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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澈微露出一抹暖笑:“怎么会?你是孤的小汐姐姐,孤会一直理你的。”
……
耿青云下朝归来,见儿子一脸嘚瑟地坐在廊下喝茶,不由眉头一皱:“让你做的账都做好了?别成天游手好闲,什么都干不了!”
“还做什么账呀父亲?”耿乔杉灿灿一笑,“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已经吩咐人备了一桌酒菜,咱爷俩儿好生喝上几盅!”
耿青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又给我闯祸了是不是?”
耿乔杉假意嗔怒道:“父亲!我像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我虽说……虽说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但好歹我身上流着耿家的血,我是您儿子,虎父无犬子,您这么优秀,儿子能差到哪儿去是吧?”讲到后面,他讪讪地笑了起来。
耿青云眉头微皱,显然不打算理他,径自回往院子。
耿乔杉忙把茶杯往丫鬟怀里一扔,追上耿青云:“父亲父亲!您别走呀!您听我说,真有好事儿!太子来了!”
耿青云停下了脚步,古怪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太子来了?”
“是呀!来啦!在房里和小汐说话呢!”耿乔杉一脸得意,“您之前不是还担心皇上会认为是我们刺杀皇后和太子吗?我刚听太子说了,皇上压根儿就没想到是咱们干的!皇上以为是藩王的部下来找皇家复仇!哈哈!真逗!”
这原本就是事实,那些暗杀马宁玥与太子的人的确是西部番外与北部番外的部下,因恼怒玄胤暗杀了他们主子,特地不远千里入京想要暗杀玄胤,奈何迟迟没找到机会下手,皇宫他们又潜不进去,便埋伏在盛京,想等哪日玄胤几个出宫,就上演一场简单粗暴的刺杀。耿青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不过是把太子与皇宫出宫的消息及时地卖给了那伙人。
这些,耿乔杉并不清楚,耿乔杉还以为所有杀手都是耿青云准备的,虽一开始有些恼怒耿青云的不择手段,但到底父子一场,气过了,也就罢了。
耿青云不打算把真相告诉这个草包儿子。
不过,皇上是查出杀手的身份了,还是凭空猜测的呢?
还有,皇上知不知道是他把消息卖给那群杀手的呢?
听说,皇上把浣洗房的人全部处置了,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几个眼线,这么一看,皇上应该是知道有人贩卖消息,可到底怀疑到他头上没还是个未知数。
索性皇上只查到了浣洗局,没查到那个人。
“父亲,我跟你说这么开心的事儿,你给点反应啊?”耿乔杉打断了耿青云的思绪。
耿青云不怒而威道:“开心什么?依我看,太子这番前来,只怕目的不简单,你别给猪油蒙了心,敌友不明!”
耿乔杉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沉下脸道:“父亲,你别这样草木皆兵好不好?太子还这么小,能有什么目的?就算是皇上派他的,那又怎样?他待小汐的心是真的!俩孩子是真的玩到了一块儿!”
“玩?你真把太子当成普通的孩子了?”耿青云点了点儿子的脑门儿,“别看他才五岁!他比二十五的人还狡猾!”
耿乔杉捂住被戳得发痛的额头,嘀咕道:“瞧您说的,那不是个妖怪了吗?”
“他要是妖怪还罢了!我找个道长就能收了他!偏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天生就比常人聪慧,像是有宿慧似的。”耿青云不耐烦,面色凝重。
“宿慧是什么?”耿乔杉纳闷地问。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得把太子看好了,别让他从你嘴里问出什么不该问出的事儿。还有小汐那边,你也然她清醒些,别恃宠而骄,太子就是太子,宠她是她的福分,不宠她了是她活该!”耿青云没好气地说完,也没去觐见太子,闷闷地回了房。
耿乔杉哼了哼,无语地去了女儿的房间。
皇甫澈拿了勺子,笨手笨脚地喂耿小汐吃药,弄得耿小汐的被子衣裳全都脏了,皇甫澈抱歉地说道:“孤太笨了,连这个都做不好。”
“殿下是天生让人伺候的,哪里能伺候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耿小汐拿过药碗,把平时喝不下去的药一口气喝光了。
皇甫澈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小汐姐姐,喝了药你是不是就能好了?是不是就能去内学堂了?”
