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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尝试,结果都无功而返。最后,我只得打消了
这个念头,只是,我弟弟却死也不甘心。
“我一定要把爸爸所收藏的钱找出来,赎回土地和城堡,用剩余的钱来做姐姐
的嫁妆和我的学费。’为此,他每天都出神地望着那座古塔冥思苦想。
“弟弟是个神箭手。有一日,一大清早,他就跑到古塔下,把一根很长的细绳
绑在箭尾上,拉弓使劲朝塔顶射去。假如箭能到达那么;葛,并且准确地穿过塔顶
上的石栏杆的话,那么细绳就会随之穿过护栏,然后随着箭落下来,再把绳子的一
头系上一根可以承受一个人重量的粗绳子,这时拉动系住粗绳子的另一端,这样一
条长长的粗绳子便穿过石栏杆,变成两条垂下来。他打算拽着绳子登上塔顶。
“可是,他这一幼稚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就在他死去的头一天夜里,他还告诉
我:‘我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法,这回一定能成功。’当时他十分得意。那天夜里,
他从家里悄悄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可是,第二天上午,他的尸体便被发现于河
中。”说到这里,伊丽莎白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捂住了脸。
“这么说,令弟那天夜里,是因为尝试新方法才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伊丽莎白急忙纠正道,“那枪声便是杀死弟弟的枪声。”
“那么他是谁呢?
“科兹卜!”伊丽莎白的声音由于悲伤和愤怒而颤抖。
“啊?是科兹卜……你认为是他吗?”
“我相信一定是他。你别瞧他表面上像个谦和的绅士,肚子里满是坏水。”
“即使这样,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科兹卜为何要害死令弟呢?”
“我也不清楚。而且他是用什么害死我弟弟的,我也不晓得。因为他的尸体上
并没有子弹孔。可是,我凭直觉感到他就是杀人凶手,除此以外别无他人。只可惜,
至今没有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你的心清我很了解。可是,小姐你要知道,仅仅凭你的直觉,警方是不会相
信的,而且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不会受审案子的。
“不但这样,弄不好,科兹卜还会反咬一口,说你诽谤,中伤他的名誉呢。”
“那也只得任他控告了,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是说出我的猜测罢了,但是
我深信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伊丽莎白很果断地说。
又坐了一会儿,布奈和孛修向主人告辞,穿过绿荫道返回麦哲勒叔村。
四日之后,布奈去拜访科兹卜。
“我是孛修的同事,是由巴黎警署长派来协助调查这桩案子的。这几日,经过
我们二人的明查暗访,基本上已有个眉目了,因此必须先向署长汇报一下情况。今
天我们打算回巴黎去,孛修由于很忙,所以特地让我来向您告个别。”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调查的结果……是被谋杀吗?”科兹卜双目紧
紧盯着布奈的脸问道。
“不,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本没有被杀的嫌疑。那个男孩是不小心从树上
摔下来,摔死的。”
“可是,谣言却传闻……”
“谣言不能成立,那折断的树枝便是再好不过的证据了。”
“那么,伊丽莎白小姐对此是怎么看的?”
“她十分悲伤,说树枝断了也只好听天由命。可是,看情况,她好像还是郁闷
在胸。”
“这也难怪,她只有蒋这么一个亲弟弟。”
“真可怜。”布奈由衷地赞同道。同时,环顾屋内的摆设,当他看到墙上的猎
枪时,用十分欣赏的语气赞道:“啊,这支猎枪真漂亮呀!”
“这不是猎枪,那是军用来福枪,是用来打熊和鹿这一类大的野兽的。”
“哦,原来是支新式双发来福枪,我也特别喜欢打猎……不过,也只是喜欢罢
了,我那三脚猫功夫差得太远了。可是,一见这么好的枪手就不由得痒痒。”
“噢,阁下也喜欢打猎?……咱们是志同道合呀。”
“对了,据村里人说,你是有名的神枪手……让我开开眼界,怎么样?”
布奈主动地自墙上取下那支来福枪,架起枪作瞄准的姿势。
“喂,小心,子弹已经上膛了!”
“平时不用,你也装上子弹呀?”
“是的,那也只是吓唬吓唬那些到树林里偷猎枪的人。”
“可是,如果失手把人打死了,那不麻烦大了吗?”
