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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莫大娘哪里晓得她这样的心思,只当她是急着相见裘和,并不想跟着她们一道先回去,随即道:“咱们等等裘和,好一道回去。”她这话才刚说完,就见到裘和的身影从衙门里头出来,莫大娘一喜,立即同宝珠道:“出来了,喏,瞧见没?”
薛宝珠经历劫后重生,自然抑制不住回头去看她,可等回头一看,脸上神色竟有自己都不察觉的变化的。只见裘和并非一人出来,他身边还有今日给薛宝珠打官司的状师陆先生,亦有王大虎,而最最受人瞩目的是一位标致的美人儿。
她跟在裘和身边,轻音浅笑不知道是说些什么。而裘和稍侧了头,也在认真聆听。裘和同她二人站在一处,丝毫不叫觉得有半点违和,反倒是让人觉得十分相配,是天作的一双璧人。
薛宝珠从前从未觉得裘和如此出众,他俨然成了这几人的中心,不经意就能让人围绕追随在他左右。薛宝珠虽然早已经见识了他的本事,可这一刻方才真正觉得……自己和他实在不是同一类的人。她看着裘和过来,抬起眼似乎看向了自己,嘴角微微含笑,一如以往。可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是带着酸涩和惆怅。
薛宝珠低下头,她的衣裳还是前些日子的衣裳,在牢中这几日早就又脏又臭了——恐怕她现在自己也是又脏又臭了,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美人儿却是个仙女似得的人物。薛宝珠生出万种复杂情绪,再没半点勇气可以在这时候去面对裘和。
她心中打定了这念头便倏然转了身,不等裘和靠近就疾步离开。莫大娘在她身边却半点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忙追了去问:“宝珠!咋的了?发生什么事了?”
薛宝珠哪里肯将自己心中的那点心思拿出来的跟人直言,这时只管闷声往前直走。
偏巧这时候司仲带了马车前来,他先前见大局已定并先行了一步出来安排马车送几人回去。托了生意往来献好的名头,唯有心中清楚自己如此劳心的真□□头。他是再机敏不过的人,只瞧见了一眼后头那几人,约莫也就猜透了薛宝珠的心思。
“薛姑娘,正巧来城中办事,可要一道回去?”他指了指后面的马车,温言道。
薛宝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到方才的事他也出力不少,当即点头顺着他所指着的马车走了过去。
“这……宝珠!你……”莫大娘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宝霖一路跟着,飞快的往前跑钻上了马车,恐怕是要去问原因的了。
司仲道:“宝珠恐怕脸皮薄,大娘不如也先上了马车,有什么话不如回了八宝楼再说。”经他这样一点拨,莫大娘才有些明白了过来。想了想倒真是这么个原委,她是年纪大了糊涂了并未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可宝珠到底还是如花般年纪的小姑娘呢,自然看重外貌。
莫大娘拉着宝琴的手转过身,正好裘和一行人靠近了过来。王大虎皱着眉头疑问:“干娘,宝珠咋的扭头就进了马车了?瞧见我们也不说话。”
“就你话说!”莫大娘是明白其中原委了,此时怨怪的瞪了一眼王大虎,嫌他不该将话说得这样直白。她再去看裘和身边跟着的那少女,真当是漂亮得跟天仙一般,难怪宝珠丫头生意了。
苏温噙着浅笑道:“原本还想恭喜宝珠妹妹的,看来还是等明日我再去拜会吧。”
“嗯。”裘和应了一声,又道:“这次多亏了你,是该让宝珠亲自谢谢你才对。等你哪日来,我再让她正式谢你。”
“哪里需要这样客套。”苏温用团扇轻轻遮住了嘴笑得温柔又婉转,她声音又轻又柔,叫听的人能熨帖了心中的烦躁。“我也很喜欢宝珠妹妹,何况事关清白公道,我既然知道了,必然要仔细对待的。这特意的谢就不必了,我听说宝珠妹妹的手艺甚好,若是改日我过去了能叫我尝尝手艺并是我的荣幸了。”
裘和笑道:“好,等改日叫你尝尝她的手艺。”
苏温低下头含羞,“那便说定了。”她这一路同裘和过来已经招了不少人的侧目,想着裘和这时候还未恢复身份,并时时刻刻为他找想着,即便是现在心中再有多少不舍得,也只硬下了心肠来同他告别。
待那苏大小姐离开后,王大虎还在那的憨笑着夸赞道:“这苏小姐可真是顶好的官家小姐,我原先只当那些大小姐都是骄横不讲道理的,今儿总算开了眼见。”
陆秀才亦是跟着附和,“难得!难得得很啊——”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拿眼神挪揄了裘和。他是文人,自然不比王大虎那粗心,早看明白了这苏大小姐如此皆是为了裘和。
“走走走!回去了回去了!”莫大娘替宝珠护食,她将薛宝珠看做了孙女,自然也就将裘和当成是孙婿看待,可不许外头什么苏小姐李小姐的就将人抢跑了。“宝珠受了那么大罪,早些回去修整,杵这门口做什么。”
这也正合了裘和的心意,他还没能和宝珠所上话呢。
“我看裘兄还是且慢——”司仲忽然拦住了裘和的道,阻止了他上车的念头。“此番裘兄上去只怕要吃苦头。”
裘和当局者迷,不解这话的意。
莫大娘却警醒着,想到宝珠面皮薄,立即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就是,这车厢能做几个人,我带了宝琴再上去也就差不多了。你在挤上去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哈哈……”王大虎是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裘和想要上车却叫他干娘给拦了下来,“我说裘兄弟,不上就不上,咱们同陆兄弟三个一道边走边聊回去岂不是也快活得很?”
