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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青衫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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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便对自己说,不过是瞧他一眼,不过是暗处打量他是否安好。
  可这刻他一双手却象是不由自己,为抚平那叹息缓缓拢成了一个怀抱,内里是晏青衫微凉的双肩。
  怀抱里晏青衫闭起双眼,肩微收身子向他靠近了半分。
  虽是半分但意味非常,因这是他第一次靠住萧骋怀抱,并不抗拒退却。
  萧骋心内顿时腾起丛火来,为自己第一次真正拥住了他。
  他双手使力将他握紧,紧到彼此胸膛贴近,开始跳动着同一个节拍。
  晏青衫身躯渐渐暖了,血液奔流指引萧骋双手下探,越过肩越过背越过起伏,欲望如火般滚烫。
  最终萧骋拥住了他,脸颊贴紧他脊背,双手握住他腰将他刺穿。
  如利剑贯入身体,那炙热的欲望迫不及待的律动,晏青衫体尝到痛苦,那并不因久别而退减的痛苦。
  他屏了息头向后扬起,下颚支柱木床,终于维持住了沉默。
  脊背间开始湿润,有汗液自萧骋额角滴落,温热靡离一如他急促的喘息。
  “青衫。”背上萧骋低唤,欲望涨满离顶点只差一寸,双眼被汗水迷蒙。
  他开始疯狂进出他身体,眼前空白一片;只记得跟随欲望奔跑。
  
  依稀里听到声极低极低的呻吟,那声音似在喊停,虽然被苦苦压抑。
  萧骋动作即时缓了,按住欲望开始轻轻抽送。
  他张臂握住了晏青衫左手,十指紧扣身体贴和,呼吸在他耳际,慢慢捂化了他身体里那根冰凉的刺,教他双肩打开明白到什么是欢爱。
  渐渐滴汗的不再只是萧骋一人,两人通身濡湿彼此浸润,真正合为一体。
  晏青衫体尝到快感,虽然些微短暂,但那样波浪卷来的战栗颤动了他心房,许久都不曾退却。
  却原来爱里不是只有苦痛,所以才叫做欢爱。
  他仰首,感觉到萧骋的欢奔腾到顶点又急速坠落,滚烫身躯覆在他背,虽然疲累至极;但手不曾松开。
  
  就这么十指紧扣萧骋最终睡着了,埋首在他发间;连呼吸也分外温柔。
  晏青衫起了身,半坐在床;看着萧骋鬓角白发。
  这是个得到他几百个日夜后才第一次要他的男人,这是个被欲念炙烤失去理智时仍能顾惜他感受的男人。
  被爱,原来是这种滋味。
  晏青衫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乱如麻;要口水来压服燥意。
  茶水就在丈外桌上,他下了地,抚住肿胀膝盖往前,三步路却足足走了盏茶功夫。
  挨到桌边时有人伸出手来,将茶水倒了递到他手边。
  “渴了你可以唤醒我。”萧骋开口,手间那盏茶被拂晓晨光映的分外澄碧:“从此咱们前事不究,我决计不会再让你吃这等苦楚。”
  晏青衫不语,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记住,良心是这世上最大而无当的东西。”
  他想起了素心这句,觉得想起的真是适时,于是便就着晨光又牢牢念了数遍。
静中奇源 2007…8…28 11:46
梨花雪(上)

