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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么多年、我看着你和华子过下来了,你见我什么时候劝过你跟他结婚的吗?没有吧!因为说实话,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高傲的人、都觉着对方有配不上自己的地方!所以你们两个都不肯低头、不肯让步,最后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仔细想想,对不对?”
我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的确、从来没有听她怂恿过我和华子结婚!可是……每次和华子吵架,好像都是他让着我、先跟我认错的,于是我嘀咕了一声:“他没你说得那么差啦!”
“何小笛!”婷婷恼火地低叫了一声,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问我道:“你、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还没看透他有多大男子主义、多虚荣吗?”
哎哟,用得着把高不可攀说得那么……不堪吗?我扁了扁嘴、不敢吱声了。不过说实话,她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其实……我早看透了!何况,这个世上不虚荣、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又能有几个呢?
她又狠狠盯了我好一会儿、确定我不会再开口反驳了、才道:“可是这次,你一跟我提起你和方致远的事情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从你的脸上、眼里、话里,甚至是身上、肢体语言里都看得出你爱他爱得发疯!而他……”她微蹙起眉、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他……比你好像还要疯!”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是比我还要疯!
“你别笑,小笛!”婷婷静静地看着我,“这世上找一个你爱的男人并不难,可是要找一个像你爱他那么多、甚至还要多的男人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
我愣了愣,她这话说得……好有哲学道理啊!
“所以,你看我反对你和方致远了吗?没有吧?因为我看得出他就是一个爱你比你爱他还要多的男人!”
“咳,说得自己好像阅人无数一样!”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没想到这句话把婷婷给说急了。
“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自己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所以没资格来对你评头论足咯?”
我还是头一次……呃,为数不多地几次!见到婷婷这么横眉竖目的样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我哪儿有这个意思嘛!”
“没有最好!”婷婷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喝道:“造飞机的人没几个会开飞机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懂、懂!”我连忙低头哈腰地陪笑脸。
“不管了!”她忽然意兴阑珊地甩手道:“随便你!珍惜也好、浪费也好,都是你自己在过日子、是你自己的男人!我在这儿替你瞎操什么心呀?真是……多管闲事!”说完,她扭头冲进了空着的一个小隔间里头、“咣”地一下甩上了门。
“啧,婷婷!”我知道她是真急了,忙讨好地道:“我知道了,姐姐!春节一过,我立刻、马上把车卖了,行了不?”
“关我屁事!”婷婷在里头嚷了一声。
我唉声叹气地蹲进了她旁边那间,敲敲隔板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就是觉得有点委屈嘛!我哪儿有你说得那么……那么……那个呀?”
“哼!”
“我有点犹豫不正常吗?何况你自己也说了、看出我对他的真感情来了,干嘛还这么刺激我呀?我对华子是千真万确地不在乎了!我都不觉得自己曾经爱过他、都快不记得他的样子了!留着车只是贪图个方便、省点钱而已……”
“你这些话都别来跟我说!”婷婷抽了一下水、“咣”地一声又开门出去了。
我连忙也跟了出去。
“你晚上回去、躺在床上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对华子是不是还有感情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完全放入眼下的这段感情里了!”婷婷用沾了水的手用力往地下一指道:“车子不过是个载体、是你对现在这段感情感到不确定、不放心一个具体表现而已!如果你还是这么有所保留的话,就算你是把车卖了、还会有新的东西冒出来妨碍到你们的!”说完,她扭头走了。
“你到底时土木工程硕士还是心理学硕士呀?!”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嚷嚷。
回到座位上,桌上的气氛变得更诡异了,就连婷婷都开始和我负气了!我郁闷极了,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跟我作对!
唱歌的时候,僵持的气氛得到了一部分缓和……方致远和我说话了!
