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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什麽？」谢尔的手指揪紧了棉被，感到呼吸有点困难，「你想要，离开我？」
赛巴斯钦只是神秘地看著谢尔，伸出时食指在嘴唇前面，「嘘，我的少爷，是什麽，必须您自己去发觉，我不会对您透露答案。」
只是像平常一样的戏弄而已，谢尔想，他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
在入梦前，他觉得右眼有些发疼，跟心脏最近给他的感觉有点相似。
*
早晨，谢尔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发现拉拢的窗帘并没有移动，他一度以为还没有到起床时间。谢尔下了床，自己走过去拉开窗帘，被耀眼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赛巴斯钦！」谢尔唤道，却没有听见回应，他走了几步，「赛巴斯钦！你在哪里？」
空盪盪的房间，没有人回应。谢尔突然觉得很冷，冷得痛彻心扉，他忍不住跪倒在绒毛的地毯上，右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感觉到那只眼睛的疼痛。
终究，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他。
按下摇铃，谢尔唤著其他仆人们，在十分钟过去後，梅琳、巴尔德、菲尼撞开了房间，气喘吁吁地出现。
「你们知道，赛巴斯钦去哪里了吗？」
「赛巴斯钦先生？」梅琳推著因为急忙起床而戴歪了的眼镜，「没有，一路上都没看见赛巴斯钦先生。」
「好奇怪，明明平常都是赛巴斯钦叫我们起床的。」菲尼整理著乱发一边说。
「少爷，那个怠忽职守的家伙在哪里？我要用火焰喷射器烧了他！」巴尔德卷著袖子，凶狠地说。
「安静。」谢尔头痛地按了按额头，「梅琳，先来帮我换衣服，巴尔德去镇上买面包，只要买就好了，你可千万别自己用什麽东西，菲尼去找赛巴斯钦。」
仆人们答应了，虽然有些疑惑平时准时的男人究竟上哪去了，但还是衷心地执行著来自主人的命令。
梅琳小心翼翼地替谢尔著装，虽然笨手笨脚并且整理了很久，但总算还是弄出个体面的造型。
「那个，少爷，」梅琳替谢尔戴上眼罩，「赛巴斯钦先生有说要去做什麽吗？怎麽突然离开了？」
谢尔轻哼一声，格开梅琳的手，转身离去，「我怎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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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赛谢〕暗童话（27）
【黑执事】〔赛谢〕暗童话（27）
赛巴斯钦消失了整整一天，早餐谢尔吃的是面包，同时必须忍受那三个爱闯祸的仆人在家里到处乱窜。中午谢尔忍不住出门，只带著田中，虽然田中只会一直呵呵傻笑著跟在身後，但绝对比其他三个好。
他又去视察了工厂一遍，糖果工厂的报告也交出来了。中午，谢尔随便挑了一家餐厅用餐，但只要一想著晚餐必须回家吃，就突然觉得头痛了。
「田中，你说赛巴斯钦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谢尔缓缓切著牛排，边问著身旁的人。
「呵呵呵。」
早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答案，谢尔放入一口牛排咀嚼。
谢尔下意识地并不想去思考究竟赛巴斯钦去了哪哩，他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等时候到了，男人自然会出现。
但是等到谢尔夜晚睡觉前，赛巴斯钦连片衣角都看不见。彻底的，消失了。
谢尔躺在床上，却怎麽也睡不著，他想著先前男人的话。
──如果他消失了，我会为他哭泣吗？
谢尔想，他现在知道答案了，他仍然不会哭泣，但却会觉得寂寞，非常的寂寞。就好像冰冷的夜晚从来都没有温暖，只有独自一人的寂寞。
在凡多姆海伍家的宅邸外，树丛间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一只遍体漆黑的乌鸦停在树枝上，看著谢尔的房间，一直一直。
「赛巴斯钦……」谢尔侧著身，仅仅抓著被单一角，「快点，回来吧，我不想再玩这种讨厌的游戏了。」
他以为，这只是恶质的男人惯例的玩笑，只要从梦中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处在恶梦中一样。
没有了万能的执事，谢尔觉得最令他难以忍受的就是食物，如果都吃外面的倒还好，但只要巴尔德尝试煮些什麽，谢尔就会觉得肚子痛。没有了万能执事，碗盘大概一天会破掉十个左右，庭院里的树木则被修剪得惨不忍睹。
