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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胤蹙了蹙眉,打算叫冬梅给珍儿拿件衣裳过来,却一不小心看到了珍儿肩膀上的蝴蝶,他的脸色变了。
【V141】
六皇子猛地推开了窗子,连衣裳都来不及套上,就那么,**裸地呈现在了宁玥的眼前。
宁玥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肚子,在危急时刻,保护孩子是母亲的本能。
但下一秒,她清醒过来,眼珠一转,躬身道:“我……我肚子痛,好像是……吃坏肚子了……茅厕……在哪儿?”
这个装找茅厕的举措简直漏洞百出,哪怕六皇子是个痴儿也瞧出她在撒谎,但这个谎话尽管没有遮盖她撞破了他们“**”的事实,却掩住了她怀孕的事。
六皇子随手扯了一条毯子,裹住自己精壮的腰身,眸光,冷若冰霜:“郡王妃好兴致,居然逛到本王的别院了。”
到底是皇子,没呈现太多被捉奸在床的慌乱。
宁玥心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六皇子,他并不像表现的那般庸碌,别说他此时这番气定神闲的做派,便是刚刚他与李顺妃的一番谈话便可以看出,此人果敢、当机立断、处事不惊、头脑清醒,绝非池中物。
与这种人交涉,装傻充愣不会奏效。
宁玥定定神,扬起了下巴,淡笑道:“我再兴致好,也不如王爷,居然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睡了自己母妃,你们这出母子**的戏码,可比我这出偷窥的戏码精彩多了。”
六皇子眸光又是一凉,也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显然是没料到宁玥会如此爽快地承认,一般人碰到这种局面,不都谎称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吗?
他眯了眯眼。
李顺妃穿好衣衫走了过来,风流韵事被撞破,她面色惨白,一双似泣非泣的含情目却依旧流动着盈盈的媚态。
她刻意与六皇子保持了距离。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在宁玥看来非常的可笑,自己刚刚说的那么清楚,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都一点不剩地看清了,李顺妃与六皇子站得再远又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抹杀掉二人珠胎暗结的事实吗?
当然,宁玥也十分佩服李顺妃的勇气,起码敢站出来,而不是躲在被窝里。
“小六,她……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声线颤抖,“怎么办?小六我们要怎么办?要是她说出去,我们就都死定了!”
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尽管这是无法生下来的孩子,但私心里,总觉得自己堕下它,和别人害死它,意义大不一样。
六皇子的眸中渐渐浮现起杀意。
宁玥明白自己是真的提到了铁板,若玄胤在这边,二人的奸情无疑会成为拿捏住六皇子与顺妃的把柄;偏偏玄胤不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进门时还没被人发现,也就是说,无人知晓她来了这里……种种不利的条件下,六皇子想不杀她都难了。
六皇子打开了门,绕过回廊,来到宁玥面前:“别怪我郡王妃,怪只怪你自己,哪里不好去,偏偏到了我的院子,又偏偏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
“你这儿好不讲理!”
宁玥陡然一喝,竟把六皇子惊得怔了怔,有些纳闷,一个小妇人哪里来的如此大的气场?
宁玥接着道:“你们做错事在先,不求着我保密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了我灭口?你们的肠子是黑的吗?顺妃娘娘,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你难道不想为他积点德吗?”
李顺妃连与养子**的事都做得出来,心思又会正到哪里去?
李顺妃捂住肚子,咽了咽口水道:“你别再说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反正是生不下来的……”
宁玥的眸光动了动:“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把它生下来呢?”
李顺妃面色一变,却没立刻松口,反而往六皇子身后缩了缩。
宁玥瞬间会过了意,冷笑一声,道:“看来顺妃娘娘自己也不想把孩子生下来啊,那刚才还找六皇子哭得那么伤心,说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好想要……弄得六皇子愧疚不已,连连向你保证一旦陛下驾崩,便把你从宫里接到封地颐养天年……你这一出戏,才是我们三个里头唱得最精彩的!。”
深宫的女人,果然个个有手段,连一个不想生下来的胎儿也能利用一把,这种女人的心中恐怕除了她自己,再也装不下别人。
李顺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你别胡说!”
