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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了﹗快乐的心情让她想摆脱掉困在病房的烦闷。既然柯保罗能够进来,那么是不是代表门外的门神不在?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轻轻的将门打开一个细缝,真的不在了,她立刻把握机会窜出病房,往顶楼而去。
清爽的晚风拂过邓裴侬的脸蛋,让她舒服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能够离开病房真好啊﹗她感叹着。
想着身上除了肩骨还会痛之外,其它大小伤全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个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谷聿虑,竟然就是不准她离开病房,还派个人二十四小时在她病房门口站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犯人,正在法外求诊呢。
哼﹗她又不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小姐,这点伤让他强迫她躺在床上十天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就因为他无偿的帮她调查是谁攻击她吗?
什么跟什么呀﹗那是他自愿要帮她的,她可是连开口都没有啊﹗可是那个谷聿虑就是有本事硬将黑的说成白的,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以为是自己求他帮忙的,所以欠了他一般。
凉风徐徐吹来,她仰起脸让凉爽的风亲吻她的脸颊,吹散了她不少的火气,而一想到柯保罗的事,心情又更是愉快了。
呼﹗真是舒服啊﹗自由的空气。
深吸一口气,她却被呛得咳了两声。唉﹗台北的空气品质,真是只有令人叹气的份儿。
「妳又不听话了。」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从屋顶的矮墙上跌下去。
不过有人动作更快,拦腰一把将她抱下来。天﹗十六楼耶,这摔下去还得了。
靠着谷聿虑的胸膛,她的心还因为刚刚那一吓而狂跳着,火气忍不住就上扬了。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这样吓人,就不怕你动作慢一点我真的摔下去吗?」
「不怕。」因为他不会慢一步,他对自己的反应很自豪的。
他也在生气,所以声音恢复成他以往的冰冷。
想到她目前的处境,又想到他方才进病房时没看到她人的那一剎那那种骛心的情绪,他的眼眸瞬间又冷了几分。这个女人似乎已经长入他的骨髓,无法移除了,可是她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觉,徒留他一人受煎熬,他怎么会让他的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呢?
他的心情邓裴侬并不知道,而他那两个字听在她耳朵里却非常的刺耳。这个人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死活,这是她的想法。
「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滚开,离我还一点﹗」邓裴侬怒吼着,不知怎地,心里酸酸楚楚的,该死﹗「我是来找妳的,妳又枉顾我的命令擅自离开病房了,跟我回去。」谷聿虑冷漠的看着她,对她那莫名的怒气,只当是她惊吓过度的表现。
「命令命令﹗请问谷大侦探,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够命令我?我爱到哪里就到哪里,你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禁止我。」她想推开他,但力不从心,一来肩伤未复,二来他的力气原本就胜她许多。
「伤都还没复原,脾气就已经那么大了。快点回去,明天如果医生允许,妳就可以出院了。」谷聿虑一副把她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般看待,这让邓韭侬的怒火更炽。
「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放开我,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放开我﹗」她失去理智的吼,身体拚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出他的环抱。
谷聿虑不动,任由她发泄不满的情绪。
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被他闷坏了,但是这是不得为而为之,她根本不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啊﹗在她受伤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他只能这样保护她。
这几天他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但是这些眉目却让他更忧心。因为他发现,有人请了「闇杀门」的杀手,标的物就是她。
该死的﹗「闇杀门」的杀手个个顶尖,他们所接的任务至今还没有失败的纪录。看来,他得动用夜鹰的「影子军」来保护她了。
发觉她不再挣扎,谷聿虑低头看她,却发现她正含泪瞪视着他。他全身一震,她的泪眼让他震撼极了。
「怎么了?伤口疼吗?」不由自主的,他的声音少了之前的冰冷,换上纯然的关心。
邓裴侬委屈的掉泪,虽然她拚命的想忍住,但是没办法。该死的﹗她才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这可恶的眼泪为什么要掉下来,还掉个不停?