谢尔觉得他快要疯掉了，他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每天都要对那几个闯祸的仆人发脾气。
并且在夜晚睡觉时，谢尔总会辗转反侧许久。
谢尔不想承认，他想念著赛巴斯钦，却总是无法抑止的想著男人的一切。
他想念赛巴斯钦低沉像是在丝绸上滑动的温和嗓音，想念他的笑声中充满嘲讽或挑弄，想念他微带冰冷的指尖，想念他炽热的鼻息。
他想，他其实是中毒了，中了名叫赛巴斯钦的毒药，并且没有解药。
在赛巴斯钦消失的第三天，刘来拜访了。
「早安！亲爱的伯爵，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吗？」直接推开了谢尔的书房，刘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真奇怪，怎麽没看到伯爵的执事呢？」
「我哪知道。」谢尔拿著羽毛笔沾了墨汁，不耐烦地写著资料。
「咦──」刘凑上前，「难不成，执事先生因为再也受不了伯爵，终於离家出走了吗？」
墨迹在纸上晕开，谢尔顿了顿，将那张纸揉烂，重新拿一张纸开始写。
「刘，好像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吧？」
「怎麽这麽说呢？我可是很关心伯爵您呢──」
「只不过是想看好戏吧。」谢尔冷笑著，「算了，如果你真的那麽有空，就帮我找找看赛巴斯钦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吧。」
虽然他知道，如果那只恶魔真的不想被人发现，根本没有人能找得到。
「遵命！伯爵。」
送走了不知道来做什麽的刘，谢尔没有回到书房，而是去了自己的卧室。之前赛巴斯钦拿走的那本书，被放在卧室的床头。
谢尔将那本书重新拾起，缓缓地翻阅，突然，他发现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是赛巴斯钦的，谢尔将纸条摊平。
我亲爱的少爷，对您来说，我是恶梦，还是青鸟？
「完全不能理解。」谢尔皱眉，将纸条揉烂，过了一会，又重新将纸条摊开，又读了一遍。
他不懂，赛巴斯钦留下这张纸条给他，究竟有什麽意义？又为什麽，赛巴斯钦会突然消失呢？
他们的契约明明还在，他的生命也还存活著，是赛巴斯钦违反了契约。
「究竟为什麽？」谢尔的语气轻得像是在问自己，或者问那个已经不在身边的人。
谢尔痛恨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烦恼，赛巴斯钦却不知道在哪边看著自己偷笑。
将那本书抱著，他走回书房。
虽然这段期间赛巴斯钦消失了，但幸好凡多姆海伍底下的运作还是照常营运，只是在视察的时候，多了许多不方便。毕竟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老板，多多少少会有些人不尊敬。
现在的谢尔，却只能对这些是忍气吞声，因为会替他出气的那个人，不在身边。
看著糖果工厂的报告，谢尔有些不悦地皱起眉。
虽然报告中的各处看似都没有错，但照著谢尔之前想的方案，这个月的利润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还要再更高一些。
难道说……又有肮脏的老鼠出现了？只是这次，不能依赖赛巴斯钦，他必须亲自去解决。
吩咐梅琳准备马车，谢尔独自一人出发了，只是，这次他贴身带著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踏在新绿的草皮上，缓慢地离开了宅邸，停在树间的那只漆黑乌鸦振翅，跟著马车一同离去。
到了糖果工厂後，谢尔首先要见厂长。谢尔在工厂的另一头找到微胖的男人，他们离开了喧嚣的工地，进入办公室的隔间。
谢尔坐到了真皮的办公倚上，双脚交叉，将手放在膝盖上，仰头瞪著在另一边低头擦汗的男人。
「我要你们各部的详细报告，详细的。」谢尔坚定地强调著。
「那个，伯爵大人，之前的营运报告，不是已经交给您了吗？怎麽……」
「不要吞吞吐吐的，」谢尔皱眉，将手放到桌上，手指关节敲著桌面，「那份报告我有看过，只是我想核对其他的款项。」
「可是……要马上出来，不太……」
谢尔微微眯起眼，「你在拖延什麽？不想让我看到报告吗？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心虚，莫非那笔本来该有的钱是你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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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赛谢〕暗童话（28）
【黑执事】〔赛谢〕暗童话（28）
