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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空巷,都是为着上衙门。大概整个大宋,就没这样的事儿吧?自古来,谁不是小心避着和衙门打交道啊?哪像今个儿……
“你们听说没啊?今个儿安衙司,不,是安主簿要和那些说书的当堂对质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你们说安主簿要怎么说?他和那个什么小娘子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啊?”
“可别混说!”有妇人挑眉骂了一句,“妇人名节有多重要,你们这群汉子混说,说了就算,可知那小娘子得多为难……”
被妇人一骂,前头说话的男人消了声,却有旁边一个胖妇人插话:“娘子不也不知真相吗?说不定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呢?”
“呸——”先头说话的妇人啐了声,翻脸骂道:“安主簿就不是那样的人!当初要不是他,我们家男人可就……”
听得头上冒汗,林贞娘侧了脸,小心地从几人身边挤过。心道敢情有人帮她说好话,那还也不是冲着她的。而是想帮安容和。
“贞娘?”李安侧过头,看着她,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没事,去看热闹。”林贞娘一笑,似乎全没把刚才那几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其实何尝不是相信着安容和。觉得他一定能圆满地把这件事解决好呢?
如果不是相信安容和,说不定早在刘原抱怨安大哥不该把事情闹大时,直接闹到安家去了。
安容和不是那种一时意气用事,却不考虑后果的人。想来,今天这公审,他一定是有想法的。
好不容易挤到衙门门口了。却硬被困在人群里,没办法更进一步。林贞娘张望着身前身后的人群,只觉这是元月十五灯会的后续了。
“这位大哥,还请让让……”李安赔笑施礼,拦在前面的汉子却是眼一横,手一扒拉,就把李安险些推个跟头。
林贞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安。看着李安臊红的脸,随口安慰道:“没事没事,书生嘛,弱点也是正常。”
李安闻言,脸更红了。却到底不像刘原,竟是半声都没和林贞娘争辩,只是小小声地道:“要不,我回去找东伯……”
“不……赵二郎!”大声叫着,眼见正穿过人群的赵二郎扭头看过来。林贞娘索性跳脚招手。
这下,不只是赵二郎看到她了,连周围的人也纷纷扭头看她。
赵二郎穿着一身差衙的皂服,很轻松地就挤了过来。还不等林贞娘想说走后门的事,他已平声道:“安主簿说了,小娘子是必来的,叫我过来找一找……”
咦,安容和还特意叫人来接她?
林贞娘怔了怔,忙跟在赵二郎身后往里挤。
“哟,这个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说的小娘子吧?”
有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林贞娘却根本没有回头去看是哪个。跟在赵二郎身后,眼见衙门近在眼前,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泛上一种难言的滋味。
第四章听审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五章审案
第五章审案
挤到最前面,也算是迈进了衙门的大门了。只是却并不是大堂之上,一道木栅栏隔开了堂下与大堂。倒好像堂上堂下,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阳光投入大堂,正射在正对堂下的那块匾额上。“明镜高悬”四个金字,也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
林贞娘眯着眼,看了半晌,才终于看清坐在正堂大案后的那人,真的是骆大人。不知是不是今天一直板着脸的缘故,怎么看都有那么点不像。
在下首,又有两张书案,一个书案后没人,另一张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捋着胡子,似乎都快睡着了似的。
听到身边早就挤近的人议论,那个坐着快要睡着的男人就是县丞大人。而没坐人的,则是县尉的位置。不过,通常这种审案的事,县尉多半不会到场的。
惊堂木一响,骆振锋甚至不用说话,在他身后就已有书吏大声叫道:“带原告、被告上堂——”
原告?不是衙门直接抓的那说书先生吗?
林贞娘还在纳闷,就听得一片轰然:“威武——”
捂住耳朵,林贞娘垂下眼皮,只看到一片棍影飞快地点着地面。
这个,叫杀威棍似吧?她从前在电视里头倒见过,可却没现在看来得直观。听现场,倒好像真有那么点威严。
抬起头,瞧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几道人影,林贞娘不得不承认,这古代的衙门还真是让人打从心里头升起肃穆之感。
“下跪何人?”林贞娘在心里学着。
却听:“堂下原告可在?”