其实早就好了,耿小汐是害怕皇甫澈会怪罪她,才一直不敢去上学,眼下皇甫澈体贴地主动问起,她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笑道:“因为殿下来看我,所以药到病除,我明天就能去内学堂。”
翌日,耿小汐果然来了内学堂,因昨日太子主动问起她,众人不免也对她多问候了几句。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小太子又来了,直接半个凳子坐到了皇甫倾与耿小汐的中间,可把小仕女们羡慕坏了。但羡慕归羡慕,她们身份不如耿小汐、容貌不如耿小汐,还是乖乖地看着吧。
只有陈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太子不是一向和她玩的好么?怎么才十几天不见,就像转了性子?那些小仕女不敢高攀太子,她却不同,她姑奶奶是陈皇后,她父亲是陈太傅,她才是与太子最亲近的人,太子怎能不跟她好,反而亲近了耿小汐?
放学后,陈娇叫住了皇甫澈:“太子殿下,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皇甫澈平静地说道:“孤没有不理陈小姐,陈小姐若是有空,也欢迎到椒房殿来玩。”
陈小姐,陈小姐,你怎么不叫耿小汐耿小姐,而是叫小汐姐姐?
耿小汐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拉住皇甫澈的小手:“殿下,你下午几点放学?我们去摘橘子吧?听说果园的橘子长得特别好、特别漂亮!”
皇甫澈爽快地说道:“好,你在家等我,我下了武术课就去接你。”
“我也要去!”陈娇说道。
耿小汐扫了她一眼,扬起下巴道:“不欢迎。你要去就自己去,不许和我们一起!”
“你……”
耿小汐得意一笑:“殿下,我们走了。”拉着皇甫澈,得意洋洋地走了。
午饭时,皇甫澈与宁玥提了出宫去果园的事,皇甫倾眼睛一亮:“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要午睡。”皇甫澈面不改色地说。
这是不希望妹妹跟去的意思。
皇甫倾放下筷子,委屈地说道:“我不午睡!我要出宫!”
宁玥眸光一动,笑着说道:“母后要做甜糕,你们要是去果园,回来可就没得吃了。”
皇甫倾想到香浓软糯的甜糕,对果园的兴趣不那么大了。
皇甫倾午睡的空档,宁玥将儿子叫到一旁:“你真要与耿家小姐出去玩?”
“是。”
宁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做什么你自己明白吗?”
他抬眸,定定地望进宁玥的眸子,没有丝毫闪躲:“儿臣明白,儿臣会带上护卫的,母后放心。”
下午,一个时辰的武术课后,皇甫澈在玄江与几名护卫的陪同下踏上了出宫的马车。
耿小汐早早地在府中等她,听到下人通传,提起裙裾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情爱没有多少概念,但心中,依旧对于美好的食物有着不俗的向往,太子英俊睿智,气度不凡,又是南疆除皇帝之外身份最尊贵的男子,最最最重要的是,太子几乎要把耿小汐捧到了天上,那份关怀与宠爱,让耿小汐无法抗拒。
如果说太子只是一个儿时的玩伴,那也是她最喜欢、最想挽留、并且永远一起走下去的玩伴。
耿小汐跑得满头大汗。
皇甫澈双手负在身后,孑然而立,像个缩小版的玄胤,见她大汗淋漓的样子,贴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角:“小汐姐姐累坏了吧?孤让御膳房备了冰糖燕窝。”
耿小汐甜甜地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皇甫澈眼神温柔:“对了小汐姐姐,耿伯父在吗?”
“在的,你找我父亲有事?”耿小汐怔怔地问。
“孤是想着,果园里新开了一处马场,咱们摘了橘子,要是也能去跑跑马就好了,可惜母后总说孤还未长大,不到骑马的时候,但孤真的很想骑马啊!”皇甫澈长吁短叹地说。
耿小汐的眼珠子动了动,回头对丫鬟道:“去请我父亲来,就说太子殿下邀他一同去果园!”
……
耿乔杉做梦都没料到太子会邀他出游,愣了半天才从兴奋的状态下解脱出来,郑重地问丫鬟道:“太子为什么会叫我去果园?”
“奴婢听到……好像太子殿下想骑马……但是没人教……”
耿乔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他找对人了嘛!你家老爷我在西部待了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这骑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呀?我记得咱们家刚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是不是?”
