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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向你看by辛夷坞-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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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静下来的那一瞬间,桔年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去,良久,她听到金属钥匙坠落在石制地板上清脆的一声,那人从她身畔擦过,他们再也没有说话。
    那人离开了,桔年迟疑的走进唐业的住处,脚步经过那把门钥匙边上时,她俯身捡了起来,放在唐业的茶几上。这屋子跟她上次到来时大相径庭,原有的整洁和舒适被一片狼籍取代,沙发附近,果然有一大片无人收拾的碎玻璃。
    “谢谢你能来看我。”唐业试着站起来给桔年倒水,摇晃了一下,被桔年制止了。
    “你坐着不要动,看医生了吗?”
    唐业靠回沙发上,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小的感冒会这么厉害。没事的,我躺躺就好了。”他闭上了眼睛,略微白的一张脸上,益发显得眉目疏淡。
    “小小的感冒也是会诱发肺炎的,你们怎么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桔年说着走到唐业身边,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还好不是太烫。
    在触到唐业的那颗,桔年才察觉自己举措的突冗。她那么那么习惯而熟捻的抱怨他,照顾他,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遥远,好像已在记忆里重复了无数回。是她糊涂了,也许就在上一秒,她浑然忘了眼前的究竟是谁。
    她飞快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在唐业睁开眼睛看着她时,呐呐的说,“医生给你开药了吧,你吃过午饭了没有?”
    唐业摇头,“没什么胃口。”
    桔年叹了一声,低头去收拾那些一不小心就会伤人的碎玻璃,末了说道,“我看看你这有什么能吃的。”
    她走向厨房,昏昏沉沉的唐业忽然说了身,“对不起。”
    桔年回头,“说什么胡话?”
    唐业勉力一笑,“我是说,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
    桔年从唐业的冰箱里找到几个鸡蛋,搅成蛋液隔水蒸起,又翻出小半碗米,正好煮粥。唐业蜷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水刚烧开,陌生的门铃把桔年吓了一跳。她想起上次在唐业家遇到姑婆的事情,又疑心是刚才那人去而复返,心中暗暗叫苦。她明明记得唐业提起他家很少有外人来,可从她的经历看起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门铃声在不厌其烦的重复,桔年不便贸贸然去开门,站在厨房门口轻轻叫了唐业几声,唐业好像很久都没有安稳入睡过了,在沙发上以一个并不舒坦的姿势,竟然沉沉如梦。
    见他没有反应,桔年也没有办法,只得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蹭了蹭,走到门边,踮起脚尖从猫眼往外看了看。
    只是这一眼,足以让她倒吸口凉气,不由自主的连连退了两步,虽然明知道此时隔着门,自己看得见对方,但对方看不见自己,她却仍然感觉到薄薄的冷汗从背后渗了出来。
    门外站着三个人,均是身着制服,那深蓝色的制服和他们胸前若隐若现的徽章桔年是熟悉的,她不止一次从下班后直接奔赴医院的韩述身上看到过。然而最可怕的是,那个站在最前面,一手按响门铃,一手摆弄着帽檐的人,不是韩述又是谁?


    第十六章 委屈的纸杯

    门铃声仍在声声地响,隔着门板,桔年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韩述此时固执且带着点不耐的神情。她回头望了一眼,唐业竞然还是恍若未觉,不一会,门铃里便夹杂了规律而急促的敲门声,这声音同时击碎了她心存的几分侥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他们坚信这屋子里是有人的。
    电话响了会想去按,门铃响了会想去开,这似乎是人天性的一种本能,否则焦虑便油然而生,然而桔年都不愿往下设想,要是门打开的那一瞬,韩述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是她,会作何反应。她隐约听说过唐业最近的麻烦,猜也猜得到韩述此番是为公务而来,对唐业来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更害怕给唐业惹麻烦,万般无奈之下快步走到唐业身边,蹲下来摇着他的手臂,压低声音叫醒了他。
    唐业似是陷入了极深的睡眠,睁开眼晴好一会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听见枯年说门外有检察院的人,他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吃惊,见桔年有几分惶恐之色,他强撑着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安慰了她几句,“你别担心,没有什么事的。”
    枯年是真的急了,说话都结结巴巴:“韩述………门口…… 唉……”
    唐业愣了愣便会意了,他听着越来越重的敲门声,试探着指着自己的卧室,对枯年说道:“要不,你进里边躲一躲?”
