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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玥眸光一暗:“本来是要去上学的,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衣裳湿成这样,当然不能去丢人现眼了。蔺咏荷真是卑鄙,为阻止自己脱离她的掌控,连这么下三滥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只要自己回了府,想再跨出来,就难于上青天了!
难道隐忍了那么久,却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吗?
“抚远公主驾到——”
伴随着太监嘹亮的通传声,一支足有百人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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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咸鱼翻身了会怎样?
存稿君:还是咸鱼。
大家好,我是存稿君,金玉良言的存稿君。
【07】打脸
马车停在玄煜与宁玥面前,车帘被掀开,露出抚远公主清丽的面庞来,对见惯了美人的宁玥而言,这张脸或许算不得多么惊艳,然而她眼底流动着的温柔与宁静,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宁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抚远公主看看宁玥,又看看玄煜,温声道:“大将军也在啊,我刚刚好像看见胤郡王了。”
玄煜不疾不徐道:“他有事,先回府了,不知公主会驾到。”
抚远公主笑了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随后,她含笑的目光落在宁玥的身上:“这是哪家姑娘?怎么大清早的,弄得满身是水?”
宁玥看了玄煜一眼,玄煜冲她点头,她上前一步道:“臣女是马宁玥,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幸亏大将军与胤郡王路过,救了臣女。”
抚远公主信了宁玥的说辞,点点头道:“原来是马援的女儿,怪得本宫觉着面善,你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
她小时候,江山还没易主,抚远公主只是一个侯门千金,但抚远公主的外公与蔺老夫人的父亲偶然连了宗,双方不痛不痒地来往了一段时日,想必,是她被蔺老夫人抱回蔺家玩儿的时候,与抚远公主碰上了。
抚远见宁玥明显不记得的样子,也不恼,而是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在抚远公主看来,宁玥还只是个孩子,谁家敢让孩子独自出门呢?她甚至想到,会不会是马援的侧室对宁玥不够好?
宁玥想了想,说道:“我衣裳湿了,叫车夫与丫鬟回去帮我拿干净衣裳了。”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宁玥还是懂的,不管她与蔺咏荷怎么斗,都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何况这里不止一个公主,还有一个玄煜。
玄煜若有所思地看了宁玥一眼,没说话。
抚远公主又问:“天寒地冻的,还是别等你家下人了,本宫的府邸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话,去本宫那儿换吧。”
原以为弄得像个落汤鸡,肯定是入不成学了,谁料,竟碰到抚远公主这个大福星,简直……峰回路转!
……
有抚远公主相送,玄煜告别宁玥,回了军机处。
路上,抚远公主与宁玥闲聊了几句,得知宁玥原本是要去上学的,不由睁大了眼睛:“既是书院的仕女,为何没穿仕女服?”
宁玥垂眸,难为情地道:“臣女……入学入得突然,没来得及做。”
其实,家中已有三名仕女,照着她们的样子给她连夜做一套就好,但蔺咏荷那么厌恶她,巴不得她丢脸才好,又怎会为她考虑?
马车直接驶入公主府的淮香阁,那里,早有宫人备下热水,宁玥匆匆褪去衣衫,跳进温暖的浴桶,发了一身汗,又喝了一大碗姜茶,才总算从快要冻死的境况里解脱出来了。
抚远公主递给宁玥一套仕女服:“试一下,合不合身?”
“这是……”
“本宫出阁之前的仕女服,可能偏大,不过腰带收一下也不大看得出来。”
这套仕女服虽然有了些年份,但保养得当,依旧如新的一般,值得一提的是,它的腰带不是普通仕女的红色,而是皇族金色。
宁玥倒抽一口凉气:“这太贵重了!”
