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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端著洗漱盂盆进来服侍的小左小右,被我两只乌黑抹青的黑眼圈骇了一跳。
“王爷昨夜没有睡好麽?”小左小心翼翼地问。
我恼恨地捶捶床,没好气地叫道:“这床太硬了,睡著不舒服。”又找碴地指著房间叫:“屋里太冷了,冻得睡不著觉!”
小左小右面面相觑,知道我在胡乱撒起床气。这屋子和床铺少说都睡了十来天了,怎麽会忽然哪哪都不对起来。
小左的脑子不知道怎麽转的,忽然有些羞涩和惧意地小声道:“王爷、王爷可要我们今夜来侍寝?”
“什麽?”这次轮到我被骇了一跳,跳起来叫道:“本王什麽时候这麽说过!?你哪知耳朵听见本王这麽说了!?”
小左吓得往後缩了缩,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哼哼!还装!你们西厥人都是狡猾的豺狼,我才不上当呢!!!
我把窝了一肚子的郁闷火都迁怒到这两个侍从身上。谁叫他们都是拓跋真那个混蛋派来的。如果不是那个混蛋,我怎会离开我的亲亲曜月在马车上颠个七荤八素被他们掠到这来?如果不是那个混蛋我怎会陷入这个不忠不义国家情爱难以两全的地步?
混蛋混蛋混蛋!!!气死我了!
“静王爷这是怎麽了?”拓跋真踱进屋里,看见我沉著个脸用早膳的模样,摸摸下巴,沉思道:“听野子木棋说王爷今早一起床就冲他们发火了?莫不是欲求不满不成?”
“噗——”
我满满一口碧梗瘦肉粥华丽丽地喷射出来,默然无语= =|||||||
“是在下失策。本以为给王爷找了两个美人,谁知并不合王爷的意。”拓跋真作势道:“前几日见王爷身体违和,未敢送来合心的美人,此刻见王爷精神奕奕,那在下……”
“免了免了!”我连忙摆手,擦擦嘴道:“你们西厥美人本王无福消受。”
拓跋真挑挑眉:“王爷看不上我们西厥的美人?”
“那倒不是,二王子误会了,本王只是对汉人情有独钟罢了。”
确切地说,是对我家亲亲爱妃的摩耶人情有独钟。
“原来如此。”拓跋真恍然大悟,笑道:“如此还不好办。近来灵州城里最大的勾栏院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赛花盛会,王爷若是有兴趣,晚上在下就陪王爷走一遭。”
我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上一次在勾栏院中的记忆可不怎麽好,不过这灵州城里的勾栏院,倒不知比我东门的销金窟如何。
拓跋真见我眼珠子滴溜乱转,便知道我在心动,笑道:“今天晚上肯定热闹,静王爷身体已然康复,在城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就与在下去乐一乐。”
“嗯嗯。也好。”我点了点头。
这几日被他变相的软禁在这个府里,至多不过上趟城楼,倒也真想去见识一下灵州城里的风采。再说,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去那等风花雪月的场所。
灵州现在虽与朝廷大军对峙,但城里百姓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灵州富庶辽阔,当可自给自足,百姓衣食不缺,因而也并不慌张,城里一如往日的繁华热闹。
我和拓跋真兴致勃勃地去了最大的勾栏院赏红馆,赛花大会便在那里举行。因为参赛的都是清官,尚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所以进得赏红馆的人,无不需花费大把银子。
我们坐在二楼雅座,拓跋真在我耳边殷勤地介绍都有哪几家勾栏院的几位元清官参赛,参赛规则如何,又是谁家的希望最大等等。
我笑意吟吟地应著,眼珠子在台上那几位蒙著面纱待选的美人身上乱转。忽然感觉一股视线,瞥见那位元个子最高、身材窈窕的美人正隔著面纱向我飞来一个眉眼。
那黑漆漆的眸子灿若流星,眼波流转间端得是妩媚风情,看得我这叫一个心花怒放。我心中大喜,立时一个眉眼飞了回去。
“王爷可是喜欢那春月楼的采星姑娘?”拓跋真见我一个晚上和那个美人眉来眼去,自然看出端倪,笑眯眯地问道。
我轻咳一声,收起色迷迷的神色,沉声道:“本王只是觉得她的胜算比较大而已。”
“嗯。那个采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模样也生得极美,夺得魁首确实希望很大。”
