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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玥轻轻地道:“小樱,这些话,以后不许再对别人说,知道吗?”
小樱点点头:“哦,好吧。”抱住宁玥的胳膊,“玥姐姐你能嫁过来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跑到将军府去找你了!”
宁玥想起了前世的玄小樱,那孩子被宠坏了,单纯又骄傲,不怎么将二少奶奶、三少奶奶放在眼里,如果今生的小姑子还是她,也许没那么容易相处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或许香梨取代玄小樱并不是一件坏事?
夜幕降临,喝得酩酊大醉的玄胤在冬八的搀扶下回来了,玄胤酒量不好,前世的宁玥就见识过了,几乎一小杯就能醉个天荒地老,所以,玄胤极少沾酒。但瞧他那身浓郁的酒香,也不知灌了几坛子。
有必要这么喝么?
冬梅与秋香识趣地退下了。
宁玥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床一沉,是他坐下了。
他如玉的指尖,从盖头外伸进来,摸上她下颚。
“小玥玥,爷不是在做梦吧?”他含了一丝醉意地说着,凑过去,隔着盖头,轻轻碰着她唇瓣。
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一点点燃着她,宁玥的脸,一下子滚烫了起来。
“你……你先起来,还没揭盖头。”
玄胤玩味儿地笑了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宁玥的盖头。
烛火下,女子肌肤如玉、眸若秋波、唇似含朱丹,长睫浓密而卷翘,如两弯密梳,梳理着淡淡的烛光,在鼻翼翼两侧投下美丽的剪影。
他的眸色瞬间深了下去。
宁玥被他毫不遮掩的眸光看得头皮微微发麻,轻声道:“要喝交杯酒吗?”
“自然是要的,只顾着看娘子,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玄胤倒了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她,二人交腕的一霎,他定定地看着她,轻轻开了口,“嫁给我,你不愿意吗?”
宁玥的心咯噔一下,睁大眼看向他道:“怎么这样说?”
玄胤摸了摸她脑袋:“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宁玥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家伙察觉到什么了,明明她与玄煜什么都没做,唯一一次亲密接触,就是贾玉燕被司空朔弄死的那天,但司空朔没这么无聊,把这种事说给玄胤听吧?
今晚的玄胤,与以往很不一样,眸光充满了侵略性。
“不给为夫宽衣么?”他轻笑着问,若细细分辨,能发现其中藏了一丝晦暗难辨的意味。
宁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开始给他宽衣解带,解到一半时,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眸光深邃地看着她,带着深深的暗涌,压得宁玥喘不过气来。
却突然,他轻轻一笑,低头,吻了吻她唇角:“乖,先去洗澡。”
宁玥的睫羽颤出了不规律的节奏,点点头去了。
浴室中已经放好热水,宁玥脱下衣服,泡了进去。
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虽有些忐忑,但横是一刀竖是一刀,人都嫁进来了,还指望对方不碰你么?
宁玥没那么天真,正常洗好之后,穿着亵衣,回到了床边。
玄胤也在另一件浴室里洗过了,躺在外侧,闭着眼,不知睡着了没有。
宁玥脱了鞋,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过去,见他没有“饿狼扑食”的迹象,偷偷乐了一下,紧挨着床内侧躺下。
二人中间,隔了差不多一个小樱的长度。
宁玥轻轻地盖上被子,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他没有动静。宁玥猜他大概是喝多了,所以直接睡着了。
这样也好。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时,玄胤坏笑着压了上来。
“娘子,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这家伙,一直在装睡么?
玄胤被她紧张得瞪圆眼的样子逗乐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等笑够了,她的脸都绿了,他抱紧她,温柔的吻落在她软红的唇上。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贴着,然后觉得不够,改为含着,女人的唇原来是这样的,软软的、甜甜的,他很喜欢,忍不住拿舌尖舔了一下。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上蔓延到心口,宁玥抓紧了他衣衫。
玄胤的吻很青涩,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却很温柔,温柔得让宁玥有种被捧在掌心的感觉。
渐渐的,玄胤好像不满足于这样的亲昵了,吻变得霸道起来,一下子封住了她呼吸。
宁玥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天未亮,宁玥就被外头的请安声给惊醒了,一睁眼,就见玄胤盘腿坐在床上,一脸幽怨地瞪着她,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她张嘴:“你……你醒了啊?”
玄胤的脸黑得吓人:“笨蛋!接个吻都能晕过去!”