    枯年哑然,她几乎杯疑唐业是烧糊了脑子,若韩述他们真的进屋搜查,又岂会放过卧室和书房?而上一次到唐业家的经历已经足以让她肯定,那房间里没有可藏身之处,跳窗更是痴心妄想。她在唐业的卧室里被韩述撞个正着,以韩述的脾气,还有比这更糟的事吗?
    厨房的粥者沸了,扑腾声传来,枯年心念一动,赶忙往厨房里走,进去之后顺势关上了门,她也不知道这样能藏多久,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出现在唐业的住处都必需考虑躲藏的问题?
    厨房就在玄关一侧,隔着门,桔年听到唐业开门,然后一个陌生的男音略带讥诮的说了句:“原来你在里边啊,我们都快以为你潜逃了。”
    唐业说:“对不起,我睡着了,让几位久等。有罪的人才会潜逃,我想我不需要。”
    几人的脚步声进了握子,大门又被关上了。有人对唐业宣读了搜查证的内容,枯年听出来了,是韩述,他的声调平板而冷硬,不带一丝威情,而唐业并没才出声,似乎平静而沉默的接受了一初。
    韩述说他在查一个大素子,那唐业就是涉案人员之一?看上去善良而谨慎的唐业难道真的与那些贪污受贿的黑幕湘关?桔年熄了炉火,屏住声息半倚在流理台边,掀开了盖的锅里,那佛腾已渐浙平息,乳白钓粥水,只不时涌起一两个气泡,提醒着她那看似平静下的暗涌。
    脚步声渐渐从厨房附近走开,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不那么分明。间或还可以听到嗓门大一些的一个检察官的询问,唐业的声音则是模糊的。桔年在厨房紧闭的窄小空间里等待,等待被发觉或是不被发觉,这些其实都由不得她决定,既然这群,着急有什么用?她这么想着,扑腾的一颗心也缓缓的归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便无意识的拿起手边的勺子轻轻的搅拌着那一锅粥。
    十来分钟后,貌似询问已告一段落,而搜查的范围又落在了玄关附近的一个杂物架上,才翻动物件的声音,还有搜查者间或几句的闲聊。桔年甚至还听见有人笑着问了句:“哎,待会下班去不去吃门口那家沸腾鱼,韩科长,你去不去?”
    “我哪来那个工夫?”
    “我说,干革命也要讲个劳逸结合啊。”
    “你知道什么,韩科现在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加班到九点都还要赶约会……”
    韩述好像笑了一声,竟也没才否认,“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他的声音就在门外,而桔年其实是清楚的,那些所谓的“约会”,大概都是用在了医院里。
    他们聊了几句,又静下来做事,忽然间,那个大嗓门的检察官“咦”了一声,说道
    “厨房你们检查了吗?”桔年顿时直起了身子僵在那里,连呼吸都似乎停顿了。
    “好像没有,老胡你不是专喜欢从旮旯里搜东西嘛?”另一个松察官说。
    “那倒是,从马捅水箱里搜出现金我都遇到不止一回,天知道厨房里藏着什么?”
    “找不到规令,至少也给我找杯水喝。”
    就在他们半开玩笑中,厨房的门把被转动了,明知避无可避,桔年还是抽了口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那个好像被称作“老胡”的检察官探进了半个身子。大概他在开启厨房门之前也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竟然会育人,骤然与桔年四目湘对,他竟然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门又被关上了。
    门外安静了几秒。
    “老胡你见鬼了?”韩述诧异的声音传来。
    让桔年更意外的是,一直异常沉默的唐业忽然开口了,他仿佛压抑着一丝恼怒问:“我究竞还有没有一点隐私?”
    桔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傻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难道他以为这样能够阻挡门外那些人的本分和好奇心吗?
