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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宁玥点了点头。
玄胤弯了弯唇角,清澈如水的眼眸,映出她精致的侧脸。
“玥玥。”他又问,“心情好些没?”
“好些了。”清新的空气、热闹的人群、没有公婆与小姑的环境,让她沉闷数日的心,一下子释放了不少。
玄胤拿起她纤细的腿放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捏了捏:“还走得动吗?”
宁玥再次点头:“还行。”
玄胤挑眉一笑:“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口中的好吃的,是一家老字号的龙虾店。
店铺不大,只摆了六张大圆桌,每张能坐六人,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玄胤皱了皱眉,抬脚就要朝其中一个桌子走去。
宁玥瞳仁一动,拉着他道:“你想干嘛?”
“叫他们让位子!”玄胤理所当然地说。
宁玥顿觉好笑,吃个宵夜,还得搬身份搞个特权?一看就是不经常上街的。宁玥说道:“算了,等等吧,我刚好也不饿。”
老板搬了凳子,让二人在一旁先坐着。
老百姓都是实诚人,尽管在看到玄胤时,觉得这家伙简直俊美得天怒人怨,但也仅仅是看了那么几眼,便埋头吃龙虾去了。
“龙虾比你魅力大喂。”宁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宁玥抿唇:“没什么。”
一刻钟后,一对小夫妻吃完了,最里头那桌空出了两个位子,老板忙招呼二人坐过去。
桌上的另外四人正好是一家四口,夫妻约莫四十上下,儿子六岁、女儿十二、三岁。
四人都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儿,通神贵气不说,那模样,更是将他们给比到了泥巴里去。尤其是这名男子,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吧嗒。
小男孩儿的筷子掉了下来。
玄胤英俊的小眉头一皱,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去!
小男孩儿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宁玥瞪了玄胤一眼,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果,讪讪道:“抱歉抱歉,他第一次出门,没见过世面。”
夫妻悻悻地收下了,那糖极甜,却不腻,小男孩儿喜欢得紧,很快便不哭了。
玄胤臭着一张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谁没见过世面?马宁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是我,行了吧?”宁玥斜睨着他,淡淡地说。
玄胤哼了一声,该死的冬八,给他介绍的什么破地方?哪里好?挤得要命,还害他被玥玥给嫌弃了!
宁玥要了两斤油焖大虾。
当那锅黑乎乎的东西被端上来时,玄胤的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这、这、这么脏兮兮的,怎么吃?
虾是红的,很干净,只是调料汤汁眼色深,又佐了些配菜,王府也经常做龙虾,但那都是清蒸的,玄胤根本就不知道龙虾还能被人烧成这样。
厨子的眼睛一定瞎了!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丢进碗里。
宁玥却根本没用筷子,随手挑了一个,而后,在玄胤恨不得惊掉下巴的眼神里,拧断虾头、掐掉虾线、剥掉虾壳,将香喷喷的虾肉……喂进了嘴里。
咕噜。
玄胤的喉头滑动了一下。
宁玥吸了吸手指,又拿起一个。
自从大哥去世后,她已经许久没吃这么美味的龙虾了,因为大哥最爱吃这个,蔺兰芝一做这道菜,便会触景伤情。
宁玥吃得很欢。
一锅子龙虾,嗖嗖的,去了大半!
玄胤坐不住了,香气令他大快朵颐就罢了,这小丫头吃得这么香……好、好折磨人啊。
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戳了戳宁玥的腿:“玥玥。”
“怎么了?”宁玥又干掉了一个龙虾。晚上只吃了些小米粥,她也的确饿了。更重要的是,肚子不痛之后,胃口瞬间回来了。
“我想吃虾。”玄胤闷闷地说。
“你吃啊。”宁玥一本正经地道。
玄胤看了一眼被她手里的虾,吞了吞口水:“不会剥。”
“哦。”宁玥剥掉虾壳,“那你就吃点别的吧。”
玄胤:“……”
宁玥又干掉了几个。
眼看着所剩无几了,玄胤厚着脸皮扯了扯她袖子:“你给我剥。”
宁玥给他剥了……一个,最后一个。
玄胤吃进嘴里,才发现瞎眼厨子做的龙虾原来这么好吃!