是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宁玥眯了眯眼,看着明显比往常憔悴很多的玄胤,唇角一勾:“该不会是你迷晕我,然后自己去做什么坏事了吧?”
玄胤弹了她一个暴栗:“还不是某人睡相太难看,跟我抢了一个晚上的被子!”
“床那么大!你不会再拿一床被子!”再说了,她睡相好的很,从不抢被子的好么?
“哼。”玄胤慢悠悠地撇过了脸。
晕厥的缘故,洞房花烛夜没有洞房,玄胤的脸臭了一早上。但王妃那边派人来取喜怕时,他又很配合地滴了一点手指血蒙混过关了。割的是冬八的手指,不是他自己的。
宁玥穿戴整齐后,天空才泛起一抹鱼肚白,往常这个时辰,她还在棠梨院睡懒觉呢,而今,都要在房中操持家事了。好在玄胤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没有通房丫鬟与妾侍,只两个服侍许久的大丫鬟,圆脸的叫莲心,容长脸的叫玉珠。
二人上前,给宁玥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唤道:“夫人。”
宁玥各自赏了一锭银子,二人笑着接过,道了谢。
“我初来乍到,若有做得不够周全的,还望你们提点提点我。”
莲心轻言细语道:“夫人哪里话?奴婢们自当孝敬夫人,如同孝敬少爷一样!”
宁玥满意地点点头,莲心是个嘴巴甜的,玉珠显得略闷,但具体怎样,日后相处久了再说吧。
玄胤牵着宁玥的手,前往文芳院给王爷王妃请安。
屋子里,熏着淡淡的松香。
这是宁玥第二次正式面见王妃,郭家有过一次,但没这么郑重。
王妃穿着一件淡紫色烟云束腰罗裙,外衬半透明绣金蝶纱衣,腰间以一条金色玉带束着,将近四十的年纪,身材却比少女的还要美好。容貌更不用说,宁玥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国色天香的人。
王妃的表情很恬淡,眉宇间瞧得出欢喜,却并不夸张。
在王妃身边,坐着一袭藏青色锦服的中山王,他长得十分威严,五官刚毅,身姿挺拔,脸上依稀可见岁月痕迹,但依旧非常俊美。
玄胤的容貌与他的有三两分相似,但宁玥猜,玄胤更多的,应该还是像那位早逝的娘亲。
比起气质恬淡的王妃,中山王一看就是火爆脾气,但两个儿子大婚,他还是十分高兴的,脸色不难看出那丝笑容。
在他们二人身侧的,几乎与主位比肩的席位上,坐着一名头发花白、面色慈祥、穿酱色褙子的老妇人,正是去过将军府两次的秦氏。
早听闻中山王十分敬重这个乳母,而今一看,传言还算轻的,谁家的乳母与主子爷、主子奶奶比肩而坐呢?
宁玥不禁想到了独居山林的老婆婆,老婆婆不乐意呆在王府,除了不肯原谅玄煜之外,不知是不是也有一两分介意自己儿子与乳母的关系。
大抵是发现自己被打量了,秦氏和颜悦色地笑了笑,说道:“这么早啊,也不多睡会儿!”
宁玥垂眸,一副羞涩得难以开口的样子。
玄胤就道:“那就别派人在门口吵着拿喜帕呀!”
秦氏微微白了脸。
中山王眉头一皱:“怎么跟你秦奶奶说话的?”
玄胤鼻子一哼:“我只有一个杜奶奶,几时多出个秦奶奶?”
“你……”
眼看着父子俩就要吵起来,王妃打了个圆场:“老三他们来了。”
宁玥回过头,果然就见玄昭与孙瑶手挽手地过来了,虽说玄昭的房里已经放了一个怀孕的妾侍,但这似乎并未影响到夫妻二人的关系,或许是二人在粉饰太平,又或许是孙瑶至今仍毫不知情。
孙瑶长得十分清秀,瓜子脸、丹凤眼、肤色白皙、眉长且细,额头光洁饱满,发色不是纯正的黑色,带一点点浅棕,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甜美而动人。
孙瑶进屋,第一时间发现了宁玥,友好地与宁玥点了点头,宁玥微微一笑,颔首回应。
但玄昭与玄胤两兄弟么……随时都可能打起来的样子。
不多时,小樱与玄彬也过来了。
玄彬走得很快,小樱迈着小腿儿,气喘吁吁地跑着,跑进屋了,累得够呛,直接趴进了王妃怀里,惹得王妃瞪了儿子一眼:“都不知道等等你妹妹!”
