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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自然是要遗千年的。”
说完他温柔地又退后几步,眼神愉悦——大燕最圣洁的那朵花,迅速地报了被卖之仇。
君珂:“……”
两人在那里旁若无人叽叽咕咕,司马欣如本就因雷昊的话和梵因的顺从而心中憋闷,此时更加不爽,也学着雷昊马鞭一甩,怒声道:“司马家自家人,要怎么走便怎么走,还轮不着你来管!”
雷昊在云雷城何等身份,今天亲自来迎两位表妹,心中也有几分讨上好印象,或者可以摘下司马家名花的意思,他还不知道司马家即将迎接纳兰述的怒气兵锋,认为司马家在尧国掌握军权,声威赫赫,娶他家女儿,自然对自己继承雷家有助益。
不想劈面便迎上了司马欣如这个小辣椒。
“表妹这说的什么话?”他眉毛一竖,“进了我云雷城,在我雷家地域,便得受我云雷的规矩,你——”他存心要给司马欣如一个下马威,纵马上前,一鞭子便抽在梵因马身上,“给我滚下去!”
他出手太突然,司马欣如反应不及,大叫“你放肆!”转身奔来,那鞭子却光影一闪,已经落向梵因面颊。
雷昊出手狠毒,看不惯梵因清贵气质,有心要毁了他的脸。
“唰!”
长鞭落下,在将及梵因身前时,忽然一停。
像突然出现透明光罩,或者半空里有隐形人握住了鞭子,那风声呼呼的鞭子竟然就那么在半空中悬停,任雷昊怎么用力也落不下去。
他心中惊骇,一眼看见鞭子下,梵因随随便便抬起头来,清清淡淡看他一眼。
这一眼便像巨钟忽然敲在了耳畔,雷昊头脑一晕,手上一软。
“啊呀。”一声惊叫,却是君珂的声音,她“惊慌”地扑过来,笨手笨脚地试图去挡鞭子,却一肩头撞在了雷昊的手臂上,将雷昊撞得身子一歪。
正在此时司马欣如也到了,手中长鞭一甩,勾住了雷昊的长鞭使力,她使的本是巧力,只要拽下雷昊的鞭子,不想此时雷昊身子正重心不稳向后倾,被她这一拽,顿时噗通一声,向后栽倒马下。
这一下电光石火,速度极快,司马欣如鞭子出手,然后雷昊倒地,看起来,就像是司马欣如出手将他拽倒一样。
司马欣如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呆住了,雷昊没有受伤,一个翻身爬起,脸色已经铁青狰狞。却又无法发作——雷家老家主极其宠爱两位外孙女,两个表小姐身份也重要,他还不敢当场造次。
雷昊眼珠子恶狠狠地四面瞟,想要找人出气,忽然一抬头,看见了君珂。
他自负身份,之前一直没有正眼看“司马家随从”,此刻才看见君珂,一眼之下,顿时一呆。
眼前少女日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肌肤温润如玉,熠熠似有光辉,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无暇的肌肤,拥有这样肌肤的女子,便是三分容貌也可提升成九分,何况君珂本就姣好?
她现在的美,脱胎换骨,尘尽光生,毫无瑕疵,再加上修炼大光明法,体内从内向外隐隐有宝光散发,却又不刺目,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移动的有呼吸的玉像,所经之处,人人都盯着她看,只觉得看着也舒服温软,舍不得移开目光。
雷昊怔了怔,再转开眼看看司马家的美丽表妹和四周女子,忽然觉得,怎么这些女人看起来都灰扑扑的。
这么一失神,连刚才的受辱都忘记了,他眼中光芒灼灼,一骨碌爬起,已经换了笑容,“是哥哥失礼,妹妹责的是,既如此,咱们也不要在这大街上耽搁,快快回府,老爷子和夫人们,都等得心急呢。”
说完瞟一眼君珂,急不可耐地命人给小姐们牵马,当先引路直奔雷府,司马欣如怔怔地还没醒过神来,凑到妹妹身边道:“奇了怪了,不是说这表哥武功不弱?怎么一下就被我掼下来了?更奇怪的是,这家伙一看就脾气不好,怎么竟然没发作?”
司马嘉如又皱了皱眉,忽然道:“欣如,不要带这些人进府吧,既然已经进了城,也该分道扬镳了。”
“那不行,看不到他我会死的。”司马嘉如一口拒绝,“再说刚才已经说了他们是我护卫,此刻突然不带进府,岂不引人怀疑?”
