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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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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景乃刘聪的幼弟,刘粲的亲叔,刘聪虽然残暴,但权术谋略却有,他心知刘粲无甚本领,石勒、刘曜虎视狼顾,而朝中并未有忠心大臣,他不求石勒、刘曜忠心为主,只要朝中没乱命大臣就行,捱得一日是一日吧,因此三公之中,所选的俱是无能之人。 
  刘景身为太宰,位列三公之首,溜须拍马的功夫也位列三公之首,虽心中对刘粲的这番话大不以为然,但马屁还是拍得很响,拍得刘粲龙心大悦。 
  大司马刘骥也不甘落后,刘骥倒有些本事,他读的汉人书多,刘聪在位时经常还找他聊聊天,解解闷。 
  不过刘骥的全部本事也只不过是能陪皇上聊聊天,解解闷罢了。 
  刘骥道:“我看有三个皇帝能和圣上相比!” 
  刘粲一听,龙颜微变,眉头一皱道:“哦,朕何不知?” 
  刘骥道:“这三位皇帝,一位是尧,尧调五音定六律,与民同乐,自然能和皇上相比。其次是舜,舜命娥皇,女英起舞于百官前,百官大乐,也能同皇上一较。这第三位嘛!就是禹,不光百官,百姓快乐,连野兽也跟着乐呢?” 
  刘粲一听刘骥拿尧舜禹和他相比,方才拉长的脸,立时又堆满了笑容:“怎么连百兽也跟着乐呢?” 
  刘骥答道:“禹奏邵乐,百兽起舞,这不是野兽跟着乐的明证么?” 
  刘粲听得大乐,笑着道:“讲得有理,讲得有理。” 
  一旁的大司空靳准心中暗自骂道:“马屁精!胡说八道。” 
  但他脸上仍旧是一脸笑容,那样子,好象也是在说刘骥说得极为有理,好听,精彩,精彩得很。 
  刘粲看了看满座欢颜的群臣,不禁大发豪兴,大声喝道:“群臣听旨。” 
  这日会宴中的除了八公九卿之外,另有文武百官百余名,刘集这一声群臣听旨,哗啦啦一下子站出来百余名,齐齐走到厅堂之中,又齐齐跪下。 
  刘粲十分满意这种效果,作皇帝的滋味实在太有趣了。 
  刘粲哈哈大笑道:“联与群臣今日决饮,以示君臣和乐之意,今日不醉不归,如若有没喝醉的,以抗旨论处!”说罢,刘粲回过头对身旁的黄门官道:“你记下今日群臣会饮之数量,朕今日以饮酒多少行功论赏!” 
  群臣听了此旨,不由哭笑不得,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恐怕再没有比当今面前这位皇帝更能胡闹的了。 
  刘粲却在暗自得意:“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只怕也只有我这位皇帝能够做到君臣如此和乐。” 
  刘粲的圣旨一下,文武百官莫敢不从,宦官黄门,穿梭往来,一瓮瓮的皇宫美酒从皇室的地窖里搬出,酒中飘出奇香,直往鼻子里穿。 
  群臣之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者是那些善饮之人,心中多半暗道:“平日里多喝个三两杯,家中的黄脸婆便作河东狮子吼,诸般作难,如今喝酒却能立功得赏,喝出功名,今日拼掉一条性命,也得多喝个三五斗,弄点赏赐回家,也须在黄脸婆面前抖露抖露。” 
  那些不善饮者却在心中暗自后悔:“唉,早知喝酒也能立下功名,不如平日里多加练习,现在那班能喝的家伙,不费半点力气便可立下功名,得到赏赐,倒便宜了他们。” 
  但是后悔归后悔,百数名官宦却一个个暗自下了决心,今天纵是醉死在此地,也要多喝它三斗五斗。 
  喝酒行令,整个新建的上林宛中都弥漫着酒香,那些牡丹,芍药也纷外鲜艳,似乎也喝醉了一般。 
  刘粲睁着朦胧的醉眼,道:“朕今日实在是高兴,众卿家谁能锦上添花给朕讲一个酒的故事,要能逗得朕和德昭皇后都乐了,联有重赏!” 
  此言一出,群臣大乐,纷纷绞尽脑汁,括肠索肚,想那喝酒逗乐的故事。 
  刘景察言观色之功夫下无双,见这刘粲满脸兴奋,一付跃跃欲试之状,忙道:“皇上博闻强志,学富五车,龙腹中所藏极多,臣等还是想听皇上讲的故事。” 
  刘粲大乐,心中高兴极了,暗道:“这刘景倒也解趣,是个大大的忠臣,联要好好用他。” 
  刘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拍马机会,亦作苦苦映求状。 
  刘粲笑逐颜开道:“好,朕就给你们讲一个,朕曾听说过汉人中有个叫什么刘伶的,文章写的极好,也是一个好酒之人,此人出游必手推一车,车中常装美酒,身后还必跟着一荷锄家仆!” 