我立刻露出向往的神色,却瞥了瞥拓跋真,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拓跋真此人心机深沉,善於察言观色,此时见小王爷一副明明想要却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心思,不由心里轻笑。
本来以为这个文国静小王爷是个断袖,没想到却是男女不忌。想来也是,他虽娶了个男妃,也不见得是心甘情愿的,怕还是为了两国形势为多。再说同是男人,抱起来有什麽滋味。还是软玉温香的美人好。而且女人可以传宗接代,两个男人在一起又能生出个鸟?想来这静王爷早晚也是要娶几位二夫人的。
拓跋真打定主意,暗中招招手,唤来贴身侍卫,著他们下去准备,把那个采星姑娘买了下来,待今晚赛花大会之後就给小王爷送去。
54
拓跋真真的是个很知情识趣的人,我不过略略做些表面那功夫,他已经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
晚上回到寝室,我毫不意外地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正静静等待、‘含羞带怯’的美人。
“奴家采星,给王爷请安。”美人起身一揖,真是花儿都谢了。
“小星星,星美人,快给本王抱抱……”我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完全符合一个色急王爷的标准。
“哎唷,王爷好讨厌~~~”
“让本王摸摸……”
“王爷,别、别……”
随著屋内一阵打情骂俏,屋外暗暗守候的卫兵都不由涨红了脸,互相对视一眼,暗道这个文国王爷当真色急,对这那样一个美人竟然上来就直奔主题,当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随著一阵暗风掠过,几人都已失去了意识。
正和星星美人在床上胡搅乱搅差不多了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气息飘进了屋内。星美人忽然一顿,我也察觉到了异样,撩开被角望去,然後傻傻的呆住。
“你抱够了没有?有了本王的一个弟弟还不够,还想再霸上另一个?”
“北、北、北……”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早知道星美人混进来必然有人接应,他也承认是有高人相护,不过这个人、这个人、也太让我没有心理准备了。
星美人略有幽怨地道:“大哥,你进来的太早了。”
北堂曜日手一掀,将床上的被子掀掉,望著下面我们衣衫不整的样子,挑挑眉轻道:“你们还想假戏真做不成?”
“啊?”
不是小星星说外面有拓跋真的人监视,在他接应的人处理掉之前要我们务必做的真实一点吗?谁知道房间里有没有暗管在窃听或者窗外有没有人在偷窥呢。
虽然这两项我都没有发现迹象,但想到我现在武功初复,实力没有小星星强,说不定真的有发现不了的潜藏高手,谨慎一点总没错,再说被窝里说话也方便一点,这才搂著他上床的嘛。不过看北堂曜日这面色,似乎有些不善啊……
“北、哦不,大哥!”我忽然反应过来,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喜滋滋的叫道:“原来小星星说的高人就是你啊。太好了太好了,有你在曜月就不会有事了对不对?曜月现在怎麽样?有没有受伤?宝宝还好吗?有没有很担心?身体还好吗?”我一股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嘴巴收也收不住,说到後来,心里更加急切:“曜月到底怎麽样?暴雨梨花针那麽厉害,小冬子有没有护好他?大哥你知不知道情况赶紧告诉我!赶紧告诉我!”
北堂曜日展颜微笑道:“你这麽想知道曜月的情况?刚才星儿没有告诉你吗?”
“他什麽都没来得及说呢。”
咦?咦咦?
等等!不对哦!我好像忽略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我僵硬地转过头,指著言子星哆嗦道:“你、你、你刚才管他叫大、大哥……”又一点一点回过头,看著北堂曜日道:“你、你刚才称呼他弟弟……你、你们、你们……”
言子星此时已经收拾好衣物,慢悠悠地下了床,站在北堂曜日身旁冲我笑道:“我们长的不像兄弟麽?”
像!真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嘛……
“没想到丈母爹竟然老树开花……”我张著嘴巴喃喃自语,脑袋有点晕……
难怪我总觉得小星星眼熟呢,原来他竟是曜月的弟弟。
天啊,真是没想到!!!