「裴侬,妳不要吓我,我马上带妳回房,马上找医生。」谷聿虑真的吓到了,一向坚强又倔强的她,怎么可能会哭成这个样子呢?
「走开,你走开啦﹗」邓裴侬哽咽的喊着,没有发现自己的音调像是受了万般委屈的娇项。
「妳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得开呢?」谷聿虑觉得好心疼,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这穜感觉是这么的陌生又强烈,一下子爆发出来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邓裴侬连声喊,埋在他胸前哭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常的情绪,这一点都不像她。
「裴侬,我知道这阵子妳不好过,但是这是有原因的,我也是为了保护妳,才会限制妳的行动啊﹗」谷聿虑准备告诉她,他本来就是准备查出一点眉目的时候就告诉她的,因为他认为只有她自己本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才会处处小心谨慎,否则只是刻意的限制她的行动而不告诉她实情,只怕会造成反效果,让她会想尽办法摆脱那些保护她的人,如此一来不是更加危险。
「保护我?」她愣了愣,不解。她根本不需要保护,她为什么需要?难道就因为这次受伤她就得一辈子过这种生活?
她退出他的怀抱,他也没阻止,靠在墙上,看着她面对着他退离他三步的距离,停在他的左前方。
「就因为我倒霉碰上抢劫?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不是的,裴侬……」谷聿虑想要解释,却眼尖的发现她心脏处一点小红光,心惊的飞跃向前扑倒她,「小心﹗」他大喊,「咻」地一声,破空而至的子弹擦过他的手臂。
他滴水不漏的护着她的身子,眼睛碍于矮墙的阻隔无法观察,耳朵却仍听着八方异动。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邓裴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突然像发疯似的扑倒她,害她的肩膀又痛得要命。
「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他严肃的冷声命令。缓缓的,小心翼翼的起身,观察着对面大楼的动静。如果他的专业水准还没退步的话,以他的判断,那颗子弹就是从对面那栋大楼发射出来的。
没有动静?看来这次「闇杀门」的行动只是一个警告。
邓裴侬正纳闷想破口大骂,蓦然发现他血流如注的手臂。她震惊得一跃而起。「你受伤了﹗」
「趴下﹗谁叫妳起来的?」谷聿虑的心脏差点被她吓得停止运转。若非那个狙击手已经离去,那么她有九条小命也不够死。
「喂﹗你凶什么凶啊,我是看你受伤了耶﹗」她吼回去。
「妳这个没大脑的女人。」他根本没把手臂上的伤放在心上,抓起她没受伤的右肩将她护在身前,催促她下楼回病房去,「如果不想看我流血过多而死,就乖乖的和我下楼去,我要说的事还没说完。」
看在他莫名其妙受伤的份上,邓裴侬乖乖的下楼去。
回到病房她立刻按铃叫来护士,一阵混乱之后,谷聿虑的手臂包上一圈绷带。
等到医生护士都出去之后,谷聿虑指指病床,要她躺好,并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知道我受的是什么伤吗?」他问。
摇摇头,邓裴侬迷惑。他受伤真的受得很莫名其妙,突然就看见他血流如注。
「是枪伤。」他告诉她。
「枪……伤﹖﹗」邓裴侬震惊,然后想到屋顶那一幕,毕竟她不是真的没大脑,稍作联想,就推论出前因后果了,「是我,对不对?那个人想杀的是我,这也就是我需要被保护的原因,有人要杀我,对不对?」她颤抖着,天﹗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有人想杀她﹗如果刚刚他没有扑倒她的话,她早就死了。
谷聿虑上前将她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别怕,我会保护妳的,不会让妳出事的。」他在她耳旁低声的保证。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当初是想调查那三个人的身分和目的,没想到却查出『闇杀门』近日接了一宗生意,标的物是妳。我只知道有人请杀手要妳的命,但到底是谁,我还没查出来。」谷聿虑告诉她实情,「裴侬,别担心,我不会让妳出事的。」
