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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我指的不是这些……”
王妃冷冷地说道:“难不成你希望我像疼煜儿那样去疼他?抱歉,我做不到!我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丈夫跟自己表姐往来了七年!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大婚当天,我丈夫没来接我,我一个人坐着轿子去了玄家,堂都没有拜!我成了整个北城的笑柄!我丈夫去哪里了呢?他跟我表姐准备私奔,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不是老王爷把你抓回来,你告诉我,你可还愿意娶我?”
中山王被噎得失语。
王妃慢悠悠地说道:“何况,我表姐早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产婆怎么说的?哦,说她不是头胎。呵,也不知是第几胎。”
“郭玉!”中山王被戳中痛脚,气得面色铁青。
王妃冷笑:“给你戴绿帽子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发什么火?总算小胤长得还算像你,应该是亲生的,省得你去滴血认亲了。”
“郭玉!”中山王气坏了,甩袖离开了原地。
宁玥拿着兰贞的画像回到王府,写了一封信叫耿中直送出去,随后,又问了冬梅府里的情况:“月如那边怎么样了?”
“不清楚,她刚回来,一个人躲在房里谁也不见。”冬梅说道。
“我三叔三婶呢?”宁玥又问。
“好像是吵了一架,具体吵什么奴婢没打探到。”
宁玥嗯了一声:“继续盯紧我三婶的动静。”
“不用盯着三老爷?”冬梅困惑地眨了眨眼,比起三夫人,三老爷才是真正的难对付吧?况且,三老爷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啊!
宁玥摇头:“三叔能随便被人盯梢,他就不是三叔了。”而且就目前而言,尤氏比三老爷危险,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尤氏一心认定月如投奔了她,势必不会放过月如,也不会放过她。她很想知道,尤氏接下来会怎么做。
“对了,还有一件事。”冬梅道。
“什么事?”
“王爷跟王妃……好像也吵架了,奴婢刚刚瞧见王爷一连阴郁地去了书房。”说完,见宁玥一脸淡定,不由地道,“小姐你不惊讶吗?咱们又没算计王爷和王妃!”
宁玥云淡风轻道:“有什么好惊讶的?王妃听信谗言,险些冤枉了我,王爷会生气在所难免。正如你所说,我们又没算计他们,吵几天就好了,不必担心什么。”
主仆二人讨论完三房的事,玄胤也处理完手头的事回来了。
宁玥有些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玄胤换了衣裳,在她身侧躺下,屋子里放了很多冰块,倒是不觉得热,他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感受到她的柔软与纤细,稍稍放轻了力道。
“今天的生意很好吗?累成这样。”他心疼地说。
宁玥顶着烈日跑了大半个京城,人都快累虚脱了,但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宁玥点点头,打了个呵欠:“是啊,今天的病人很多,天热了,好多中暑的。”
玄胤看她困得直打呵欠的样子,亲了亲她鬓角:“你先睡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宁玥很快睡了过去,她睡着了都在皱眉,不知在烦心什么,玄胤一边抚摸着眉心一边叹气,难为她这么小就跟着他担惊受怕,当初那么快娶她,可不是为了让她出狼窝入虎穴,早知道他什么都没干就惹来一堆仇家,他或许会忍着,等把所有仇家都解决了再考虑二人的婚事。
现在她已经过门了,再说这些已无任何意义,只能尽快解决干掉那些讨厌的家伙。
玄胤小心翼翼地拿开宁玥环在他腰上的手,轻手轻脚地下床,写了一封信,让影卫带去了雁门关。
宁玥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还是没醒,玄胤虽不忍心吵醒她,又怕她饿坏肚子,轻轻地吻了吻她唇瓣,道:“玥玥,玥玥快醒醒,要吃饭了,吃了饭再睡。”
宁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微微地笑了笑,双手圈住他脖子:“什么时辰了?”