耶,居然没按剧本来。
瞪大了眼,林贞娘看着拱手而立的安容和,吃了一惊。
“大人,下官安容和,乃是原告。”
安容和的声音很是平稳,一如平常,没有半分烟火气。可是这一言出,满堂皆惊。
别说林贞娘,就是大宋这些百姓,哪个听过官告民的?这平头百姓,若是惹上了官,直接抓了就是,何需告呢?
“安主簿,你所告何事?”
骆振锋平声问着,虽然面色如常。可林贞娘却总觉得他眼底有压不下的兴奋。或许,这位贵族子弟出身的县令大人,在定陶实在是呆得无趣,才会觉得这桩案子这么合他心意吧?
抹着汗,林贞娘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好笑。原来,昨个儿在定陶城里说书的还不只是一个。这就,都抓了回来?她觉得有些荒唐,可偏偏堂上的安容和却答得极是认真。
“回大人,下官要告的,是这几位说书先生恶意中伤本官,毁本官清誉——百官乃是为天子巡牧。抵毁官员,即是抵毁朝廷,捣毁官家。所以,下官将一众恶徒告上,望大人能还下官一个清白,以正视听……”
勾了勾嘴角,骆振锋重重拍下惊堂木,喝问出声:“堂下所跪,尔等可知罪?”
随着骆振锋的喝问,众差役又一着水火棍齐喝“威武”。几个跪着的说书先生,惊得满身发抖。就是有胆大的想抬起头分辩。可一抬头,就瞥见两旁兽形牌上的大字其红如血,执着水火棍的差役其悍如虎。堂上县令面沉如水,目若神光,竟是生生又骇得伏下身去。
“大、大人……”有人胆战心惊地开口,“小的只是混口饭吃,并无意冒犯官威,这、这罪名,小的实在不敢担……”
有一个开口叫屈的,就有第二个,“大人啊!青天啊!草民只是开茶坊,这些说书的要说什么,可和草民没半分干系!”这叫冤的,正是潘老板。
林贞娘挑起眉,看着潘老板连哭带笑的,心道你还真不冤,之前不都招了是武家指使你的,这会儿在大堂上叫什么冤啊!
“住口——”众人一叠声地叫冤,闹哄哄的声音让骆振锋不由皱眉。
这样的场景,显然和他想的审案还有些区别。有些恼了,他直接一拍惊堂木,怒道:“尔等还敢喊冤!我且问你,你可曾在茶坊之中大讲某地某县某个姓安的官吏如何如何……”
不等骆振锋问完,已有机灵的出声:“大人,小的们可没说这姓安的是谁啊!”
“本官问话,也敢插嘴——左右,掌嘴……”随手丢下令签,骆振锋冷冷地喝了一声。
有衙役二话不说,取了令签,叫一声“得令”,就立刻动手。这掌嘴,可不像普通百姓打架,直接大巴掌扇人,而是用的竹板。若是下了狠手,几下,不只脸就肿成猪头,牙也要扇掉几颗。
骆振锋不过是想教训下那插嘴的,倒也没严令掌多少下,那衙役也不过是意思一下,可虽是如此,那插话的说书先生也被打得脸上浮肿,惨叫连连了。
被那惨叫声吓到,有一个一直伏在地上的说书先生,突然挣起身,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小的等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安主簿的,这、这些故事,都、都是有人让我们说的啊!”
这个,有趣了……
骆振锋坐直了身子,点着那人,“你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回大人,那人是定陶白家的一个管家,小的也不大熟,就是别人介绍,他给了我钱,叫我来定陶说书的……”极力想撇得更干净,那人直接道:“小的说的,都是那人写在纸上给小人的,那里头没半句是小的自己加的。”
挑起眉,骆振锋丢下拿人的令签,“来人啊!把这个白家的管家拿上堂来……”
话音刚落,就有衙役得令,转过去没半盏茶的工夫,就提了两名人犯上堂。
这速度,分明就是早就锁了人到堂。
那说书先生见此,更觉得自己招供是太对了,索性大声叫道:“大人,就是这厮,小的认得真真的。他还说,是他们家小郎和安主簿有仇,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胡说——”一声大喝,没有下跪的白玉林厉声呵斥:“好个混帐东西,居然污告本士子……”
被他一喝,那说书先生有些慌,还真不敢再说话。
倒是骆振锋,皱起了眉,“何人在堂下咆哮?”
