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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我如果那么了解你,就不会想不透你为什么不听话的待着,反而去惹得众人鸡飞狗跳!”这样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她了不了解?
“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会看着你的仇人从你的面前走过,却什么也不做?!”那种心情比她中了毒还令她难熬!
“我跟你说话不投机,你的心你的脑子只想着要报仇,你有没有为别的人想过?也许你不再是个独行侠,也许还有别人会关心你!”
“我还要为谁着想?有谁会关心我?”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凝视着他,有些了然于心。
“你想不透就算了,当我没说!”
她往他的身旁一坐,“千万别跟我说那个人是你,你可是站在雪子那边,和她同仇敌忾的!”
他瞪了她一眼,简直是不打自招。
真的是这样吗?
她心里的冰湖慢慢的融化,忽然不晓得该怎么反应,不知所措了起来!
“走开,我见到你就气!”
她拉起他的手,“那你打我出气,你可以打我,就是不可以对我视若无睹!”
他抽回自己的手,真要打得下去他何必等到现在。
“挨这一刀居然能令你有那么大的改变,早知道这样,我早该挨了!”他叹了一声,他怎么可能对她视若无睹?他的眼睛一直从她身上离不开!
“你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答,“我不知道!”也许他一个人飘零坊样子和她极像,于是他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就撇不下她了,但或许也不是这样,因为无法解释他的心为什么会为她悸动——
“好一句不知道就一语带过了。”她抚抚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有些不同了,不再那么恨他,和他在一起也不再别扭不自在,对他的敌意好像也全不见了!
“不然你还想知道什么?”有些事不要点得太破比较好。“你什么都不必说,你这一刀是我欠你的,我用这条命拼了也会还你!”她一下子在他们之间拉出了一道跨越不过的距离,她在逃避,她不能对任何人动心,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会有这种抉择!
“那就一言九鼎,你把你的命给我,生死由我来决定。”他们变得疏离又陌生。
她不答,将衣角撕下来一块,递给他,“把血止一止!”
“不用了!”既然她不想和他有关系,那干嘛还对他这么好心?
“算我求你!”她低声相劝。
他举起的手原本是要抚上她的脸蛋,却直直的落下拿起她手上撕下来的布,一碰到伤口就无法抑制的疼!
他一手挥掉桌上的东西,吼道:“我不要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要走就走,不要拖拖拉拉的暧昧不明!我最痛恨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惶失措的站在一旁,咬着手指,只能这么说。
她不能去爱人——
她不能拖他下水,不能害惨他!
要苦她一个人苦,要痛她一个人痛就好,千万不要再有他来陪,那样她的痛不会减轻反而加倍!
他指着门,逼着她道:“你再不走以后就别想要走了!”他要的就一定会要到手,天涯海角还是会追着要,
孟容,他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她却不想面对他,逼得他们彼此都要把心门封锁起来!
孟容进退维谷,内心陷入煎熬,要走又想看他一眼,牵挂着他的伤口正在流血,不走又不行,这一陷下去两个人都不能抽身了!
不过她不用再这样左右为难了,一股热气冲向她的喉头,急着要冲出来!
他大惊地看着她按着自己的喉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你怎么了?”他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冲过去拉着她的手,抱着她!
孟容不断的吐出乌黑的血!
“孟容,你不要激动,我不是故意要对你怒吼,你不要吓我,你不要离开我!”
孟容疲倦的看着他,无力的闭上眼。
在她昏过去之前,只听见他不绝于耳的呼唤,她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让他急成这样?!她多么舍不得——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项超摇晃着她,他盯着她的额头看着那拢聚的寒紫,再把把她的脉,那些毒又在折磨她了!
到了半夜,孟容忽然发烧不退,他的银针和她身上的毒陷入交战,她不停的抽搐,全身烧得像是身陷火海,有时颈部开始一阵痉挛,接着就开始无止尽的发冷,像是置身于冰窖!
项超坐在床头,一下子给她换毛巾,一下子又用所有的棉被包着她!
他痛恨着自己,不能帮她减少什么痛苦,他多么怕她会一睡不醒!
“孟容,醒来醒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只要你醒来,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我都不会反抗!我以后不会再吼你了,都是我的错!”
但她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有时烧到会烫人,有时冷得脸色发白张着布满血丝的眼守着她,寸步不离。
孟容正在受苦,他也不好过,他其实还有一针未扎下去,那针一扎她就不会忽冷忽热了,但那是最
危险的一针,失败与成功的机率各占一半!
万一他失败了,孟容便会再度吐血,忽冷忽热的状况也会延长成三天三夜!
那样惨绝人寰的折磨她一定受不了——
但是他不要她那么苦啊!
孟容冷得打颤,他拿起了针,不管成败与否,他都会不离不弃的守住她!
巧妙的往她的天庭穴正中央一插,她唔了声,并没有醒过来,他握住她的手,静观其变。
一时半刻之后,她虚弱的吟了声,试着要坐起来,她好像已经不那么痛了。
“躺着,你的毒还没完全解。”他压下她的肩头。
“我怎么了?”她气若游丝的问,她恍恍惚惚的记得,那时他不是逼她走吗?之后之后,她觉得她
的心好痛,接着就不省人事!
“没事——”他握着她的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悔意。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焦急的神色,竟然是为了她。“我一定又毒发了!”
“答应我,不要再激动,我也不会再惹怒你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的因素。
“假如你相信我,就把一切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他话中的含义冷得教人结冰。
她呐呐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当个旁观者就好了,我的所做所为,将不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将是为了你。”他像是在立誓般。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不该这样的,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无论你怎么说,你就是逃不了了!我知道你的内心不可能没有我,否则你不会又绕回来,又回到我的身边!”