她不再理会自己这个总泼冷水的妹妹,欢乐地凑到梵因身边,“梵兄,可受惊了?晚上我给你乳鸽熬安神汤可好……”
远远地听见梵因淡淡的声音,“司马姑娘,鸟儿无辜,何必杀生?”
“是,是。”司马欣如点头如捣蒜,“那我给你熬元鱼汤,滋味鲜美,安神养气……”
“鱼儿嬉游自在,何必逼其入锅烹煮?”梵因垂目,神情悲悯。
“呃……那我们喝莲米汤,清淡,不荤。”司马小姐开始郁闷。
“莲米为莲花之子,一颗莲米一朵花,也是寄托生命的精华所在,生生便被你吃了。”梵因温柔叹息。
“那……那我该吃什么?”司马小姐傻眼。
“上天雨露,天地精华。”梵因指指天地,步履飘飘,头也不回。
“妹子……”司马欣如傻了半天,哭丧着脸拉司马嘉如袖子,“他……他……他什么都不让我吃……不是嫌我胖吧?……我……我是不是得节食?”
一旁的君珂,偷偷笑破了肚皮……
雷府位于城西南,和城东北的云家遥遥相对,果然占地广阔,建筑宏伟,看得出司马家小姐很受雷家欢迎,一进门就被一大群人殷勤地接到内院,至于她们的随从,雷家家大业大,也不怕没地方安置,让五百奴隶和雷家护卫住在一起,至于君珂等人,梵因丑福居住在外院,君珂红砚则跟着两个司马小姐住在内院。
司马家的两位小姐,因为是逃婚出门,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两人一路出门,之前也算小心,一直遮掩了容貌,潜行不惹是非,所以顺利到达羯胡边界,雷家自然想不到两位外孙小姐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虽然觉得她们带的护卫也太多了点,但想着两位小姐身份尊贵,远路出行,多带点人也应该,出于对司马家的尊重,也没人来询问君珂等人的身份。
君珂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雷家的男人们,据说男人们正在议事,针对下个月即将到来的云雷宗族大比一事。
云雷宗族大比,君珂早就听说了,当初黄沙城事件,就是因为一群大比中失败被驱逐的云雷人最先挑起,今天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比之中,云雷城大小六十支宗族都会参加,但并不代表输了的就一定被驱逐,被驱逐的,或者是大比之中犯了大错的,或者是输得太惨,实力大损,之后被仇家驱逐的。
整个雷家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君珂在院子里遇见雷家的男人,都是来去匆匆,这令她心中一动——按说每年都比,雷家地位稳固,就算不能再进一步,也不该如此紧张,今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她悄悄掠了出去,动作很小心,雷家遍地都是高手,她如果真在雷家腹心之地惹出麻烦,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行到一道矮墙后,忽然看到有两人对面沿路而来,低低说话。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君珂心中却忽然一动。
那两人走路姿势,腿微微向外让,看起来很有点奇怪,但君珂却熟悉,这是大燕三军中九蒙旗营士兵惯有的姿势,他们有种装在马身上的斜弩,士兵们骑马时,为了避免靴子摩擦到弩身,腿都微微外撇,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
在遥远的云雷城,怎么也会有九蒙的人?
君珂立即一闪身,躲到了一堵矮墙后。
“云家是那个态度,雷家也是那个态度,陛下和太孙交代的事情,竟然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宗门对两万云雷军实在态度暧昧,至今不肯听从我们的劝说予以剿灭,这些人要是投奔君珂纳兰述,咱们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也不知道太孙为什么对这云雷军特别在意,不就两万多人么,能影响什么大局?”
“太孙在意的,只怕是整个云雷,怕整个云雷被这两万人说动吧?”
“雷家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现在只怕无心对付那两万人……”
两人正穿过一片四面无人的湖塘,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轻轻巧巧而又突兀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个雷家高级护卫打扮的人,心中一惊,他们议论这事,自然十分谨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人怎么冒出来的?
对面,君珂随便蒙了块布,笑吟吟道:“两位早上好,抱歉有事找。”
两个男子对望一眼,忽然拔腿,一向东,一向西,飞奔!