言子星其实仔细看,和北堂曜日更相像,也就是比较像我那位丈母爹爹,两人站在一起,立时可以猜测出他们的关系。而曜月和曜辰则更像岳丈大人一点,所以我初时完全没有发觉。
“你自言自语什麽呢?回神好不好。”言子星不客气地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脸肉,扯了一扯道。
“喂,别乱摸!”我拍开他的手,恼道:“竟然骗了我那麽久,真过分,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我骗你什麽了?你又没问过我。”言子星翻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你说你叫方昊,还不是一样骗了我?我最多不过对你隐瞒了点事情而已。”
“那、那你为什麽不去找曜月?他好歹是你哥哥吧?”
言子星撇撇嘴,没有说话。
北堂曜日淡淡地道:“他不知道。”
“啊?”
“他和曜辰都不知道还有星儿这个弟弟。星儿的事只有我知道。”
哐啷一声,我的下巴好像掉了。
我张口结舌地瞪著这兄弟俩,心里却在由衷地佩服两位岳父大人。
厉害厉害真厉害!不愧是前北堂王,不愧是前天门第一武将,这两个人也太……恩爱了吧。(小王爷,你好象流口水了,有这麽羡慕吗= =|||||)
“回神回神!”言子星又作势要上前来掐我,连忙被我一把挡下。
北堂家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此刻还是正事要紧。
“大哥,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还有,你们是怎麽混进灵州的?”
“曜月现在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至於我们是怎麽进来的……”
北堂曜日简单明了地对我解释了一下。原来这灵州城内早有北堂曜日安排下的耳目和密探,要混进来再简单不过。今晚参加赛花大会的一家勾栏院是北门暗中经营的,北堂曜日得到消息知道我要和拓跋真来看热闹,便让言子星男扮女装代替原来的参赛者采星上台表演。
因为参加赛花会的清官都会接受检查,包括身体和身份(验证是不是Chu女及来历是否清白,这也是拓跋真放心让人把人送来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担心里面会有鬼,可惜还是失算了),所以检查时都是真正的采星做的,好在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又是清官,除了老鸨见过她的人很少,所以言子星假扮起来也很容易。
北堂曜日本来还以为言子星要引起我的注意比较困难呢,谁知他一个眉眼飞过来我就上钩了。北堂曜日为此还暗中气恼了一阵,恨我竟然如此色急,这麽快就把曜月抛之脑後了,但随後知道我其实在第一眼就认出了言子星,後来的一切都是将计就计,这才渐渐消怒。不过随後瞥了我和言子星两眼,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他看向小星星的一闪而过的眼神里竟有一丝警戒和不安,带著淡淡的兄长式的纵容和不认同。不过由於速度过快,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此很快便忽略了这一点。
“好了,时间不多,昊晔你准备一下,跟我们走。”北堂曜日大概解释完经过後吩咐道。
“不行,我不能走。”我几乎是立刻地拒绝了。
“为什麽?”言子星惊异地望著我。
我蹙眉沉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对他们讲,毕竟这是关系到文国利益的大事。最後我只能道:“……我有我的顾虑,我现在还不能走。”
面对北堂王,我产生巨大的压力。妄图与文国合谋吞并的,正是眼前这个人千方百计守护的国土,而他,还是曜月的哥哥……
我的灵魂决不会背叛曜月,但我的心,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国家著想。
“是拓跋真还是司简?”北堂曜日不紧不慢地问,漆黑的双目如有实质,锐利而清明地注视著我。
我没有回答。
北堂曜日的声音清清淡淡,冷冷离离:“让我猜猜,应该是拓跋真。因为他的野心更大。他出了什麽条件呢?竟让静王爷犹豫了。”
北堂曜日的眼神好似穿透了我的灵魂。在那样的目光下,我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可是,我不想让他看透,也不想让他小瞧。
“他是出了条件,我也承认我犹豫过,但是现在,我不想告诉你。”我坦然道,内心里有一丝倔强的坚持。
虽然我已下定决心,告诉他也许会事半功倍,但我……不想在他的压力下屈服,也不想……被他比下去。因为,在曜月的心中,他至今仍是一道无法让人逾越的高墙,一道,强者的高墙。
北堂曜日沉思,深深地望著我:“静王爷好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