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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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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两根手指,牙齿雪白,笑容狰狞,“二货!”

※※※

被骂做二货的那个人,此刻正和三路属下再次汇合,行进在前往赤罗山的路上。

“今晚会有人来偷袭。”在赤罗山脚扎营的时候,锦衣人道,“做好准备。”

“是。”

“我记得我读天下志的时候,曾经看过这座山的介绍。”锦衣人环顾赤罗山,“叠翠列嶂,险峻奇峭,更有一奇,孔泉无双。”

“敢问主上,此乃何意?”

“自己去查。”锦衣人今天又不高兴说话了,挥挥手便缩回车内。

这些可怜属下无奈,只好自己去打听,抓到一个樵夫,才问出究竟。

“传闻赤罗山地形奇特,有孔泉神湖,顾名思义,泉下有洞,可以出入,更奇妙的是,泉下的洞能够出入,却不会令泉水下泄流尽,甚至孔洞内部还是干燥的,不过我们山里人虽然知道那泉,却从没下去过,那可是龙王爷爷的龙宫,惊扰不得的。”

樵夫这番话可没能令这些杀神在意,问完所需要的话之后,一抬手就把人给杀了。

随后按照那倒霉樵夫的指点,找到了那座泉,不过是一个不大的池水,也没什么特别的,水很清,隐约是可以看见池侧底部有大洞。

一行人揣摩出主上的意思,大概是要在这池水边扎营,虽然不明白主上用意,还是忙忙碌碌准备起来。

“把那边地面整整。”锦衣人指挥,“马车往后退,对,面朝湖水,上头吊根绳子栓树上,嗯,那边也系上。”

外头一阵忙碌,君珂悄悄睁开眼,感觉到马车忽然有点倾斜,有半只轮子落在了悬空处,隐约有人在车顶上窜来窜去。

她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这群混账不是要拿我们做要挟吧?

她觉得纳兰述一定能发现地道,也觉得纳兰述一定会追来,以纳兰的力量,对付这群混账不是问题,所以她才不急着脱困,想在纳兰述到来的最关键时刻,一冲而出,和他里应外合,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也好避免万一她提前逃跑,和纳兰述擦身而过。

但无论如何,在此之前,她一定要保证自身的自由,绝不能成为谁的拖累。

君珂悄悄掀开一点车帘,看见有人在马车四周系绳子,还有人在马车底下垫一种奇怪的看来很滑腻的石头。

这是要做什么?

君珂眼光又往边上凑凑,这才发现,马车门现在似乎正对着一池湖水!

君珂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群人将马车虚悬于湖上,难道是又要玩上次的把戏?上次撞山不成,这次就叫我们入水?

君珂再看看那设置,眼睛里怒火蓬一下就烧了起来。

马车虚悬于池边,现在没有问题,但是只要纳兰述带人冲过来,对方便可以砍断绳索,令马车落湖。更要命的是,如果对方更恶毒一点,完全可以利用纳兰述的冲力和招数,令他自己无意中砍断隐蔽的绳索,致使马车落湖!

从现在上头和地下的布置来看,明显对方连纳兰述可能出现的方向,可能使用的战术和步法,在某种状态下唯一可能使用的招式,都计算在心,并相应一一设置了陷阱和安排,完完全全就是冲着第二种办法去的。

君珂看着那些布置,几乎可以看见纳兰述从侧面冲过来,一马当先,然后遇上敌人,一闪,踩上一块滑石,滑石带着纳兰述身子前滑,纳兰述一脚踩碎,此时闪出两人围攻,纳兰述踢出碎石反击,碎石被对方长剑击出,正射断一处绳索,马车降下四分之一,纳兰述心乱……

君珂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算计如此可怕,怎能让纳兰述因为她涉入险地,就算她对纳兰述有信心,也不敢冒这个险。

君珂原本想到夜间再出手,此刻也不想再等,一咬牙翻身背起纳兰君让,精钢咬合夹咔嗒一扣,已经将两人的锁链都扣在一起。

随即她伸手,手指按在门边,闭上眼睛,运起全身所有真气。

她的意念里,出现面前不大的池子,深,却不宽,最窄处只有一丈五距离。

她必须立即轰开这扇门,然后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背着纳兰君让掠过这一丈五的湖水,借着那块湖心大石,奔到对岸逃脱!

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快!绝对的快!

