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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青衣的男子在等他了。男子约莫而二十七八岁,长得周周正正的,气质也十分光明磊落,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溜进回春堂的账房,防了一把大火!
玄胤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倒在地上,他惨叫一声,想要站起来,玄胤又一脚踩上了他肩膀,不,确切的说,是踩碎了他肩膀。
“啊——”他疼得面容扭曲,眼泪呼啦啦地冒了出来,“饶命……饶命……”
玄胤的脸上,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痞气,冰冷得像个地狱的修罗,没因他的痛苦与求饶而闪现一丁点的动容,反而,慢悠悠地以脚尖在他碎裂的骨头上碾了碾。玄胤的力道把握得很好,能把男子疼得痛不欲生,却又不至于晕过去:“说,谁派你到回春堂纵火的?”
男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敢说。
玄胤的唇瓣扯出一丝冷意,右脚顺着他肩胛,一寸寸地踩了下去,整条胳膊的骨头全都被踩碎了:“谁派你到回春堂纵火的?”
“我……我……啊——”
玄胤耐心不好,他说话太慢,玄胤的脚已经猜到了腿骨上,腿骨也碎了。
“我说!我说!”这种疼痛,绝不是一个青年流氓能够承受的,“是一个男人!一个……一个……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很魁梧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名字,他……他很有钱……他给了一百两黄金,让我悄悄地潜入回春堂的小账房,藏好火油,只等回春堂的东家什么时候去了,就一把火烧死她!”
“原来是提起藏好的,难怪这么突然!”冬八往他脸上踹了一脚,“狗东西!连我家夫人也敢害!真是活腻了!”
夫、夫人?
那这个男的是……是……
玄胤冷冷地看着他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你还记不记得?”
“我没看清,天很黑,他戴着斗篷,我只知道,听他口音,不像京城人!像是……”男子想了想,“像北城一带的!我以前在北城贩卖过皮革!听得出北城口音,是的,他那就是当地的口音!”
身材魁梧的男子,北城口音,有钱。
符合这三项条件的,又与宁玥有瓜葛的人,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男子的眸光扫过玄胤手指上的纱布:“对了,他的手也受伤了!他也缠了纱布,但他缠的不是手指,是手掌。至于是哪只手,我不记得了……”
身材魁梧的男子,北城口音,有钱,手上缠着纱布。
符合这些条件不正是他的好三叔吗?
“胤郡王,我发誓……我知道的全都毫无保留地说了,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儿上,绕了我这一次吧!”男子泪水涟涟地求饶。
“绕你?”玄胤冷冷地笑了。
紫云轩,三老爷、尤氏、琴儿正在吃晚饭。琴儿吃的不多,略用了几口便回了房。三老爷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真是个麻烦精!”
尤氏忙关上门,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好了,她什么都不懂,何必怪她?”
“这次的事,都是她惹出来的!不是她杀了人,那臭丫头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三老爷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瞪了尤氏一眼,“你也是的!看人看不住,撒谎也靠谱!”
“我当时也是急了,我哪里知道琴儿会突然溜了?我找她找到一半,那丫头突然走过来问我找什么,我情急之下才说金钗丢了,我也忘了我那天正戴着那支钗。但事后,我不是圆过来了吗?说那钗我有一对儿,丢的是另一支!”尤氏硬着头皮解释。
“哼。”三老爷冷冷哼道,“你以为她会信?”
“唉,是我,我就信啊。你老说那丫鬟是因为琴儿和我才起疑心的,你呢?你上次支开碧清给玄小樱下药,不也被她抓了个正着?指不定她怀疑你,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的呢!与我们无干!”尤氏含了一丝不悦地说。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丫头邪门儿的狠!”顿了顿,三老爷又道,“不过她也邪门儿不了多久了。”
尤氏闻言,就是一怔:“怎么说?”
三老爷拿起茶杯,与中山王有三分相似的脸上慢慢晕染了一抹得意的笑意:“过了今天,她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小丫头,我虽与你无冤无仇,但谁让你太聪明,察觉到了我的居心呢?下次投胎,还是做个傻子吧!