薛宝珠虽说是在车里头,却早将外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心里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不舒坦。莫大娘带着宝琴的上了马车她也不吱声,一个人较劲怄气。
“姐,怎么了……”宝霖忍不住关切的问。
莫大娘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
薛宝珠也自知是全叫裘和坏了自己心情,她这几日身陷牢房,拖累大家都心急,实在不该将她这气劲撒在这。她既然想通了这一层,脸色便跟着和缓了不少的,非得又扯了个强硬的理由的解释:“方才出了牢房,眼睛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才好了些。”
回了八宝楼薛宝珠就急急忙忙回房洗漱去了,让莫大娘帮着打热水,从头至尾洗了三回才肯作罢。莫大娘就笑她,“好了,我瞧你这身上的皮都要褪掉一层了。”
“大娘,你都不知道那牢房多脏!”薛宝珠动作一顿,低下头捞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问:“我怎么闻着总觉得我的头发还有味儿?”
莫大娘跟着去问了问,“哪还有什么味儿?别总是吓唬自己,纵是有味儿这洗了几回也总该洗干净了。”她见薛宝珠不紧不慢还在那磨蹭,便好意提醒:“我刚才拿水进来这趟可是看见裘和站在门外的……怕是等着你这边弄好了他要有话同你说呢。”
薛宝珠皱起眉头,眉宇间总闪过一丝郁郁不快,半晌过后才说了气话:“叫他等去。”
“这是怎么了?”莫大娘手中提着水桶,转念便反应的过来她是为了什么事儿,“宝珠,可不兴你的这样耍脾气的,裘和这些日子可为了你的事……哎。”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薛宝珠掬了一把水扑在面上,想要以此冲散心中的烦乱。
叫莫大娘看裘和算是极好的了,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能四处寻能人帮宝珠,光这一点已经是多少人都抵不上了。宝珠若真要为了那些外人跟他较劲,这不是将人往外头推?
“大娘,我知道了。”薛宝珠用手掌捂着脸,闷声闷气的说道。其实她哪里会不知道裘和为了自己的事费尽心力,可她……心中却总是冒出他从衙门里出来的那一幕——只觉得他原本就当是身份尊贵能让人跟随左右的人。薛宝珠猛的摇了摇头,逼着自己再不往下面深想。
莫大娘见她这是自己也能拎的清楚,遂没多说话。隔着氤氲的水汽,她回头看见薛宝珠容颜妍丽,哪里还是当初在长渚村的黄毛丫头,这般大的年纪,差不多也能将亲事定下来了呢。莫大娘想宝珠丫头父母都过世了,如今这事上也只能自己替她出力了。
却说薛宝珠并不知道莫大娘竟起了这心思,她等洗漱完又用巾布抹干了头发,这才磨磨蹭蹭推开门出去。
裘和在外头等了这样长的时间,并未有丝毫不耐烦。见到薛宝珠的那一刻,眼神当中也只有心疼。他上前,伸手将她贴在腮边的一缕湿发拢去了耳后。“怎么头发还没擦干就出来了?”说了这话,裘和便去取了一块干巾,就在这天井下替宝珠细细擦着还带着湿意的头发。
他二人都不说话,任时光静谧淌过。
倒是小宝霖带着宝琴过来,一把抱住了薛宝珠,语气哽咽道:“姐,你终于没事了——”
薛宝珠晓得自己是当着宝霖的面叫那些衙役抓走的,自然是伤害大得很,这时再说些温软的话的只怕更要叫他落眼泪了。薛宝珠只笑着逗道:“我今日在堂上看见你的那位师父可是博论强辩厉害的很,怎么你跟着他学了这些日子却变得爱哭哭唧唧的了?”