  早起时晏青衫就被明晃晃的阳光耀了眼,锦瑟端着漱口茶盅立在床前,那眉眼绝对可以用开了花来形容。
  “今儿个天可真好。”她道,服侍完晏青衫漱口又端来洗脸水盆:“满院的梨花也跟约好了似的,这会子一起全开了。”
  晏青衫闲闲应了声哦,不过是一抬眼,锦瑟立马盯过来捉住他目光。
  “七爷五更不到走的。”她不怀好意的一路痴笑:“说是退了朝会来宫里用膳。”
  晏青衫又应了声哦,冷漠至极的语调,抬手便要她拿壶酒来。
  锦瑟有些讪讪,撅着嘴去了,回转时提了只壶,里面却是三滴酒对着大半壶温水。
  晏青衫尝后拿眼横她,她也回横,拿手叉腰:“大清早的喝个什么酒,你现在酒瘾是越来越大,我可不能再由着你糟蹋身子。”
  晏青衫无法,只得将酒壶还她,乖乖喝了药喝汤羹,喝的肚皮溜圆,连个饱嗝也还没曾来得及打,就被她连人带被抱出了门,强按在院内一张石椅上。
  石椅有些凉,锦瑟拿被角帮他垫好,接着又回身把原先酒壶拿了来。
  壶还是那只高脚青白瓷壶,不过多添了些酒,现如今是二分酒八分水,能尝出些酒味了。
  锦瑟抬手,给晏青衫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做大发慈悲状,说是赏花时可以喝些酒应景。
  喝完一杯后她斜眼看枝头梨花,神情有些迷醉。
  “果然是美呢。”她感慨:“七爷早起时说了,他就是看这满院的梨花像你,所以才安排的你住在乾靖宫。” 
  这时恰巧有朵梨花落下,还沾着早起时露水,落在晏青衫手边,果然和他肌肤一般颜色,一般的剔透里隐隐流光。
  晏青衫伸手将它拈起,看一眼后捻碎,毫不怜惜。
  “可惜我不喜欢。”他低头,杯酒落肚后很快又是一杯:“不喜欢它这般干净,而且我也决计不像它,什么梨花带雨直堪怜,好笑。”
  锦瑟闻言一怔,很是难得的主动沉默了,也学晏青衫一杯杯往肚里灌酒。
  到第三杯时她眼神已经开始发飘,第五杯时干脆连人影子也瞧不清了,从晏青衫怀里一把抢过酒壶抱着痛喝。
  “干什么不许我喝。”她大着舌头歪了头:“这酒掺了水又喝不醉,还有你为什么总是对七爷这样冷言冷语,他这样重情重义又有本事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
  说完趴在石桌上嚎啕大哭,无端无由的,哭了眼泪鼻涕一脸。
  “你喜欢他?”晏青衫凑近,帮她将眼泪擦干,而后问了这么一句,小心翼翼不肯置信。
  “不行吗?”锦瑟抬头,这会换副傻笑:“我偷偷喜欢,谁也不告诉。”
  紧接着便开始打起呼噜,和她家族所有人一样,沾酒就醉醉完就睡。
  
  “不行。”
  许久过后晏青衫才回神说了这一句,在石椅上坐的久了,通身冰凉却心如火烫,烧的他连指尖也开始颤抖。
  “拿琴来!”他厉声,失却一贯冷静。
  宫人依言拿来长琴,顺便将睡死了的锦瑟抱回房内,晏青衫将手搁上那落满灰尘的琴弦,想弹首清平调,哪知第一个音铮铮离弦,却是个满怀怨叹的高音,如他心般滚烫翻覆,哪里有半点清平。
  他怔了怔,想起个调重新来过,斜里却伸出一只手来,比他掌略微宽阔的一只温暖手掌,覆在他冰凉掌背。
  “还是等你手好了再弹曲子吧,到时候我洗耳恭听。”
  来人低声,嗓音宽厚温淳,正是萧骋。
  晏青衫闻言将手从琴上缓缓放落,萧骋掠起衣襟,在离他一肩开外坐了,侧头看他和满院梨花。
  “你知不知道梨花其实带淡淡青绿色?”萧骋开口:“落时一地雪,很美,有些象你。”
  “是美。”晏青衫回话,接着就冷寂无语。
  从始至终,他都学不会逢迎,仿似那比痛比死更难。
  场面有些冷清,萧骋将手搁上长琴没话找话:“你居然能一只手奏曲,这等本事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本来就通些音律。”晏青衫回应:“在沧州一年,闲来无事,我就试试少了只手还能不能奏曲,后来便学会了。”
  言下淡淡,那平常人一生也学不会的,他一年学会了,好像是半点也不稀奇。
  萧骋侧头,瞧他眼光也凝重了几分。
  “看来是我太不了解你。”他感叹:“你倒说说,你还有什么技艺是我不知道的。”
  “技艺?”晏青衫沉吟,头微抬有些迷茫酸怆。
  就才情大过天去那又如何,他最后的凭靠却不过是一张色相。
  