君珂深深吸一口气,她并没有把握背着一个人还横渡水面一丈五,但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一口气吸到肺部,体内内息沸腾激越。她的掌心泛出微微白气,出手只在刹那间!

“啪。”

掌力洪水般奔腾的那一霎,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腰眼!

腰部要害,劲气透入,洪流一般的内息顿时如同遇上拦截的巨坝,被阻倒流!

君珂一声低哼软倒下去,满身蓄力突然被截,难受得心头空荡荡,浑身不是劲儿。

“纳兰君让……”她怒哼一声,“你没有!”

身后一片安静,随即咔嗒一声,精钢咬合夹被解开,那个温暖的胸膛,毫不犹豫离开了她的背心。

君珂默默坐在马车地上,垂着头,半晌低声道:“好……你好!”

你瞒得我好!

亏我还为你怒挡马车,为你留在敌群,为你寻找时机想要带你逃走,你丫的,根本就没被制!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咬牙不语,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没要你来,是你自己多事,还连累纳兰述,这要给纳兰述知道,他又一次救了敌人,不得吐血?

君珂默默爬起来,动作轻盈,此时马车半吊,剧烈动作会导致马车栽入湖水,她提气,再次挪到门边。

你没事也好,姑娘我走得自在!

手指刚触及门边,身后人终于开口。

“不能出去,外面布了蚕丝网,你冲不出,还会暴露了自己。”

君珂手一顿,霍然转身,盯住了纳兰君让。

“难怪你装模作样了一路,却在此刻出手。”她冷笑,“敢情怕我坏了你的事。”

马车内光线黝暗,纳兰君让容颜沉默在折射的暗影里,半晌淡淡道:“等下他们为了逼真,必然要撤走蚕丝网,到那时再走也不迟。”

“那自然。”君珂冷冷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只拜托你不要在我背后下掌就行。”

纳兰君让眉毛一挑,眉间似有怒意涌起,却最终平复了下去,漠然道:“我便是给你一掌,替云七报仇,也无可厚非。”

“那你不妨现在过来。”君珂眉毛一挑。

她语气平静而狠辣,听得纳兰君让目光一闪,线条俊朗刚硬的脸上,肌肉微微一扯。

心里泛起浅浅疼痛。

明明她不顾生死,一番相救,危机相随,不离不弃,为什么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这般对立对峙的下场?

难道他和她之间,当真注定生死之敌,哪怕就算博一个好的开始,也必然落一个无奈的结局?

当日乱葬岗,被她和纳兰述一场逼真的戏所制,他并没有太多绝望——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被擒虽是真,被制却未必,押解路途中他有几次机会可以走,但是终究没下令身后部属轻举妄动,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担心纳兰述对他的被制也有所怀疑,所谓的机会不过是试探。

反正没有性命之忧,纳兰述固然要靠他牵制大燕兵力,试图和云雷合围剿杀,他也一样想依靠尧羽找到深藏的云雷,在合适的地方,将云雷和尧羽一起剿杀。

为此他不惜做饵,为此纳兰述也敢于把这饵真当饵。

大家目的一致,各逞心机,螳螂捕蝉,却不知谁是螳螂谁是蝉。

他宁可做饵还有一个原因,前些日子接到密报,东堂有一股势力进入了大燕国境,原先在边境梭巡,随着他到鲁南,主持鲁南对云雷追剿,这股势力突然原地失踪,踪迹全无。

他可以确定这些人没走,这样的一股人,在自己附近消失,就好像知道狼群窥测在身边,却无法发现那些绿莹莹的眼,这叫他如何忍受?

何况那群人的领头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诱惑。

因此他这个饵,放给了纳兰述,也放给了东堂来人——我就在这里,你来吧。

果然对方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短短时日内,就和大燕军方有了勾结,出手雷霆万钧,竟然他也措手不及。

更没想到关键时刻君珂冲出,这使他临时缩手,不得不留了下来。

一场掳掠,两人都未被制,两人都在等待机会,却不知到底算他为她留,还是她为他留。

不知对错,不知去留,甚至,不知爱恨。

两人一时都默默无言,感觉到有人走近,赶忙各自躺下装死。

君珂躺下时瞄了纳兰君让一眼,他也被那奇怪的锁链捆住,但很明显那东西被他破了,怎么破的?