“三老爷!三夫人,王爷王妃请你们到文芳院一趟!”
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通传。
这个时辰,不该在房中用膳么?找他们过去做什么?三老爷的心中隐约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很快,他便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穿戴整齐,与尤氏同去了文芳院。
文芳院的明厅中,王爷、王妃端坐在主位上,玄昭立在一旁,玄胤站在中间,他身侧,趴着一个狼狈不堪的青年男子。
男子的右臂与右腿已经被完全踩碎了,痛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三老爷与尤氏齐齐一怔,不理解文芳院怎么会来了这么一个人儿?可是,当男子抬起头来,露出面容的那一刻,三老爷的脸色瞬间变了。然他掩饰得极好,很快,便夸张地问道:“大哥!这是谁呀?好像是受伤了!”
中山王凝了凝眸,看向玄胤,沉沉地道:“好了,你三叔来了,可以说了。”
三老爷的眸光不着痕迹地闪了一下。
玄胤勾起唇角,举起缠着纱布的手指,说道:“我今天中午在回春堂的账房午睡,睡到一半,账房突然烧起来了,我命大,只烧伤了手指。后面,我调查了一番,才发现那场火不是意外。我抓到了纵火的人,就是这家伙!”
说着,他踢了踢男子的腿,男子痛得呜咽了一声,他嘲讽一笑,又说道:“但三书猜,这家伙跟我说了什么?”
三老爷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玄胤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说道:“他说,是一个北城口音的男人找他纵的火,那男人跟我一样,手受了伤,缠着纱布,而且那男人还非常有钱,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黄金。三叔觉得,他说的那个人会是谁?”
三老爷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我怎么知道是谁?”
玄胤挑眉,一脸无辜地问:“三叔不觉得,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吗?”
“胡闹!”三老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买通人去回春堂纵火?我吃饱了没事干吗?”
玄胤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我好歹是我父王的亲生儿子,怎么也该值一千两黄金,三叔应该不会这么小气,一百两黄金就想要了我的命。”
一口一个三叔要他的命,三老爷气坏了,绷着脸,面向中山王道:“二哥!小胤他是怎么了?居然怀疑我会找人烧死他?我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回春堂!我也不认识这个什么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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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3】生意兴隆,兄弟联手
尤氏是现场唯一猜出了真相的人,从丈夫看清男子容貌的时候,她便从丈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震惊,尽管丈夫以最快的速度将震惊压了下去,可作为妻子的自己还是捕捉到了。她想起丈夫的话,说马宁玥逍遥不了多久了,心中,立刻对玄胤的话信了三分,这人是丈夫派去的。丈夫当然知道回春堂的老板是谁,入府第二天他们便听丫鬟们说了。丈夫派人去回春堂纵火,想必是为了对付马宁玥,只是为何会烧到了玄胤?马宁玥呢?她受伤了没?
“三弟妹,三弟妹,三弟妹!”
王妃逐渐加重的语气将尤氏从走神的状态拉了回来,尤氏讪讪地笑了笑:“二嫂,你叫我?”
王妃古怪地看了看,道:“刚刚小胤与你说话呢。”
“是、是吗?抱歉,我刚刚心口有些痛,没听见。”尤氏又扯了个谎。
王妃困惑地问:“心口痛?是什么问题?怎么没听你提过?”
三老爷就恨不得找把锹把尤氏给埋了,尤氏什么都好,就是一心虚就爱撒谎,还总撒那些容易被拆穿的谎,他都没心虚,真不明白她着急上火的干什么!
尤氏余光扫到了丈夫眼底的寒芒,头皮麻了麻,说道:“老毛病了,偶尔疼一下,大夫给看过又说没什么问题。对了小胤,你刚问三婶什么?”
玄胤冷道:“我问三婶,三叔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尤氏笑了笑,温声道:“想必是在府里,不然能去哪里?”
