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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的生命逐渐走到了尽头,下旨册封玄胤为皇太孙,这便是正式宣布了他的储君之位,玉玺也给了玄胤。
中秋那日,南疆王突然有了好转,红光满面地在太液池畔设了小宴,玄胤、宁玥、太子妃与一双小宝贝围坐在他身旁。
他很高兴。
许氏的事,他是知道的,拍着宁玥的手连连道歉:“是朕没用,没保护好兰贞,若她在朕的身边长大,你们都不用经历这么多波折。朕有时也想过,干脆对外说,昏迷的不是小胤,是司空朔!但谁会信朕?朕这把龙椅……其实也没想象中坐得稳!”
宁玥回握住老人家的手:“谁都没料到会发生那么多事,就是我自己,都没想过一出简单的李代桃僵之计,竟产生了如此庞大的反应。但终归,是我亲生的,等他们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南疆王看了太子妃一眼,慢慢红了眼眶:“其实太子的事……朕知道是谁做的……但朕……朕自欺欺人……总想相信她一次!朕……不是个好父亲!朕没保护好兰贞,也没保护好太子!朕负了皇后!”
他口中的皇后,是陈氏。
宁玥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南疆王老泪纵横:“朕昨晚梦到皇后了,她和太子、兰贞已经团聚了,说就差朕。”
宁玥闻言色变:“皇爷爷!”
“小胤就交给你了,朕累了,该歇歇了。”南疆王站起身来,佝偻的身子渐渐站得笔挺,明月耀在星空,冷风拂过枝头,他鬓白的发,银雪一般,“应该圆满了,但朕总还感觉心里有点空,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司空朔啊,陛下!
他也是兰贞的孩子,是您的皇孙……
“皇爷爷!兰贞她其实还有一个……”
宁玥话未说完,南疆王闭上了眼睛。
司空朔隐在树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南疆王再也睁不开的眼眸上,一滴泪光,自眼角无声地滑落。
……
金秋十月,国丧期满,玄胤授天印,携宁玥之手登上金銮殿,改国号天元,号天元帝,册封马氏宁玥为后,容卿为宰辅,容麟为安国侯,陈国公为太傅,耿家二爷为定国公。尊陈妃、刘贵妃、张丽妃为太皇太妃,太子妃为太后,宣王、四皇子加封五珠亲王,五皇子加封七珠亲王,三皇子迁入封地,非召不得入京。七皇子迁出皇宫,封五珠辽亲王,入住盛京辽王府。
三年后
一个身穿粉衣的精致小女娃,在青草地上飞快地跑着,她长得十分精致,脸蛋粉粉的,大眼睛,睫毛长如密梳,小嘴唇红艳似涂了朱丹,一笑,贝齿光洁圆润,还有两个小酒窝。
“公主!公主!您别跑那么快!奴婢要追不上啦!”冬梅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暗道这真是三岁的孩子吗?怎么比她还跑得快啊啊啊啊——
小女娃回头冲冬梅做了个鬼脸,又提起裙裾,飞一般地跑了起来,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面“大墙”!
“哎哟!”小女娃捂着额头跌在了地上,举眸一看,妈呀,是皇兄!更要跑啦!
小女孩转身,拔腿就跑。
皇甫澈探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松松扣住她肩膀,不怒而威地说道:“跑什么跑?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呜,又被抓包了。
------题外话------
本来只想写一个,但是一想肉呼呼的小公主,屁颠屁颠地跟在小皇子后面喊皇兄,萌我一脸血,就两个啦~
哈哈哈哈~
【V165】一家四口的温馨日常
皇甫澈扣住她小肩膀,她呼啦着手,凫水一般朝前打,偏偏都是三岁,她却始终敌不过这个可怕的哥哥:“哎哟,弄疼我了,快放开我嘛!”
皇甫澈才不上她的当,虽是松开了她肩膀,却在她拔腿就跑之际,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带。
跑不了了,彻底跑不了了。
皇甫倾败下阵来,转过身,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哥哥:“皇兄。”
冬梅被她赖皮的样子逗笑了,给皇甫澈行了一礼:“殿下。”
皇甫澈淡淡地嗯了一声:“冬梅姑姑不必多礼。”
冬梅已经习惯他幼年老成的样子了,抿唇笑了笑,说道:“殿下是刚从武馆回来吗?身上都是汗,赶紧回寝殿换身衣裳吧。”
皇甫澈年纪虽小,却已经在跟着诸多武师习武,习得好不好冬梅不知道,左不过是三岁孩子,权当强身健体了。
皇甫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很快,又看向一刻不忘逃跑的妹妹,问道:“到底又闯了什么祸?给我交代清楚!”