“只要瞄准腿上就可以了,顶多打瘸他。”
“是从这个孔里瞄出去吗?”
“不,偷猎的人不会走得如此近。”
“唔,倒也真是。”
布奈向窗户外面张望,只见那座古塔耸立在丛林之中。
“哦!从这里的树的空隙里可以看见那座古塔,距离这有250米吧?”
“不,要远一些。”
“不会吧,有那么远吗?喂!在塔顶上的石头缝里有一朵黄花。”布奈游戏似
地举枪瞄准,然后扣动扳机,那朵小花忽地消失了。唉,请您原谅我的冒失,刚才
的枪声可能惊吓了贵府的仆人。”
科兹卜满脸苦涩,说不出话来。
“不过,仆人们住得比较远。如果在夜里或是清晨,在这里开枪,他们也许觉
察不到。”
布奈用锐利的眼神望了科兹卜一下。然后又说道:“据村里人们及伊丽莎白小
姐说,在蒋出事的那天早晨6点30分左右,都曾听到了枪声。”
“嘿……你的意思是,那一枪声和蒋的死有关系,是不是?”科兹卜好像有些
生气地说道。
“对”
“可是,他是由树上掉下来的呀。”
“不是这样的,不知是什么人把蒋所抓的那根树枝,或是绳子射断了,也说不
定。”
“什么?”科兹卜的脸因激动涨得通红。“那么,你是说是我用枪把树枝或是
绳子弄断的了?胡说八道……有证据吗?”
“有!”布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
二人虎视眈眈,凝视了一会儿,布奈接着道:“蒋攀上了古塔,然而当他顺着
绳子往下下时,突然绳子断了。不,更加确切地说,有人用枪把绳子射断了。而那
开枪之人……就是你!”布奈用他粗壮的食指,使劲地指着科兹卜的鼻子。
“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他为什么要攀到古塔上呢?”科兹卜满脸通红,恶
狠狠地瞪着布奈。
“那个男孩蒋只是想取回他父亲所藏的钱。伯爵将藏钱的地方画在了一张古塔
的平面图上,并且用“十’作了记号。”
“哦,我也曾听说过伯爵藏钱于古塔的事。可是,那不是很奇怪吗?到期不能
还清借款,那座古塔也会被我父亲所接收,而他居然会藏巨款在那里面?有可能吗?”
“钱已经还债了。”
“假如,借款已经偿还,我父亲不是无权去接收那些抵押的土地、古塔以及这
座古堡了?就是因为他没还钱,所以抵押物才会被接收。”
“不,钱已经还了,有证人。”
“什么人?”
“你一定认识哥勒莫吧?他曾在你的工厂里当过财务。”
“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还相当熟悉,他是位优秀的财务。”
“哥勒莫曾经告诉我,伯爵自银行里提出20万法郎的现金,次日便还给了你父
亲。换句话说,借债已经偿还了。”
“那,那么后来呢?……”
“伯爵从你父亲那取回一张还钱的收据,把它藏在古塔的顶层,那幅藏宝图的
十字记号便代表那个地方。谁成想几日之后,伯爵因脑溢血突然撒手西归,所以他
已偿还借债的事,便没机会告诉他的儿女们。这时你父亲便借此良机,昧着良心说
债务尚未还清,以此为由把所抵押的古堡、古塔以及土地悉数收去。”
“你,你诽谤我父亲的声誉!还侮辱我父亲的人格!要知道,我父亲绝不是那
种卑鄙的人!”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可是,我却知道他觊觎那古塔和土地已非
一日。”
“你说我父亲是个伪君子?”
“对不起,非常遗憾,别人如此说他,也是他自作孽。”
“你有证据吗?……有什么为证?……在什么地方?”
“最确凿的证据便是蒋之死。他攀上古塔取宝,而正当他往下下时忽然被人用
枪射断了绳子,蒋临空失去依托,掉下来摔死了。”
“简直是造谣中伤……那古塔足有30米高,他那么大一个孩子如何爬得上去呢?”