好想再来一盘!
可惜没机会了,宁玥站起身,擦了擦手:“饱了。”
玄胤:好饿。
今儿赶巧,街上有灯会,冗长的街道,花灯林立,远远望去,如两条并行的火龙,蜿蜒在喧闹的街市中。
吃饱喝足的宁玥,恢复了一丝体力,暂时还不想回府,可能私心里,觉得外头比较清静吧!
宁玥停在一处小摊前。
摊贩是个风趣幽默的老大爷,绘声绘色地与它介绍着自己的东西:“……小姑娘,不是我吹,我家的灯,是整个京城最漂亮的!质量也最好,保管你用三年都不坏!坏了,你来找我!我每晚都在这儿摆摊!”
宁玥随手拿起一个莲花灯。
突然,一个戴着恐怖鬼面具的男子唰的一下跳到了她面前!张牙舞爪地拦着她,狰狞地笑道:“我要吃了你——”
宁玥睨了他一眼,淡道:“丑死了。”
玄胤摘掉面具,泄气地皱了皱小脸:“你什么胆子?怕都不怕一下的?”转头,又往隔壁的面具摊挑起了更狰狞恐怖的面具。
宁玥挂回莲花灯,想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一转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执着一支碧玉箫。
霎那间,宁玥的眼睛瞪直了,鬼使神差地扒开人群走过去,在那男子转身的一刻,扣住他的手,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男子浓眉紧蹙,低低地叱道:“你干嘛?”
宁玥失望地垂下了眸子,把面具还给他:“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看到一个与大哥衣着相似之人,就以为那是大哥,明明大哥已经去世十年了。
男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是有病!”
玄胤走过来,抡起一拳,就将男子打趴在了地上。
“啊——”
人群里,猛地响起女人们的尖叫。
男子鼻梁被打断,鲜血涌了出来,一边捂住疼痛的鼻子,一边怒不可遏地看着玄胤,被玄胤那凌冽的气势狠狠地震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骂道:“你有病啊!干嘛打人?我招你惹你了?”
玄胤提起他领子,对准他左脸,一拳砸了下去。
男子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混着两颗洁白的牙齿。
“你刚说谁有病?”玄胤揪着他衣襟,像揪着一只小鸡,不可一世的眼神,唇角挂着玩味儿的笑,“再说一遍试试,嗯?”
男子吓到了,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宁玥,瞬间明白自己一时口无遮拦,给自己招来了一个怎样的横祸,不过,他没立刻露出惧怕之色,反而恶狠狠地咬紧了一口血牙:“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青龙帮的少帮主!你连老子都敢打!你活腻了!”
帮会与教会一样,都是一些朝廷屡禁不止的江湖势力,玄胤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以王府的实力,别说一个帮,一百个帮,也能扫得干干净净!
他明天就带人上门,把青龙帮给端了!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的是,今晚,青龙帮的人全都在街上吃酒,给老帮主庆生,瞧见他们的少帮主被人揍了,当即操起家伙,朝玄胤二人杀了过来。
那是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玄胤自己倒是不怕打不过,可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宁玥——
“你先走,我拦住……”
“他们”二字没说完,宁玥一把抓住他手腕:“愣什么?快跑啊!”
玄胤一脚踢飞了某少帮主,狠狠地砸向了那群壮汉,而后,扣紧宁玥的手,一起冲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危急关头,人的潜力是巨大的。
宁玥做梦都没料到,自己明明虚弱成这样了,还能跟他跑一整条街。
拐进一个僻静的小胡同,确定那些人没追上来,宁玥叉着腰,扶着墙,累得只想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不是……会……轻功吗?”
玄胤瞪圆了眼:“哦,我忘了。”
她那么主动的一牵,他以为她原谅她了,一高兴,就把自己会轻功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宁玥简直要被气死!
“玥玥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刚刚担心我是不是?”他掬起她的脸,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乐得眼睛都闪闪发亮,“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我那是怕被误伤好么?