“我是压抑不了我的心。”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她向来直来直往,不爱拖泥带水,她也明了,把真心话藏在心底比割她的肉还令她苦痛!“但是我可以管束我自己,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咱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背负着不同的责任!”
“你未免太断章取义了。”
他们得早早作个了结——
但是孟容却发现一想到此,她的内心竟感到无与伦比的苦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毫无所觉。
也许在初遇时,也许在河边唇枪舌战时,可能是在他医治她时,还是在他往自己身上刺下一刀时、她不知道,这一幕幕仿佛刻在她的心中,令她想起来有艰涩也有一种欣喜,她恐怕已经到了不能没有他的地步了!
“我不是断章取义,而是本已成舟,既然早知道那会是个悲惨的结果,何不慧剑斩情丝?免得愈拖愈纠缠,到最后连要怎么脱身都不知道了!你不晓得我身负的任务有多重,我虽不能和你相守儿女情长,但是你永远在我心中!”她最大的恐惧是万一有一天他们持剑面对面的指着彼此,如果成了那样—她绝对宁可先自刎而死。
“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其他的不必想太多。”他依旧是执迷不悟。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经过这番剖白,要离开他更是有如椎心之痛了——
“我真的怕……我真的怕!”
他握紧了她的手,黑暗中,她看见了他明亮的眼眸,她这条迷航没有方向的小船,似乎因为有他照亮而不再迷茫不再害怕——
项超明白她的顾虑是什么,等一切真相大白后,她就会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对彼此苦苦相逼。
毕竟,他的宿仇不是她!
她是他的所爱。
只是,当务之急,他半句话也不能对她说,他要尽速找出潜藏在她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动物的毒!
项超扶着她纵身跳入树丛中,对于他的用意,孟容有如身陷五里雾,正要开口,他以手指贴在唇上示意噤声!
等了约莫一刻,她终于懂了。
雪子领着一群婢女,沿着人工湖丢下饲料,正在喂食由日本运过来的大鲤鱼。
她手上的饲料都是高档货,一斤可能就价值好几百两,她从百姓身上污了这些银两拿来喂鱼,百姓们困苦潦倒,吃顿饭都成了难题,而这些鱼却又大又肥,争相进食。
孟容握紧双拳,想要冲出去,项超却紧紧的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行动!
她的仇人就这样由她的眼前走过去,而且还那么惬意悠闲,孟容发着抖,浑身的很意没得迸发,她反抗着项超。放开她放开她,她一定要冲出去!
项超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他就是要她把积压在心率的仇恨爆发出来,她再这样放在心里,她会受不了的。
是的,他的确是有些残忍,他还想测测她对雪子能容忍到什么程度,想不到竟是如此微乎其微!
他领着她往后退,连续几个纵跃,孟容拼命想挣脱他,雪子离她愈来愈远了。
项超关上了房门,孟容拿起搁在桌上的剑,愤怒的翻掉了整个桌子!
“你让开!让我出去!”她的眼神狂乱不已。
他想要知道她的仇恨是什么?有多深了?
“你不能出去,好好的跟我谈!”
她口不择言,“你以为你很行吗?带我去看赂,又逼我失控,现在你不让我出去,我就跟你翻脸!”
她的话语明显的伤害了他。
“那好!你就用你手上的那把剑刺死我,我闪也不闪,躲也不躲,这样你出去送死,还有人跟你陪葬!”他把她的剑拔出了鞘,刀柄指着她。
“是你逼我的,你别以为我不敢!”她逞着强,他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她有多痛他都不知道!
“我会一直这么看着你,默默的承受不会怪你。”
孟容盯着他的眼,他是项超啊!不是面目可增的雪子!杀他一次,就是杀自己千万次!
她的手一软,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她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眼眶内似乎波涛汹涌。
“你不该阻拦我的,我的命就是如此我也不想这样,但你可以将心比心为我想一下吗?我多么不愿
意回想,每个夜晚我都不能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就陷入噩梦的漩涡——那时我趴在床底下,外人无法看见我、但是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他们的脚—我父母要我千千万万不要出来。忽然好多脚从窗户那儿跳了进来,刀子不断交击,我父母终究是为正义而死了。他们为了‘正义’两个字,可以抛下他们的女儿死去,你说是不是很可悲?”她一定是痛苦过头了,否则眼前怎么会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肩膀身子是那么娇小,他的心猛地一抽,谁都有不想回想的过去,但他一定要她说,他一定要她知道她不再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了,往后有他,他会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我不懂,这些正义到底是什么?孔孟为什么要教后人这些,那些守着忠义的人到最后得到了什么?皇帝追谧?后人敬仰?秦桧下了十二道金牌让一代忠臣良将岳飞回来,以莫须有的罪名斩了岳飞父子,北宋的边界从此失守了,后人虽然感念崇拜岳飞,但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留一个名有什么用?”她哈哈大笑着,不可抑制的笑着,笑到眼泪不断成串的滚下来,她用力的抹去,哭什么?愈哭愈痛,这是她的眼泪吗?好多好多,愈擦愈多,怎么都擦不干。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晶莹剔透的泪珠,那个时候,她没有哭,不知道要怎么哭。
她哽咽着,把自己的心砍成一半又一半,粉粉碎碎的,柔肠已寸断。
“而我的父母呢?他们一生立誓为民除害,不能除害反而被杀害了!那群东瀛人的武功真的好厉害,不过再厉害也没我父亲厉害,他在被刺死之前早就咬舌了,就是死也不死在别人手上。他们以为皇上会为他们作主的,但是雪子出了计策,我的父母和刘叔就成了分赃不成自相残杀的罪人!皇帝?哼,尊贵无比拥有天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