抚远公主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什么贵重的?一件旧衣裳罢了,本宫已经穿不得了,与其让它在柜子里发霉,不如让你穿出去晒晒太阳。”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宁玥只能收下了,此时的宁玥还不知道这条裙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深远影响,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抚远公主的记忆——抚远公主是全西凉第一个考入太学的女子,在她之前,太学只招收男人,就是她用实力向世人证明了女子并非不如男,她们才能像男儿一样在书院读书识字。
比起只拥有三色簪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马宁溪,戴着五色簪却时刻韬光养晦的抚远公主显然更值得人崇敬。
……
书院
宁溪抱着两卷从藏书阁借来的书,神色清冷地回了课室,一进门,立刻有两名千金围了上来,黄衣的是冀州知府家的武姑娘,绿衣的是黄门侍郎家的张姑娘。
“马宁溪!我听说你妹妹要来书院了!是不是真的?”武姑娘好奇地问。
宁溪瞪了不远处的宁婉、宁珍一眼,不用说也知道是她们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当然不是真的,她身子不好,一直在家养病。”
“这么说,你真有个妹妹了,一个娘生的吗?”张姑娘问。
宁溪的表情僵了僵:“……不是。”
“哦,是庶女啊。”张姑娘追问,“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说了她身子不好,总呆在家里,你们又不认识她,我跟你们说她干什么?”宁溪回答完,见二人还要再问,赶紧说道,“夫子留下的文章都背了没?没背的话可要抓紧了,夫子要检查的。”
她是夫子最得意的学生,常被夫子叫去处理一些内务,所以,当她说夫子会检查,那就一定是要检查的。
武姑娘与黄姑娘果然没功夫八卦了,回到座位,焦头烂额地背了起来。
然而还没消停多久,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马宁溪,你妹妹是不是真的要来书院啊?”
“说了不会!我骗你们不成?她一天到晚生病,还没走出大门就能晕在地上!”
宁溪话音刚落,廊下响起一阵惊呼与喧哗:“抚远公主来了!大家快来看呀!抚远公主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了!”
人群从宁溪周围呼啦一下散开,奔到了廊下,宁溪的心中虽有落差,可对方是公主,她还不至于去嫉妒,理了理衣襟,她倨傲而优雅地站起身,打算与仕女们一起迎接抚远公主。谁料,她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便听到人尖叫——
“呀——不是抚远公主!”
宁溪抽回脚,那她就没必要亲自迎接了。
“是谁?”
“不认识!”
“你看她的腰带,金色……皇……皇室……天啦!是皇室的人!”
皇室?
又一个公主吗?
那还是要拜见一下的。
宁溪与上百名仕女一起,来到入口的走道上,分列两侧,静候对方的大驾。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马宁溪,会不会是你妹妹?”
宁溪不屑地笑了,她妹妹不过是个病秧子加草包,怎么会与皇室扯上关系?再说了,母亲已经设计好了,马宁玥今天,不,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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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本座能源耗尽,要闭关修炼了,不要太想本座哦
【08】拆穿
当那道娇小玲珑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容貌的时候,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宁溪的心底本能地划过一丝异样,她抬眸,望向了那个穿着皇室仕女服的少女。
少女肤色雪白,乌发黑亮,五官精致,脸蛋小巧,隐约带了一点儿婴儿肥,阳光一照,玉润得近乎通透。她步伐极轻极稳,笑容极淡极美,给人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大气与沉稳。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当属那双幽若明渊的眼睛,一眼望过去,清澈见底,却辨别不出任何情绪,看久了,还无端有些脊背发寒,仿佛被一头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是与她们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呀!
仕女们在心中悄悄估量这位新同窗的同时,宁溪的脸色一点点变了,因为这个穿着皇室仕女服,引百名仕女前来围观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草包妹妹马宁玥!
看着昔日病得满脸蜡黄的人儿,朝气蓬勃地出现人前,还出现得如此拉风,宁溪就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件带着金色腰带的衣裳从宁玥身上扒下来!
她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娘不是说,宁玥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书院的吗?
可宁玥不仅到了,还换上了如此漂亮的仕女服!
她出门时,明明不是这身打扮!
来书院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玥从下马车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宁溪的反应,宁溪表面没露出太大异样,但抓紧的手已经快要把帕子给掐出几个洞了。
她说过,她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一切,将会从马宁溪开始!
