也加人其他的村民在田里工作。他喜欢成天很辛勤地工作,如此就可使他又忙又累地无法分出心思去想将要临头的事。当收割完毕,丰年祭开始时,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和其他人一样融人音乐、舞蹈和盛宴中如他以前所做的一样。事实上,欢庆声越大,他就觉得越不自在。直到丰年祭的最后两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坐在波隆河旁玩打水漂儿。
  丰年祭的最后一天晚上,康达在嫔塔的屋子里默默地吃完米饭炖花生的晚餐后,欧玛若走到他身后。从眼角,康达可瞄到父亲拿起一个白色的东西,在他抓住机会要转身时,欧玛若已把一个长套布扎实地罩上他的头。贯穿全身的恐惧使得康达全身僵麻。他感觉到父亲的手抓住他的上臂,推他站起来,然后推他向后坐到一个矮板凳上。康达很高兴能够坐下,因他的双腿已疲软,头部轻飘飘的。他倾听自己短而急促的喘息声,知道假如自己一移动,就会从板凳上摔下来,所以他坐得很端正,试着让自己习惯于黑暗。他很恐惧,罩布内几乎是双重黑暗,他的上嘴唇可以感觉到自己呼气的湿温。康达脑际立刻间过一个念头,父亲以前也以同样的方式被罩上头套。欧玛若当时有这么害怕吗?康达无法想象。他现在觉得很羞愧,自己竟然是金特家庭的一个耻辱。
  屋内一片寂静,康达一直与内心纠结的恐惧格斗。他阖上双眼,试着用全身的每个毛孔仔细倾听每件事。他想他听到嫔塔在屋内走动,但并不太确定。他纳闷着拉明到底上哪儿去了?还有小弟苏瓦杜呢?他一定会弄出声响、制造噪音的。他只能确定一件事:没有人要对他说话,更不用说会拿走他头上的布罩了。康达又想:假如他的头罩真的被抓掉,会是多么糟糕的事。因为每个人都会看出他害怕的程度,也许也会因此而被认为不配接受成人训练。
  即使和拉明一样大的小孩都知道,假如有人表现得太怯懦,而无法忍受这项把男孩锻练成猎人、战士、男人的训练时,那个人会有何下场所有的训练都在四个月内完成。假设他无法达到呢?他开始把恐惧往肚里吞,他记得别人曾告诉过他,无法完成成人训练的人纵使看起来像大人,可是一辈子也都会被看成小孩。他会处处碰钉子,而且村民也不会允许他结婚。康达听说这些伤心的人迟早都会逃离自己的村子,永不再回来。甚至他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也绝口不再提他。康达脑中浮出自己像被人人喊打的污秽土狼,偷偷地逃离嘉福村的影像,事情恐怖得让他无法再想下去。
  过了一会儿,康达朦胧地听到远方的击鼓声和舞者的叫喊。又过了一会儿,他想着这时是几点,猜想可能是凌晨时分,可是不久后,他就听到祭师尖声哭号地祈祷那应该是午夜前两个小时。音乐终于止住了,康达知道村民已结束了庆祝盛宴,男人们纷纷赶到清真寺。
  康达一直坐到他知道祷告已完毕,可是音乐设再响起。他很努力地倾听,可是却一片鸦雀无声。他终于打了瞌睡,迷糊中醒了又睡,一切仍是寂静无声罩布内比无月光的夜晚还暗。终于,隐隐约约地,他确定他可以听到土狼的早嗥。他知道土狼在定下来做有规律的咆哮前总会嗥叫一阵子,然后持续至破晓。嗥叫声从远处听起来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在丰年祭那个星期里,当破晓的天边出现第一道光芒时,康达知道鼓声会响起。他坐着等待此刻发生等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期待随时都会响起的鼓声时,康达觉得自己的怒气往上冲可是啥也没有发生。他咬紧牙关再多等一会儿,最后猛然从抽搐中醒来几次后,他由打盹转为熟睡。当鼓声终于响起时,他全身的筋肉都在抽动。罩在布套下的他,因自己竟然睡着而尴尬得满脸通红。
  在习惯了布罩内的黑暗后,康达只能以声音来判断清早时的各种活动鸡鸣、乌偻狗的吠叫,祭师的呼号祈祷,妇女杵捣粗麦,准备早餐的碰撞声。他知道,此清晨对阿拉神的祈祷是在祈求即将开始的成人训练能够顺利成功。他听到屋内有移动声,而且可以感觉出那是嫔塔。无法看到她,他觉得很奇怪,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母亲。康达想到西塔法和其他的伙伴,他很惊奇竟然昨晚一晚都没想到他们。他告诉自己他们一定也和他一样度过了一个漫漫的长夜。
  当科拉琴和巴拉管开始在屋外奏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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