胖男人僵硬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
「伯爵大人，之前一直陪著您的那位执事呢？」
「问这做什麽？」
「因为，少了他，您就没什麽用处了。」
胖男人突然微笑，接著谢尔的耳朵旁传来喀嚓一声，他偏过头，看见了一把手枪，以及站在他身後两位健壮的工人。
「你们是什麽意思？」谢尔冷声。
「就是这麽个意思，」胖男人搓著双手，露出有点猥亵的笑容，「我们知道，要是那位执事在的话，我们肯定没办法让你听话的，毕竟之前可有传闻那位执事毁灭了某个义大利家族。但是现在，你只有一个人而已，看来，那位执事已经抛弃你了。」
「快点放开我，否则，代价不是你们能承受的。」谢尔没有挣扎，但眼神却锐利地瞪著胖男人。
「好不容易抓住了，才不会轻易放开呢！」胖男人得意地微笑，吩咐著那两位工人，「你们，把他带去我们的基地吧！先将他关在那里，再考虑之後要怎麽处理。」
谢尔被蒙上了眼睛，装进了袋子中。他听著周围的声音，发现似乎是被带上了马车，身上接著被盖住许多东西，重得差点让谢尔吐出来。
「小子你给我安静点！要是有什麽声音发出来的话，我的手枪可是随时对准你的！」凶狠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谢尔在心中发出冷哼，虽然有些生气不耐，却还是开始思考了起来。
现在，没有人可以来救他，宅邸里的其他仆人们肯定不知道他会被带往哪里，只有赛巴斯钦……
可是，赛巴斯钦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谢尔咬著唇，发现自己有点灰心了。
他是不是会就这样被带走呢？并且，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马车向著安静的地方驶去，谢尔无法从附近的声音判断出位置，只能不停地思考。他越想，却越觉得绝望，似乎没有人可以解救他脱困。
终於，马车停下了，谢尔听到了汽船的声音，断定他现在的位子大概离海边不远。
谢尔被粗鲁地抬起来扔到了地上，撞到了背部，忍不住发出痛哼。他感觉到自己被拖著向前，然後原本透著光线的布突然变暗，接著他从布袋中被提了出来。
谢尔的手脚被上绑上了麻绳，期间弄痛了他很多次，等到都绑好後，蒙在眼睛上的布才被解开。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了周围昏暗的光线。
他发现他似乎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四周堆满了纸箱，只有在不远处的一盏蜡烛是唯一的光线。周围只有那两个工人而已。
「哼！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等到晚上我们再来看看要怎麽处置你！」
「是呀！到时候看是要拿去器官贩卖，还是卖给其他贵族，哈哈！反正，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谢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著那两位工人说出对他侮辱的话，冷冷地看著他们转身离去，看著他们锁上这间仓库。
他的目光移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点上，微微皱起眉，那段蜡烛并不长，偶尔随著吹进仓库的风摇曳，迅速地燃烧著。
谢尔算了算，大概再过半个小时，那段蜡烛就会烧完了，然而到晚上，还要好几个小时。
轻轻叹了口气，谢尔想著要怎麽逃生，突然後悔，为什麽自己要带一把枪而不是小刀呢？
四周并没有尖锐的物体可以割断麻绳，到处都是箱子，看起来却已经十分的陈旧了。附近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谢尔也不想浪费力气呼救。
他只是看著烛火，一直看著，直到蜡烛渐渐缩短，直到微弱的光源终於熄灭。
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刚开始面临黑暗时，谢尔并不紧张，他知道这间仓库里没有危险，但在几分钟过去後，
他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四周唯一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连心跳彷佛都能听见，虽然现在是夏天，他却突然觉得很冷。
在漆黑之中，谢尔觉得自己好像无限的缩小了，不知道身旁有著什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
黑暗之中，唯有黑暗而已。
谢尔停止了思考好多秒，才重新回过神。他努力伸著脚向後退，靠到了应该是箱子的地方，有了这麽一个依靠，才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