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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林贞娘的热情,蔺老板还真是进了里面的雅室。小小两间雅室,面积并不算大。而且这里的布置与外头的酒楼、茶楼极不一样。
“这个,有点像汉时的摆设啊!”
雅室里,放的不是桌椅,而是矮脚的方榻,榻上自有小桌。而且小桌下铺着毛毯,上面又丢着几只方形的软枕,可倚可坐,看上去既舒适又随意。
听到蔺老板说似汉时的摆设,林贞娘眨巴着眼睛,接不上话。她这个雅室,几乎是照搬了日本的榻榻米。在后世,正流行这样的装修风格,在飘窗上搞个榻榻米,既舒服又好玩。
来吃点心的,想来还是以女子和孩子居多,所以林贞娘才建议刘原把雅室做成了这个样子。至于这是不是汉时的风格,她可就不知道了。
“这个,又是什么?”蔺老板俯下身,看着那只没有盖子的竹箱子,他随手拿出一只看起来像是竹马的东西,好奇地回头看向林贞娘。
“这些是我们特意买来的玩具,像这个是小竹马,下面还有竹蜻蜓、九连环什么的,只要是来店里的孩子,都可以免费玩这些玩具。”
看着林贞娘,蔺老板起先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没有再和林贞娘说话,而是转向刘震山,笑着拱手道:“刘老哥,令公子不简单啊!我行商这么多年,好酒楼去得多了,可若论对客人的细心、体贴,竟无一间如令公子这般。虽然今日不过是一间小小点子铺子,可他日,令公子必成大商。我定陶有令公子这样的奇才,不枉陶朱公遗泽千载……”
这样的评价,已是天大的赞美。纵是刚才刘震山还在抱怨刘原做生意,这会也是面泛红光,连眼睛都是亮的,“得蔺老板如此称赞,实愧不敢当,只盼小犬能不负此言。”
听到刘大官人又开始来那些雅的,林贞娘抿唇偷笑。也不插话,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转出去,她借机把这话和刘原学了,刘原也是满脸通红。
“你知不知道那位蔺伯伯是谁啊?蔺如辰那是武家的大管事耶!听说武家在济南的生意有大半都是他在打理的。武家大官人待他,也不像对其他管事一样,那是恭敬有加。听说他还有武家生意的股份呢!”
武家的大管事?
林贞娘回眸看着那正与越聚越多的人说笑的蔺如辰,不禁挑起了眉毛。那样的穿着,那样的气派,竟只是武家的大管事?想想那位武家三管事,再看这位蔺如辰,云泥之别,天地之差,林贞娘还真是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随着宾客到来,街上也开始汇集过来看热闹的百姓。来瞧热闹的大多是些小媳妇或是买菜的大娘婶子,想来这些天听儿歌听惯了,都想来瞧个新鲜,又想买个实惠,一时间竟连街道都给堵塞了。
林贞娘忙招呼过小伙计,叫他组织众人排队,等吉时过后,放了爆竹就按照先后顺序来买点心。有那不愿的,就嚷嚷开了:“买个东西还要排队?就没听过哪家铺子还有这规矩……”
刘原也是机灵,眼见这头闹开了,就笑道:“各位婶子、大姐,小店新开张,有些东西是限量卖的,所以还请各位多海涵。这样,只要排队的,不管买不买东西,进了店先赐一碗凉水饮——可好?!”
排个队,就有免费凉水喝,这个好。原本嚷嚷的大娘也不喊了,果真按着小伙计的安排乖乖排了队。
林贞娘松了口水,赶紧抽身回了后院,请大师傅多兑些凉水备着。她这头还没出去,外头小伙计就来叫她,却是吉时到了。
这年头开业没那么多讲究,也不做演讲,也不剪彩,只是由刘原用长杆把覆在匾额上的红布掀了下来,又拱手对来贺宾客,等着买点心的主顾拱手道谢,就算完活。那头小伙计见得红布一掀,就立刻点了爆竹。
一时间,声若春雷,红屑纷飞,和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的欢笑,整条街都热闹非常。
捂着耳朵,林贞娘低声问刘原,“没瞧见安押司?”
“没来,”刘原有些沮丧,“没见着,还有李安也没来,那小子——咦!”
