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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提溜着白葡萄酒，斜睨了克锦一眼，表情有些傲娇：“那是，吃多了亏能不长见识吗？”
晚清被顾城那么羞辱一番之后，有些事情豁然都想清楚了，与其依靠一个男人，还不如把权利握在自己的手上，只有那样，才不需要仰望别人，即使日后离婚了，她沐晚清有不输给给顾城的人脉和秦夫人这棵大树，她就不相信没人娶她。
所以喝了白葡萄酒之后，晚清就有了想法，以后一定要和秦夫人多多亲近，正好秦夫人也待见她，她只要牢牢的抱住秦夫人这棵大树，还愁没靠山吗？
上官云擦了擦嘴，猛然间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公寓。”
晚清和克锦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这下子去了他的公寓，不愁他不把克锦的话给听进去。
沿着大街走着，上官云沿途还和几个商贩热聊了几句，显然是平常就关系不错的，在公寓楼下的水果店里，上官云经过的时候，里面的希腊妇女站在店里喊着上官云。
上官云让晚清和克锦稍等片刻，朝着希腊妇女徐徐走去，两人似乎聊了些什么，等到上官云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袋苹果。
“呦，人员不错吗！还有人白送苹果的。”克锦促狭的朝着上官云，在临海市，这种和睦的邻里关系显然是十分少见的，大家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到底还只是陌生人，互相都提防这对方，哪里像这里，相处的和亲人一样。
上官云摸了摸鼻子：“奥莉夫人的孩子英语和画画很差，平常我会去她家里免费教她儿子，她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吧，经常送一些水果给我。”
晚清脸上毫无表情，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既然付出了劳动，那么取得相应的酬劳也是很应该的。
上官云的公寓比晚清想象的要好很多，窗户外头就是大街，采光很好，探出脑袋去看，有很多的餐厅和咖啡馆，公寓对面就是一家很大的花卉市场，每天看到各种各样美丽的花朵，人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而那个奥莉夫人的店铺就在花卉市场隔壁，和上官云的公寓只隔着一条马路。
走楼梯的时候，一对年轻的男女勾肩搭背的从晚清身边走过，那个男人还朝着晚清打了个响指，眼神肆无忌惮的从晚清的脸上扫过，一点忌讳也没有，晚清斜睨了两人一眼，只见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表情，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晚清在米国读过书，知道外国人会比a国人开放许多，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这么视线调（和谐）戏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上官云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羞赧的说道：“不好意思，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不要见怪。”
晚清才不会见怪，她当初在米国读书的时候，为了摆脱家族的影响，几乎都是自食其力，学费靠的优渥成绩得到的奖学金，而生活费用都是她自己打工赚的，她住的那栋公寓什么人都有，瘾君子，红灯区的姑娘，通渠工人，形形色色的，最让晚清觉得好笑的是，她公寓隔壁的那个米国高冷帅哥，天天和她打招呼的，最后还被警察带走了，听说是他抢劫杀人三个人，让她着实吓了一身冷汗。
所以别怪晚清这么淡定，实在是希腊所谓的龙蛇混杂，和米国一比，根本连啥都不算了。
上官云住在四楼，拿出钥匙拧开了公寓之后，一股浓重的水彩的味道扑鼻而来，因为拉着窗帘，晚清和克锦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等到上官云打开灯之后，晚清才把整个公寓的样貌收进了眼底，并没有所谓的几室几厅，而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单身公寓，一个小巧的厕所，最多的则是画板和画，各色各样的画，水墨画，油画，素描，基本都是，看的晚清眼睛都花了，就连地上丢的都是画纸，晚清拿起一张，翻过面来看，上面画的是一个男人，样貌英俊，五官立体，特别是一双眼睛，给他画的充满神采，只是唇角却带着苦涩和浓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克锦凑过来看，就那么几眼，克锦就激动的指着素描自画像说道：“这就是上官云，这是他没留胡子的样子。”
晚清把素描拿起来，和在收拾画纸的上官云做了对比，果然，那一对会说话的眸子简直一模一样。
上官云显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之后，从晚清手里把画纸夺过，狼狈的塞到了床头柜里。
