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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莘闻言,竟伸手去拉吟竹的手,攥住,笑道,“你哪里白忙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颜莘突然动手,却是吟竹万万没有料到的。这是他嫁过来半年多,颜莘第一次主动地和他身体接触。
吟竹又惊又喜,他略抽了抽手指,见颜莘并无反应,便轻轻反握了回去,掌中只觉颜莘手指又细又长,看似纤弱却有力。心里一阵激动,脸上却看不出来。
颜莘并不知他这心里万般变化,只是一心感激,又看着颜映亦笑道,“是皇姐不好,勾起映亦难过了。”
颜映亦更是不知道他皇姐和皇姐夫之间种种,只道是二人恩爱,也不以为异,勉强笑道,“是映亦不懂事,害皇姐伤心了。”
吟竹却一瞬之间心情大好,忙居中笑道,“日后有的是时间,殿下和公主就不要再对着赔不是了。还是请公主先去歇歇,”又转身对颜莘道,“殿下也不必另行再收拾院落,屈尊公主在羡如阁住上些日子就是了。”
颜莘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笑着点头,“你安排罢。”
颜映亦只在太子府住了一日,便有人登门造访了。
颜莘听见来报路静柏求见,只笑了笑,道,“她倒是反应挺快的。”
路静柏被带到花园,见颜莘正坐在凉亭里品茗,便恭敬行了礼。颜莘笑道,“卿今日来的正好,陪本宫博弈一局吧。”
大慕几十年太平治世,文人才子辈出,颜莘又素来喜爱饱学之士,便毫无意外地纳路静柏为幕僚。而路静柏虽然常与颜莘来往,但却不常来太子府。
路静柏治学虽严谨,但为人却也灵活机巧,精明之处丝毫不让与人。
她如今执念要向燕郡公主求婚,但苦于颜映亦长于深宫,和她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平时便无缘得见,更是无法当面表现。如今好不容易颜莘授意吟竹,将颜映亦带了出来,她便趁此机会,寻到太子府来了。
颜莘知她心思,却不叫她马上心愿得偿,只拖她对弈一盘棋,顺便也再给自己弟弟把把关。
路静柏恭请颜莘执黑。颜莘推却,二人便依矩抓子猜单双,果然颜莘胜出,执了黑子先行。
在对星角位,摆上两枚黑白“座子”,颜莘三连星开局,二人便开始交叉行起棋来。
一局下来。直到路静柏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儿,抬头笑道,“殿下围转逼拶的紧,微臣输了。”
颜莘这才起身,待若韵将手中茶斟满,呷了一口,方笑道,“卿曾任内文学馆的待诏,好歹也算是我大慕数一数二的高手。平日里和本宫,总也有个两势相围不分胜负,今日却全难见章法,可是有何心事。”
“殿下玩笑了。” 路静柏亦起身,忙陪笑道,“微臣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殿下的面儿走神儿。只是殿下当属通国善弈的国手。殿下的棋艺若说大幕第二,除却当今圣上,自是无他人敢称第一的。如今微臣略一疏忽,便失了局,这是自然。”
颜莘不语,却转身看向身后几株花树,长叹一声,道,“‘方圆之间写春秋,悲喜人生一盘棋’,古人诚不欺余也。”
又回身捻起一枚黑子,捏在手中把玩,深意道,“棋子圆以法天,棋局方以类地。人生自有一方天地,卿又如何书写自己的春秋大计。”
路静柏知这才切入正题,忙撩衣跪下,肃然道,“微臣知‘一着棋错,满盘皆输’。若踏上不归之途,便注定无法回头。是以微臣并不看重现实,只寄望未来,只望局终数子的那一刻,笑说无悔。”
颜莘摇头,道,“序盘时挥洒感觉,自以为爱情是厚势,如同这种追求,仅仅需要激情;待到中盘,方知厚势不围空,须依赖计算,此时,须自由与责任张弛有度。”
路静柏会意,道,“微臣此番心意,不是随意而出,亦不为博取功名。只为追求挚爱,无怨无悔。”
颜莘笑道,“但不知棋的艺术终究在胜负中存在,再美的憧憬,不过是内心的一点感动。”
“恕微臣不敬,殿下此言差矣,”路静柏亦笑道,“微臣之情,并不仅仅源自内心的感动,乃是随缘而至的。有如邂逅萍水相逢,有如乖觉的两小无猜。正是一个背影,一个回眸,却使微臣仿若对弈时灵光一闪,激情漫溢。”