他会查出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那是有人发消息给他的,至于是何人,他也不清楚,但也是因为那个消息让他往「闇杀门」调查,才查出确有此事。不过「闇杀门」的行事一向亦正亦邪,对雇主的身分和杀手的身分都非常保密,所以他的调查陷入了瓶颈。
邓裴侬完全呆住了,她真的难以置信竟然有人买杀手要她的命,看着他俊逸的脸上闪着坚定的表情向她保证不会让她出事,又看着他手上的绷带,她的心乱了。
她该怎么办?受他的保护,躲在他的羽翼下,然后看他为自己受伤,甚至丧命﹖不,她做不到啊﹗直到这一刻,她才了解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竟然在吵吵闹闹之间不知不觉的被他偷了心而不自知,她竟然爱上他了。
凭借着一股冲动,她突然吻住他的唇。
谷聿虑一震,随即转被动为主动,缠住她的丁香小舌,在她的唇内翻云覆雨。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分开,谷聿虑黯沉的眸子闪烁着激情的火花。
「妳这样代表什么?」他问,期望她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只是谢谢你。」她违背心意地说。
他的黯眸一冷。「妳都是这样表达谢意的?」声音充满不悦。
「有何不可?」邓裴侬装出一副不在意的嘴脸。
「那我想往后我会做出更多能让妳表达谢意的事情。」谷聿虑说。她根本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请回吧。」她下逐客今。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妳打算离开我的保护,那是不可能的,劝妳不要白费心思了。」谷聿虑一下子就否决她。
「我并没有委托你任何事,请你不要自作主张,就算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邓裴侬大声的吼。她不要他为了她受伤,那会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痛。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爱妳,我怎么可能见到妳有危险而不保护妳?」他表白了自己的感情。
邓裴侬惊愕的看着他,眼泪毫无预期的滚落,天,他说他爱她,他爱她啊﹗「这么惊讶、这么感动吗?瞧妳从女强人一变成为泪人儿了。」谷聿虑调侃她,说出自己的感情后,心里反而舒坦许多。他并不想强迫她有所响应,他很有把握她最终会是属于他的,所以他根本不急。
「是,我是很惊讶、很感动,因为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爱上我,爱上我这个粗鲁的男人婆。」
「或许我就是喜欢粗鲁的男人婆,而妳,正好对了我的味。」谷聿虑轻笑,随即正色的注视着她。
「裴侬,不要想和我划清界线,我是不会丢下妳不管的,妳如果好好配合,对妳对我都好;可如果妳不配合的话,那我们的危险就更高一分,妳不是希望如此吧?」
邓裴侬摇摇头,她了解到,他比她更固执,诚如他所说的,他不会放手,那么她如果任性妄为的话,反而增加了他的麻烦,将他推往更危险的境地。因此她会接受他的保护。
「摇头代表什么意思?不希望如此?还是不需要我保护?」
「代表我也爱你。」她环住他的颈项,轻声的呢喃。
*****
经过一番争执,最后邓裴侬还是答应谷聿虑搬到他们五兄弟的住处。
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她点了头,收拾好行李,就可以上路了。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家的不是那个放任她的母亲,而是她的异母哥哥沈耕荣。
「妳收拾行李做什么?」沉耕荣惊愕的上前拦住她。
「哦?你在家啊?我以为你正在公司忙呢﹗」邓裴侬是意外的,她没有想到这种时间哥哥会在家,这未免太好命了吧﹗想当初她代理掌管沉氏企业的时候,这种时间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哪还有空闲的时间回家……洗澡?看他头发半湿,身穿浴袍,就知道他刚从浴室出来。
「等一下有个重要的应酬,前阵子离开太久,原本放办公室的西装都拿回家了,所以就回来准备准备。」沉耕荣抬手将浓密的黑发往后一拨,漂亮的双眼扫向她的行李,「妳还没说妳拿着行李要做什么。」
「我要到朋友家住几天。」邓裴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实话实说,只不过隐藏了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