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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马宁玥的出身虽差,可好歹是将门之后,那白薇儿是个商贩的女儿,我们玄家,丢不起找个人!”
玄煜又看向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父王,问:“父王的意思呢?”
中山王幽暗的眼眸里流转起丝丝暗涌,阴沉的脸色,因这样的眸光,越发显得冷然可怕:“你看着办吧!”
王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王爷!”
中山王累极了似的出了房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王妃气得胸口发堵,转头望向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怒道:“我不许你动老四的亲事,听见没有?别用整个玄家的声誉,给你的任性妄为买单!”
玄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低头,行了一礼:“母妃累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儿子明天再来看你。”
“玄煜!”王妃大吼。
玄煜轻声道:“除了小胤的事,别的,我都听您的。”
……
大雨磅礴。
马车终于抵达了王府。
小楼给宁玥撑着伞,扶着她慢慢走下木凳,冬梅跳下来,接过小楼的伞,撑在宁玥头顶。
然而雨势太大,等宁玥走到门前时,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身子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瑟瑟发抖。
宁玥拍响了门板:“来人——开门!快开门啦——”
守门小厮被吵醒,裹着大棉衣给开了门,见是两个被淋得狼狈不堪的姑娘,眼底闪过了一丝鄙夷。这个时辰,正经人家的小姐都睡觉了,只有那些风尘女子会在外头晃荡。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王府,不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地方!走走走!一边儿去!”小厮不耐烦地将二人轰下了台阶。
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很快将宁玥唯一干燥的地方——肚兜也淋湿了。
宁玥冷得发抖,在门即将合上时,快步将伞塞了进去。
门合不上,小厮火冒三丈:“干嘛呀?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宁玥猛力推开门,冷冷地看向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厮,阴冷得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眼神,看得小厮心中一阵打鼓,更难听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宁玥正色道:“我是胤郡王的未婚妻,我要见他。”
“四少爷的未婚妻?”小厮张大了嘴,“可是四少爷已经在拜堂了啊!”
【V20】玥玥出手,一锅端(一)
布满喜字的房内,玄胤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鲜艳的红,如血一般,令人感到眩晕。
他动了动身子,好像力气被抽空了,疲倦得很。
又这样过了许久,视线变得清明,他总算看明白了房间的布景:红帐子、红桌布、红蜡烛、窗户上两个大大的红双喜……
还有自己的衣裳,这朵系在胸前的大红花是几个意思?
呃,他不会成亲了吧?
这么快?
小玥玥呢?
很快,门被推开,一名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在媒婆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媒婆笑得谄媚,每走一步,脸上的妆粉都好似在往下坠。
奇怪,他怎么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媒婆将新娘子扶到床边,看着如此俊俏的新郎官儿,笑得越发合不拢嘴儿。
玄胤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小玥玥,觉得尽管是做梦,但也太美好了。
身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将新娘子压在了身下。
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做羞羞人的事了!
“玥玥,玥玥,玥玥……”
他一边叫着她名字,一边猴急地扯她盖头。
却突然,她拍了拍他。
玄胤一愣,皱着小眉头道:“怎么了?不会又想拒绝我吧?都大婚了,还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了,又是做梦,他非得把春宫图上的七十二式统统来一遍!
打定主意后,他又去揭她盖头,她却灵巧地一滑,滑出他禁锢,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子,瞬间暗了下来,只剩稀薄的月光,勉强照出人的身影。
玄胤勾唇一笑:“是不是害羞啦?来来来,爷不看,就亲亲。”
她坐回床边,被玄胤轻轻扯入怀中,然而就在玄胤第三次去揭她盖头时,她又蓦地抬手,像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了一根布条。
她用布条蒙住玄胤的眼睛。
玄胤笑得不行了,要不要这么害羞啊?已经熄灯了,还把眼睛蒙住?
