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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杭心气儿也不顺,走过来站在他后面,对着镜子里的扈泠西说:“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还有别的方法治你!”
“……你脑袋坏了吧?”扈泠西转过来看他,把面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是芮杭吗?”
“我不仅是芮杭,还是你老公。”芮杭双手抵在水池边上,把扈泠西圈在身前,“我老婆给别人买礼物,我应该有权利知道对方是谁吧?”
“谁,谁是你老婆啊!”扈泠西的嚣张气焰被芮杭的这句话弄得全没了,他结结巴巴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垂下眼抿起了嘴。
这反应被芮杭看在眼里,他突然觉得扈泠西可能并非如他自己所说只当他是亲人,只不过两人关系的转变让他有些不能适应,否则,谁会在亲人面前露出如此情意绵绵的羞涩之态。
他又微微靠近了些,小声说:“你说呢?谁是我老婆你不知道?”
扈泠西往后躲了躲,双手抵住芮杭的胸来保持二人的距离:“我们只是名义上的……不是协议结婚么。”
“我不是说了,我反悔了,西西,我们在法律上是合法的,而且从来没签过协议,谁知道什么协议婚姻啊,只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罢了,别人只会当是你傲娇。”
扈泠西心跳特别快,他抬眼,没说别的,只是问芮杭:“你管我叫什么?”
“老婆啊。”芮杭笑了,摸了摸他的脸,“以后就这么叫你。”
“不是!刚才那个!”扈泠西拍开他的手,脸红得烧了起来。
芮杭愣了一下,然后贴着他的耳朵柔声说:“西西。”
“我靠!”扈泠西实在受不了了,大力推开芮杭跑了出去,他甩掉拖鞋直接钻进了被窝。
“你跑什么啊!”芮杭跟出去,伸手拉他的被子,结果没拉开。
扈泠西觉得自己大概会被芮杭玩死,那句“西西”真是要了命了,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伸手摸了摸旁边,没摸到手机,却被一只热乎乎的手给握住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能动。
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王子成了案板上的鱼。
然后他听到原本善良忠诚的骑士在他耳边邪恶地笑了,那人说:“抓住你了,你跑不掉了。”
当天晚上芮杭是被张伯赶回卧室的。
来给扈泠西送牛奶的张伯一进来就看见芮杭在扯扈泠西的被子,他放下牛奶就揪着芮杭的耳朵把人往外拽。
“我都说了!你感冒了!你们两个这几天要分开睡!传染了少爷你付得起责任么!”张伯把芮杭丢了出去,然后关好门,笑着对扈泠西说:“少爷,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那个需求大,但是忍一忍,杭杭传染了你的话,张伯心疼!”
扈泠西跟芮杭都哭笑不得,不过张伯也算是救了扈泠西,他刚才差点儿就被芮杭拽出来了。
“快喝牛奶,喝完了好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么!”张伯给他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你们啊,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你们生病,我都恨不得替你们难受!”
扈泠西“咕嘟咕嘟”喝了牛奶,把杯子给他,然后说:“张伯你真好。”
“我好还是杭杭好?”张伯对他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扈泠西回答就走了。
扈泠西无奈地笑了笑,上了个厕所,钻进了被窝。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告诉芮杭那些东西时给他买的,明天要去公司,芮杭必须穿着他买的西服去!
他在黑暗中摸到手机,然后给芮杭发了条信息。
【明天早上不许穿衣服,直接来我房间,给你个惊喜。】
他发完之后觉得这句话简直诡异到爆炸,赶紧又发了一条。
【好吧我承认,那两套西装是给你买的,领带和袖扣也是,明天你要去公司上班了,必须给我长脸!】
对方好半天都没回复,扈泠西撇嘴有点不高兴。
他把手机放回去,闭上眼走马灯一样想着刚才的事儿。
芮杭管他叫“西西”,弄得他浑身酥酥麻麻的,这人好像真的被什么附身了,大概是狐狸精?
