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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驻足不前,唐糖歪过头,不解地问,“怎么不走?”
宋博彦睨了她一眼,迈步向前。他带着她从喷水池后面的鹅卵石小路绕过去,看到行政楼时,唐糖自言自语,“原来又是小路……”
“你说什么?”宋博彦问。
唐糖摇头,“没什么。对了,这个聆讯是什么程序?你以前接受过吗?”
宋博彦挑眉,淡淡地说,“没有。”
“我猜是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守规矩。其实,我挺纳闷,怎么会有两台手术联合做必须报院务的规定啊?”
“这样做方便院里协调人员,而且万一遇到纠纷,也好认定责任。”宋博彦如是说。
“怎么认定?是三方机构还是医院说了算?”唐糖歪着脑袋,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还有,责任由谁来担,是院里,还是谁主治谁倒霉?”
宋博彦沉默片刻,给出个模拟两可的答案,“要看情况。”
对他有所保留的回答,唐糖鄙视地撇了撇嘴,“你这人还真没劲,就咱们俩,你还说得含含糊糊。”
她的北京话一点都不地道,可听她不标准地说出“咱们两”时,宋博彦心浑然有种故知的感觉,像是遇见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人,让他放下平日的戒备。
“不是含糊,是真的要看情况。”他逐字逐句,说得极认真,“医院等级、医生职称资历、病人家属情绪都会影响责任认定。”
“比如呢?”唐糖示意他讲清楚些。
宋博彦侧眸睨了她一眼,缓缓说,“比如咱们医院,认定结果就是我们说了算,而即使判定为医疗事故,金主任和普通主治医师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犯错的都是临时工?”唐糖打趣道。
宋博彦没有反驳,正当唐糖以为他不想继续话题时,他却突然开口,“医患关系紧张不是某个医生或医院的责任,是体制的问题,我不能说医生中没有品德败坏的,可我相信至少没有一个医生是想把人治死。”
宋博彦顿了顿,话语中有浓重的无奈,“我们不是万能的,总有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人。”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让唐糖觉得格外沉重压抑。是呀,在体制面前,作为医生能做什么?
没回国前,每次报纸上报道患者捅死医生,唐糖都要奚落一番国内的同僚,粗暴地把过错归咎到院方和医生身上。可这些日子,她跟着高时江一起坐门诊,越了解医院情况,越觉得在国内做医生真的不容易。
老百姓觉得看病难、看病贵,觉得国外医疗体系如何如何好,可他们不知道,绝对公益的仅仅是政府公立医院,富人和中产阶级一般是不会去这样的医院看病的,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会花钱选择更好、更及时的专家团队服务,不需要为了做个盲肠手术在医院排期半年以上。
而所谓的不要钱也仅是一个相对概念,实质上医院从没有减少过收费,只是这些费用由保险和政府来买单,据她所知,大多数美国家庭会把年收入的百分之十投入保险,来保障重大疾病的救助。
回国前,唐糖所在的安德森医疗中心是全美乃至全球最有名的癌症治疗医院,拥有一大批世界顶尖的权威医生,来自世界各地的有钱患者都会来这里求医。可即使是这样,那些权威一年的门诊量都抵不过国内专家一个月的病人。前两天,她陪着高时江坐专家门诊,望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候诊编号,她突然想到,像高时江这样优秀的医生都没有在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过论文,或许很大原因是疲于应付不计可数的病人。
进了电梯,宋博彦看她低着头默不吭声,以为她刚回来,一时半会儿明白不了医疗界的痼疾,便叹气道,“有些东西,你以后就懂了。”
“我懂的。”唐糖猛抬起头,一双精亮的眼睛怔怔地凝视他,“我会区分什么是好医生。”
她眼神真挚、透明,直看得宋博彦偏开头去,悻悻地说,“哪你说什么是好医生?”
“你呀。”唐糖答得极自然。
宋博彦一怔,反问道,“为什么?”