  那德昭皇后靳环虽年仅十七岁,但乃是一极为聪慧的女子,(如若不聪明,只怕在那比官场还黑的后宫,早就斗争掉了,哪里还能母仪天下。)当即逗趣道:“好酒之人,出游携酒尚可理解,不知他身后跟那荷锄家仆作什么?” 
  刘粲哈哈一笑,迅疾无比的在德昭皇后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这个刘伶啊,真可谓好酒如命,他对人说,说不定哪一次我喝着喝着就醉死于路边,死在哪就埋在哪,碑上只须写上天下第一酒徒刘伶即可!那个家仆乃是专门候着埋他之人。” 
  德昭皇后咯咯笑道:“这家伙倒也称得上这个名号,这等事儿,皇上从哪里听说的?” 
  刘装得意的笑道:“朕掌理天下,事事均在朕心中,汉人的事,朕当然了若指掌。” 
  太傅朱纪心中叹道:“若能如你所说就好了!” 
  朱纪虽然感叹,但他绝不会多事到将此话说出,拂这少年皇上之意,只是脸上掩饰不住,流露出惋惜神态。 
  德昭皇后却能打蛇随杆,轻摇着刘粲的手道:“皇上博闻强记,心中记的故事一定不少,平日里皇上又忙,臣妾极少听皇上讲故事,今日皇上就多给臣妾讲讲吧!” 
  靳环此时已唱了些酒,脸色酡红,户外日光一照,更显得其娇艳如花,刘粲望着娇艳如花的德昭皇后,双手轻捏着靳环那白晰如雪的柔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如若此时不是百官当前,刘粲早就上下其手,把这母仪天下的德昭皇后剥个干干净净,将那新从皇库所藏之书素女心经中学到的交合之法一一施用。 
  靳环见刘粲这般模样,也怕这位胡天胡地的少年天子做出太出格的事来,忙抽出双手道:“皇上还是给臣妾讲故事吧!” 
  刘粲看着群臣,多半盯看他,准备听他讲下面的故事,倒也不好去纠缠他那宠爱无比的皇后,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皇后爱听,朕就讲出来给你听听,不知群臣是否爱听!” 
  群臣一听皇上说出这话,当下哄然应道:“皇上给臣等讲故事,乃是让臣等长见识,是臣等莫大福份,安能不听!” 
  这些大臣配合得倒也默契,大大满足了刘粲的虚荣之心。 
  刘景拍马功夫的确高人一筹,当下道:“臣等听皇上之语,如逢暖阳,如沐春风,如闻酒香,如饮甘饴,如痴如醉哩!” 
  朱纪方才喝下的一口酒差一点喷了出来,这等普通百姓眼中只不过是讲讲闲话的话,这位太宰大人居然能将他拍成如此效果,当真不错。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只要贻落笑柄的不是自己,管他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爱讲,一个爱听,由它去吧! 
  刘粲听闻刘景之语,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当下讲兴提得高高的,大声道:“好,联就再给你们讲上一段!” 
  刘粲道:“刘伶这厮不但让家仆荷锄而行,有时还同那猪狗同眠,喝醉了就往猪身旁一躺!” 
  德昭皇后眉头一皱,啧啧可怜道:“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刘粲哈哈笑道:“你错了。” 
  德昭皇后道:“怎的错了,这人同猪狗同眠,怎的还不算疯么?” 
  刘粲道:“此类人,只是放浪形骸,不满于世罢了。” 
  德昭皇后立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他这样做,也许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气罢了!” 
  刘粲桌子一拍道:“汉人皇帝不会用人,此人大大有用,而皇帝却不肯用他,他当然要和猪狗为伍了!” 
  那刘景凑趣道:“若是皇上用他,那刘伶定不会放浪形骸,一定会尽心尽责为皇上做事的,唉,刘伶生不逢时,不得其主呀!但不知皇上会封他做什么官?” 
  刘粲笑道:“朕任人为贤,当然要用其所长,此人酒量不错,文章也写得好,朕当封他为主持国事祭礼之人,你说我会封他做什么?” 