不过这样貌似也挺有情趣的。
“小玥玥~”
他朝她摸了过去。
她静静地躺下来,等待他宽厚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走。
他却没有丝毫停留,直奔她的盖头,呼啦一下扯了下来。
他咂了咂嘴:“可惜看不见。”
又去拉她的手。
然而这一拉,他的身子便僵住了。
他捏捏捏捏再捏捏,越捏越疑惑,奇怪,小玥玥的手几时变大变硬了?明明跟没有骨头似的,软得仿佛可以吸出水来,而且暖暖的,没这么冰。
难道这就是梦与现实的差距吗?
玄胤不悦地瘪了瘪嘴儿,又去抱她,随后,更加疑惑不解了。小玥玥才不到十四,骨骼清瘦的跟个孩子似的,怀中的女子却明显大了两号。
而且她身上……也不是他熟悉的香气。
玄胤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条,朝床上的人儿看去,借着极为稀薄的月光,他看清了那双隐约泛着一点血红的眸子。
这绝不是宁玥,他也绝不是在做梦。
一股浓烈的厌恶涌上心头,他翻身跳下床,冷冷地看向了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房中的“新娘”:“你究竟是谁?”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迈着纤细柔美的双腿,一步步走向玄胤,每走一步,身上的衣服便掉落一件,等她来到离玄胤三尺之距时,浑身上下已经只剩一点几乎遮不住春色的肚兜了。
光线昏暗,她娇美玲珑的身姿却反而平添了一分神秘与魅惑。
此时此刻,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化身为狼扑上去。
她对自己的魅力也很有信心,抬手,充满诱惑地摘下了肚兜。
然而就在这一刻,玄胤二话不说,一脚飞过去,将她从窗户踹了出去。
嘭!嘭!
窗子破了,人也坠地了。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守夜的下人,大家提着灯笼赶到现场,就看见本该在房中与四少爷洞房花烛的新娘子一丝不挂地趴在地上,好像摔破鼻子了,鲜血流了一地。
整个王府都骚动了。
而大门口,大雨磅礴,小厮与宁玥的对峙仍旧没有结束。
“你说什么?”宁玥蹙眉,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小厮,“胤郡王与人成亲?谁?”
小厮不耐烦地道:“你管人家是谁?总之不是你就对了!我说你好好的姑娘家,要脸不要脸了,大半夜赖在别人家门口,不害臊啊?”
“我不信,我要进去看看!”宁玥是真的不信,玄胤刚才还与她亲亲我我舍不得走,怎么会几个时辰的功夫,便与另一个女人成了亲?要么,是这小厮撒谎;要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先见玄胤一面!
小厮快被宁玥弄得烦死了:“我说你死皮赖脸的有意思么?你就想讹银子是不是?你哪家青楼的?”
冬梅气白了脸:“不许对我家小姐胡言乱语!你才是青楼的!你全家都是青楼的!”
“哟呵!小蹄子嘴巴很贱啦!”小厮捋起袖子,就要给冬梅一巴掌,却被宁玥用伞给打到了地上。
小厮火了,大半夜被人吵醒已经很不爽了,还被两个不要脸的风尘女子欺负,不给她们一点儿颜色瞧瞧,她们都不知道王府的人不好惹!
小厮吐了两口吐沫,凶神恶煞地朝宁玥扑了过来!
可他的手还没挨到宁玥的一根头发,便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了。他回头看向那名虽被雨水从头淋到脚,却不显丝毫狼狈,反而霸气冷冽的男子,脑子里瞬间炸响了一道闷雷:“四……四少爷?”
活见鬼了!四少爷不是在拜堂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玄胤冷冷地将他摔在了地上,声若寒潭道:“不中用的东西,该请进来的不请,不该放进来的瞎放,王府怎么就养了你这种废物?冬八!”
冬八上前:“少爷!”
“眼珠子挖了,乱棍打死!”
