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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黄仁“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一把嘶吼的声音忽道:“如此说来,老子没条件娶上崔家的其他姑娘,只有娶崔余清算了。”
这人一身邋遢,衣裤褴楼,箕踞而坐,坐姿甚是不雅,却是一名叫化子。招婿的人虽然良莠不齐,无论如何,一名臭气熏天的叫化子潜了进来,总是一件惹人注目的事情,然而他何时进来,场中竟然无人得知。
崔相心知遇上了奇人,不敢怠慢,抱拳道:“请问兄台高娃大名,光临敝府,有何赐教?”
蓦地听见“噗,噗,噗”三声大响,臭气四散,叫化子捏住鼻子哈哈笑道:“好香,好香!”
崔柏心下大怒:好哇,你这是存心来找崔家的碴子来的。按捺怒气,说道:“兄台……”因臭气太盛,吸入几口,差点连刚吃下的山珍海味也呕吐出来,这下半句都说不下去了。
叫化子道:“你既然问起,老子亦不妨告诉你。老子姓连,名三滔,行年三十五,家有妻室一名。此来清河,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娶崔余清做小妾。”
崔相涵养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兀那化子,你是专来找崔家的麻烦来着了!”
正待叫人动手称量一下连三滔,郭少彪已先一步抢出来,说道:“区区叫化子,何劳岳丈劳心?让小婿教训他便成了!”
敦少彪一心在未来岳丈面前献功,凌空翻了三个肋斗,姿势极是美妙,短戟送出,指向连三滔胸口、脐下、小腹三处要害,却是郭家戟法最得意的一记绝招,使出来果然虎虎生威,不同凡响。
连三滔待得戟尖送到胸口,“呸”的一口浓痰,喷在郭少彪眉心,郭少彪闷哼一声,翻身反倒。
招婿馆中众人瞥见,无不骇然:郭少彪的武功虽然未臻一流境界,但也绝不是弱者,竟然给一口浓痰击倒,这叫化子的武功之高,非但见所未见,也是闻所未闻!
连三滔怪声怪气道:“崔相,我连三滔有没有资格当崔余清的老公哪?”声音嘶哑难听,极是刺耳。
崔相检查郭少彪的伤势,只见他眉心流血汩汩,却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连三滔道:“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吧,老子可没有伤上你的宝贝女婿分毫。要知道老子娶了崔余清后,这小子可是老子的襟弟哩。一场亲戚,老子怎好意思杀他?”
他口中说话,手上却没有闲着,崔家的护院见有人捣乱,不待崔相下令,纷纷上前围攻,却给连三滔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到片刻,唉呀唉呀之声连响,六,七人已给打倒。
在场众人连他的手法招式还瞧不清楚,吃惊之余,心中均在搜索枯肠:哪里钻出来这名绝顶高手,怎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连三滔打倒了众护院,见到身前站着一名少年人,形容出众,神态镇定从容,不禁停下手来,问道:“你是谁?干嘛拦在我的面前?”
少年道:“在下弓真,拜见连前辈。”
弓真是内府贵宾,怎会来到招婿馆?原来他却是闲着无聊,走过来找史迁世聊天,谁知见到连三滔到来大闹,他受了崔相的黄金布帛,焉能不挺身而出,为之出头?
连三滔翻起白眼,上下打量了弓真数眼,说:“那位剑法很高,杀掉方山、杀掉五斗米教多名治头大祭酒的少年,便是你吗?”
弓真道:“前辈夸奖了。”
连三滔道:“那你也是想杀我呢?”
连三泥道:“不敢。前辈武功高强,晚辈焉是您的对手?晚辈只是想跟前辈说道理。”
这些日子来,弓真多历凶险,眼光比诸初到招婿馆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他看了连三滔出手数招,对他的武功,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此外,穗儿身为崔府丫环,亦读过数本书,知晓一点礼仪,弓真给她悉心教导,谈吐亦较之前谦逊有礼。
连三滔道:“老子向来自把自为,从来不讲道理。不过见你小子容貌英俊,剑法高超,很讨老子胃口,作为闲聊说来听听,也是无妨。”
弓真道:“前辈既然早有妻室,崔小姐却是名门闺秀,若是嫁给你为妾,岂非委屈?”