  刘景忽的一身冷汗,主持国事祭礼乃太宰之事,皇上莫不是想要封那刘伶做太宰。 
  古人极重视祭礼,身为主待国事祭礼的太宰,位列八公九卿之首,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刘景在这一位置,干得不亦乐乎,忽的听闻刘粲赞扬刘伶的酒量、文章,并且要封刘伶做太宰,纵是笑谈、虚言,也使刘景有如履薄冰之感,一时尴尬无比,呆在那儿作不得声。 
  靳准则在一旁暗自好笑,靳准行武出身,功劳虽没刘曜、石勒立得大,但武功亦是不凡,酒量也不错,方才朱纪满脸的惋惜与无奈落在他的眼中,他只是默不作声,心中却有了合计。 
  刘粲见刘景半天还未做答,已猜刘景心中所想何事,不由哈哈笑道:“此乃笑谈,怎的能当真呢?” 
  刘景忙陪着笑脸道:“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是!” 
  朱纪则在心中暗自道:“为君者金口玉言,哪里能说话不当真呢?石勒狼顾,刘曜虎视,看来这小朝廷不久便会亡了!” 
  他心中烦闷,那酒自然是一爵一爵饮个干净。 
  一旁的大司马刘骥和太师刘凯倒以为朱纪和靳准为讨皇上欢心正在拚命闷喝呢,忙不迭的也饮个不停,心想,这等荣耀事儿千万不要让那外姓人给拔了头筹。 
  刘粲看着欢饮的群臣,心中大乐,他也知道刘曜和石勒对他这汉王皇位虎视眈眈。但先帝也无法控制之事,自己当然更丝毫无法,只要这里能做到君臣一心,上下一体,谅那刘曜,石勒也不敢动上半分。 
  想至此,他更乐了,大声道:“方才朕所说那汉人刘伶,曾自诩自己喝酒是:刘伶半点不流淋,众卿家喝酒可不许耍赖,酒须喝得干干净净,如朕这般!” 
  说罢,刘某将满满一爵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点滴不剩,继而又将那铜爵翻倒过来,果然是没有半点流淋。 
  皇上做了表率,群臣哪里还敢越制,一爵酒点滴不剩。 
  那德昭皇后显得极为温顺,刘粲的酒刚刚一完,她便亲手满上。 
  这一场君臣的饮酒大赛从头一日早上一直持续到第二日黄昏,君臣一百七十六人却喝掉了三百六十九桶,此项记录倒也是空前绝后,刘粲其它诸事记于史册大多不详,唯此一项,史书称他集君臣一百七十六人,合饮于上林苑,饮尽皇室地窖所藏美酒三百六十九桶,以刘伶醉死为乐事,大饮两日,太常大夫霍桐,光禄大夫程遇,虎贲护卫长刘健醉死于次日,开史载之新事,绝后代之来人,实为亡国诸君之最。 
  正当君臣会饮正酣之时,忽有黄门来告,石勒大将军派参军樊坦由上党而来。 
  刘粲听得黄门报告,手中之爵惊得几乎掉了下来,已经醉得本醒人事的头脑似乎有些儿清醒了,忙不迭的道:“请他进殿!” 
  黄门不禁诧然,上林苑哪里有什么殿,敢情这位皇上把这四面漏风的地方当成了他的英武殿了,黄门转身,掩口而笑,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从上林苑外走进一条汉子来,汉子极为魁梧,八尺有余,满脸虬髯,豹眼环睛,身上衣衫虽旧,但却显得更有英武之气。 
  汉子冷眼一扫,满苑内的狼藉之象,一对浓眉不禁紧拧在一起,脸上露出极为愤恨的表情来。 
  汉子行着行着,忽的觉得一阵寒光扫过,令他有那宛如刀割一般的感觉。 
  汉子心中纳闷,但观遍群臣却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观忖之间,他已行至刘粲之前,虬髯汉子当下顾不得多想,在刘粲樽案前跪倒叩首道:“臣石大将军麾下右骑参军樊坦叩见皇上!” 
  刘粲哪里敢半点得罪石勒的人,忙不迭地道:“樊爱卿快快请起!” 
  一旁的黄门倒也识相,忙不迭地从一旁搬过一张椅子让那樊坦坐下。 
  樊坦正欲坐下,忽的又觉背后那如刀割的感觉大盛,似乎隐隐中含带杀气。樊坦虽然疑惑,却丝毫不怕,心中暗暗冷笑道:“老子不管你是谁,老子偏偏就坐,看你到底能怎么样?” 
  这樊坦乃是老于行伍之人,作战勇猛,性格却极其执拗,因其乃幽州之人,石勒军中皆称其为“幽州犟驴”,就连那石勒对他犯起犟脾气来,也要让上三分。 
  此人脾气虽犟,但亦是一血性汉子,性格极直,有一次石勒见其衣衫旧蔽,大为诧异,惊问其故,樊坦居然答道:“世风不正,羯胡狗贼多盗,肆虐猖撅,军中之物多为毁坏!”全然不顾石勒忌讳。 
  石勒素知此人耿直,亦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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