他正想着呢,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发消息过来的正是那个“狐狸精”。
【等我感冒好了,我过去跟你一起住吧。】
扈泠西倒吸一口凉气,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抬手按住自己狂跳不停的心脏,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给他回复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是合法夫夫。】
扈泠西最后回了一句【虽然你说的话让我无力反驳无法拒绝,但我依然拒绝!】
他发完之后就关了机,然后骑在被子上“嗷嗷”叫了两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大半夜鬼叫什么,但心里就像是有什么要窜出来一样,弄得他抓心挠肝的。
这一晚,扈泠西没再做芮杭给他生孩子的梦,而是梦见自己成了白娘娘,抱着个娃娃被压在了雷锋塔下。
塔外面,芮杭跟法海在一起了,两人手拉手一边跳着转圈圈一边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这画面简直太恐怖了,他醒了之后觉得自己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而芮杭,非常听话,洗漱完之后只穿着个浴袍就来了扈泠西房间。
他一进门,扈泠西还躺在被窝里,两人对视了一下,芮杭就解开了衣带,把浴袍给脱掉了。
“你要干什么!”一大早,扈泠西的房间传来一声吼,楼下的张伯抬头看了看,然后叹气自言自语:“唉,这两个孩子,真是说不听!”
房间里,芮杭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不是你让我不穿衣服来找你的吗?你说了的话就要对我负责任。”
扈泠西用手蒙着眼睛,还偷偷从指缝间偷看:“赶紧找条内裤穿上,一大早要不要脸!”
芮杭熟门熟路地找了一条扈泠西的内裤,他比他家少爷稍微高了点,但两人衣服之类尺码其实相同。
不过,他从来没穿过扈泠西的内裤。
芮杭用手指挑着一条深蓝色三角内裤回头问:“我穿这个行吗?”
“穿穿穿,赶紧的!”扈泠西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要穿自己的内裤?
他想喊停,但对方已经穿上了,只好叹口气就这么算了。
“我不是让你光着过来!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穿衣服!呸!不要穿你的那些破西装,我给你买了新的,穿这个!”扈泠西从床上下来,打开袋子拿出西装在芮杭身前比了比,“不错,我眼光确实不错。”
“对啊,所以你才嫁给我。”芮杭继续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扈泠西翻了个白眼,把西装塞到芮杭怀里:“你让张伯熨一下吧,在袋子里装了这么久有褶皱了。”
芮杭笑了,抱着西服问:“我就只穿条内裤去找张伯?”
扈泠西看了他一眼,把西服抢过来往外走:“你赶紧找件衣服先穿上,我去找张伯!”
芮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然后说:“西西真乖。”
扈泠西崩溃了,一溜烟地往楼下跑,差点摔着。
张伯一看见他就念叨:“说不听!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不听!”
扈泠西不知道他说什么呢,把西装给他说:“芮杭的,等会儿要穿,辛苦张伯啦!”
张伯接过来,看了看:“呦,新的啊!”
“对啊!我买的!”扈泠西一脸骄傲,“好看吧!”
“我们少爷眼光就是好!”张伯拿着衣服去熨,一边走一边还说,“难怪看上我们杭杭哟!”
扈家大少爷这边简直一派其乐融融,然而隋安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为了今天能精神饱满地去公司,前一晚特意推掉了卓天勤的约会,其实也不算是约会,对于卓天勤来说那个应该叫陪酒,或者,还要陪别的。
然而三更半夜被敲响了门,喝得烂醉的卓天勤来找他,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个大少爷,一肚子气没处撒,全都发泄在了隋安的家具上。
茶几被砸坏了,电视也砸碎了,大晚上把家里弄得像是遭了贼。
最可气的是,隋安还挨了打,这不是卓天勤第一次打他,也不是打得最恨的一次,隋安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当他听到卓天勤骂他那些下流话的时候,还是非常痛苦地躲进了房间。
他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外面的人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隋安不停地在心里问到底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最后的答案竟然是,因为贱。
他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不停被伤害,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
如果能像扈泠西那样潇洒就好了,感情这东西,又廉价又昂贵,他不该奢求的。
第14章
扈泠西带着芮杭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得意得不行,身后跟着他的这个人往哪儿站都足够给他长脸的。
到了十七层的总经理办公室,他爸和隋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今天要开会宣布人事变动,以后扈老爷就撒手不再管理公司,彻底将整个企业都交给儿子了。
“芮杭来了啊。”扈老爷有一阵子没见过芮杭了,两个孩子的事儿他也没当面聊聊,扈老爷也自我检讨了一下,不过检讨过后还是没放在心上。
他对扈泠西始终是不怎么管的,这个孩子从小自己跟着张伯住,后来芮杭去了,他更不操心了。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所以也不能怪扈泠西不愿意跟他亲近。
芮杭跟扈老爷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一眼扈泠西。
扈老爷问他:“一星期之后就办婚礼了,怎么样,紧不紧张?”