连三滔摇头道:“非也非也,弓小子有所不知,老了非但是圣人门徒,家乡还是在齐鲁临淄。”
弓真听得一头雾水,“前辈所言太过高深,晚辈实不明白。”
连三滔摇头晃脑道:“孟子曰:‘齐人有一妻一妾’,老子既是齐人,又是乞丐,自当多娶一位妾待,才算听了圣人之言啊!”
弓真完全听不明白这一派“圣人之言”,瞠目结舌,答不上话来。
崔相驳道:“一派狡辩,孟子所言,并非这个意思——”说到这里,给连三滔的眸子暴射一眼,心底一怯,登时说不下去。
连三滔冷笑道:“老子平生只说歪理,不讲道理,你要听老子说理,可还没有这个分量!”
却听得一人道:“连帮主,那么朕够不够分量呢?”
第二章 乞丐战太监
一列人走进招婿馆,怕不有百数十人。中间一人约莫五十来岁,高鼻深目,却是一名匈奴人。
他头戴金冠,身披龙袍,身后跟着的人服色,不是羽林军,就是宦官,不是宦官,就是宫女,崔相见到,伏地拜倒,恭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人当然是当今天子,汉王刘聪。
其余人得知皇上驾到,纷纷跪地,连连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两人昂然直立,没有行跪礼,一人是连三滔,另一人却是弓真。
一名宦官喝道:“小子,你见到皇上,还不下跪,难道不怕犯上死罪!”
弓真问刘聪道:“你是胡人皇帝,还是汉人皇帝?”
当时中原共三位皇帝,其一是晋五司马睿,偏安江左;其二是匈奴人汉王刘聪,得石勒之助,席卷了整个北方;其三是氐人成都王李雄,独立于巴蜀一带。是以弓真有此一问。
刘聪呵呵笑道:“朕是汉王刘聪,你倒说朕是胡人,还是汉人?”
弓真道:“汉人官吏杀掉我许多族人,我是决计不会拜他们的皇帝的。”跪拜下地,说道:“弓真参见皇上。”语气似乎也有点生硬,不怎么恭谨。
连三滔道:“刘聪,你来得正好。我来崔府的第二目的,正是要找你。”
宦官见他直呼皇帝名字,面上变色,正欲拿下这名狂徒,却见刘聪摆一摆手,止住他们妄动。
刘聪问道:“七天前丐帮的君山大会,选出一位年轻有为的帮主,那便是阁下罗?”
连三滔傲然道:“不错,我连三滔便是丐帮帮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八百年前,楚人伍子胥全家为楚平王所杀,他孤身逃出楚国,披发显足,化为乞丐,会吴楚百万乞丐于君山,创立了丐帮,成为第一代丐帮帮主。
伍子胥支持吴国的公子光,并派出帮中第一杀手专诸,以匕首藏于鱼腹,刺杀吴王僚。伍子胥遂倾丐帮之力,助吴光夺取吴王宝座,并立伍子胥为相。
九年后,吴、楚决战。伍子胥号召天下百万丐帮帮众,在楚地里应外合,一举破楚,其时楚平王已死,伍子胥将他的尸首从坟墓掘出来,鞭尸三百,以为父亲和兄长报仇。
又十八年后,当时吴光已死,由儿子夫差继位。他见到丐帮日渐强大,恐怕成为心腹之患,设法杀害伍子胥,以挫丐帮气焰。
丐帮遂倒转抢头,支持越王勾贱,十年破吴,杀夫差,为首任帮主报仇,自此丐帮声威震遍宇内,奠定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地位。
自从十七年前,八王的司马伦起兵入长安,天下混战,民无宁日,叫化子日少,丐帮一蹶不振,开帮八百年未有之衰。
天下大乱,反而叫化子日少,此事说来岂非甚奇?
原因一说便明:现今四方民不聊生,饿争多得数也数不清,哪里找到善长仁翁施舍给叫化子?既然没有施主,也就当然没有乞丐了——本来的叫化子,一个一个落草为寇,当贼算了。
饶是如此,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势力不在杀胡世家、五斗米教之下,如今这名连三滔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居然是丐帮帮主,难免教在座诸人震惊!
连三滔盯着刘聪,说道:“老子此来清河,有两大目的。第一,是为了娶第一美人崔余清做老婆。第二,你可猜到是什么?”
刘聪道:“是要杀朕,对不对?”