皇甫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后和这个一天到晚揪她小辫子的哥哥,当下也不敢撒谎,鼓着腮帮子,撅起粉嘟嘟的唇,说道:“没闯什么祸呀,就是、就是、就是打翻了父皇的砚台,把父皇的折子给淹了……”
冬梅倒抽一口凉气,当时她正去小解离开了一会儿,回到御书房便看见小公主慌慌张张地从里头跑出来,心知小公主恐怕又闯了祸,但估摸着应是摔坏了花瓶玉器什么的,哪里料到是把皇上的折子给弄毁了?
皇甫澈的眸光变得严厉。
皇甫倾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一眨一眨的小眼睛:“不是故意的啊,是小将军追我,我、我、我一不小心就给打翻了……”
小将军,当年玄胤赠给南疆王的海东青,南疆王过世后,玄胤又将海东青带回了自己身边,那海东青极富灵性,伴着一对小包子长大,渐渐成了小包子尤其是皇甫倾的爱宠。
皇甫倾见哥哥一脸不信,笑嘻嘻地抱住了哥哥的手:“真的,我没骗你,是小将军追我的……我再也不打翻砚台了好不好?你别生气啦……”
皇甫澈紧绷着脸不说话。
皇甫倾急了,又抱住他脖子,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好哥哥好哥哥,我真的不敢了,别说是我打翻的嘛……”
冬梅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小公主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这么能折腾人,明明皇上和皇后都是极其正经的人啊。
皇甫澈终究被妹妹磨得没了脾气,松开扯着她腰带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了不要随便进父皇的御书房,那是父皇办公用的,不是给你玩的,后宫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让冬梅姑姑带你打秋千。”
三岁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丝毫不弱于大人。
皇甫倾懵懵懂懂地听懂了一半,大概就是不能玩父皇的御书房,只能玩打秋千,刚被抓包她也没多少脾气,就应了:“知道啦!”
皇甫澈举步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皇兄你等等我呀!”皇甫倾提起裙裾,小短腿儿撒欢似的跑了起来,去拉皇甫澈的手,没拉到,改为拉袖子,反正拽着哥哥就好了,管它是手还是衣服。
二人就这么一路“黏着”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外殿用来会客的西暖阁内,宁玥与太后、太皇太妃们正坐在一起打发后宫寂静的时光,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太后与宁玥,左下首处依次是陈太皇太妃、刘太皇太妃、张太皇太妃,右边是另外几名从东宫出来的不大受宠的太妃,这几人,既无子嗣,也无恩宠,留在深宫,不过是家族一枚棋子,为家族谋得一些微薄的利益罢了。
太后笑着望了望门口:“这个时辰,太子该下课了,怎么还不见他人?”
宁玥就道:“许是在路上。”
一年前,玄胤力排众议,立了庶长子皇甫澈为太子,朝中纷纷对此决断颇有微辞,曾经反对宁玥登基为后的一些官员竟一反常态认为玄胤该立宁玥之子为储,说穿了,就是见不得自己女儿没入后宫、不甘心储君之位落在别人身上罢了。但那时的玄胤早已不是登基之处任人拿捏的皇长孙,哪里肯被这些老顽固牵着鼻子走?几句父皇当初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立为太子,如今朕不过是效仿皇爷爷的做法,早早让这江山后继有人罢了,大皇子已过继到皇后名下,就是皇后亲子,朕之嫡子,有何不堪大任?说得文武百官哑口无言。
太后眸光一转,道:“咦?公主呢?从刚才出去摘葡萄就一直没回,也是去找她哥哥了吗?”
怕是去哪儿调皮了,宁玥清了清嗓子,笑道:“多半是的吧?”
话音刚落,一个粉嘟嘟的糯米团子跑了进来,直直扑进太后怀里:“皇祖母!皇祖母!卿儿好想你呀!”
太后噗哧一声笑了,点了点她光洁的小额头,半嗔半怒道:“才分开多久,就想哀家了?依哀家看,你是又闯了祸,想让哀家替你兜着吧?”