有心想问,此时却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闭目静等天黑。

上半夜的时候,所有护卫严阵以待,目光炯炯,锦衣人懒懒招呼,“尽管睡,留一两个人值夜便好,客人要下半夜才来呢。”

“为什么?”帐篷里黄衣少女问。

“我走他追,他怎么肯吃那种让敌人以逸待劳的亏?”锦衣人一笑,“何况人最困倦的时候是在下半夜,他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何必要在上半夜耗费精力苦等?睡完觉人就来了。”锦衣人舒舒服服躺下去,欲待枕上黄衣少女大腿,“最近为了给你这笨蛋解释,我说了好多话,你要不要慰劳下我的嘴?”

一语双关,挑逗暗藏,黄衣少女眨眨眼,一脸的天然呆,“啥米?”在他脑袋落下的那刻站起,“那我去做个点心你吃。”

唰一下她奔了出去,砰一下锦衣人脑袋落在了地上……

黄衣少女出去后却对守夜的人道:“烧饭烟熏火燎的,我要在这池水里洗澡。”

护卫们发怔——大冬天的,洗澡?

“冬泳没听过?强身健体必备法宝。”少女也不回头,对着池水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啊!我来了!”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几个护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姑娘奔放如此,想转身又犹豫,主上可是严令要一眨不眨地看着马车的。

黄衣少女唰一下脱了衫子,忽然惊吓地回头,“啊!你们还没走?你们什么意思,垂涎我的美色吗?”

“……”

黄衣少女双手捂住胸,一脸惊恐,“我不洗了!我要回去,我要告诉小甜……”

“姑娘请你洗吧我们兄弟立即走开!”护卫们唰一下截断她的话,齐齐回身奔出三丈外,坚决把屁股对着她,有一个甚至捂住了耳朵。

开玩笑,那三个字能听吗?上次这丫头被人欺负,就哭着喊“我回去找小甜甜”,人家还不知道小甜甜是谁,看她哭得可怜就放了,结果一转眼,“小甜甜”属下万人奔至,将那倒霉蛋砍成血淋淋。

第一件就是砍掉了耳朵,因为“小甜甜”说,这耳朵不好使,专听不该听的话,割了喂猪。

经过这场,谁不知道哪怕小甜甜风靡京城,但是别说说,听也是罪过?得罪这位姑娘也许还未必死,听见这三个字绝对见不到明天太阳。

护卫们离开,黄衣少女脱了鞋子,摸到马车边。

她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看那模样似乎打算打开马车,暗处立即有几道眼光射过来。

此时车内的君珂和纳兰君让也感觉有人接近,各自互看一眼,心中奇怪这人接近得毫无动静和火气,分明是敌方的人,鬼鬼祟祟,要干嘛?

难道是己方伏在对方这里的奸细?

君珂眼睛亮了亮,看向纳兰君让,纳兰君让却皱眉——这锦衣人的队伍,天下谁也别想混进奸细来。自然不是他的安排。

隐约听见马车外面那层隔门响动,两人都做好了一旦开启便冲出的准备,谁知那门一响,随即声音便消失。

马车外那黄衣少女将手从马车门上飞快缩回来,黑暗里几道目光都一怔,就在这一怔间,黄衣少女忽然一撒丫子,跳进了湖水里!

她入水只激起小小浪花,水性精熟,趁着守卫那一愣,居然入水就猛地下沉,一气潜到了水侧底下那个大洞内,黄色衣衫如一尾黄鱼一闪,不见了。

岸上守卫大惊失色,“快报主子,姑娘入水了!”

人影一闪,锦衣男子已经出现在岸边,看见这一幕眼神一冷。

这混账丫头!

居然摆了自己一道!

以为她会去救那两人,早已命人严看死守,不想她声东击西,为的还是自己逃走。

这丫头看来也看出了这里地势的特别,看出了那个洞的玄机,又扮了一次猪!

几个护卫冲过来准备下水,锦衣人一声厉喝,“慢!”

护卫骇然回头,满眼疑惑。

“下去自投罗网?送上门给人各个击破?”锦衣人冷笑。

护卫愕然不解,锦衣人懒得说话,挥挥手,“做好你们自己的事。”转身回了帐篷。

他立在帐篷的阴影里,四面淡淡香气,依稀还是她的气息,他静静沐浴在那气息里,脸上的神情由先前的阴鸷,渐渐转为讥诮。

“想走?”

“还是想再卖我一次?”

“你想必也看出来了,这所谓的神湖,一点也不神,这洞必然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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