晚清眯着眼睛看着上官云的背影，她觉得自己或许明白上官云画这个画像的用意，为了不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上官云打开窗帘，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沙沙的纸张乱飞，有一种小清新的文艺电影的感觉。
上官云给晚清和克锦倒了一杯水，紧张的坐在床沿，看着晚清和克锦：“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克锦看着晚清，嘴唇张了张，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张嘴。
晚清白了克锦一眼：“看我干嘛，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找了他几年，又不是我找了他几年。”
这毕竟是克锦的私事，她觉得其实不应该插手。
上官云听到了克锦找了他几年，颇有些讶异，他是从他教授去世的头七才离开了a国，签了希腊的户籍，辗转来到了希腊，靠着以前画画的手艺果腹。
“那个……那个，我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的。”
“谢谢我？”上官云觉得这个情景有些好笑，他可以确定，他是第一次看到克锦，这一声谢谢到底从何说起。
克锦涨红着脸：“其实说起来话长，我那时候被家里人赶出来，住在桥洞下，没有东西吃，然后绝望的想死，最后听到了你的新闻之后，就不想死了，所以是你的悲催让我有活下去的信念。”
克锦一口气说完，连气都不带喘的。
晚清握着杯子，心里把克锦给虐个千万遍了，有道歉还把人家给顺道给贬了一场的道理吗？简直是猪脑子。
上官云听明白了，低着头，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的笑容：“所以你这几年找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你倒霉的人，所以有了信心是吗？”
上官云想了想，他的确够倒霉的，因为一幅画轰动了a国的艺术界，却也因为一幅画，成了如今穷困潦倒的模样。
198。第一百九十八章、世界这么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对不起”克锦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意思其实只是真心的想要说谢谢，而不是这样子让人误会的冷嘲热讽似的。
他把视线转到晚清身上，晚清视而不见，他自己把人心情搞的乱七八糟的，应该他自己去收拾才是啊。
上官云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他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你不用道歉，只是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的谢谢我收到了。”
上官云站起来，显然是有逐客令的打算，虽然明面上没说，可是晚清还是能够感觉到，因为旧事被克锦揭开，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可是这种心情，他有不愿意别其他人看到。
晚清视若无睹，缓缓走到靠窗的一块画板边上，是一幅油画，画里的是一个白色裙子的长发女生坐在草地上，前面是碧蓝色的湖水，而在湖水上空，显然是要日出日落了，彩霞辉映着天空，很美的一幅画卷，可是吸引晚清的不是这幅画的画风和画工，而是那个少女的背影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她的视线缓缓下滑，终于看到了她的左手上，带着一个玉镯。
晚清猛地转身看向上官云：“这幅画……画的是谁啊？”晚清的心情有些复杂，如果这幅画画的真是她，那么她是不是在希腊就认识了上官云，或许那个帕特农神庙的少女，真的和艾格尼丝有什么关系呢？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晚清觉得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上官云走到晚清身边，低头看了看画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她啊，是我的学生，很早以前就跟着我画画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晚清的睫毛微微颤抖，感觉心都要停了。
“叫艾格尼丝，是个可爱的女生呢。”上官云摸了摸画上坐着的少女，似乎还能看到当初带着她去湖边写生的时候，她坐在草地上笑的灿烂。
“对了，她也去过米国做过交换生呢。”
晚清如遭雷击，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觉得喉咙到嘴巴都发苦，眼睛酸酸涩涩的感觉，她轻轻抚摸上了画里少女的右手，其实她的玉镯，是一对的，她自己带着一个，而另外一个，她送给了艾格尼丝，而之后，这个玉镯也随着她的骨灰埋进了冰冷的泥土里。