这话惹得宝琴鼓掌附和,“哥哥爱哭哭,哥哥羞羞……”
宝霖闻言冲她呲牙,先前那将要哭的表情也立即收了起来。“对了,莫大娘说姐在牢里受苦都都瘦了,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你快跟我来……”
薛宝珠叫这两个小的拉着往外头去,走了一半的路的回头望了一眼裘和。他在外面等了那么许久,方才又没跟自己说上话……
“姐,你在看什么?我好饿……”
薛宝珠收回了心思,再没去顾后头的人,往前面大堂去了。
莫大娘不叫宝珠动手,自己个儿下厨弄了一桌,还叫了陆秀才同王大虎一道来吃饭。
一席饭的吃得热热闹闹,薛宝珠自知得亏他们的帮忙,添了酒郑重的敬谢了几回。
陆秀才是个内敛的人,并未多说什么,却是王大虎心直口快:“宝珠,你可不能光顾着谢我们,还得好好谢谢苏小姐呢。就是先前裘兄弟能去大牢里看你,也是多亏了苏小姐想法子。”
薛宝珠听了这话,不自觉的朝着裘和那边看了一眼,见他面上神情纹丝不动。前头还说要自己做饭答谢的,怎么这时却不表态了,她心中暗道这人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从前从未这样察觉而已。不由想了这些,薛宝珠心中酸酸的,可仍是挤出一个笑来,落落大方的回道:“好啊,改日我也得好好谢苏小姐。”
第80章 鹿梨浆
苏府一隅;几丈宽的池子上搭着一座小巧的八角凉亭;水晶珠帘垂着,随风轻摇。凉亭里;一抹窈窕身影坐于琴前;流畅乐声与淙淙水流应和;美妙绕耳。
待一曲毕;丫鬟捧上清凉饮子和点心;一盏鹿梨浆;一碟子生津乌梅,还有一小碗消暑荔枝膏水。见自个小姐满面春风,不由笑着打趣,“老爷请再多的大夫,都不如裴公子一面好;白亏了给那大夫的赏银了。”
“莫要胡说。”苏温羞红了脸庞,接过鹿梨浆浅抿了一口;不忘交代,“莫要在外人面前提及裴公子;要是敢坏了裴公子的事你看我不扒了你皮。”
“是是是;奴婢一定把嘴捂得严严实实;绝对不坏了未来姑爷的好事!”琳琅笑语。
“唔咳——”苏温被她那一声称呼呛着,拿帕子掩着咳嗽,一张面庞透出妖艳的绯红来。
琳琅怕自个瘦弱主子真要羞死过去,方是止住,急忙过去给主子顺气儿。“小姐莫急,奴婢不说了就是了。”
苏温羞着暗暗拧了一把人,嗔道:“哪个是你姑爷,还知羞不知羞。”
“小姐心里想的哪个,奴婢说的就是哪个。”琳琅抿着嘴窃笑,一壁还不忘给主子出主意,“如今裴公子人在永安镇于小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老爷也不像在金陵时看守得紧,您大可借着这次帮忙的由头邀裴公子……”
“琳琅!”苏温又羞又恼地喝止,她这丫鬟真是……
琳琅识趣地闭上嘴,可心里还是觉着自个没错,只是主子太过矜持,要知道裴公子在金陵是何等绝色,惦记之人如鲫过江,那真是半点都不能慢错的。她家小姐那不争气的性子可也愁人。
“这小丫头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动气?”随着一道清润笑声传来,着一身缁色杭绸直缀长衫的裴昭跨入凉亭内。
苏温神色一顿,甚是诧异会在府中看到此人,随即暗瞥了一眼被横插入的声响惊吓到的琳琅,心底忐忑,委实没底他是否听到了什么,“裴二公子坐,琳琅奉茶。”
“果然分别太久都变生疏了,以前你可是唤我阿昭的。”裴昭拧了眉头,故作不满,依然还像是少年心性挨着苏温坐下。幼时三人常在一块玩耍,他虽长苏温两岁,可苏温于他更像是个姐姐照顾颇多。可惜后来……
“裴昭,你来找父亲的?”苏温并不接他那话茬,不过却也将那称呼换作名字,不着痕迹地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