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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悲痛!自责!懊悔!一下子涌到胸口,李安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大叫起来,拼命让所有的情绪由这个瓶颈突破而出!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安世!你连灼儿最后的安稳也不给他吗?一定要让他恨你入骨吗?!
“啊!!!!!”
对不起……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啊……对不起……
“皇上!!”小顺子失声大叫起来,拼命想拉回李安世的神志。李安世却忽然挣脱小顺子的手,扑到坟前。
“灼儿!对不起!对不起!”
满脸泪水,李安世完全疯狂了一般用手拼命将土覆盖住那只瘦小的手……
高高在上的皇上,永远冷若天人的皇上,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出来,也第一次在人前完完全全的失控……此时的李安世不再是皇帝,而是一个被悔恨侵袭、濒临崩溃边缘的少年……他拼命用手将土掩回,即使再也看不到那支白骨,仍不断的掩埋着……
“皇上!”小顺子不忍的叫了起来,用力阻止住皇上,马上对目瞪口呆的工匠们叫道:“还不快将灼王墓恢复!!”
“不要!!”李安世一下子拦住众人:“是朕的错……灼儿不会原谅朕的……朕要补偿……一点也好……”
说完,神色异常的李安世再度开始用手扒土,一向未做过此事的龙体怎么可能会受得了?不一会儿功夫,指甲劈断,十指磨破……却仍未停下来……
“皇上!由奴才代劳吧!”小顺子忙也用手开始掩埋,不待李安世开口,便说道:“当年也是因小顺子失职,才会有今日之事,求皇上恩准许小顺子补偿一下!”
李安世没有停手,也没有阻止,小顺子立即忙碌起来。
自己多干一份,皇上就会少干一份……
皇上……
土中混杂的碎石扎破了双手,泥土渗进伤口,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但这没有心痛得厉害……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小……却不肯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会被自责与悔恨逼疯……李安世只能尽量将坟恢复原样……新砌的坟中混杂着他悲痛的泪水……不该哭的……男人怎么能说哭就哭……但……控制不了……真得控制不了……
那座棕色的小坟终于恢复为原样,只是这一次,里面加杂了皇帝的血,还有泪……
“皇上,修好了……”
“不,不一样……”李安世原本平缓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跟原来不一样了!!不可能一样的!它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是朕的错!!”
“皇上!”小顺子忙扯住李安世紧拽头发的双手,可那手拽得如此之紧,好像恨不得将头发把把扯下……
“朕要怎么做……谁能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一定要做什么……”
“皇上,灼王爷泉下有知,不会责怪您的!”
“不……他会的……他已经被朕害死了……竟连最后的安身之地也被朕摧毁……朕要向他道歉……对,向他道歉……”
李安世茫然的看着小顺子:“可怎么向他道歉……对,朕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
李安世忽然站起身来,吼道:“没错!李安世早就该死!早就该死了!不然不会再伤灼儿一次!”
“皇上!!”小顺子腾然站起,大声道:“皇上!您不能如此!天下呢?百姓呢?”
“朕不管!那不是朕想要的!!朕因它们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为什么独留朕一人痛苦活着?!为什么朕要活着?”
小顺子的心蓦然一冷,皇上,是真的厌世了……
不行啊……皇上不能死的……绝不能死!
“皇上!可以的!您可以见到灼王爷的!忘了那个女人了吗?忘了那个约定了吗?”
必须做点什么,令皇上先暂时放弃想死的念头……
“约定?”李安世怔了怔,随即眼中闪过异光:“对了!她说过可以把灼儿给朕的……朕怎么忘了……”
“若见到灼王爷,便可向他道歉了,皇上”
“对”李安世的脸上露出绝望中看到曙光般的表情:“只要朕守约,她也会守约的……对!凝月香!凡剑庐!”
李安世一瞬间恢复了那种帝王般的气势:“小顺子,立即回宫!朕要查出那女子所指之事到底是什么!”
小顺子这才微微放下高悬的心,但也不由的有点担心其后的事态……
由一个旋涡坠入另一个旋涡……对皇上来说……真的比较好吗?