“想必?这么说三婶没有一直与三叔在一起,只是凭空猜测他在府里?”玄胤咄咄逼人地问。
尤氏被噎住了,昨日晚饭后,丈夫的确出了一趟院子,至于是去长老那儿了还是出王府了,她并不清楚。
三老爷的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没错,我昨晚的确出了一趟王府,但我绝对没有买通此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让两个侄媳妇上族谱的!不是被你们冤枉成杀人犯的!”
中山王皱了皱眉,眸光扫过地上的男子,道:“谁让你这么说的?”
男子呜咽道:“不是谁,是真的……有人给了一百两黄金,让我烧……烧……烧了回春堂的账房……”他不敢说烧死宁玥,来的路上玄胤就警告过他了。
“到底是烧回春堂的账房,还是烧死我?”玄胤踹了他一脚!
“烧……我……我……烧……”男子支支吾吾的,仿佛是怕到了极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老爷站了起来,高声道:“小胤!你是要信一个外人的话,还是信三叔的话?这人不知是拿了谁的好处,非要挑拨我们的叔侄关系!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从一开始认定玄胤污蔑他,慢慢变成了玄胤受人挑唆,他在悄然让步,也在悄然扭转策略。
果然,中山王听了这一番话,神色松动了几分,不管他疼不疼小儿子,小儿子都的确是他骨肉,他不会轻易容许自己的骨肉被人污蔑,哪怕自己弟弟也不行。当然,他也不信自己弟弟能做出伤害玄胤的事来,所以,私心里,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借纵火的名义杀害玄胤,再嫁祸给三老爷。
他双目如炬地看向了男子:“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是他呀……”男子用完好的左手指向三老爷,“就是他……我认得出……他的声音……是他买通我的……”
“你这混蛋!”三老爷一跳而起,拔出佩剑,“我玄玉清一生光明磊落,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陷害我侄儿?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做了对不起我侄儿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你……”男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救的眸光投向了玄胤。
玄胤挡住了三老爷的胳膊:“三叔,你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此等小人,不杀了他,难道还有菩萨一样供着他?”三老爷呵斥完,又语重心长道,“小胤,你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你相信三叔,三叔绝对没有害你!三叔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南边正起战祸,我们玄家可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闹内杠!”
玄胤玩味儿地勾起唇角:“那依三叔之见,应该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三老爷正色道:“此人谋害你在先,嫁祸我在后,非死不能卸心头之恨!”
“那就……”玄胤淡淡一笑,“随三叔处置吧。”
那人最终被拖下去,打着严刑逼供的名义让他交代幕后主使,他却没挨过三棍子便断了气。
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尤氏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论如何,人死了就好,三老爷与他的交易便永远长眠地底了。
三老爷拍了拍玄胤的肩膀,露出一抹宽容的笑,仿佛一个长者在原谅一个犯了错的晚辈:“好啦,虚惊一场,咱们叔侄还是不要为这种事伤了和气!”
玄胤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照他原本的性子,早就冲上去揍他一顿了,但现在,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他微微地扬起唇角,笑得无辜而迷人:“三叔说的对。”
王妃见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也不由地微露出一丝笑容:“没事了就好。”对王爷道,“八成又是司空家搞的鬼,王爷这些日子去军营也请小心些。”
与玄家有仇的,她想来想去都只想到了司空朔,“上次玥儿她们游湖,听说就是碰到了中常侍,小胤是不是还烧了人家的船?”说着,她目光落在了玄胤的身上。
司空朔无故躺枪,倒真有些出于玄胤的意料,玄胤好笑地勾起唇瓣:“是啊,我烧了他的船。”
“所以他怀恨在心,派人对付你来了。”王妃叹了口气,她不喜欢司空朔,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除了司空与玄家的敌对关系外,司空朔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她感到烦闷的熟悉感,“他实在太歹毒了,幸亏你没性命之忧。手还疼吗?”
玄胤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疼了。”
中山王复杂的目光落在小儿子缠着纱布的手指上,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三老爷与三夫人回了紫云轩,中山王去了军营,临走前,他看了小儿子一眼:“这几天,不必过来了。”
玄胤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到底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