随着他的目光,林贞娘目光一转,不由也是一声轻喟。
难道安容和那人属曹操的?刚才提到他,他人这会儿就往这头来了。
第五十二章论商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五十三章知味斋扬名
第五十三章知味斋扬名
纸屑还未落净,满空纷飞,有若落花飞琼,一袭青衫的安容和,缓步而来,嘴角仍是那样从容温善的笑容,周遭仿佛也是笼着一片静谧。
这样远远地看着,倒让林贞娘有片刻失神。
这,大概就是所谓君子如玉的风度吧?虽然心里总是觉得安容和是个腹黑的人,是那种悄无声息把人卖了还要哄着人帮他数钱的人。可是林贞娘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明明是寒门子弟的男人,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文雅温和之气。她想不出,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曾跟着商船在内河里跑过码头。
似乎是感觉到林贞娘的注视,安容和抬起头,目光与林贞娘一对,便温和地笑了起来。走过纷飞的红屑,他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来迟了,主人家莫怪。”
林贞娘还未出声,一旁的刘原已经激动地接话道:“不迟不迟,安大哥能来,是小弟之福!”眨巴着眼睛,刘原的眼睛亮亮的。
林贞娘在旁瞧着,心里明白,刘原这么期盼,可不仅仅是安容和的来贺,更有他们希望的“代言”。
只可惜,一番寒喧,安容和竟是只字未提知县大人。刘原的目光渐渐黯了下来,少年心性,虽然在同龄人里可能已算成熟,可是到底还是露出失望之色。
安容和却好像没有看出刘原的失望,只是微笑着转目看向一旁排着队,鱼贯而入买点心的众人,“刘老板果然是做生意的奇才!这才刚开张,就这么多乡亲来捧场。不过,也是刘老板这家知味斋的点心的确是美味。之前林小娘子送我的那一盒点心,就连无意品尝到的骆大人也很是喜欢呢!”
只是一句,刘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虽然之前安容和没说什么,可是这会儿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咱们父母大人也觉得我们知味斋的点心好吃?”这一句话,刘原几乎是嚷出来的。不单只是近前的人听到,就是稍远的人也能听得到,甚至扭头看了过来。
还在排队的就有悄悄议论的。虽然这群百姓不知道知县大人姓什么,又是不是从京里出来的贵族子弟。可是在他们眼里,知县大人就是最了不起的大官了,连知县大人都喜欢吃的点心,那一定是好吃得不得了了。
林贞娘甚至听到有人在说:“要不要多买几斤?今个儿不是买一斤送半斤吗?错过了今个儿可是要贵了……”
这效果,正是他们想要的。虽然没有赐字,没有道贺,可是只要人人都知道知县大人夸了他们的点心好吃,那就已经足够了。
“安押司,”拉住了激动得叫着伙计,想让人立刻拿几斤点心过来给安容和的刘原,林贞娘笑盈盈地道:“不凑巧,今个儿刚开业,来得街坊大多,所以请大家排着队买点心了。还烦请安押司也帮个忙,排个队——一会儿到安押司了,我多给您一碗凉水喝哦!”
后面这一句,好像是哄孩子似的。听得刘原一直拿眼瞪她。可安容和却是抿唇一笑,竟然道:“既然大家都在排队,那我自然也是该排队的。”居然真的转身去排队了。
刘原扯着林贞娘的衣角,“你干什么?居然叫安大哥去排队?疯了!?”
林贞娘回头睨他,“这么多人看着呢!让安押司插队,别人怎么说?你这不是给安押司方便,是给安押司添乱呢!”瞥了眼正谦让着不肯答应排在前面的大娘相让的安容和,林贞娘偷笑:“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广告嘛!”
