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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他与司空朔的较量引发出的耿家惨案,全家都受到了惩罚,唯独他被特赦,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愧疚与耻辱的感觉,像石头一样堵在了他心口,他病倒了。
宣王办案出色,得到了南疆王的褒奖,与一座江南风光的府邸。
刘贵妃与宣王高兴坏了。
耿家除掉了大房,二房又远在边疆,耿家还有几个孽子活着却已经不足为惧,耿皇后表面上没受到任何牵连,但她一人实在有些孤掌难鸣,以后,都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
“娘娘,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秋月在门口给刘贵妃行了一礼。
刘贵妃刚在南疆王那边谢了恩,脸上满是盈盈的笑意:“本宫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当初追随太子这条路,果然没有选错!”
秋月喜色道:“娘娘慧眼!耿家大房完蛋了,二房自有大帅府牵制着,不牢娘娘费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奴婢就要唤宣王殿下一声陛下了!”
“嘘!你这丫头!当心隔墙有耳!”刘贵妃比了个手势,眼底,却分明喜悦得很。
秋月就道:“娘娘,今儿天色不错,没太阳,还有风,奴婢陪您到外头逛逛吧!”
说是逛,其实是去耀武扬威。
忍了那么多年,也该扬眉吐气了。
刘贵妃美眸一转:“我们走!”
二人出了院子,迎面碰上严惠妃与张丽妃。
刘贵妃倨傲地仰起头,抚了抚鬓角的金步摇,那是陛下刚刚赏赐的:“哟,惠妃妹妹与丽妃妹妹去哪儿?”
二人手里拿着东西。
“不会是去向本宫贺喜的吧?”
当然不是!
张丽妃刚要开口,严惠妃握住了张丽妃的手,对刘贵妃道:“可不是去看姐姐的吗?宣王这次办案办得这样出色,听说陛下高兴坏了,连连称赞宣王有当年太子的风范,还夸赞姐姐教子有方,我们啦,是专程给姐姐道喜的!”
刘贵妃心花怒放,骄傲地唤道:“秋月。”
秋月会意,行至严惠妃与张丽妃跟前儿,结过了礼物。
张丽妃肉痛得不想给,严惠妃使劲儿地从她手里拽了出来,递给秋月。
“本宫要散步,先不招待二位妹妹了,改天再请妹妹们过来喝茶。”刘贵妃恣意地笑着,一扭一摆地离开了。
一直到她消失在小路尽头,张丽妃才生气地跺了跺脚:“瞧那熊样,不就是破了个案子吗?鼻孔都朝天了!还抢我们东西!那是要送给皇后的!”
“唉,算了,她如今正红,谁都捧着她,犯不着与她对着干。”严惠妃入宫比张丽妃早,也比张丽妃看得透彻。
张丽妃气闷道:“从前吧,我特别讨厌皇后,眼下,我却反而希望皇后的儿子继承大统,好好扇这女人两耳光!”
反正四皇子是没戏了,谁登基她都只能做太妃,但皇后是正统,本就比她们高贵,刘贵妃则不然,刘贵妃与她都是正一品妃,被皇后打败是天经地义的,被个妃子踩在脚下,自尊心受不了!
严惠妃冷笑:“一个人能红,就能白,又不是天生的凤凰,不过是借力飞了几尺高罢了,迟早哪天摔下来,摔不死她!”
刘贵妃还不知自己被人给“议论”了,美滋滋地在岛上转悠了起来,灵蛇岛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她才住了几天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将来宣王做了皇帝,本宫就把这灵蛇岛上建一座行宫,每年都过来避暑!”
这就是太后与太妃的区别,太妃与宅子里的姨娘一样,都没有行动的自幼,太后却可以天南地北地建行宫,隔三差五地到度假。
“娘娘英明!”秋月说着刘贵妃爱听的话。
刘贵妃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却依旧故意说道:“不过也不能太得意了,皇后还没垮台呢。”
秋月笑道:“耿家都垮了,皇后还远吗?陛下没立刻责罚皇后,是怕天下人说他薄情,等这阵风头过了,皇后之位就该是您的了!”
“你这张嘴儿!竟说本宫爱听的话!”刘贵妃心情好,拔下一金镯子,“给。”
那金镯子的成色极好,又镶嵌了四颗绿宝石,价值连城。
秋月眼睛都绿了:“多谢娘娘恩赏!”