…………
…………
第十八章
京城,也许没有南方的风景如画,也许没有西部的热闹繁华,但却令走进城门的人不由有种感慨:这里不愧是京城。
因为放眼望去,气势磅礴、富丽堂皇的宏伟建筑随处可见;奔走于街道的高头白马上的人个个衣着华美,样貌不俗;连街边的市井小贩,也衣着整洁,完全褪去了乡土气。只有一代隆盛之地才会有如此的气魄吧,连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沾染了一身贵气。忽然,数队枪兵疾步而来,迅速将街道上的行人清理开来,当人们正在好奇是哪位达官贵人要路过这里时,却听见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只见远处漫烟滚滚,飞沙走石,竟是数百人的列队遥遥奔来。
“是什么人啊?”
“你没听说吗?是王丞相的两位公子带着此次皇上大婚的贺礼回来了。”
“还听说此次的礼品个个价值连城,世间少有,所以派了三百多人随行护送!”
“来了来了!”
队伍的速度在将近城门时慢了下来,虽然依旧是沙土飞滚,但可以清楚的看到马不惊人不乱,显然是有着优秀军纪的上等军队。
“队前那两个骑黑马的就是两位将军吗?”
“当然!你以为有多少人能这么威风啊?”
“早就听闻安北将军如天将临世,在沙场上势如破竹,令敌人闻风丧胆!平西将军犀利睿智,思绪敏锐,运兵如神!我朝有这样两位天将,何愁大业不成!”
“咦?”在众人的感叹声中时,不知谁问了一句:“安北将军怀里的是谁?”
只见安北将军王俞忠怀中似乎还有一个人……为什么是似乎呢?因为这个人裹着白布,身形姣小,与一袭白金甲胃的王俞忠放在一起时,大家全都注意那个将军了,以至于没人注意到……
忽然,裹着布的人儿动了动,白晰的小手伸了出来,白布随着他的举动缓缓滑落……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惊叹!
锦衣鲜华,雾眼迷醉,肌肤如雪,朱唇轻启。
艳静如笼月,娇嫩若菡萏。
笑拟春无力,浅妆渐醺霓。
是不慎遗落凡尘的仙子吧?不然,世间哪会有如此的美艳娇娥?
“醒了?不再多睡会儿?”王俞忠满目笑意,看着珮儿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迷惘地看着四周。
“到京城了?”珮儿忽然兴奋起来,瞪着雀跃的大眼睛望着王俞忠。
“对,到京城了”
珮儿立刻不老实的想站起身来,这个危险的动作让王俞忠吓了一跳。
“这是在马上啊!你疯了!”
“皇宫在哪?”珮儿被按回原位,但仍四下张望着,很是焦急。
“还远着呢,在那个方向”
王俞忠笑着指向正东方,果然是个小孩子,就像普通人一般来到京城,第一个要找的,大概也是皇宫吧……毕竟,那里是个充满神秘、遥远的地方……
珮儿倏然起身,吓得王俞忠忙扶住他的腰,生恐他身子一歪摔下马去。珮儿透过层层密集的楼宇,隐约中,看到远方的浩渺雾气中那高耸入云的楼台阁宇,如同天界灵霄般虚幻遥远……
它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仍是那样的遥不可及……那样的飘渺……
“我回来了……”低声喃喃着,一丝很有深意的笑容慢慢扬起在珮儿脸上。
相府,正殿
王俞忠、王俞义两兄弟静坐两旁,等待着父亲的到来。而珮儿则是很不老实的转来转去,一会儿摸摸比他还高的青瓷碎花琉璃瓶,一会儿看看堂内悬挂着的名笔丹青,再不就是喝口狮峰龙井,或者吃块翠玉桂花糕……反正就是没有身为客人的矜持……
“这位是……?”一个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忽然由珮儿背后响起。
“父亲”王家两兄弟忙站起身请安。
珮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好像年过半百的白发老人,精锐的气质却也掩不了一股说不出的憔悴哀丝……
“他叫珮儿,是我们在扬州认识的朋友,因为他想来见识一下京城,所以便一道同行”王俞忠解释道。
但心下还在叹气,为什么这个小东西一句:我要去京城玩,你们带我去!结果王家两位鼎鼎大名的将军就乖乖的不顾麻烦带着他?更离谱的是,他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说什么已经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了,身上没钱啦,如果你们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走着去云云……硬是让人不甘心又没脾气的屈服了……
“珮儿?姓氏呢?”王翰龄的目光紧紧的依附在珮儿身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彩。
“姓?”