谁担心你!
宁玥虚脱得靠上墙壁,无力地蹲了下来。
玄胤一把扶起她,半抱着,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别蹲,会头晕恶心的。”
宁玥一丝力气都没了,只能由着他抱着。
玄胤抱紧她,等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用袖子擦了她额头的汗水,默默地看着她。
红扑扑的小脸,浓眉大眼,比寻常女子多出好几分英气,偏纤长的睫羽微微上翘,忽闪忽闪间,又透着几分灵动和妩媚。
许是这两日没休息够,眼底隐隐泛着鸦青。
他低头,在她眸上吻了吻。
宁玥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过后,又迅速睁开,幽幽地瞪着他。
他轻轻一笑,大掌搂紧她纤腰,另一手,轻柔地拨开黏在她额前的乱发,轻轻拢到她耳后:“玥玥,别生我气了。”
宁玥垂下长睫,没说话。
他挑起她下颚,低下头,轻轻地凑近她唇瓣。
从没哪一次,如今日这般,小心翼翼地靠近,每近一寸,都仿佛在等她的同意,她没躲开,他才终于贴上了唇瓣。
不同于以往的亲吻,这一次的,不夹杂任何情欲的色彩,就是单纯地吻着她,仿佛想用这样的方式,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还属于自己,只有自己,能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亲密、甜腻而又美好的事情。
月光斜斜地照下来,照着他们缱绻的身影,在暗夜中,慢慢地贴紧。
空气中,渐渐地,弥漫了一股甜蜜的味道。
……
孙瑶去后院如厕,早先待字闺中的时候,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葵水会传染,起先她不信,但昨儿与宁玥呆了一个时辰,她今天好像就要来了,已经在隐隐腹痛,伴随轻微腹泻。
如厕出来,她站在古井前,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手。
突然,不知谁拍了她一下。
她转过身,蓦地看见一张狰狞的鬼牙面具,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面具的主人伸出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一惊。
面具的主人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推。
她栽进了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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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3】识破小樱!
玄昭从军营回来,即刻去了书房,想起二哥的叮嘱,又还是回了孙瑶的屋。孙瑶今天,貌似略有些腹痛,他没做什么羞羞人的事,躺在她身边睡了。
半夜,孙瑶如厕,他是知道的,不过她去的也太久了,他都做了一个梦,她还没回,女人就是麻烦,上个厕所都比男人久!
噗通。
好像什么东西栽进水里了。
又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大半夜的打水,还把桶子给掉下去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夜深,风凉。
玄胤与宁玥回了王府,玩了半夜,宁玥累坏了,一路上,昏昏欲睡,到了王府,玄胤伸手去抱她,才把她惊醒了。
她正了正身子,道:“不用了,我自己走。”
玄胤暗暗一叹,哄了一晚上,小家伙的气儿还没消干净呢。真是不敢再乱惹她生气了,这么难哄!
宁玥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一阵夜风吹来,她紧了紧领子,却不知怎的,心里打了个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
玄胤察觉到了她微微发愁的神色,揽过她肩膀问:“怎么了?肚子又痛了吗?”
“不是。”宁玥摇了摇头,柳眉紧蹙道,“心里怪不安的。”
玄胤握住宁玥的小手,将它们合握掌心,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我知道这次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会尽量照顾你的感受。”
“不是……这个。”虽然,的确有些恼怒王府那些只顾着巴结小樱,却不管她死活的奴才,但她连水牢的日子都过过来了,这些,不算什么,她之所以不安,并不是为她自己,可为什么,她又答不上来,她按了按心口,“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正欲迈开步子,玄胤却突然浓眉一蹙,竖起了耳朵。
“怎么了?”这回,轮到她发问了。玄胤在别人面前怎样,她不清楚,但至少与她在一块儿,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眼下突然变得这般严肃,倒叫她好生疑惑。
玄胤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蓦地流转起一抹犀利的眸光,望了望东南方,说道:“有人落水了。不对,是有人能落井了。”
“嗯?”宁玥越发困惑,瞪大了眸子,“哪里?我怎么没听到?”
“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