宁玥笑道:“我是真胡说还是假胡说你心里明白,我有法子让你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还保证不牵连六皇子,只是需要你个人付出一点代价,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小六,她是骗我们的!不要被她给蒙蔽了!”李顺妃说道。
六皇子的眼神透出一丝举棋不定。
从他的眼神里,宁玥捕捉到了一丝渴望,这个男人,倒是的确有几分想要孩子,刚刚李顺妃告诉他自己怀了身孕时,他当机立断要打掉它,她还以为他从头到尾都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根本与李顺妃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没任何感情,乃至于他说将来等南疆王驾崩接李顺妃去封地生一堆孩子,她也觉得是一句花言巧语。
眼下一看,竟是真的。
反倒是李顺妃,口口声声多么舍不得,其实比谁都希望将孩子拿掉!
“顺妃娘娘,我还没说什么方法你就一口咬定我是骗人的,是真这么想,还是怕我说了方法而你却根本不想去做?”宁玥质问。
李顺妃的身子抖了一下。
六皇子看向了她,眸子里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狐疑。
李顺妃忙抓住了他的袖子道:“小六,她……她……她是在拖延时间!快动手,小六!她出来这么久,要是她身边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找过来!届时……想动手都不行了!”
宁玥冷声道:“李顺妃!你真是太无耻了!别以为没人看穿你的伎俩!你利用胎儿得到六皇子的保证在先,再利用我拿下一个一辈子要挟六皇子的把柄在后,人在做,天在看,你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一些!”
李顺妃被呛得咳嗽:“咳咳……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是真的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吗?还有,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把我引到这儿的吗?”
李顺妃被宁玥一个又一个的指控弄得面红耳赤:“你胡说!”
“我刚刚从陛下的院子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你,准备上前打招呼,你却故意装出没看到我的样子,然后扶着树干干呕,紧接着,又鬼鬼祟祟地来了这边,你敢发誓,这一切不是你自导自演的吗?一旦我撞破你们的事,以你对六皇子的了解,六皇子一定会选择杀我灭口,我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杀了就杀了,西凉那边会追查、陛下也会追查,要想活命,就必须把秘密一辈子死守下去!六皇子已经愧对你了,自然不会把你一并杀了,如此,你握着六皇子杀人的把柄,就能纠缠六皇子一辈子!”
李顺妃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其实,李顺妃是怎么想的,宁玥并不十分确定,刚刚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挑拨二人关系故意捏造的,但瞧李顺妃六神无主的样子,分明是被自己说中了。
宁玥好笑地勾起唇瓣:“六皇子,我死了不要紧,但你被甘愿被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玩弄一辈子吗?你真以为她养你是为了你好?不过是看上你俊俏,能够助她打发寂寞罢了!时间长了,你滋味越来越好,而她却越来越老,怕你有一天会不要她,不惜想出如此龌龊的法子!”
六皇子的心口砰砰一震,不禁想到了自己初到顺妃的场景,那一年,他才十一岁,生母刚刚病逝,由于身份卑微,生母死后连个葬礼都没有,只得了一个才人的封号,而他也像是被宫廷遗忘了,整日在破旧的寝殿游荡,吃穿固然不愁,但他没有朋友,也无法见到父皇,他很寂寞。
那天,天上飘着鹅毛飞雪,他耐不住寂寞,跑到御花园去玩,他知道那里不是他这种皇子能去的地方,因为那边有尊贵的太子、二皇子(宣王)、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他们的生母不是一品妃就是皇后,他们身边,永远簇拥着数不过来的宫人,他是泥、是尘埃,不能跑去污了他们的眼。
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他还记得那些嘲讽的目光,像是把他扒光了衣裳。
就在他无所遁形的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摸上了他的头顶:“你是哪个宫的?”