“还好。”芮杭毕恭毕敬地说,“一切听老爷安排。”
扈泠西带着笑意看他,笑着说:“以后我是你上司,你应该一切听我的安排。”
芮杭看向他,微微笑道:“当然。”
扈泠西赚足了面子,心满意足,又歪头看了眼隋安,发现他的嘴角也破了,不过脸也有点肿,像是刚打了一架。
“你这怎么了?”扈泠西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微微抿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嘴唇上的伤口。
隋安跟他差不多高,之前一直垂着眼睛,心事重重的,这会儿抬起头来看他,扈泠西发现他眼角竟然也有伤。
扈泠西微微皱眉,觉得这事儿肯定跟卓天勤有关系。
隋安往后躲了躲,没说话。
扈泠西原本是不愿意搭理隋安的,但今天他要上任,助理脸上带伤,太不像样了。
“今天入职昨天还打架了?”扈泠西眯起眼睛看着隋安,转头跟他爸说:“这样怎么去开会?”
扈老爷也烦呢,刚才一见到隋安看人这样就问怎么弄的,结果死活问不出话来。
他这个外姓儿子的性格,说好也好,说坏也坏,看着挺老实懂事,但总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扈老爷挥挥手,无奈地说:“泠西和芮杭跟我去开会,小安在这儿等着吧。”
“好。”隋安垂着眼睛,用力攥紧了拳头。
扈泠西哼笑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玩得挺凶啊!”
隋安头压得更低了,扈泠西没再多说,跟着他爸走了。
芮杭最后一个出去,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隋安,没说话,关好门也走了。
隋安听见关门的声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用力咬了咬后牙槽。
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实习岗位,现在却连站在会议室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摸了摸微肿的脸,在心里对卓天勤升起了恨意。
他从来没想过跟扈泠西争什么,自己是什么人,该站在什么位置他心里还是清楚的,所以即使他妈真的成了“扈夫人”,他也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扈家的人,他还是那个因为妈妈的大意而只能去念三流大学的人,他只想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能有一份好的实习机会,就算以后无法留在这家公司,但因为这份不错的实习经历,未来找工作的时候也会轻松得多。
这是他进了扈家这几年来唯一想过要“投机取巧”的一次,从来不会开口要求什么的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跟扈老爷讨这么个机会,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立刻就答应了,那个时候隋安只是想来随便一个岗位实习,扈老爷却安排他来给新上任的总裁扈泠西当助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对于工作,自然是好的,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却根本挤不上来,对于个人,那着实是他的一项挑战。
扈泠西对他的敌意太明显不过了,隋安不傻,他什么都清楚得很。
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羡慕多佩服扈泠西,几年来他始终想要跟对方靠得近点,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可是对方却是排斥他的,甚至一开口说话就满是嘲讽。
上次在酒吧的见面让他很无措,他知道自己从此在扈泠西眼里彻底地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切的错误说到底还是归咎于他,如果他不那么要强,像每一个认命的继子一样肯花继父的钱,如果他不那么作践自己用一种完全错误的方式去接近自己喜欢的人,或许现在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不会有那么多伤口,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
扈泠西和芮杭跟着扈老爷来到会议室,公司的骨干已经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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