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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懂啊!你每天玩泥巴的时候,我可是很认真地在研习兵法的!”
“那不过是纸上谈兵,等你上了战场,会发现一切都与书上写的不一样。”
“说的好像你打过仗似的!我起码看了书,你连书都没看过呢!”
中山王被俩兄弟吵得头疼,一拳拍上桌面:“够了!”营帐内,瞬间静默,他冷冷地扫了二人一眼,不怒而威道,“认为玄昭能胜任主将的站到玄昭身后,认为玄胤能胜任主将的站到玄胤身后,谁选的,到时候谁就跟他去云州,记住了,好好选,万一选错了,主将不行,你们也会跟着没命!”
营帐内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片刻后,开始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们十分慎重,因为如果他们选的人赢了,他们会跟那个人一起上战场,所以,一定要选更厉害、更合适的那个。
一刻钟后,结果出来了,玄昭以十一比十三的微小差距落败。
他不甘心:“父王!你手里还有一票!你投给谁?”
“我投给你了,你也还少小胤一票。”中山王淡淡说完,眸光一凛,“都回家各自与亲人告别吧,三日后,发兵云州!”
玄昭气冲冲地回了王府,他想不通,凭什么那家伙能成为主将而他不能?那家伙不就是了救了二哥一命?这也能成为那些人追随他的理由?原本,他都不讨厌那家伙了,甚至有些喜欢了,但那家伙居然跟他抢上战场的机会,真是是可忍不熟可忍!
孙瑶刚摘了一些新鲜的茉莉花准备晒干了泡茶,就见玄昭气闷地踢开房门,“三爷!三爷!”她叫了两声,玄昭没应她,反而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她挠挠头,自己好像……没得罪三爷吧?
玄胤击败玄昭成为主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文芳院,王妃喝茶的手就是一顿,片刻后,缓缓放下:“晚上叫王爷过来用膳。”
这些日子因忙着战事的缘故,中山王都歇在书房。
碧清去请了几趟,还搬出了玄小樱,说玄小樱思念父亲了,他才终于放下手头的公务,去了文芳院。然而一进门,他发现除了王妃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樱呢?”他沉声问。
王妃打来一盆水,给他净手,温声道:“哦,等不及,跑出去玩了。”
玄小樱对中山王从来不会没耐心,中山王心知她是找个借口把自己叫过来而已,沉了沉脸,问:“找我什么事?”
王妃给他擦完手,让碧清进来把水盆撤下,而后给他盛了一碗汤道:“没事就不能找王爷了吗?我思念自己夫君了,想与夫君见上一面,王爷可是觉着不妥?”
中山王拿起筷子,没说什么了。
王妃给王爷夹了一块糖醋鱼:“小胤总说他最爱吃糖醋鱼,但是王爷好像不喜欢,表姐也不喜欢,我就在想,这孩子是随了谁,那么爱吃鱼呢?”
中山王皱了皱眉,咬了一口糖醋鱼,的确不好吃。
王妃将被他咬过的鱼夹回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吃了下去:“其实,是我爱吃。我第一次见小胤的时候,他刚没了娘,一个人满院子里的跑,哭着喊娘亲你在哪里?小胤再也不惹你生气你快别躲起来了……他那么小,跟我的彬儿、昭儿一样小,我虽然很讨厌他,但那一刻,我无法不同情他。从他身上,我找到了很浓烈的满足感,我的孩子全都在我身边,在我的庇佑下长大,比他幸福一百倍。我把他抱回房间,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当时桌上正好有一盘糖醋鱼,他就随口说了一句‘糖醋鱼’。”
中山王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妃云淡风轻地说道:“小胤是无辜的,他不过是摊上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娘亲,十四岁就生了别人的孩子,二十四岁又生了你的孩子,她抛弃了自己的长子,十年后又抛弃了自己的此子,她本性如此。”
啪!
中山王的筷子拍在了桌上:“郭玉!”
王妃淡淡一笑:“怎么每次我提起表姐你都这么激动?难道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对她余情未了吗?你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不清不白的身子,还是喜欢她给你生了个一天到晚闯祸的儿子?”
“够了,郭玉!”