连三滔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聪道:“是石勒派人告诉朕的。贵帮之中,自然有我们的线眼。你在君山大会那一番慷慨陈词,朕已听过十七、八遍了。”
连三滔喝道:“那么便纳命来吧!”竹棒直指刘聪的胸膛。
刘聪气定神闲,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持一把长枪,疾点连三滔咽喉,枪至中途,手腕一抖,长枪竟然变成一张巨斧,便要将连三滔自咽喉以下分成两片。
原来这人持着的并非长枪,而是一张大旗,那人以内力抖开旗帜,其气到处,旗帜利若白刃,若然给之劈中,切口跟利斧一般光滑无异。
连三滔的竹棒只长三尺,那人的旗竿却长一丈有余,后发先至,连三滔的竹棒非但送不到刘聪身上,反而更要想法子避开这势若奔雷的巨旗一劈。
他松开竹棒,竹棒坠地,此时那张大旗距他的身躯不及半尺,他不慌不忙,从怀中拿出一枚瓦钵,及时挡住了这破身一击。
“钨”的一声清脆声音,响彻全厅。旗帜是布、钵头是瓦,布瓦交锋;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来。
连三滔大笑道:“羽林左监武峥嵘,果然有点鬼门道,怪不得当上了胡人皇帝的第一号走狗。”
蓦地把钵头向上一抛,倒转身子,头下脚上,像陀螺般打着圈儿。
众人大奇,均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忽听得“喀啦”声响,循声望去,一名宦官拦在刘聪身前伸出手掌,抵住一根疾飞过来的竹棒。竹棒给他掌力一逼,裂成无数竹条。
适才连三滔抛下竹棒,使了一道巧劲。竹棒坠地之后,顿了一顿,才向刘聪射去。如果刘聪身后的宦官也被连三滔倒转身子的怪行吸引过去,这一刻竹棒已然插在刘聪的胸膛了。
在场均是练武之人,见到连三滔这一巧劲之妙,均是心惊肉跳:这人年不满四十,居然能够当上丐帮帮主,果非幸致。单此一招,内力先发而后顿,后顿而再后发,运用之巧妙,已达化境,我便是练上十年、一百年,也及不到这个造诣。
武峥嵘身为羽林左监,统率一万羽林军,专责保护皇上,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当然不会为连三滔怪招所扰,旗帜投挥,旗尖利刃点遍了连三滔前身十四处要穴。
他的旗帜乃是笨重的长兵器,使出时却是小巧腾挪的短枪抢法,把式之巧之高,令人叫绝。连三滔武功虽妙,众人碍着刘聪,只能在心中喝,如今见到武峥嵘的旗法,大家均不禁发出震天价响的喝采声来:“武左监,好旗法!”
连三滔头颅着地,咚、咚、咚、咚、咚,连“跳”五记,避开了武峥嵘这招,蓦地张开腿子,汉人穿的是开裆裤,他倒转身子张开大腿,不雅之物露了出来,一道尿液便向武峥嵘射出,连三滔怪叫道:“左监先生,本帮主赏你一顿饱尿!”
武峥嵘知道这道尿液灌注内力,若给射中,虽然不致受伤,一番疼痛却也难免;更何况,他是堂堂的羽林军左监,若是在皇上、手下及外人众目睽睽之下,给尿箭射中,只怕再无面目在江湖上混下去了。虽然知道若强捱这一“尿”,继续出招攻下去,必能伤了对方,但终究还是丢不下这个脸来,便以旗帜回挡,封住了尿箭。
连三滔正是等着这一回招一挡。旗帜被尿液湿了,不免软下,旗招慢了一慢,连三滔急弹起来,在空中打了三个空心肋斗,钵头饶过后脑,朝武峥嵘的头颅狠狠砸下。
武峥嵘旗竿在外,不及回过兵刃挡架,只有运起桥手,钵来臂挡,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刘聪皱眉道:“北宫出,你去帮他一把。”
身旁的宦官应了一声,飞身而出,出掌便往连三滔背后击去。
众人适才见宦官一掌破竹,掌力大是不凡,却无人知他身分来历,只有崔相三年前到平阳“朝圣”见过这北宫一面,知道他是刘聪的贴身护卫,从来不离开刘聪半步,是刘聪最亲信的人,武功不在武峥嵘之下。
连三滔回过头来,用钵头捞住北宫出这一掌,二人内力胶着,一时相持不下。
武峥嵘喘了口气,举起手臂一看,见到淤痕处处,许多地方更已裂开流血,暗暗心惊:这家伙使一个破钵头,竟然挡我旗尖,破我桥手,内力好不厉害。今日不把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