“本宫正是说,这棋如情,起于随意,止于执着。你可以脱先,可以弃子,可以自由自在地腾挪,但无论如何,终究无法逃脱胜负的纠缠。”
“微臣亦觉,长久之道,莫过于激情之下,余音不绝。若两目活棋,相持以横,尽管满盘皆活,也必是满盘皆输。”
“卿果真才子,”颜莘笑了摇头,“本宫倒真是辩不过你。起来吧。”
“殿下缪赞,”路静柏谢恩起身。颜莘不坐,她也只能站着,又笑道,“自是殿下承让,微臣不恭了。”
颜莘不再理她,回身唤人道,“请燕郡公主过来。说有外客。”
柳塘新绿却温柔2
颜映亦只过来坐了小半个时辰。
他的脸用幕离遮了,完全看不出表情。但颜莘感觉得出,路静柏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的。
她想,就算不能完全消去映亦心里郎曼的痕迹,但若是二人能琴瑟和谐,映亦得了幸福,便多少也能弥补一些自己对于映亦的愧疚。
颜莘起初不担心路静柏吸引不了映亦,却略有些担心映亦耍小孩子脾气,要路静柏难堪。
不料映亦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文有礼,气度端庄。他端坐着静静听路静柏说话,偶而简单应答几句。
颜莘很快就不再忐忑,转而暗暗得意:“不愧是我弟弟。还是很长脸的。”
总之,颜映亦和路静柏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气氛还算不错。
这一日,颜莘带了吟竹一起去延绥殿。
可巧凌皇后也在,正在和世宗说话。见她二人来了,也不主动搭理。
颜莘和吟竹给世宗和凌皇后问了安,又问了世宗的病情。颜莘知凌皇后心里还跟自己有芥蒂,便笑道,“儿臣孝敬的几样吃食,父后可还觉得怎样?”
凌皇后叹口气,道,“还好。”
世宗斜靠在床头上,对凌皇后的无奈装作不见,笑问颜莘道,“什么好吃的,只给你父后。也不送来给朕尝尝。”
颜莘忙笑道,“不过是几样茶制的点心,但是是外头得来的方子,民间很受欢迎的。酥软,克化容易,只是有些甜,母皇却是不宜的。”
世宗因这话想到自己病情,叹道,“朕竟也当真有好多年无福再消受这些个甜食了。年前太医还说朕这病熬不过今冬,如今勉力撑了下来,逆了天意,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皇后忙劝解道,“陛下好端端的,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些吃食,不过是需要克制一些时候,日后待修养好了,也不耽误。”
这时吟竹也在旁笑道,“可不是呢,母皇的长寿才真正是天意。还得看着燕郡公主他们都有了好归宿呢。”
世宗这才有些高兴,便问道,“映亦的事情怎么样了。”
颜莘忙答还好。她正在掂量如何与世宗说路静柏的事,却听吟竹急急插话道,“母皇圣明,对燕郡公主的终身大事,定然是已有了属意的人选。”
颜莘轻轻皱眉,却见吟竹看向自己,一副“不可说”的表情。
对于吟竹的突然插话,世宗却毫不见怪,竟还有些赞赏道,“还是耀荣清楚朕的心意。朕比来比去,还是觉得戚易的女儿好。那孩子今年不过二十五,一表人才,又有学问。”
想了想,又接着道,“朕单独传见过她几次,问了些话。那孩子性子又好,又谨慎。况且现在已经是正四品了,将来定然是可造之材。”
颜莘和吟竹都没接话。倒是凌皇后笑道,“儿女的姻缘,也得看映亦自己的意思。或许陛下看好的,映亦不可心呢。”
世宗笑道,“朕要是真给他定了,看他敢。”又对凌皇后道,“不过朕也只是简单看了看,并没比较,也不一定真的好。皇后也帮朕上上心,挑挑有没有更好的。”
凌皇后忙笑答道,“臣侍知道了。”
颜莘原本想要世宗提起他人之前先把路静柏的事情说出来,再看世宗的意思。不料被吟竹打断,正在想怎么续下文,却听世宗恍若不经意般,悠悠道,“莘儿,听说你把德君的侄子赶出去了。”
颜莘没想到这消息竟也传到了世宗的耳朵里。因不知道世宗的打算,便笑道,“莫璃也是那日惹了儿臣生气。儿臣一怒之下,便将他赶出府了。”
世宗闻言不语。因坐得久了,便伸手示意身后侍从将明黄缎垫垫在她身后,她委身半躺下。又看了一眼吟竹,才道,“什么错处,竟要你生这么大气。说给朕听听罢。”