“她离开你,像离开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一样,现在的她,说不定已经找到了第三个男人,生下了第三个孩子……”
中山王一掌捶上桌面,震得碗碟都跳了起来,叮咚地落回原处,汤汁菜叶洒了满桌:“郭玉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已经过去的事,你为什么一天到晚翻旧帐?”
“旧账?”王妃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张脸都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王爷,这真的只是一笔旧账吗?你敢说你不是对兰贞余情未了吗?我为你生了四个孩子!你几时像喜欢兰贞那样喜欢过我?”
中山王的眼角一阵抽动:“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兰贞!”
“如果今天,兰贞还活着,你是不是要废了我的妃位,立兰贞为妻?”
“你今天吃什么了,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错了吗?她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儿子,都能取代我儿子的主将之位,还有什么是你不肯给他们母子的?”
中山王气得发抖:“闹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郭玉,你真能耐。”他冷笑,“军中的事几时轮到一个妇人插手了?”
王妃辩驳道:“我没有插手,我只是想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偏袒他?我对他不够好吗?你没瞧见别人家的庶子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这么疼他了,你能不能别再让我难堪?”
中山王连气都气不出来了,别说这次选主将的事根本不是他偏袒出来的,就算是,也轮不到一个妇人多嘴:“我没胃口了,你自己吃吧,以后我想见小樱,会让人把她抱过去。”
王爷走后,王妃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碧清劝慰道:“王妃,您何苦与王爷闹成这样?您明知王爷不喜欢人提兰贞,还一个劲地儿戳王爷痛脚,激怒王爷了您又能得到什么呢?三爷该留守京城还是留守京城,四爷该上任还是上任,反倒是小樱小姐,横在您与王爷中间,不知会有多为难呢。”
王妃揉了揉心口:“你知道什么?我三个儿子搭进去了两个,现在却让玄胤去捡这份军功,他输了,不过是初上战场没经验,连玄煜都没赢,他不赢又有什么稀奇?他若是赢了,那就把我两个儿子彻底比成了泥巴!我凭什么让他踩着我儿子的肩膀往上爬?”
碧清暗暗地叹了口气,王妃的心情她理解,四爷是个废物的时候,对三位爷的地位没有任何影响,王妃养着他,像养着一个调皮捣蛋的宠物,自然没多少不情愿。加上四爷太叛逆,动不动与王爷吵架,把王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父子关系差,王妃不担心王爷器重他,也就不会嫉妒他。然而最近几个月来,四爷的变化越来越大,先是恢复了武功,再是从南疆军营救回了二爷,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在玄家军中的威望,瞬间超过了三爷——
王妃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碧清语重心长道:“王妃,四爷是兰贞的孩子,王爷兰贞是十分复杂的,他既深爱着兰贞,又痛恨兰贞,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以来,王爷对四爷不是特别照顾的缘故。诚然,看到四爷那张几乎与兰贞一模一样的脸,王爷能过回想起很多兰贞的好,但同时,也会记得起兰贞的背叛。您什么都不用做,王爷根本不可能太亲近四爷。但是,您必须明白一点,王爷允许自己痛恨兰贞,却不喜欢别人瞧不起兰贞。您若一个劲儿地夸赞兰贞,王爷或许觉得兰贞没那么好;相反,您一口一个兰贞水性杨花,不是在否认兰贞对王爷的真心吗?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呢?”
王妃冷声道:“她本来就不是真心!她就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没成亲就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后面还瞒着不说,勾引了王爷七年,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哪里会有真心?”
真心不真心的,碧清不好太过武断,只是从她的角度去看,如果不是爱到了骨子里,怎么会忍受七年的地下情?郭老太君一直疼惜着兰贞,至少说明兰贞本身不是一个恶人。违背伦理纲常,抢走自己的表妹夫,兰贞心里应该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唉。”碧清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计较真心不真心的时候,哪怕她的确是在玩弄王爷的感情,您也要装作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欢被肯定的,您肯定兰贞对王爷的感情,会让王爷觉得您跟他是一条心。您与王爷关系好了,三位爷的地位才更加稳固啊。”
王妃气闷地喝了一杯茶,没反驳什么。
碧清趁热打铁道:“战场上的事不好说,王爷不让三爷去云州,未必是觉得三爷不如四爷厉害,您想啊,您都搭进去两个儿子了,只剩三爷一根独苗,三爷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您还活不活了?”