王俞忠一怔,随即出了一身冷汗,忙看向弟弟,谁知王俞义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两位心比蚕丝细的大将军,居然都忘了问他姓什么?!而且居然就一路珮儿珮儿的叫了下来,压根都没想过姓氏这个问题?若是让父亲知道他们连这个基本的问题都忽略了……
王俞忠求救性的看向珮儿,后者倒也聪颖,立刻明白,正欲张口时,却又有些犹豫……因为珮儿总觉得王老丞相看着自己时,眼眸中似乎有着一股莫名的咄咄逼人……
“我叫……李珮……家父是扬州李家堡堡主,李固城。珮儿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才会到贵府叨扰,还望丞相见谅”
玄姓太过张扬,而且丞相曾有父亲共事数十载,难保不会从玄珮这个名字中嗅出点味道……
珮儿心中暗想,于是决定欺瞒到底。
“初次吗……?”
王翰龄浅浅的笑了一下,珮儿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吓得他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心一阵乱跳,紧张的连手心都渗出了汗……
他的目光……为什么好像能看透一切似的?
所幸的是,余下的时间里,王丞相只是与王俞忠两兄弟闲聊,倒也没再用那种别具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珮儿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暗嘲自己的敏感。
“天色已晚,忠儿、义儿你们也累了,就早些歇息吧。另外吩咐王总管收拾一下客房,让灼儿睡那儿吧”王翰龄不紧不慢地说。
“父亲……是珮儿,您叫错了”王俞忠小声提醒道。
“啊,对,老朽年事已高,一时糊涂,还望李珮公子见谅”故意将李珮二字说的尤为明显……
“那父亲也早些歇息吧”
忠、义两兄弟双双行礼,王翰龄慢慢笑着,眼波有意无意停留到珮儿身上,也看到了那双愕然的眼睛与煞白的小脸……
珮儿惊得脑袋嗡嗡作响,混厄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认出我了……
这该如何是好?玄灼是一个死过的人,怎么可能此时却出现在京城?如果就此往下查……当年冒死救出自己的一干人等岂不全部陷入危险?
太大意了……玄灼啊玄灼,你凭什么以为没人会认出你呢?再想念皇帝哥哥也不该来到京城,明知不可能进宫,又会有被朝中老臣认出的危险……却仍然来了……如果李家堡因些而被查悉……玄灼,你万死难辞其咎!
珮儿在心中暗骂道。同时心里做好打算,无论如何,必走无疑!
只求……今夜可以安然渡过……
清冷的夜,半轮皎月高挂当空,满幕繁星,仿佛点点碎银般闪烁着。
后花园的草丛,没有风的吹拂,却发着微微的声响……因为有一个姣小的身影在匍匐前进……
“真倒霉……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吹什么风!”珮儿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着。
倒不是说他自己,而是说后花园正中站立着那个花甲老人。
只见王翰龄静静仡立着,仰头凝视着那轮明月,像是在欣赏着今晚的月色,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珮儿一回客房便开始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得跑出去,大门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入夜后,便小心翼翼的潜往后门……谁知刚到后花园,王老丞相却翩然而至,更是离谱的站在当中不走了!令珮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趴在地上吹冷风……
“受不了了……就算被发现也好过冻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珮儿一咬牙,再度开始悄悄匍匐向前。
“终于忍不住了吗?”王翰龄微微笑着,将目光由夜幕中收回,饶有意味的回过头来。
珮儿一怔。
“起来吧,你趴了半天,虽已初春,但入夜仍是幽寒,着了凉就不好了”
他早发现了???珮儿顿觉欲哭无泪……
窘着脸,嘟着小嘴,不甘不愿的站起身来:“你早发现为什么不说……”
王翰龄浅浅笑着,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