正要去接,天边传来一声巨响,嘭!
二人吓得一愣。
秋月踮起脚尖望了望,在上空发现了几朵艳丽的光束,如释重负道:“是有人在放烟花。”
刘贵妃长长地松了口气:“谁白天放烟花呀?是不是脑子有病?”
“好像是赵岛主的院子。”秋月道:“要去看看吗?走半刻钟就能到了。”
“本宫又不是小孩子,看什么烟花?”刘贵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出门的好兴致,被爆破声吓跑大半,“算了,回吧。”
“皇后娘娘去看了,您瞧。”秋月扯了扯刘贵妃的胳膊。
刘贵妃顺势望去,果真见一系白衣的耿皇后带着秦公公,朝赵岛主的院子走去。刘贵妃嗤然一笑:“她会是去看烟花吗?还不是一大把年纪了?”
耿皇后三十多了,但看上去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水灵,这让刘贵妃很嫉妒。
“肯定是想去拉拢赵岛主!走!我们去找郡王妃!”
关键时刻,还是会依赖宁玥。
……
“抱歉,贵妃娘娘,郡王妃出去了,具体几时回来,奴婢不清楚,您有什么话,若是方便,奴婢帮您转达一下,若是不方便告诉奴婢,等郡王妃回来,奴婢告诉她,您来过。”冬梅客气地说。
刘贵妃郁闷地走了。
宁玥坐在沙滩上,毫无形象地脱了鞋袜,浪花一朵朵卷上来,刚好拍到她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脚丫上。
司空朔就在她身侧,优雅而俊逸地坐着:“哭够了没?”
宁玥摇头。
司空朔摸了摸她脑袋,没说什么。
她哭,他就陪着。
“我饿。”宁玥突然说道。
司空朔的眼神环视了一圈:“你等等。”起身,来到一棵椰树下,施展轻功摘了一个又大又饱满的椰子,用匕首凿开一个小口子。
宁玥捧在手里,仰起头便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司空朔轻轻地笑了:“在我面前这么不注意形象,马宁玥,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把我当自己人了吗?”
宁玥顿住。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更没形象的事她也干过了,她不在意他怎么看她。
但他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擦了嘴,宁玥说道:“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就算我跟玄胤不可能了,也不会跟你好上的。”
“是吗?”不信的语气。
宁玥嗯了一声:“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跟谁掰了,那就是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掰了。”
“你才多大?又才活了几辈子?就生生世世。”司空朔的宽袍被海风吹得鼓起来,眼神也渐渐迷离了起来,“马宁玥,你吃过的草,才是对胃口的,吃别的,你会吃不惯。”
宁玥又是一怔。
司空朔看向她:“饱了没?还饿的话,我就下海给你捞贝壳了。”
“有本事就去捞!”宁玥随口道。
哪知司空朔想也不想,果真跳下海了。
一刻钟后,举着一个砗磲(大王贝),如人鱼王子一般跃出了水面。
深海碧蓝,天空澄澈,他深邃的棱角,被海水润出了明艳的轮廓。
他下摆没入水中,如一截优雅的紫色鱼尾,随着海波粼粼而动。
宁玥被晃花了眼,一瞬间,竟分不清那是司空朔还是玄胤,或者心底,她期盼给自己捞贝壳的人是玄胤。
司空朔游了上来。
砗磲的贝壳是花朵状的,不少人用它来装饰屋子,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贝肉也是一味极为滋补的食材。
司空朔撬开贝壳,拿匕首切了贝肉:“吃过生的吗?”
“嗯。”
司空朔自己尝了一口:“还行。”
生砗磲的贝肉有淡淡的腥味,但够嫩,宁玥吃了好几片,还想再吃吃,被司空朔霸道地拿走了砗磲:“好了,别吃了,这东西打打牙祭还行,真吃多该难受了。”
宁玥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换身衣裳吧?”
司空朔唇角一勾:“怎么?担心本座?”
“唉,你这人,就是老不正经。”宁玥望向了别处。
“本座以前正经吗?”
“嗯?”宁玥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他口中的以前是指前世,点了点头。
前世他总是一副高冷得生人勿进的样子,她站在他面前都发抖,连亲吻,都是她偷偷地去,趁他睡着,上下其手。
偷亲了他好久,他一次也没发现。
不过,也可能是发现了,一直在装睡吧。
反正,面上总是特别正经。
这辈子他们之间好像调了一个位子。
“司空朔,如果让你放弃皇位,你会吗?”