    果然,韩述冷笑了一声,一句话顶了回去,“法律当然保护守法公民的隐私,但不包括某些的蛀虫。”
    这一次用力推开门的是韩述。桔年就知道会这样。
    现在,他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里面的人,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桔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手里还拿着搅粥的勺子,冷愣愣的半举在空中。
    过了一会,韩述抬起双手正了正头上的大盖帽,虽然那帽檐已是如此端正,但他犹不放心,继续又挪了挪,然后索性又摘下了帽子,单手抱在怀里,这才问了句:“你在这干什么?”
    韩述把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桔年的眼晴看着自已的足尖,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韩述不那么愤怒,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义正产辞,就像过去上学的时候,他执勤,她迟到,抓到了她,他愤怒,抓不到她,他更愤怒。
    桔年小声的说:“我在煮粥。”
    她的确是在煮粥,空气中还荡漾着一股米香。韩述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个答案,与他一块来的老胡却先一步转向门口的唐业,问道:“怎么回事啊,厨房还藏着个大活人,搞什么把戏?”
    唐业看了桔年一眼,“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知道我病了,所以来探望我。”
    “探望你的话关着门在厨房里面算什么回事?”另外一个检察官跟老胡一样不知就里她盘问。
    唐业的眼帘微垂,兴许是因为他长长的睫毛,兴许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眼底有淡淡的阴影。“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事,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胡侧身从韩述身边走进厨房,把能检察的地方都检察了一遍,最后连桔年面前的那锅粥也没有放过,接过勺子,当真在里面搅了搅。
    “家里什么都没发现,韩科长,你怎么看?”
    韩述重新把帽子戴回头上,回头看了唐业一眼,漫不经心的对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事说:“你们说要不要把嫌疑人带回院里审讯?老胡,你说呢?”
    那个叫老胡的检察官忙不迭的点着头,“没错,依我们现在手头上的证据,完全可以传讯他。”
    唐业的脸白了一下,身子难以察觉的微微一晃,单手扶住了玄关的墙壁。
    “那么,请吧。”韩述转身背对桔年,客气的对唐业说,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哦,我们应该让你跟你的‘朋发’道个别,毕竟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唐业半张了嘴,却说不出什么,只是激烈的咳。半晌才平息了下来,脸已涨的通红。
    “让我去拿件外套,可以吗?”
    “里面凉,当然。”韩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唐业点头,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试图让自己的脚步更稳一些,然而还是徒劳,高烧和长期粒米未进让他脚步虚浮。
    老胡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开了大门,另一个问事又开始跟他讨论着那家味道不错的水煮鱼。
    “那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消费也还行,就走辣。”
    “你一说到辣,我就觉得喉咙快要胃火了。”
    他们自顾的说着,差点忽略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
    “他还生着病呢。”
    桔年知道自己底气不足,可是唐业现在这付样子,也的确经不起折腾了。她说完这句话,发觉三个穿着制服的人同时看向了自己,当然,也包枯韩述。
    桔年低下头去,可依旧没有死心,呐呐的又说了句,“对不起,可他现在真的病得很重。”
    韩述一脸漠然的说:“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他远一点。”
    桔年想说,你本来就不是我。她想,自己也许是个底线很低的人,不管唐业做过什么,她只知道,唐业没有伤害过她,而且他确实病了。
    但她当然不会试图去挑衅韩述的耐心,扭头找到自已之前烧开的水,翻出唐业家的纸杯,给他们各倒了一杯。
    第一杯她先端到了那个年转一些,老嚷着口渴的检察官面前,小心翼翼她,近似乎卑微的说:“您请喝水。”
    只可惜对方年轻气盛,又看穿了她的企图,拒绝接受她的套近乎。“不用。”他一扬手,恰好手指拂到桔年端水的手,不稳之下,纸杯里的水顿泼洒出来,浇在了桔年的手背上,虽然不是滚烫的,但那温度仍是灼得皮肤发红。
    “你没长眼晴啊!”韩述当时就吼了一声。
    桔年的脸比手上的皮肤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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