一边奔一边就要张口呼喊。
君珂手指一抬,指间一颗石子唰地飞弹,击中了左逃的男子的环跳穴,那男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君珂掠过去,将那男子拎起,看也不看向右随手一甩,啪一下两人撞在一起,右逃的男子也被撞倒。
君珂掠过去,身形如电,在听见他们说“太孙”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决定,哪怕是冒险,也必须迅速拿下这两个潜伏在雷家的大燕奸细,因为这些人一定认识她!而且这些人只要还在雷家,就会不断对云雷军不利,这是她不允许的。
此时不远处已经有衣袂带风声,君珂出手快,但这两个奸细分开逃窜的办法也很狠,君珂重手撞人,梭巡不休的雷家护卫立即听见了动静。
君珂动作更快,一缕白烟般飘到两人身前,脚尖一抬,便要将两人踢入旁边草丛。
不想脚尖踢上去,“噗”地一声闷响,君珂险些一声痛呼出口——那混账竟然在膝盖上装了铁板,她以足尖速踢,怕发出声音,没有用内力,想用巧劲毫无声息将两人移开,结果真的撞上了铁板。
足侧剧痛,可能已经出现骨裂,君珂“嘶嘶”地吸气,眼看另一侧人影晃动,雷家护卫已经快到了,而这边两个男人挣扎欲起,又要呼救。
君珂脸色一白,手指闪电一拂点过哑穴和麻穴,两人僵直着向后一倒,君珂膝盖一横,衣袖一卷。
两个身体,被她无声无息沉入湖底。
君珂出手留了分寸,将两人贴着湖边放下,露出鼻孔在水上,一根丝带一绕,绕过两人手臂,固定在岸边一块石下,靴子一踢,灰土盖住,再看不出痕迹。
岸边有树还有石凳,不绕到湖边去看,不容易看见紧贴在岸边的人。
这样这两人不至于活活被淹死,君珂等下还想问他们一些事。
随即她面对湖水坐下,嘶嘶地发出痛声。刚刚坐好,雷家护卫到了,当先的,竟然就是雷昊。
雷昊一眼看见她,神色一变,不知是惊还是喜的说了句,“是你!”
君珂勉强扯出一脸笑容,她现在心中有计划,需要从雷家入手,不想得罪雷家的任何人。
她踢得骨裂,痛得微微含泪,笑意也带了几分娇怯,背后碧波荡漾,眼前肤光胜雪,雷昊的眼神,立即一直。
“你怎么了?”他再也注意不到四周的情形,殷勤地上前蹲下。
“刚刚走路不小心,崴了脚……”君珂低声垂脸,声音细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雷昊眼睛一亮,伸手就来撩她的裤脚,“仔细不要伤着骨头。”
君珂一怔,随即眼神微怒。
这不是比基尼可以满大街跑的现代,这是礼教大如天的古代,女子在人前露足,和现在脱光了的含义没什么两样。
这个雷昊,二话不说就想趁机占她便宜,还当着这些护卫的面,全然不顾别人名节,人品卑劣可见一斑。
君珂眼底厉色一闪,在思考着如何不惊动那些护卫,给这家伙一个教训,不过雷昊人品虽然不怎么样,武功却相当了得,刚才君珂那一撞便已经发觉,之所以先前雷昊给撞下马,也不过是太轻敌了而已。
眼看那双禄山之爪三下五除二便脱掉了她的鞋子,君珂脸色一冷,手指已经抬起。
忽然一双手轻轻伸了过来。
洁净修长的手,手掌肌肤晶莹,纹线清晰。
一个华丽到令人听了惭愧的声音,轻轻道:“舍妹受伤,自该由我延医诊治,不敢有劳二少爷。”
梵因的声音。
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一出现,就切进了雷昊的胸前空门,不仅将他欲待去捋君珂裤脚的手挡住,指尖还微微指向雷昊的前胸大穴。
雷昊练武之人,对危机有直觉。一惊之下下意识缩手。梵因趁势便将君珂扶在了手中,手指一撩,已经给君珂放下了微微掀起的裤脚。
雷昊脸色有点难看,不确定梵因刚才妙到毫巅的一拦,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目光流转不定。
“梵兄,小君怎么了?脚受伤了?”跟屁虫司马欣如果然就在后面,探头看看君珂,道,“看来你得把你妹妹背回去了。”
君珂对她们自称叫梵君,是梵因的妹妹,两人容貌自然不像,但现在君珂肌肤淘洗,晶莹流光,正巧和梵因那种水晶轻云一般的清透有了几分相似,乍一看还真觉得像兄妹。
司马欣如眼珠骨碌碌转,她这句话也是试探,对这两人似陌生似亲切的古怪“兄妹”关系,她也有点疑惑。
梵因微微一怔。
君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