鉴于是第一次在方致远面前唱歌,为了一鸣惊人、我唱了一首最拿手的保留曲目,Jen Lo的“Let’s get loud”。果然赢得了满堂彩,小混蛋更是惊喜地一个劲儿鼓掌、把我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婷婷冷眼瞥了我一眼,指了指我、又做了个“你还说你不爱面子?”的口型加表情。
我愣住了。
歌唱到十一点半就结束了,姐妹们都知道方致远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不敢闹得太欢、太晚,早早地散了。
回去的路上,方致远问我:“我让大家扫兴了吗?”
“有点儿!”我点点头,在他开始胡思乱想之前、拍拍他的手背道:“因为你是男人,而这个本该是个女人的聚会、女人的天下,懂吗?”
他撅着嘴、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嗯!”
我揉了揉他耳边的头发,低声道:“春节一过,我就去把车卖了,真的!”
他侧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让公司给我安排一辆车吧!你哥哥说可以让我享受这个待遇呢!”
“我给你买车好吗?”他很小心地问。
我笑了,甩了一下手道:“不都是你的吗?”
“唔!”他皱了皱眉。
“好!大钻戒都收了,还在乎多收一辆车吗?”
他嘿嘿笑了,好像我能要他的东西是一件无上的光荣一样!人,真是奇怪!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前半段是美梦,梦到小混蛋手脚健全、身体健康,而且和现实生活里一样地对我百依百顺、痴情不悔。我依旧开着斯巴鲁,而且在梦里好像也知道这辆车是高不可攀给我的。然后,车坏了。小混蛋自告奋勇地钻到车底下给我修。再然后,顶住车身的千斤顶突然坏了、整辆车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把他整个压在了车子下面。我在梦里嚎啕大哭、拼着吃奶的劲儿想要靠一己之力把车抬起来,可车身却纹丝不动、仿佛突然变成了千斤巨石……
我醒了,一睁眼的功夫、就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方致远被我的哭声吓醒了、挣扎着坐起来,伏在我的身上、抱住我,拍着我的脸颊道:“不怕、小笛,不怕!是做梦、只是做梦!”
我缩在他怀里哭了很久,梦里那种绝望到无底深渊一样的感觉紧紧缠着我、让我情不自禁地发抖。
他更加抱紧了我,在我的耳边低喃:“小笛子……别怕,有我在!”
只是电光火石的功夫,晚饭时婷婷跟我说过的所有的话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我忽然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越爱,我们越害怕!越投入,我们越迷失!
直到……我们真的投入地去爱的时候,才会充实和勇敢!
7…1
按照惯例,每年春节、父母家的糕饼糖果、瓜子花生什么的都是由我负责采买,今年也不例外。所以,二十六那天下班之后,我决定带着在附近卖场买好的一大包年货去爸妈家吃饭。
临走之前,方致远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久。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扭扭捏捏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哼哼唧唧地叫我早点回来。
“怕我一去不回啦?”我笑着问他。
他撅了撅嘴、“哼”了一声,然后就推我的屁股、让我走。
我亲了他一下、走了。
车到楼下的时候,我把胸口坠着的钻戒取了下来、带在了手上。
淡黄色的钻石即便是在微弱的光线下都显得熠熠生辉、光华流转,由于体积硕大、戒面已经盖过我的无名指了。
我坐在车里欣赏了好一会儿,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细细地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深吸一口气、跳下了车,拎着大环保袋上楼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有我妈那种极有穿透力的嗓音哇啦哇啦地朝我爸吼着什么……唉,恐怕是又在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呢!
我默叹一声、心往下沉了沉,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我爸过来开了门,身上还围着脏兮兮的围裙。看到我的时候、脸色有点尴尬。“来啦!”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扭头朝房里叫了一声:“小笛回来了!”
我换了鞋、进了客厅,才看到我妈气鼓鼓地斜倚在沙发上,面色潮红、激愤不已的样子。电视机开着,但是音量调得很小。“妈!”我怏怏地招呼了一声。
“嗯,来啦!才下班?”妈妈打起了点精神,坐直了身体、示意我坐下。
我没坐、晃了一圈便到厨房里找我爸去了。“怎么了又?”