一番话,逗得众人纷纷窃笑起来。
皇甫倾“哎哟”了一声,鼻子哼哼道:“哪有?人家听话着呢!是不是呀皇兄?”她说着,看向了门口气度不凡、威严从容的小太子。
皇甫澈神色微凛地入内,抱拳,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宁玥微笑颔首。
太后朝他招了招手:“瞧这满头大汗的,快过来。”
皇甫澈依言走上台阶,在太后面前笔挺地站好,太后拿出帕子擦了他脸上的汗水,又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脊背,道:“不行,都湿透了,赶紧去换。”
立时有宫女上前,领了皇甫澈去换衫。
他换衫的空档,太后抱着腿上的小公主,耐心地考问了起来:“你说你没闯祸,那你摘的葡萄呢?”
“我……我吃掉啦!”她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话。
宁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要不是太后在这儿,她都想把这丫头吊起来打一顿。
太后笑道:“昨日哀家教给你的《三字经》都背会了吗?”
“背会啦!”
“背一段来听听。”
皇甫倾:“……”
皇甫倾最讨厌大人动不动就让人当众来一段四书五经之类的,谁不知道她功课差嘛?不过她又不能发作,因为皇祖母真的是个好人啊,可是好人为什么不一直做好事呢?
皇甫倾苦恼极了。
后面还是小太子出来,给大家背了一段千字文,才慰藉了太后想要炫耀孙儿的心。
太后心满意足了,带着女眷们离去,这几年相处下来,她也已脱胎换骨,早不复东宫时软弱愚善的样子,将一众太妃、太皇太妃治理地服服帖帖,无一人敢掠其锋芒。但是对玄胤这一家子,是真的好到无法言说。
宁玥亲自将太后送出椒房殿,回到内殿,笑容一收:“皇甫倾,又惹什么事了?”
皇甫倾连忙将小身子藏到了哥哥背后:“没啊……我没惹事,不是我打翻父皇的砚台的。”
宁玥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这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吗?怎么这么笨,连撒谎都不会的?
正要发作,教训小丫头一顿,玄胤回来了。
皇甫倾瞬间忘记了所有惧怕,一溜烟儿地奔向玄胤:“父皇!父皇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玄胤亲了亲女儿肉乎乎的小脸蛋,绝口不提奏折的事,笑道:“听说你皇祖母来了,有没有调皮?”
皇甫倾拍着小胸脯道:“没有没有!我乖得很!”
玄胤又看向儿子。
皇甫澈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皇。”
玄胤的笑容不若对着女儿时那般灿烂,含了一丝父亲的严厉,点头:“上午与师父学了些什么?”
皇甫澈口齿清晰地说道:“学了半个时辰的太极,半个时辰的马步、半个时辰的弓箭。”
玄胤拍拍他肩膀:“不可偷懒知道吗?”
皇甫澈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宁玥看着这一大一小君来臣往的,不由地暗暗摇头,儿子天生较同龄人成熟沉稳,做父亲不逗他,反而像个老夫子似的约束他,仔细把他好端端的童年都给弄没了。
心思转过,宁玥将皇甫澈抱了起来,温柔地说道:“成年舞刀弄枪的什么意思?晚上母后带你们去看庙会。”
皇甫澈面色微赫,耳根子一点点的泛红:“多谢母后。”
宁玥笑了:“母后抱你,你还害什么羞?”
皇甫澈轻轻撇过脸,耳根子红得越发厉害了。
宁玥让冬梅传膳,一家人围坐一桌,开开心心地用了午膳,皇甫倾调皮归调皮,餐桌上的规矩还是学得不错,知晓好吃的先让给父皇母后哥哥,最后才轮到自己,当然这么做多半也是因为不管多好吃的东西,分给别人后,自己总还是能吃到一大半。
皇甫倾爱吃肉,皇甫澈爱吃素。
皇甫倾比较不懂节制,每次都吃到肚子实在装不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倒是皇甫澈,严格按照宫里的定制,是多少吃多少,绝不贪嘴。
午饭过后,众人隐约有了一丝困意,各自回房歇息。
小包子年纪小,尚未分床,等到宫人退出房间,皇甫澈一本正经地看着妹妹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弄脏那些奏折?”
皇甫倾低头,哼哼唧唧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小心打翻砚台弄脏了呗!”
“这话骗骗父皇还行,骗孤可不够!”他人小,气场却不小,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犀利,看得皇甫倾无所遁形。
皇甫倾趴到床上,小屁股撅得老高,气呼呼地道:“我弄脏它们,是因为他们又在催父皇给母后找情敌啦!”
情敌这词儿是偶然一次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