颜莘只觉得莫璃毕竟是服侍了自己一场,若说他全然不对吧,世宗说不好会重责他;若说他错处不大吧,也不好交待。正在考虑时,却听吟竹在一旁跪下道,“这都是儿臣的不是。莫侍书是与儿臣为了些赏赐起了些小冲突,无关紧要的,也是殿下替儿臣作主。”
世宗却也没有细问,只皱了皱眉,冲颜莘道,“朕也不回避耀荣。你父后是朕的结发夫妻,除了他,这后宫里的其他男人,朕一个都不在乎。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稳固朝中势力,繁衍皇家血脉。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他们没来由的和朝上的势力结怨不是。”
闻听此言,凌皇后和吟竹均是心里一动。
世宗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见颜莘不语,便笑道,“你是奇怪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颜莘仍旧没有说话。
世宗叹道,“不瞒你说,德君求了你父后几次,又来求朕。那孩子回了娘家,几日都不进食,寻死觅活的。你可知道。”
颜莘脑海里闪过莫璃的憔悴样子,有点儿心疼,低声道,“儿臣不知。”
“那孩子乖巧懂礼,朕还是真挺喜欢的。”世宗接着道,“况且莫玄素为我朝操劳半生,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朕想她为人心性高傲,自然不能亲自来求朕,便教了德君过来。”
又冲颜莘道,“既是独子,定然自幼比别人娇生惯养些,你该宽容一些才是。”
颜莘这才犹豫道,“不瞒母皇。那孩子的确是骄纵太过。在府里动辄把下人打的鸡飞狗跳。”
世宗笑道,“叫朕说也是应该。你呀,就是太过恤下。定然看他不惯。但这些都是小事,你可以规制他,只是不要为了这些琐事,伤了莫玄素的心。”想想,又道,“起先朕还有些担心。现在见她倒是真心回来求咱们的,你正好就这台阶下。你回去安排一下,这便派人接了他回来吧。”
颜莘忙点头称是。世宗又对吟竹道,“耀荣也不可太过了。仗着你们夫妻感情好,便在府里作威作福,拿捏他人的。这次朕先不追究,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起来吧。”
吟竹忙答道:“母皇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二人又陪世宗说了些闲话,这才告辞退下。
回府的路上,颜莘和吟竹同乘一轿。
“你太唐突了,”颜莘道,“何须将这事都揽到自己头上,母皇本来很喜欢你的,何苦破坏你在她心里的印象。”
吟竹心里叹气:她待我再好,你对我这样我又奈何。嘴上却道,“臣侍当时一心觉得殿下若是说了实话,母皇难免生气,对殿下、对莫侍书都不好。”再悄悄探看颜莘脸色,见她并未恼怒自己多事,便又笑道,“况且正因为母皇一向待我好,所以才不会介意。”
他自觉二人自幼便相熟,又兼长处这许多日子,自己对颜莘的性格想法已是拿捏了个八九不离十。又知颜莘对待朝廷大事条理清晰,但日常琐事,尤其是后院众人之间的事情,却是有些糊里糊涂。因此今日所做之事,是宁可拼了惹世宗不喜,也要讨颜莘喜欢的。
颜莘没接话。吟竹又道,“殿下还说臣侍呢。殿下急着和陛下说路静柏的事情,也是有些不妥……”
不待他说完,颜莘打断道,“好了,不必再说了。这事儿我自有主意。”
吟竹鼻子有些发酸,也只得噤声。
二人沉默了好久。
“对了,”颜莘突然道,“映亦最近好没好些。”
“殿下嘱咐过的,臣侍哪儿敢不尽心竭力,”吟竹勉强笑道,“这几日燕郡公主情绪好多了。”
“辛苦你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吟竹想再说些什么,见颜莘已经转了头,便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待二人下了轿,刚迈进太子府大门,便有门房过来,向颜莘通报说荣长安公主到访。
因凌之遥升任黜置使调京城,颜涵亦随妻主上任,已有两年多了。颜莘略微有些诧异,便忙往万福阁赶。又顺便拦住要回羡如阁的吟竹,道,“你也一起过去吧。”
二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