玄胤被她依赖的小动作弄得心头发软,含住她唇瓣道:“差一刻亥时(晚八点四十五)。”
“这么晚了。”他松开她唇瓣,她追过去吻住。
玄胤没料到她会这么主动,轻轻一笑,与她缠绵地吻了起来。一直到某人的肚子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才好笑地松开了她。
“对了,琴儿吃饭了吗?”可别一直等他们,一直饿到现在。
玄胤抱着她坐起来:“早吃过了。”
宁玥放下心来,叫冬梅吩咐小厨房做一桌吃的,由于过了饭点,新鲜蔬菜没剩多少了,而肉吃太多夜里又不好消化,宁玥索性让人煮了些凉面凉皮,烧了卤汁、辣汁和姜汁蒜蓉酱,将卤好的牛肉切成片,并一些皮冻、花生、芝麻、香油、花椒油、醋、酱油和香菜送来。
玄胤怕热,胃口正差,不打算吃什么的,宁玥给他调了一碗酸辣牛肉凉面,略放了些姜汁液蒜蓉酱和一大勺醋,再撒了点芝麻、香油和花椒油,知道他不吃香菜,也没给放葱。
玄胤吃了一口便觉得味蕾被激活了,一连吃了两大碗。
好像自从跟她一起后,自己的食欲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怎么收都收不住了。
用过饭,二人又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待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又回了上房,那里,冬梅已经按照宁玥的吩咐煮好了一壶百合枣仁茶。
“四爷,四奶奶。”冬梅把茶递到了二人手里。
玄胤闻了闻,挑眉道:“这是什么?”
宁玥温声道:“百合枣仁茶,能降火平燥,还能助眠,夏天喝特别好。”
玄胤喝着喝着,搂住她,玩味儿地勾起了唇角:“爷原来娶了个这么温柔贤惠的女人,真是赚翻了!”
宁玥顿觉好笑:“你以为是做生意呢,还赚翻?”
喝完茶,心底的那股子燥热果然散去不少,玄胤舒爽地伸了伸胳膊,又拉着她去沐浴。他的手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了难看的疤痕,需要擦药看能不能消掉。一想到一双这么漂亮的手就毁在了三叔手里,宁玥恨不得把那个吃里扒外的男人扒皮抽筋。
玄胤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男人嘛,丑一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因此而嫌弃他!反而心疼得不行。玄胤勾唇一笑,吻了吻她脸蛋:“心疼爷就对爷好点!”
“对你还不够好?”宁玥给他擦了身子,穿上亵衣,“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不成?”
“你这小东西,这么牙尖嘴利的!爷不就是跟你开了玩笑么?”玄胤说着,将她抱回了床上。
许是真的累了,先前睡了那么久,以为会晚睡的宁玥,没一会儿便在玄胤的臂弯里进入了梦乡。
玄胤揉了揉她发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嗜睡了?”熄灯,抱着她,也沉沉地睡了。
宁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每天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大哥放学。大哥的兜里有好多好吃的,娘不许她吃,大哥就抱着她到躲在后山瞧瞧地吃。可是,她和大哥的身后总会跟着一个小跟屁虫。她讨厌宁溪,因为宁溪总爱跟她抢大哥,宁溪明明有自己的哥哥,却跑来跟她抢。好在大哥并不待见宁溪,总是不等她靠近就把她给瞪跑了。宁溪被吓哭了许多次,渐渐的也不来找他们了。她很高兴,大哥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了。
但是为什么,大哥突然不见了!
她满世界地找,明明刚才就在身边的,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呢?
她再也找不到大哥了,她难过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梦就醒了。
宁玥睁开眼,天亮了,玄胤已经走了,她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暗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明明过世那么多年了,每次在梦里,她却好像都会忘记这件事情。
“冬梅。”
冬梅打了帘子进来:“小姐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王妃那边来话了,她和小樱小姐去普陀寺上香,让您和三奶奶不必去请安。”
“琴儿呢?”宁玥问。
“也去了。”
王妃大概心情不佳,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宁玥没怎么在意,看了看床头的黄历:“今天几号来着?”
“八月初二。”冬梅道。
八月初二,他大哥的忌日。
宁玥与玄胤说好了这几天不去回春堂了,可一想到她娘今天一定特别难过,又忍不住还是出门了,况且她正好,也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办。
马客卿是掉进护城河里死掉的,一直没打捞到尸体,只给做了一个衣冠冢,由于他未成年,怕他怨气太重影响了家族的命脉,没将他葬入坟地,蔺兰芝悄悄地在树林里给他立了一个无字碑。
宁玥赶到那边时,蔺兰芝正在跪坐在坟前给儿子烧纸,一边烧一边无声地掉泪:“娘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我容忍你父亲纳了你姨母进门,你会不会如今还活得好好儿的?你怪不怪娘?”