这倒是,王妃凝了凝眸。
“王爷是为您着想,才让四爷去打前锋的,等四爷那边稳定下来,二爷也差不多回府了,届时,您再让二爷留守这边,三爷请缨南下,还怕王爷不答应吗?”碧清循循善诱地说。
“他真不是偏袒老四才让老四去立军功的?”王妃的心中仍存了一分疑惑。
碧清哪里晓得王爷的想法?可是为了稳住王妃,只能这么说:“当然啦,王爷素来疼爱三位爷多过四爷的!而且,您真觉得三爷没有立功吗?”
“怎么说?”王妃困惑地问。
“这次抓获假三老爷的事,可不就是三爷干的?是三爷察觉到了冒牌货的不对劲,才不远千里去北城搜集证据的,也是三爷把正主的骨灰带回来,揭穿了冒牌货的真面目!揪出叛国贼的功劳,不比一场军功小啊!皇上不都表彰了三爷吗?”
皇帝的确在上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彰了玄昭。
王妃的心里总算舒坦了:“还是我儿子厉害!行了,他想上战场就让他去吧,刀剑无眼,他自求多福!”
碧清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哄好了呢。不过,假三老爷的事真的是玄昭一力揭发的吗?突然冲进司空家的马姨娘、半路撞破了三老爷秘密的孙瑶、莫名困住假三老爷的大火……这些,才是制胜的关键。可是,这些都是巧合不是吗?所以,还是三爷威武!
以往玄胤都比宁玥起得早,知道他要去打仗了,宁玥竟大半夜没睡着。现在的发展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前世西凉与南疆根本就没有这场仗,是五年后,中山王府被马宁溪害得支离破碎了,玄煜又在北域失踪了,玄胤才带着自己的亲信杀入南疆的。且那次,并非大规模的战役,玄胤是直接血洗了南疆皇宫,掌控了南疆的军队。他体内有皇室血统,名正言顺地成了新一任的南疆王。
然而这一世,这一年,西凉与南疆开战了!
具体原因……好像是她娘亲没死,她没被逐出家门,她父亲便也没擅自离开军营,没被暗算,临淄局势稳定,所以司空朔起了野心,建议皇帝向南疆举兵。然后白薇儿死在西凉皇宫,更是加速了这一进程。
真是可怕的连锁反应,明明她只想救蔺兰芝、救她自己,却引起了一场十几万人的战争。
要不要把玄胤的身世告诉玄胤呢?
说他是南疆王的外孙,说他不要与外公的军队对上?
但这怎么可能?
他父亲是中山王,注定为了捍卫西凉国土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他儿子,玄胤没有第二个选择。要么,是出兵讨伐南疆王,要么,是回到南疆,出兵攻打中山王。
宁玥摸了摸他熟睡的俊脸,长指拂过他蝶翼般美丽的睫羽,轻轻地叹了口气。
南疆皇宫
太子去上朝了,皇甫珊在东宫百无聊赖,太子怕她再次出逃,直接给她下了禁足令,快一个月了也没解除。
“袁术,我快闷死了!我真的要闷死了啊!”
皇甫珊跳脚。
马援道:“公主觉得那些葡萄还好吃吗?要不要再给公主摘一点?”
“吃得我牙都酸了!不吃不吃!”皇甫珊摆手。
马援的眼神闪了闪:“那……我去给公主掏个鸟窝吧?有鸟蛋还有小鸟。”
皇甫珊眼睛一亮:“诶?这个好!你快点去!”
马援已经悄悄地打听清楚了,今天正好是容卿出宫去大帅府的日子,容卿不会武功,又是残疾,虽有护卫可以自己的武功,杀掉他也非难事。
“是!我这就去!”马援高兴地出门,哪知刚到门口便被一个大宫女拦住了去路,大宫女道,“燕公主有令,你必须贴身保护公主,不得离开公主半步!”
马援的心咯噔一下,这个皇甫燕,怕是对他起疑心了,明明只与她打了一个照面而已——真是好可怕的女人!自己女儿已经算聪明绝顶了,皇甫燕却不输给玥儿半分。
“公主,要不……咱们不掏鸟窝了吧?”他转过身,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
皇甫珊说风就是雨,当初听说菩提子好玩儿,她愣是等不到容卿摘给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