那段血腥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晚清摇摇晃晃的，脸色苍白如雪，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寒，那股寒气沿着心脏遍布全身，晚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真的欠了艾格尼丝太多了，每每午夜梦回，艾格尼丝的音容笑貌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
上官云看出了晚清的异常，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晚清抓着床沿边上的木板，摇了摇头：“我没事。”
晚清朝着克锦喊道：“帮我去买杯咖啡吧，要那种纯咖啡，冰滴的。”
克锦忙不迭的点头：“我这就去。”
等到克锦风风火火的走了之后，晚清和上官云之间相顾无言，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晚清看着窗外，已经在正午，阳光刺眼的照了进来，金辉洒在画上，画里的画面好像变得波光粼粼。
晚清闭上眼睛，安抚了内心的波动：“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上官云一脸震惊的看着晚清：“你怎么……”声音嘎然而止。
晚清睁开眼睛看向上官云的时候，他已经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了，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你就是那时候，那个女生吧。”
这一句不是问句了，而是十分肯定的感叹句。
晚清点点头：“我就是那个叫伊斯贝拉的a国留学生。”
上官云叹了口气：“那时候她妈妈捧着艾格尼丝的骨灰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那个在绘画上面有着超强天赋的女生会这样子死了，直到我知道她是为了救同个公寓的女生，这是见义勇为，我为她骄傲。”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晚清低垂脑袋，她曾经想要找到艾格尼丝的家，可是学校以不方便透露外籍交换生的理由拒绝了她。而她，也从那座公寓里搬出来了。
晚清看着窗外的风景，神情有些恍惚，那时候在米国，她能认识艾格尼丝，真的是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她是不是有妹妹或者其他的什么亲戚？”晚清转过头看着上官云，既然曾经错过了弥补的机会，现在无论如何，也要补偿艾格尼丝的家族。
“她是有一个妹妹，怎么？你见过？”上官云呢喃着说道。
“在帕特农神庙看到了一个和艾格尼丝很像的女生，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得是看到了艾格尼丝，我还叫导游帮我找着来着。”
上官云目中浮现一丝笑意：“她妹妹和艾格尼丝一样，喜欢画画，现在在一所私人画室当助理，一个人偶尔还能得到画室主人的指点，算是不错的工作。”
“她不想去正规的学校学习画画吗？”据我去年所知，艾格尼丝的家庭不是很富有，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让一个孩子完成学业，而艾格尼丝之所以能够成为米国的交换生，那是因为她的成绩在学校是拔尖的，学校破例资助她去的。
“那孩子想去，可是家里负担大，她需要赚钱贴补家用。”上官云边说边叹气，似乎有些可惜一个人的天赋因为柴米油盐的琐事被耽误了。
“我可以资助她的，可以资助她的家庭。”晚清缓缓的说道。
上官云注视着晚清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坚定，他嗫嚅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其实不用，不用过意不去，救你是艾格尼丝自己的选择。”
晚清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上官云莞尔一：“我沐晚清什么都不好，就是见不得屈才，我资助艾格尼丝的妹妹，并不是因为我的愧疚，而是我觉得，艾格尼丝没完成的梦想，需要有个人去完成，而她的妹妹，是最好的人选。”
晚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和她说，有个人看中了她画画的风格，愿意资助她完成学业，不过条件是，她以后如果有条件开了自己的画室，要以艾格尼丝的名字命名”
“成交。”
“成交。”
晚清和上官云一起露出默契的笑容。
………………
晚清和上官云就此达成了协议，晚清可以把对艾格尼丝的愧疚全部补偿给她的家人，而上官云的得意弟子，也不需要为了金钱而放弃自己的理想，这是双利的情况，上官云是聪明人，根本不会拒绝的。
克锦满头大汗的进了公寓，手里的咖啡还冒着寒气：“咖啡来了。”
晚清诧异的说道：“这么快？”
克锦骄傲的抬起头：“前面的那个女的冰滴咖啡已经好了，我花了三倍价格买下来了。”
晚清心里升起深深的无力感，他之所以叫克锦去买冰滴咖啡，是因为做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