唐糖抬手指了指右边的数字键,灿然一笑,“就冲你得跟我一起来被聆讯,你就是当之不愧的好医生。”
电梯的灯光下,她露出整洁的白牙和深深的酒窝,宋博彦凝望着她,惊然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彩妆的痕迹,她的明艳动人靠的不是化妆品,而是粉黛娥眉、天生丽质。
他看得出神,连电梯到了都没应。唐糖见她久久不肯出去,笑着打趣,“喂,你该不会是怯场了吧?我可刚表扬完你。”
“谁要你表扬了?”宋博彦别扭地说完,大步走向走廊尽头的院务办公室。
唐糖朝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拿着手机紧跟着他往前走,眼看快到了,他却突然停下,害得低头玩游戏的唐糖猛撞上他的背。本来头撞肉是没多大关系,怎奈唐糖刚好带着护目镜,这一撞,眼镜直接戳到鼻梁和眼睛。
“你干嘛突然刹车啊?”唐糖摘下眼镜,捂着眼睛直抱怨。
宋博彦也没想到她会撞上来,见她疼得眼泪花儿都出来,心蓦地一抽,想也没想就拉开她的手去查看伤情,鼻子还好只是有点红,没被眼镜上的鼻托擦伤,可是眼睛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能不能睁开?”他捧着她的脑袋,满脸的着急,“有没有刺痛感和灼热感?”
唐糖努力试了试,非但睁不开,眼泪还流得更凶,最后连鼻涕都出来了。
“不行,很疼。”她呜咽着摇头,想用手去按住,却被宋博彦钳住。
“别揉,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明,二次损伤怎么办?”他严肃地说完,攥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感觉到动静,唐糖忙半睁开没受伤的那只眼睛,拖住前行的他,“你去哪里啊?”
“眼科。”
“不用,我闭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宋博彦眉峰紧挑,像是在思考她的提议,可很快就给出否定答案,“不行,眼睛受伤可大可小,你现在还睁不开,说不定是伤了视网膜。”
“哪有那么夸张,我真的没事。”唐糖心急得吼出来,“再说,院务不是等着咱们吗?”
“哪又怎样?”宋博彦不以为然地反问,“眼睛重要还是那狗屁聆讯重要?”
“诶,这……”
只是迟疑的功夫,宋博彦已急不可耐,身子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来,吓得唐糖尖叫,“啊,你要干嘛?”
“带你去看病。”
“哪也不用抱我啊?”唐糖焦急地扭着身子,大声命令,“赶紧放我下来,待会儿被人看到,还以为……”
“不想让人看到就乖乖闭嘴。”宋博彦反威胁道。
“你……”唐糖气结,可还是依言乖乖灭了声。
到楼下时,鉴于不想成为全院谈资,唐糖还是出言央求,“宋博彦,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可惜,心急如焚的宋医生压根不理会她的建议,抱着她穿过人山人海的门诊大楼,再越过八卦是非最多的护士站,到了眼科住院部,因为那儿病人少。
值班的罗主任给唐糖做了检查,结果还真不是宋博彦危言耸听,大惊小怪。
“眼球结膜下出血,视网膜下小血管爆裂,幸好送得及时,要不视网膜移位就麻烦了。”罗刚一边给她处理包扎,一边对宋博彦说,“上次一个男孩子也是这样,打球撞伤眼睛,以为没事,等了好几天发现看不清东西才来医院,结果错过最佳治疗时期,那只眼保不住了。”
被罗刚一说,唐糖也觉得后怕,她可是脑外科医生,如果一只眼睛瞎了,她的行医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罗刚给唐糖包好眼睛,叮嘱道,“这几天不要碰到,隔天来换药,另外最好闭目休息。你自己应该知道,眼球有延带效应,另一只太累会对伤眼产生影响。”
唐糖连连点头,不过出门口就犯愁了,“我怎么开车回家啊?”
“我送你。”宋博彦扶着她的手臂,命令道,“把眼睛都闭上。”
“闭上我怎么走路?”