宁玥听着,心底一阵发酸,行至她身边跪下,扶住她胳膊道:“娘,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也许大哥已经投胎转世,在一个富贵人家开始新生了。”
蔺兰芝抹了泪:“但愿如此,好了,我们走吧。”
“不多陪大哥一会儿吗?”她刚来,从前是病着无法下床,没来这边看过大哥,今天是头一回,她想多待一会儿。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对这个衣冠冢,她没有那种疼痛思念的感觉,仿佛下面葬的不是他的大哥一样,或许,是由于没有尸骨的缘故吧。
蔺兰芝摇头:“我都没脸见他,都是我没保护好他,让他凭白遭了人的毒手……”
“娘,不是你的错。”宁玥轻轻地安慰。
马客卿是与马谨严一块儿出游的,据仆从交代,二人一块儿下河摸鱼,摸到一半马谨严突然脚抽筋沉了下去,马客卿将马谨严推上了岸,自己却被流波冲走了。
是冲走了,还是被人强行按在水底杀害了,谁知道呢?
当时的马谨严才九岁,谁会去防范一个九岁的孩子?
不能怪蔺兰芝没看好马客卿,只能怪蔺咏荷太心狠手辣,为除掉马客卿,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不过如今那对母子的下场也够惨,马谨严死了,蔺咏荷像个废物,在千禧院生不如死地活着。
宁玥拿出帕子,擦了蔺兰芝脸上的泪水,软语道:“娘,别再自责了,都过去了,我和玄胤会孝敬你的,连同大哥的那份一起。”
蔺兰芝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苦涩地说道:“真希望像你说的那样,你大哥已经转世投胎,在一个富贵人家好生地活着。”
南疆皇宫,东南一隅。
少年将男子推到了菩提树下,树荫遮蔽了烈日,凉风习习吹来,吹得人心头舒爽。
素衣按照惯例摆好了桌椅板凳,将书卷、棋盘、茶壶等一一地在桌上放好,末了,从食盒中端出一碗血燕,递到了少年手中。
“退下吧。”少年摆了摆手。
“是。”素衣静静地退下了。
少年用勺子搅了搅血燕,昨天一不小心被这家伙给糊弄了,结果自己喝掉了,今天说什么都得小心些。他舀了一勺喂到男子唇瓣:“别再说不好吃了,我昨天就给你尝过了,好吃得很!”
男子的眸光定定地凝视着远方,云淡风轻道:“你怎么还不回军营?”
“有什么好回的嘛?不就是打仗咯?一个小小的玄煜,我还不放在眼里!”少年年轻气盛地说道。
男子依旧没看他,眸中仿佛只装着这秀丽河山:“那怎么不去打?在我这耍嘴皮子。”
“打仗哪有你重要嘛?”少年强行撬开他下颚,将勺子喂了进去,“你看,我不喂你,你都不好好吃东西。”
“你放下,我自己会吃。”男子淡淡地说。
少年嘴角一抽,哼唧道:“有人喂你还嫌弃?真不知好歹,万花楼的姑娘个个儿都倒贴让我喂呢!”
“那你就去喂她们。”
少年张了张嘴,皱眉道:“好啦好啦,你吃完燕窝我就走,可以了吧?”
男子轻轻谈了口气:“仗,终归是要打完的。”
“打得完打得完!我这次去就给解决了!”少年又舀了一勺血燕,瞳仁一动,问,“你希望我打赢还是打输?”
男子薄唇轻启:“随你。”
少男拍拍胸脯:“我会赢的啦,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嘛!我可不希望他们说你儿子连个年轻将军都打不赢。”
男子沉吟片刻,道:“他不是普通的年轻将军……”
少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玄煜嘛,西凉战神嘛!神他个鬼哟?老子去把他脑袋摘下来,看他还神不神?”
“你也……”男子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大概想把那句不是什么给说完,在看了少年一眼后,又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少年就知道他看着心肠硬,对他却软得很,他上赶着给他做儿子,他敢不要?哼,削了他!
“父子”俩温馨一刻时,一名身着紫衣的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都说南疆出美人,素衣已是人间仙子,她却还比素衣美丽三分,“奴婢见过容公子,见过大帅。”
少年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悦地看向她:“干什么?”
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