玄彬耸了耸肩。
玄彬人如其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玄昭遗传中山王最多,火爆脾气全都写在脸上。宁玥不用猜便能知道,玄昭与玄胤,平日里不会处得太好。不过在宁玥的印象中,这位三哥虽然脾气臭、性格差,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玄家的事。大概,玄家男儿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种狼群一样的忠诚。只是这忠诚,是不是对妻子、对兄弟也受用,不得而知了。
人到齐之后,两对新人开始给长辈叩头。
中山王、王妃分别给四人派了红包,秦氏也给了,玄胤没接,宁玥帮他接在了手里。
宁玥与孙瑶给长辈们回了礼,宁玥送的是自己绣的双面绣鲛人泪香囊,孙瑶送的是自家调制的香料。
王妃很喜欢,笑着摸了摸手中的香囊:“这孩子,手可真巧!费了不少功夫吧?”
宁玥恭顺道:“母妃喜欢就好。”
王妃又看向孙瑶,和颜悦色道:“你们家的香料制得这样好,偏又不拿出去卖,我是沾了儿媳的光,才得了些!”
“母妃喜欢,我再多送几瓶过来!”孙瑶开心地说道。
宁玥想,单瞧王妃对自己与孙瑶的态度,完全看不出偏袒来,比起司空家的那个老太婆,这个婆婆就显得温柔多了。
“你三叔他们在北城,过不来,但心意带到了。”王妃说着,命侍女拿出两个锦盒,一个递给孙瑶,一个递给宁玥。
中山王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大哥,据说云游四海去了,不怎么与这边打交道,下头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住在北城。
锦盒中的是一对紫金花瓶,雕刻了玄家的狼图腾。
“是你们三叔亲手做的。”王妃见宁玥与孙瑶的眼底都流露出困惑之色,解释了一句。
宁玥讶异,三叔还懂炼金啊?
这之后,王妃又说了几句多为玄家开枝散叶之类的话,宁玥与孙瑶都“羞涩”地低下了头。
一家人围成一桌,用了早饭。
在棠梨院吃饭,总能听见她与妞妞嚷来嚷去的声音,蔺兰芝与马宁馨就在一旁发笑;在王府,整个饭桌上,连嘬汤的声音都听不见。
就连小樱这么小的孩子,都端庄得像个几十岁的贵妇。
宁玥与孙瑶面面相觑,孙瑶吐了吐舌头,宁玥垂眸暗笑。
一顿饭,悄无声息地吃完了。
玄家几兄弟被中山王叫到书房,宁玥与孙瑶陪王妃说了会儿话。
小樱很黏宁玥,从下了饭桌便一直坐在宁玥腿上,王妃笑着嗔了她一眼:“当心累到你四嫂!”
小樱抱紧宁玥的脖子:“可是人家喜欢玥姐姐嘛!”
“那你不喜欢三嫂吗?”孙瑶挑着眉头问。
小樱嘻嘻一笑:“喜欢,喜欢,玥姐姐和瑶姐姐,我都喜欢!”
一出文芳院,孙瑶就如同从深水中浮上来似的,长长地吐了口气,看来,第一天新妇生涯,她过得也不是那么轻松。
宁玥住琉锦院,孙瑶住青灵阁,反向不同,二人就此别过。
回琉锦院的路上,宁玥与冬梅看到一顶粉红色的软轿,由四名轿夫抬着,去往了青灵阁。
冬梅挠挠头:“那是谁呀?”
宁玥说道:“还能是谁?玄昭的小妾。”
大婚第二天,妾侍便被抬进了府,想起那个朝她吐舌头的孙瑶,宁玥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我们要不要给三夫人透个信儿?”冬梅说道,“咱们与三夫人都是外来人,彼此多帮衬帮衬,应该没坏处。”
“是该给透个信儿的。”昨天小樱就告诉她了,按理说,她今早就该向孙瑶探探口风,若孙瑶需要帮助什么的,她也好及时摆明自己的立场,在马家,她是做女儿,再任性,反正有马援顶着,没人真敢明着把她怎么样。王府不同了,她只是个小小的儿媳,在不清楚各方势力之前,她与孙瑶暂时结成联盟是最稳妥的做法。只是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她觉得还是别跟孙瑶谈论小妾为妙,“再……等两天看看。”
第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陌生得像在做梦。
夜里,秦氏派人给送了一个妈妈过来,姓吴。
“是这样的,秦奶奶怕四夫人对王府不熟,特地让老奴前来问问,需不需要老奴留下,不需要也没关系,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