宋博彦没多语,而是用行动做了回答,众目睽睽之下,唐糖又体验了一次公主抱……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最近速度真的太渣了,所以编编也看不下去,催着我上榜,结果我压根忘记3w字才能上编推,直到刚才编辑敲我,说还差1300字啊
鉴于不够字数会黑三期(就是三期没榜单),我只能伪更了,对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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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经补上了
☆、同居
宋博彦没多语,而是用行动做出回答,众目睽睽之下,唐糖又体验了一次公主抱……
进电梯的当口,护士站传来潮涌般的喋喋声,即使看不见,唐糖也能猜出那群年轻护士精彩各异的表情,估计不用多久,她和宋博彦的八卦就会以各种版本广泛流传。
她向来不是惧怕流言是非的人,只不过这次绯闻的对象是“光和女婿”最佳人选,她有点担心以后走到那儿都会遭遇怨恨的目光。
“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她弱弱地提议,“你扶着我走,应该没问题。”
宋博彦垂下头,没有否定她的提议,而是问,“你衣服和包在哪里?”
“办公室啊。”唐糖撅起嘴,腹诽他竟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但下一秒,她突然啊一声,由于紧张,未伤的眼睛也不自觉睁开,“你要抱我回办公室?”
宋博彦剑眉紧蹙,低喝,“闭上。”
唐糖被吼得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吼回去,“凶什么凶,你放我下来。”
她边说边挣着身子,一不留神,膝盖就顶到他肚子,疼得宋博彦直龇牙。发觉他手上松了力道,唐糖一个挺身就要从他手臂上跳下来,宋博彦怕摔着她,连忙放低身子,让她脚好沾地。
一站稳,唐糖立即往右边移一大步,鼻子里哼道,“这世道还真没天理,撞人的比被撞的还要凶。”
听她这么说,正揉着撞疼部位的宋博彦气不打一处来,“拜托,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吧?”
“你不突然刹车我会撞上来吗?”唐糖毫不示弱地反问。
“如果你认真看路,会撞吗?”
被驳的唐糖一时哑口无言,心下明白他说得毫无偏差,嘴上却依旧不肯认错,“那有怎样?我就不喜欢看路,就喜欢低头玩手机,哼,现在受伤的是我,就是你的错。”
对着一个强词夺理的人,宋博彦因她受伤引发的愧疚鸟兽驱散,他愤愤别开头,决定不再理会她死活。
两个人都要强,谁也不搭理谁,一路沉默到底楼。电梯停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宋博彦率先走电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可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哎呀,迈出的脚生生滞在原地。
他握紧拳头,命令自己别管她,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转过去,看见她跟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撞到一起时,刚才还很有节气的宋医生,压根忘了要生气,箭一般飞过去。
他弯下腰,扶起捂着腿的唐糖,话里难掩焦急,“又撞到哪儿了?”
唐糖咧嘴直吸气,“我没事,你去看看有没有撞伤病人。”
经她提醒,宋博彦才转身看过去,还好,医院采购的轮椅够结实,没被撞倒,只是阿姨手上抱的水果散了一地。
宋博彦忙把水果捡回袋子里,递给阿姨,“不好意思,她眼睛受伤了看不出清路。”
“不关这大夫的事,是我急着进电梯,撞到她。”阿姨指了指不锈钢的踏板,面带愧色,“她咯到这玩意儿上,不晓得要不要紧?”
听闻她的担忧,唐糖赶紧站直身子,抖了抖腿,“阿姨,我没事,骨头硬着呢。”
宋博彦瞪了眼故作没事儿的人,低下头对病人说,“阿姨,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
“哎呀,不用,我自个儿能去。”
“没关系。”宋波推着阿姨走向电梯,路过唐糖身边时,沉声吩咐,“站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唐糖脱口就欲大呼“凭什么”,可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检查时她摘掉了隐形眼镜,就靠她500多度的近视,还真没法安然到家。
没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宋博彦停下来,转头盯着她,“嗯?”
“知道了,你不下来我就在这儿站成孟姜女行了吧?”唐糖不满地嘟囔,“真是啰嗦。”
宋博彦很快就回来,看见唐糖如言留在原地,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搀起她的胳膊,刚想说“走吧”就被她打断。
“先说好,不准再抱我。”她义正言辞地声明,“你要是再抱我,我宁愿不走了。”
宋博彦一愣,面有赧色,“谁要抱你,还不是你看不清,走得磨磨蹭蹭的。”
“那我在楼下等你,你上去拿东西。”唐糖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他,“喏,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