“可是,他却是借助绳子攀缘而上。”
“哦,哦!关于那根绳子的事吗?把绳子绑在箭尾上,然后用弓射上去吗?这
小儿科我也曾经见过蒋乐此不疲。可是,他射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那种
小孩的游戏丝毫没用。”
“不,那是绳子的事,可绳子并非是绑在箭尾上射上去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绳子?”
“绳子是从天上垂下来的。”
“从天而降的宝绳吗?……你简直是在讲神话故事。”
“没错,那绳的确是从天而降。你可能也知道,蒋出事的前一天,黄昏时分,
有一个大气球飘过这一带上空,下面系着一个吊篮,里面坐着两三个人,乘风势由
北向南飘去,此情景对当地的人来说是生平罕见的。气球在中途扔下了几个沙袋,
在这一带上空也不例外。
“气球的下面的吊篮里有一些沙袋,假如气球漏气,亦或是其他原因使气球下
坠,便把沙袋扔下来,使其负重减轻,以此来保持气球在天空的高度。这样便可以
避免坠落,或者是撞到参天大树和古塔一类的建筑。
“当气球接近古塔时,因球下坠有触塔的危险,所以把沙包扔下。可能是扔的
时候过于匆忙,一不小心一团绳子也带了下去。那团绳子在空中散开了,刚巧挂在
古塔的石栏杆上而另一头垂下来,搭落在塔边的一棵大树上。
“当时,蒋和村里的伙伴们只是一味地跟着气球,没人注意到那条绳子。可是,
当蒋回家路过古塔时,偶然间一抬头,刚好看到一根绳子搭在树枝上。他曾尝试许
多办法想登上塔顶,结果均告失败,这次他想用那根绳子,说不准可以如愿以偿。
于是,他睁大眼睛,仰视了一会儿,因为那绳子的一头搭缠在树枝上,他想把它弄
下来,便使出浑身的劲,在下面猛扯。结果没扯几下,树枝断了,绳子也随之落下
来。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上去了吗?蒋万分喜悦。当日晚饭后,他和姐姐聊了些
气球的事。次日天刚蒙蒙亮,他便从家里偷偷出去跑到古塔下边,绳子仍在那里。
“多亏那根绳子穿过塔顶的石栏杆,一分为二垂了下来。他用双手握住绳子,
再把双脚踩在古塔外壁上,沿着绳子往上攀登,他用的是攀岩的功夫,尽管这是一
件困难的活,可是蒋是个全能的运动健将,特别是擅长爬树和登山。
“他耗费了那么多心智和力气,最终如愿以偿,在古塔顶层找到他父亲画下藏
图的‘十’字之地。果然不出所料,发现了一张20万法郎的收据。正当蒋兴冲冲地
顺绳而下时,却被某人注意到。那人抄起来福枪瞄准那下垂的绳子就是一枪,那人
是个神枪手,子弹正中那根绳子,绳断了,蒋一个倒栽葱,从半空撞到一块石头上,
然后滚落入河……这就是蒋·特勒克的死亡真相。”
“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你瞎编滥造的虚构故事。”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请你拿出证据来!”
“在这里!”布奈自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的发黄的收据。“这是你父亲写给伯爵
的还债20万法郎的收据。”
布奈展开收据,递到科兹卜的鼻子下。这时科兹卜脸色巨变。
“啊!这张……张……你从哪里找到的?”
“哦,你早就知道,塔顶上藏着收据。你惟恐这张收据落到蒋和伊丽莎白手中,
那样,这座古堡、土地以及古塔就不得不物归原主。为此,你绞尽脑汁要把它搞到
手,然后毁掉。只是,你无法攀上塔顶。当你看到蒋在设法爬上塔顶时,便惊慌失
措。
“只是你表面上还装作一副伸张正义的名流模样,以获取当地人的拥护,否则
下一届县议会选举时,你的议会长之位便不保。因此,当蒋之死的谣言四起时,你
害怕沾上嫌疑,于是请求巴黎的警察总署派刑警来调查此案。
“如此一来,就不会把蒋之死怀疑到你的头上,换句话说,孛修刑警的到来,
实际上就是来掩饰你的罪行。
“如果只有孛修一个人从巴黎来,那正合你的初衷,他定会向署长报告说,蒋
之死是意外失足。如此一来,此案便会以意外死亡而结案,而你便会去此心头之患。
以后仍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