“是。”冬八冷哼着,擒住了瑟瑟发抖的小厮。
小厮拼命求饶:“少爷饶命——少爷我再也不敢了——少奶奶饶命啊——奴才知道错了,少奶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狗眼看人低了,可惜,已经晚了。
宁玥看着只穿着一件素白中衣的玄胤,心口酸酸涩涩,闪过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张嘴,喉头有些哽住。
玄胤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下颚贴住她冰凉的鬓角,软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他的衣裳也被雨水淋湿了,但炽热的温度透过冰凉的雨水,一点点压在她肌肤上,暖得人心尖都开始发烫。
宁玥艰难地抬起早已冻得僵硬的手臂,揪住他衣襟,泪水掉了下来。
……
雨势渐弱,二人在各自的马车上换了干净衣衫,而后一起乘坐玄胤的马车,回往将军府。
路上,冬八将白薇儿如何给玄胤治病、如何游说玄煜答应拜堂成亲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听完,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白薇儿医术高明,早在抚远公主那儿,宁玥便见识到了,只不过,玄胤中的是罕有的南疆蛊毒,连司空朔、司空流这种医学圣手都无法攻克,只能采用风险最低的合欢之法化解,白薇儿却打包票说自己拥有一套毫无风险的治疗方案——
这是其一。
其二,白薇儿开出的条件居然是让玄胤娶她为妻。
不是宁玥非得贬低自己男人,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玄煜不是更适合做夫婿一些吗?不论名声还是权势,玄煜都甩了玄胤几条街。更何况,玄胤已经订婚了,玄煜却依旧是单身。以玄煜对玄胤的疼爱程度,只要白薇儿敢提,玄煜就不会不答应。白薇儿是脑子进水了呢,还是真的对玄胤一见钟情了?
“瞧你,招惹人家小姑娘,招惹到烂桃花了吧!”宁玥斜睨着他,眯了眯眼,“是不是上回把人家拽进马车,弄得人家春心大动了?”
玄胤坏坏地勾起唇角,单臂一伸,将她壁咚在了车壁上:“那我天天拽你上马车,你是不是已经春心躁动……得不行了?”
又没正经!
宁玥被他暧昧的气息熏红了耳朵。
他含着咬了一口:“真甜!”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宁玥整张脸都红透了,这家伙,色起来真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的……既然这么色,刚刚白薇儿的便宜,居然不占!
挑逗够了,玄胤坐回了原先的位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说道:“再勾引我,我就上了啊。”
谁、谁勾引你了?
宁玥抬起脑袋,摸了摸滚烫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都能做他长辈了,居然会被他一个小小的动作挑逗成这样。
自己一定是太久没碰男人,才会如此失态!
敛起心底突然窜出来的异样,宁玥一本正经地看向了玄胤。
玄胤玩味儿地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马宁玥,这笔账,我记着了。”
“什么账?”宁玥一头雾水。
玄胤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带着薄荷的香气,喷在她唇上,仿佛……他轻轻吻着她一样:“我每为你拒绝一个女人,就得从你那里讨回一分,直到,把属于我的乐子……全都补偿回来。”
宁玥开始在心里默数,他已经为她拒绝过的有宁溪和白薇儿,还好还好,只有两个,两次就够了。
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玄胤说的补偿,不是补偿次数,而是补偿人数。
宁玥没察觉到某人眸子里闪过的算计,还在担心某人的身体:“对了,你的蛊毒怎么样了?”
玄胤的食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面:“托白薇儿的福,暂时压住了,不过压不了多久,所以做好心理准备,婚期可能要提前。”
这是玄胤第二次提婚期的事,与上次的一口回绝不同,宁玥选择了默认。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权势、名利、感情、保护,都需要人去不停地经营。她曾经问过自己,玄胤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是复仇的筹码,是对付司空朔的利器,还是在孤单时能给自己慰藉的伴侣?她不知道,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不过不管是什么,她都深深地明白,自己要抓劳这个男人。
马车很快抵达了将军府,玄胤牵着宁玥的手下了马车。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二人漫步在湿答答的草地上,临近棠梨院,宁玥停下脚步:“就到这儿吧,你赶紧回去,王府那边,怕是人仰马翻地在找你。”
与白薇儿成亲一事,虽说十分荒唐,但到底得到了王爷与玄煜的首肯,大家伙儿是卯足劲儿办事,办到一半,新娘子被裸踹出门,新郎官不知所踪,不用想也知道,玄煜的表情有多难看了。
玄胤却是不屑地哼了哼:“一天到晚自作主张,最见不得他总这么自以为是!”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