刘原一怔,回头看正和前后排队的大娘低声笑谈的安容和,还有不远处渐渐凑过来,原本只是想看热闹的男人们,不得不承认安容和的确是活广告。
原本排队的不过都是些有闲有时的小媳妇、大娘们,可现在,有了安容和排队,那些男人也不觉得排队等着买点心是丢人事了,甚至还聚过来和安容和搭话,说说笑笑的,更让这条街显得热闹了。
站在门口的蔺如辰默默看着,眼帘下垂,不知是在想什么。有所察觉,安容和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蔺如辰身上,面上仍是温善的笑,可是眼角却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
武家的大管事蔺如辰,一直都呆在济南。可以说武家的产业里,最赚钱的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从海贸到钱庄,都是他一手打理。据说,武家大官人对其很是信任,有很多事,就算是兄弟不知晓,这位大管事也全盘掌控的。而现在,这位在武家权大势大的管事却突然从济南赶回定陶。为的是什么?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出一二了。
没有动,安容和只是微笑着和身后的人低语,等到终于轮到他进店买东西时,才向蔺如辰施了一礼,“蔺先生,许久没见,您风采依旧。”
蔺如辰一笑,淡淡道:“安押司却是更胜当年。老夫还记得当年在江浙码头上遇到安押司的情形……”似乎在回忆,他偏了头,略静了静,才道:“当年那个随船的小水手,哪怕是在喧嚷的码头,也能静心读书。不知现在红尘浮华里,可还能静下心了?”
安容和温然一笑,好似没有听出蔺如辰的话中有话,只笑道:“学生如今仍是每日读书,当年蔺先生送给学生的那卷论语,学生已读了十几遍。有道是半本论语治天下,学生虽然读了那么多遍,可对天下事却还是未能领悟多少——若日后有机会,蔺先生还请不吝赐教。”
蔺如辰偏了头,“安押司如今哪里还用老夫赐教呢?听说安押司很得上司赏识,不日就要高升为官了……”
蔺如辰和安容和两人说话声虽低,可是林贞娘离得不远,还是听到一些。这会儿听到这话,不禁扭头瞧了眼。官?!安容和要升官?
林贞娘觉得惊讶,可安容和却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只是笑道:“蔺先生消息灵通,学生乍听,真觉惊喜交加。若真如蔺先生之言,学生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定不负知县大人与百姓之望。做一个清明好官。”
蔺如辰笑笑,睨着安容和也不再说下去。转过身,又与旁人闲话数句,就和刘震山告辞,甚至连一会儿酒宴都没有参加。而安容和,也是买了点心就走。好像他来了这一趟,就是专门为了买点心似的。
刘原是老板,到了饭时也就陪着众位宾客往定下的酒楼吃饭去了。林贞娘仍留在知味斋里帮手。午后,虽然来的主顾少了些,可仍是有不少。等到人少时,她看着李掌柜的在那算帐,越听越是开心。虽然今个买一送半,赚的有限,可是这卖的量的确是喜人。
“李掌柜,”歪着脑袋,林贞娘迟疑着问道:“咱们定陶县除了知县大人外,还有什么官啊?”
前身虽然是识字,也读书,可是对这些事情却并不是很清楚。刚才听到蔺如辰和安容和说话,她硬是想不出安容和能升什么官。
她之前倒是知道了,这押司,不是官,而是吏。可这押司之上又是什么呢?
算帐算得正开心,李掌柜闻言一愕,回过头看着林贞娘,“这个,知县大人之下,又有县丞、主薄、县尉三位,小娘子怎么忽然来问这个?”
“不过是好奇……”林贞娘笑着应了声,只扮作好奇求着李掌柜又说了些这衙门里的事儿。
却原来,在知县大人之下,另有三令同辖一县。
这县丞,主管财政、刑律等事务,算是县里的二把手,如果知县大人有什么不妥,不能主持县务时,就可由县丞出面主持县务。
而主薄,则是主管县内所有文件,之前安容和作为押司,就是主薄的手下。
至于县尉,则是武官了。主持县中军事、治安事务,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像差役这些,都是归县尉管理的。
既然说是官,那安容和就可能是做这三个位置中的一个了。只不知,他能升任作什么官位?这,算是那位骆大人赏识他才为他求的官?还是那萧家的人帮他走的门路?不管是哪个,安容和都算是得了大大的好处吧?
以吏为官,可算是一步登天,迈过了最难过的那道关卡吧!
想起刘原说的安容和的事,林贞娘不觉笑了起来。
那个家贫困苦不能赴京科举的少年,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想好了之后要走的路呢?果然,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家伙。可是,似乎并不让人反感呢!
偏过头,林贞娘用手指敲着柜台,低声呢喃:“人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呢!想当官的,当了官;想做生意的,成了老板;林贞啊林贞,你还能不能成最好的厨师,开最大的饭店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还能不能成就前生的梦想?!
捏紧了拳,林贞娘仰起头,从门口望出去。
那一片晴空万里,湛蓝如同海洋,那样的辽阔。虽然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