他怯怯地说:“流月轩。”
“那不是李才人的住处吗?巧呢,本宫也姓李。”她浅笑吟吟,如一朵长在枝头的腊梅,明艳、动人、还散发着香气。
之后的事情,便像是做梦一样,他成了她的养子,从破旧的流月轩搬到了金碧辉煌的顺妃殿,他也拥有了数不清的侍从。她亲自给他洗澡、擦身、更衣,还搂着他睡觉。
她的身上很香,胸脯很柔软。
在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他长大了,耿皇后开始为他物色府邸,等他及冠之后搬出去。
她喝了很多酒,抱着他说,“小六,你走了,母妃怎么办?母妃又是一个人了?母妃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都白养了?”
她衣衫单薄,酒水从唇角淌下,流在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晶莹、润泽,泛着无尽的诱惑。
他撇过脸,不敢再看。
她却将自己送到他唇边:“没关系,母妃不怪你。”
他着了火。
事发之后,他后悔过也想过坦白,可每次她都哭着说,她宁可自己死掉,也不希望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为她,他拒绝了很多亲事,俨然已经惹来了耿皇后的不满,而在皇宫,他虽不参与夺嫡之争,却也明白不能一直得罪耿皇后,他接受了耿皇后安排的亲事,婚期定在明年——
纵然如此,他也没想过要抛弃她,他是真的打算带她离宫的。
“你不必费这些心思的,我从没想过不要你。”六皇子失望地说。
李顺妃的心咯噔一下:“小六!你真信了她的话吗?她那是无中生有!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六皇子紧抿着薄唇:“就是因为了解,才明白,你做得出来。”
“小六!”
六皇子看向宁玥:“你走吧。”
“小六!不可以!”李顺妃冲出来,拦住了宁玥的去路,“小六,你怎么可以让她走?她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宁玥暗暗骂了句傻瓜,六皇子想灭她的口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是为了护她周全而已,如今她的奸计败露,六皇子失望透顶,哪里还会去管她死活?又不是圣母。
宁玥一把推开了李顺妃。
李顺妃朝宁玥扑过去。
宁玥侧身一躲,她扑了空,摔在地上,摔得一阵痉挛,裙下渗出了血丝。
“小六……救我……”她捂住一阵阵坠痛的肚子。
“你本就不想要孩子,如今,逞了你的心了。”六皇子冷漠地说完,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望着六皇子决然的背影,宁玥暗暗叹了口气,李顺妃对六皇子倒也不是没有真心,恰恰相反,李顺妃是真的爱上了六皇子,怕失去他,才想来这一出曲线救国的法子,可惜李顺妃算计错了对象,被她给拆穿了。
按理说,即便李顺妃算计了六皇子,六皇子也不该如此薄情才是,但人性如此,一直好的,偶尔使一点坏都会变得不可原谅;一直坏的,偶尔干一件好事,却反而让人感激涕零。
李顺妃输在哪里?输在对六皇子太好。
宁玥没心情管二人的丑事了,出来这么久,她想玄胤了。
她满腹相思地回了别院,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
玄胤将珍儿带回了自己房间,这是继宁玥之后,他第一个主动带回屋的女人。
小李子很惊讶,主公自从恢复人道之后,口味就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啊,先是与偷欢自己弟媳,现在又看上了弟媳的丫鬟,这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珍儿进了屋,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身上还裹着玄胤的外袍。
“大、大人,您找奴婢有事吗?”她怯怯地问。
梦境中女子的五官,玄胤回忆起来,已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这副怯怯的神态,让玄胤想到了女子。
玄胤定定地看着珍儿:“你是南疆人?”
珍儿点头:“是,奴婢老家在庆阳。”
“走近点。”玄胤说。
珍儿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怯生生地挪动着步子,来到了玄胤面前。
玄胤直勾勾地看着她:“多大?”
“十……十四,下个月满十五。”
玄胤眸光深邃,老实讲,他对珍儿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珍儿身上又有太多与梦中女子温和的东西,这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解开珍儿的谜。
他探出手,轻轻地拿开自己的外袍,露出珍儿白玉般的肩膀。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蝴蝶上:“这是纹身吗?”
珍儿被玄胤的目光看得面颊滚烫,低下头,小声道:“我娘说,是胎记,出生就有。”
玄胤的指尖落在那只蝴蝶上。
珍儿不敢动弹,轻轻地颤抖着,双手抱住衣袍,不让其它部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