丫鬟道:“是的,老爷,那匹马非常漂亮,性情也温顺,之前您提过,要送给小姐做八岁的生辰礼物的。”
耿乔杉神秘兮兮地笑道:“是,我是这么提过,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
皇甫澈与耿小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等到耿小汐把一碗冰糖燕窝都吃完了,耿乔杉才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他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小马:“殿下万福金安!”
皇甫澈客气道:“耿伯父不必多礼,今日冒昧请你出游,耽搁你手头的正事了。”
“没有没有,手头的事已经忙完了,殿下来的正色时候!”耿乔杉说着,侧身一让,指了指身后的枣红色小马道:“这是我托人从西部运来的小马,体格非常强健,性情也颇为温顺,我瞧天色不错,便拉出来溜溜,若是太子殿下喜欢——”
他话未说完,皇甫澈语气温和道:“孤喜欢。”
耿乔杉心花怒放啊,太子收了他的礼,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不排斥他的示好,还有之前的几声耿伯父,叫得真是好听极了!
“殿下,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耿小汐撒娇一般地说。
皇甫澈点头:“好。”
哎哟,对他女儿也这么贴心!这太子妃呀,女儿是当定了!他的国丈位子,也是囊中之物了!
……
一行人去了果园。
皇甫澈吩咐玄江等人在外边守着:“有耿伯父在,孤不会有事的。”
玄江等人退下。
皇甫澈的信任,让耿乔杉非常受用,不仅耐心地陪两个孩子摘了一大筐鲜橘,还亲自牵马教授皇甫澈骑术。皇甫澈本是初学者,然而他好像天生的骑士似的,一上马便自然而然地夹紧了马腹,挥动马鞭,在草场尽情地奔跑了起来。
耿乔杉看得目瞪口呆。
皇甫澈在草场跑了一圈,发了一身汗,脸蛋红扑扑的,睫毛清亮,朝耿小汐伸出手道:“小汐也来试试吧。”
耿小汐上了马,坐在皇甫澈身后,抱紧了这虽小却精壮有力的腰身。
小马在草场上奔腾,耿小汐笑得看不见眼睛,唇齿间流泻出银铃般的笑声。
耿乔杉舒爽地躺在藤椅上,心道女儿果然是天生凤命啊,这么小便得到了太子的垂爱,青梅竹马的情分,绝不是后天那些女人能够比拟的。
甚好、甚好哇!
就在耿乔杉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草场四周突然射来几支冷箭!
直直奔向小马驹!
耿乔杉吓得尖声大叫:“小心——”
皇甫澈眸光一颤,一手拽紧缰绳,另一手,反手扣住耿小汐的脖子,拉着她和自己趴在了马背上,箭矢贴着耿小汐的脊背一闪而过!铮铮铮铮地落在了草地上,箭尾打着晃儿,可见力度极大。
耿乔杉已经无法去分辨如果刚刚没有躲开,被射中的人会是自己女儿还是太子,他失声叫了起来:“护驾——有刺客——快来护驾——”
玄江等人立马冲进了草场,玄江亲自跃到太子身边,将太子与耿小汐抱下马,护卫们则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冷冷地追了过去!
“殿下,您没事吧?”玄江气喘吁吁地问。
皇甫澈凝眸道:“孤没事。”转头问向耿小汐,“小汐姐姐,你有没有事?”
耿小汐吓地面色发白:“我……我……”
耿乔杉跑了过来,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遍,搂进怀里,后怕地说道:“老天保佑,幸亏没事,幸亏没事……”
玄江单膝跪在地上:“卑职失职了,请殿下责罚!”
皇甫澈道:“不能怪你,这伙人本就武功高强,又极善伪装,上次在河边没杀死孤,他们不死心,又来了一次!你护驾有功,孤会向父皇禀明,给你论功行赏。”
“卑职不敢当。”玄江抱拳。
一旁的耿乔杉却在怔愣了片刻后问道:“殿下,你说他们是……上次……那伙人?你看见他们长什么样了?”上次那些人刺杀太子的时候,他也在场,太子不会也看见他的脸了吧?冤枉啊!他真没想过要太子的命啊!他也是受害者啊!他被骗得团团转啊!
皇甫澈微皱着小眉头道:“他们人多,孤没有一一看清,但孤认得他们的箭,都是黑羽。”
耿乔杉定睛一看,果真是黑羽箭!
怎么会这样?难道父亲又派人来刺杀太子了吗?又不顾小汐也在现场?他怎么想的?!
玄江狐疑地问道:“太子出宫的事,只有你们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