“不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答应嫁给你呢?”
司空朔看了她一眼:“那就更不会了。”
这是什么逻辑?
“怎么?很失望?”司空朔敲了敲她脑门儿,“你真是活在童话里啊,女人和江山,这是什么幼稚的选择。不过本座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本座对你的兴趣,不比对江山的少,所以即便本座得到了江山,也依然不会放弃你。”
司空朔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天际翱翔的海鸥:“天下重要,你也重要,所以本座……一个都不会放弃!”
嘭的一声巨响,天际燃起了一束烟花。
“好像是赵伯伯的院子放烟花了,我去看看,你自己回去换衣服吧!”宁玥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赵岛主的院子。
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司空朔缓缓地勾起了唇瓣:“马宁玥,本座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宁玥捂着小腹,逃一般地来到了赵岛主的住所,这俩人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自恋、一样的自大、一样的偏执,认准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呼!”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敲响院门,走了一刻钟,腿都有些发软了。
开门的是赵岛主的爱妾,爱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是胤郡王妃,赵伯伯在吗?”她也不是真的想看烟花,是躲司空朔躲到这儿了,如果赵伯伯不在,她就去找刘贵妃玩儿。
“今儿什么日子?”爱妾不爽地嘀咕了一句,说道:“在,进来吧!”
宁玥跨过门槛:“多谢夫人了。”
爱妾得了“夫人”的称呼,情不自禁地一笑:“郡王妃过奖了,夫人在外走亲戚呢,我是个妾。”
“您气质这么好,我还以为是夫人。”宁玥拍着马屁。
“哎哟你这孩子。”爱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快进来吧!岛主在书房,就是那边的第三间,你自个儿过去,我泡壶茶稍后过来。”
宁玥心道,看她的五官与赵三公子非常相似,应该是赵三公子的生母,亏得自己嘴巴甜,哄得她晕头转向,才没想起来自己是赵三公子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宁玥不动声色地去了书房。
书房中隐约传来几声暧昧的笑声,赵岛主与一个女人的。
宁玥的头皮一阵发麻,怎么又碰到这种事了?好歹这是白天,赵伯伯居然闭上门……
算了,是他自己家里,他与小妾们怎么着是他自己的事,又没碍着别人。
宁玥转身就走。
却突然,赵岛主开了口:“是谁呀?”
宁玥硬着头皮道:“哦,赵伯伯,是我。”
赵岛主很快打开了门,衣衫齐整,面上也无那种**的痕迹,只比往常红润些:“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坐!”
将宁玥领进了书房。
书房内,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桌上摆着一张字帖,她手中拿着笔,想来是赵伯伯教她练字,未曾做什么见不得的人。
宁玥暗骂自己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差点冤枉了赵伯伯。
赵岛主对丫鬟道:“你去拿些点心过来。”
“是。”丫鬟行礼退下。
赵岛主让宁玥坐在了椅子上,端详着宁玥的脸道:“这眼睛怎么肿了?哭过吗?”
宁玥干笑了两声:“刚在海边吹风,进了沙子。”
赵岛主似是不信:“是小胤欺负你了吧?你告诉赵伯伯,赵伯伯替你教训他!”
“没,没有的事儿,我真是吹海风吹的,然后最近不是怀孕吗?害喜也严重,吐着吐着便这样了。”宁玥面不改色地说道。
赵岛主拍拍宁玥的手:“有委屈别藏在心里,要告诉赵伯伯,知道吗?”
“知道了赵伯伯。”
赵岛主的关怀,让宁玥心中微暖。
“对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找赵伯伯吗?”赵岛主问。
“呃……的确……有一点事。”总不好说是躲司空朔,宁玥的眼神闪了闪,“我刚看到这边放烟花,想问问有没有多的,可以给我一些吗?”
赵岛主哈哈一笑:“有有有,刚刚才送上岛的!准备晚上开个烟火宴,试放了一个,没吓着你吧?”
“没。”
“你等着,我去拿!”
“好。多谢赵伯伯了。”
赵岛主佯怒道:“再跟赵伯伯客气,赵伯伯可就生气了。”
宁玥微微一笑:“知道了。”
赵岛主出了房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