宁玥从容不迫地行至场地中央,柔和却不柔弱的目光扫过正在打量她的仕女们:“大家好,我叫马宁玥,是新来的仕女,还请各位师姐多多指教。”
大家还沉浸在对她着装的好奇中,没反应过来她与宁溪的关系,有人问道:“你为什么会穿金色的腰带?”
宁玥微微一笑,道:“我路上惊马落水,被抚远公主碰见,公主仁厚,让我换了她的衣裳,以免着凉。”
听到这里,宁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是她娘想把马宁玥给摔成落汤鸡,让其无法入学,谁料马宁玥因祸得福,被抚远公主给赏赐了!
这个草包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时,宁溪气得险些失态。
宁玥则心情愉悦地走了过来:“二姐姐。”
众人听到这声称呼,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武娟,她眼眸一瞪,惊道:“呀!宁溪,她是你妹妹啊?你不是说……你妹妹一直生病,走路都晕,不能来上学吗?她、她她她……”
看起来不像啊!
被武娟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相继露出了诧异不解的神色,眼前的少女虽说面色苍白了些,个子娇小了些,但眸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久病之人的恹恹之态。
宁溪顿时犹如被打了一耳光,好半天下不了台,还是宁玥“好心好意”地给她解了围:“我的确病了挺久,都是姨娘疼我,时常带二姐姐过来看我,我才好得这么快。”
这话是有潜台词的,姨娘是子嗣对妾室的称呼,而妾室在家中地位极低,不可能使唤得动一个小姐——
要么,这小姐是她自己的孩子,但倘若如此,宁溪岂不是庶出了?
要么,这声“姨娘”还有别的意思。
宁玥好整以暇地看着宁溪,她倒要看看这个薄情寡义的姐姐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承认自己是庶出呢,还是承认自己娘爬了姐夫的床?
她笃定马宁溪不会选择前者!
果然,在被众人的探究压迫得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宁溪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咬出了几句话:“我娘已嫁入马家多年,三妹妹,你该改口了。”
她用的是“嫁”,这说明,绝不是妾,至少是个平妻,但同时,也告诉了众人,那声姨娘是小姨的意思。
严格说来,姐妹共侍一夫,在西凉算不上太罕见的事儿,只不过马援对外从来只承认蔺兰芝一个妻子,所以当宁溪告诉她们,她娘姓蔺,而她是马家四房嫡女时,所有人都习惯性地以为她是元配的孩子!
可她究竟是不是呢?
看看马宁玥的穿着就能得出结论了。
别看抚远公主性情温和,实际,中宫嫡出的她比任何人都看重规矩,若马宁玥是侧室所出,只怕连给她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马宁溪,你不跟我们说你妹妹,是不是怕我们识破你啊?”武娟心直口快地问道。
宁溪的一张脸褪去了血色,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维持站立不动的身形:“识破什么?我又没撒谎。”
“你说你是蔺夫人的孩子。”
“我娘姓蔺,也是我父亲的妻,这么说有什么错?”
“你还说客卿师兄是你大哥。”
“他当然是我大哥!难道就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就不能叫他一声大哥吗?”宁溪拔高了音量,一直以来,她都以清高优雅自居,这么一吼,形象瞬间跌了大半。然而此时才十四岁、尚且稚嫩的她,并未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掉进宁玥为她铺设的陷阱。
依旧是武娟在刨根问底:“可是你……我们都以为你是客卿师兄同父同母的妹妹!”
“那是你们自己理解错了,难道要怪我吗?”
宁溪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尴尬与羞恼了,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却微微发白,一双美目瞪得老大,恨不得将不停捣乱的武娟给一口吃掉!
傻乎乎的武娟姑娘一点儿也没觉着自己问得戳人心窝子:“你那么说,谁都会理解错啊!换作是你……”
宁溪的肺都快气炸了,长这么大,她从没这么难堪过!她是第一,她拥有三色簪的荣耀,谁见了她不得客客气气?可眼下,她们全都……全都像审犯人一般地围着她!她气得打断了武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