白玉林身子一矮,长揖一礼,“回大人,学生白玉林,乃是皇佑四年的举子……”
“没问你那些,”骆振锋没好气地呵斥:“你是举子,就可以在本官的公堂上咆哮了?”
“学生——惶惑……”白玉林退了两步,正好瞥见脸肿了半边的说书先生。
“学生乃是士子,本朝太祖曾言,刑不加士大夫。”
“呸,”骆振锋冷笑道:“你也配称士大夫?本官问你,你可曾中了进士?没有!那本官再问你,你在仕林之中,可是声名显赫?或是声望甚高?厮那一个区区举子,也敢如此狂妄!”
被骆振锋一直数问,问得汗水淋漓,白玉林一咬牙,还是硬声道:“学生身有功名……”
“呸,”又一声啐出,骆振锋大喝:“白玉林,你再敢说一句,本官就立刻夺了你的功名!”
被骂得一怔,白玉林想说话,却到底还是收声沉默。
骆振锋冷哼了声,转目看着跪倒在地的青衫男子,“下跪者可是白府管家?”
“是,小、小人正是白府管家白来福……”
这名一出,堂下倒起了一片笑声。
白来福?岂不是就没福气了?
白来福不知众人笑什么,却因这笑声更显惶惑。
“本官问你,刚才那说书先生说是你找他来此说书,也是你教他如何说的,此事可真?”
“小人从没见过他们——不知他们所说何事……”白来福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微颤抖,却仍是坚持。
“你撒谎!分明就是你找我来定陶的,还给了我二两银子的定钱,说是说足了十天,再给我另一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指证这厮!难不成,你们还真想给这厮背黑锅吗?”
被他提醒,另几个说书先生忙纷纷指着白来福,大说特说,有说白来福如何以利相诱;也有说白来福如何威胁他们要不来说书,就要害他们全家。声泪俱下,简直一出悲情剧男主角。就连脸肿了,说话说得艰难的那个,也直挺挺地用手指着白来福,作无声的控诉。
此情此景,白来福就是不认,也逃不脱了。
情急之下,白来福急得大叫:“小郎救我!”
白玉林见此,也是有些慌了神,竟是一抬脚就踹倒过来拉扯他的白来福,怒道:“你个混帐东西,怎么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亏我白家对你如此好,你居然背主做出这种恶事——大人,这白来福所做之事,与学生,与我白家全无半分干系,学生也不知这厮居然做出如此恶事。还请大人明鉴……”
白来福哪想到白玉林居然就这样一拖六二五,“小郎,你……”
“你什么你?你这恶贼,做出这等恶事,对得起我白家,对得起自己的一家老小吗?”白玉林瞪眼喝问,眼睛不知是抽了还是怎么的,一直眨个不停。
原本还要再说话的白来福,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骆振锋扬眉,问道:“白来福,你如何说?”
“小、小人——认罪……”白来福沉声说着,说罢,就长叹一声,伏地不起。
他一认罪,白玉林立刻松了口气。义气也上来了,竟是直接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学生无辜。安主簿污告学生,还请大人为学生做主……”
做主?这,还贼喊抓贼了……
第五章审案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六章斥夺
第六章斥夺
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林贞娘听得气愤不已,一口恶气直往上冲。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白玉林这么不要脸的。
这恶事明明就是他做的,可事发之后却轻易把罪名推到管家身上。不仅如此,现在还敢说是安容和污告他。像这样倒打一耙的行径,得多厚脸皮的人才能做出啊?
不只林贞娘在肚里腹诽,围在大堂下的人群里也隐隐有嘘声。又有人做那传声筒,把这大堂上的事情往街门外头传递。这里头,难免会些加油添醋的地方,于是,连衙门外头,大街上也开始传来起哄声。
白玉林却像是没听到那些声音,只是拱手,又近一步,“大人,您乃本县父母,可不能为情徇私啊!”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没水平了,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