爸爸皱皱眉,无奈又无语地摇摇头,继续切菜。家里都是爸爸烧菜,我妈负责洗碗以及评审他烧得好不好吃;有人来的时候,她也会帮忙打下手。从小到大,我都喜欢吃我爸烧的,因为他烧得浓油赤酱、很有上海菜的特色。
“爸……”我挤到爸爸身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圆滚滚的肚子上的脏围裙。
爸爸侧头看了看我,忽然笑了,“怎么了?”他问我:“有话要说?”唉,知子莫若父啊!
“嗯……”我低下头,偷偷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将巨大的钻石藏到了手心里。要不……再等会儿?
“你妈更年期,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爸爸压低了声音道:“我现在已经是气功大师了,没关系!”
我苦笑了一下,吐吐舌头道:“被她听到又要来了!”
爸爸嘿嘿一笑,用胳膊推了推我、道:“出去陪她说说话吧,她前两天还在为你结婚的事操心操得大半夜睡不着呢!你也该替自己着急着急啦?一过年就三十岁了,这……算怎么回事嘛?我的女儿长得又好看、工作又好,怎么就是玩性这么重、不知道替自己的将来打算呢?”
我的脑袋一下子垂了下去。如果把和小混蛋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会……绝对不会想到我的选择竟然会是这样的吧?其实今天出来前,小混蛋的眼神我明白,他是很期待我能早日跟父母说明他的存在,这样应该是意味着一种认同、一种宣言、一种……承诺!也许我的所谓等待好时机是一种借口、一种推脱、甚至是一种犹豫不决的表现?“那我……出去了!”我轻轻嘀咕了一声。
“嗯!”爸爸笑着点头。
“爸……”我的脚抬了一下、又放下了,脑子里闪过一个灵机一动的主意。
“嗯?”
“我……换工作了。”先从这儿开口、给等会儿的话打个基础先!
“啊?!”爸爸大吃了一惊,他一直觉得我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工作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儿!“为什么?上次来不是还说刚刚升级了吗?”
“我……”我挠挠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解释道:“我不是觉得在酒店里做也不是一辈子的事、靠不牢嘛?”
爸爸停下手,皱着眉问:“你在那里工作了十年了吧!不是永久员工了吗?怎么靠不牢了?”
“哎呀,哪儿能一辈子替人端茶送饭的呀?”我白了他一眼,凛然道:“再说了,有更好的机会当然得一把抓住咯!何况人家跟我开的条件哦……”我得意地一挑眉毛道:“终身制合同!进去就是总经理助理!工资比在酒店里的时候高一倍都不止!”
“呃……什么公司啊?待遇这么好?”爸爸被我说得有些愣了,不过表情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小笛啊,不会是什么皮包公司吧?”
“什么皮包公司啊?!”我不太乐意地撅起了嘴,“人家是大公司好不好?你以为我傻啊,这点情况都摸不清就稀里糊涂地辞职了?”
爸爸笑着瞥了我一眼,那神情就是“你不傻吗?”
我挺起了胸膛、颇为骄傲地道:“人家就是当初买下我们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的那家投资公司!”说完,瞄着爸爸的表情。
果然,爸爸先是怔了怔,随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哦!那肯定是家大公司了!”投资的事儿我跟他说过。
“嘿嘿!”我更得意了,指着鼻子摇头晃脑地道:“人家发现你女儿我是人才,就把我挖过去了!”
爸爸也嘿嘿低笑了起来,“我的女儿当然是人才咯!”
得,他比我还容易骄傲自满!
“那你要好好干哦,千万不要让人家看扁了!”爸爸语重心长的样子,然后扬了一下头道:“去跟你妈说说去!”
我屁颠屁颠地出去跟我妈说了。
我妈倒是很赞同我换工作。早在当初我刚和高不可攀掰了的那会儿,她就曾说过要是我是在什么大公司里做事的、高不可攀说不定早就娶我了。当时把我气得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