  “我会做烧饼,芝麻烧饼。不知道这算不算。”
  最终他道,言语间一阵风起,满枝梨花飘摇,色衰的坠落,端的是纷纷扬扬象落下一场香雪。
  
  ××××××××××
  ××××××××××
  锦瑟起床时闻到股香气,很好闻的芝麻香味,勾的她肠胃咕咕叫饿。
  “怎么吃饭也不叫我。”她站起身,一路骂骂咧咧:“还有我脑壳子怎么这么疼,啊呀他奶奶的疼死了。”
  骂进大厅时看见萧骋正笑盈盈望她。
  “烧饼吃不吃。”他递过只手来,掌心一只黄澄澄的烧饼:“刚出炉的,又脆又香。”
  锦瑟接过咬了一口,果然是酥香筋道好吃的紧。
  “怎么今天厨房送烧饼来?真是不错,还有吗?”她三两下把烧饼吞了,接着又趴到桌边探头打量有没有剩。
  “没了。”萧骋拍拍手间饼屑:“方才一炉子十二个都被我吃了,你想吃的话等下拨,我分两个给你,不过你现在要帮我和面。”
  “和面?”锦瑟睁眼,完全的不知所谓,那厢晏青衫却已从炉子后探出头来,一迭声十万个不行。
  “千万别让她和。”他摇头:“一来圣上内力充沛,和的面肯定比她有筋道,二来她有脚气,搓完脚丫子从来不洗手,活的面难免的会有股脚丫子味。”
  “人家夏天才长脚气。”锦瑟叉了腰瞪眼:“再说我都是隔着袜子搓脚,哪有什么脚丫子味!”
  话不曾说完萧骋已笑弯了腰,栽倒在桌边满头沾了面粉。
  “那就是有股臭袜子味。”他上气不接下气,太久不曾如此快活:“的确是比脚丫子味好些。”
  锦瑟气闷,撅着嘴拿眼直叉晏青衫:“你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烤烧饼,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晏青衫本来正边笑边打量炉火,闻言却一下静了。
  
  学会做烧饼时他九岁,而那时的锦儿连路还不曾学会走,当然是不会记得。
  但是他记得自己是如何蹲在路边向师傅讨教,如何在寻常炉子上开孔使炉火更均匀更旺,如何踮了脚在大灶上偷偷翻炒芝麻。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贺兰珏总是怀念李记铺子的烧饼,而那家的大师傅却已经过世。
  为他,记不清曾经多少次,那时自己的梦想就是终生立在他身后,看着他傲啸九天。
  所以他去偷窥别人武功秘笈,回转时强背,因心力损伤八岁便少年吐血,原因是贺兰珏拜师不得却仰慕人家枪法。
  所以他彻夜修习兵法,几乎不曾有过少年人该有的轻快时光,原因是贺兰珏曾说过,他不缺关羽却缺个诸葛亮。
  所以他学会了做烧饼,芝麻烧饼,虽然学会后时局大乱,贺兰珏最终并没机会尝过。
  
  那就当今时今日这炉火是为他而燃的吧。
  晏青衫心想,在面团上刷上清油,接着又沾上芝麻将面团送了入炉,脸凑在炉口观望,被火烤的微微泛红,神态专注而满足。
  萧骋在他身侧站着,只当他这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自己,刹那间只觉云开雪霁,人生自此再没什么缺憾。
  他上前拥住他,和他在炉前比肩,看着那炉火将面团一分分烤黄,恨不能就这么看到地老天荒去。
  
  “我明日启程去兖州督造工事,听说兖州风景甚是秀美,你若不嫌劳顿,就和我一起吧。”
  他开口,右手将晏青衫单削肩头紧扣,再不要一时一刻离分。
  晏青衫还不及回应,那厢锦大嘴巴早将头凑了过来:“工事?什么工事?兖州在哪?冷不冷,我要不要带我的狐裘?”
  萧骋莞尔:“工事是要在兖州建个城关,这些年我赤国内战国力耗损,总要防着邻国一些。至于狐裘嘛,我看不用带了,那边湿热的很。咱们就多做些烧饼带着,免得路上挂记却又吃不着。”
  锦瑟闻言高跳八丈,赶忙扯住晏青衫衣袖央他应了。
  晏青衫伸手拍她脸颊,轻轻点了点头。
  “去吧。”他道:“不过我看你要学点规矩,这殿里是不是新来个宫女叫素心,我看她挺懂礼数,就把她带上,好看着管着你这野毛子。”
  
  二
  “我肯定见过你!”
  马车上锦瑟第八百遍宣称,而且这次是在梦里,边睡边喃喃自语,确认自己肯定在哪见过素心。
  萧骋出身军戎,一般远行都是骑马,这会也不例外,所以马车上清醒着的便只有晏青衫和素心。
  “那日宫里教锦瑟前去求情的是你吧?”晏青衫开口,顺势喝尽了壶中最后一滴酒:“你倒也真是尽责,连句情话也探听的这般分明。”
  素心垂首并不回应,只是反复打量睡梦里忽颦忽笑的锦瑟。
  “公子是不是应该将事情来由告诉她。”许久后她道:“以她身份地位,也该担当些责任,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吧。”
  “不需要。”晏青衫回应,斩钉截铁目露寒芒:“该担当的我自会担当,一切于她无关,她只管没心没肺去,能多久便多久。谁人要擅自作主将这秘密捅破,可莫怪晏某无情。”
  这话掷地有声,字句如有千斤,素心听了却只是一笑,将头高抬仍是那个莫测表情。
  
  “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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