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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清时,若中了秀才,是件了不得的事,甚至还能使钱捐官。可在宋时,却并不算是什么正式的称号,只要是个书生,都可被人尊称“秀才”,而中了州试的举子,自然更会被人如此尊称。
中了州试,就有了省试的资格,若通过省试,就是中了进士,再在殿试中,由官家亲自考其策论,定下三甲之名。而不管成绩如何,只要参加了殿试的,吏部都会授官。
像林父,就是没有通过省试的举子。而安容和,大概一辈子最遗憾的也就是没有机会去参加省试吧?
对于大宋的读书人,考科举这事儿,比讨老婆还重要。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皆知,荣华富贵,声名前途唾手可得,难怪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去挤那一道窄门了。就好像,后世年年数十万、数百万人去考公务员一样。
“你已经和王娘子说过了?”忽然出声问了一声,林贞娘侧过脸,看着默不作声的李安,立刻就猜着他一定是没有说了。
王娘子最看重的是自家儿子陶默,如今比李安大了一岁的陶默还没下场,怎么会让李安去呢?
李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就算舅妈不应我,我也是要去的——还好有你和阿原。”
这倒是,就算王娘子不允又如何?李安有私房钱,想走就走。
笑了笑,林贞娘故意用手捶了李安一下,“你小子,早就想好了吧!?”
李安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托你和阿原的福啊!”
少年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深夜的长巷里,就是李安自己,也是一怔,先是笑声突敛,但立刻又低笑起来。
不过才半年时间,他已不再是那个说话永远谦和,小心翼翼掩藏全部心事,连半句抱怨都不敢有的少年了。
笑盈盈地瞥了李安一眼,林贞娘转目,看向前面那道大门。
虽是偏门,可是这门仍是足有四、五尺宽,足以容一辆马车进门。虽然没有太多的装饰,只在门上挂了题着“萧府”二字的匾额,但这样的大门,却比普通小户人家的正门还要讲究了。
上前扣动那铜制的门环,林贞娘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应门。再扣,仍是没人理会,索性直接抬手去敲门板。
李安见状,忙上前,“我来我来……”仔细伤了你的手。
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李安略低了头,掩去脸上那一分尴尬。
到底男人的力气大些,李安虽是个读书人,可敲起门来却还是比林贞娘响了许多。过不得多时,门里就有了动静,有人拖踏着脚步,大声呵斥:“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听那声音,还带着些睡意,想是已经睡下了,却被他们硬敲醒的。
李安脾气好,虽然门里的门房一开门,先就翻着白眼,喝道:“哪来的小子……”
他却仍是施礼温言道:“大哥,虽是有所惊扰,但小子的确是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再来啊?!去去去,明个儿再来,是找亲戚还是讨人情,都等天亮的……”
看那不过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挥着手,跟撵小鸡似的撵他们,林贞娘也来了火气,“这位大哥,要是能明天再来,我们还犯得着这时候来敲门吗?当我们没事儿闲着的?我说,你们家小郎在我那儿呢!你快去通传一声,也好接回来……”
“我们家小郎?”林贞娘一叫,那男人头一歪,看着林贞娘,现出一分疑惑之色,“我家小郎?哪房的哪位小郎?你、你是哪个楼的?”
“大哥,莫要混说!”李安皱眉叫了声,林贞娘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你才楼里的,你们……”生生咽回后半截话,林贞娘狠狠瞪了那男人两眼,“我不知道他是哪个房的,十五六岁,胖胖的,这里……”到底没说“傻”或“智障”这样的词,林贞娘只道:“像个孩子似的……”
“我们家哪有……”声音突然一顿,那门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也变了,“那个,小哥,小娘子,你们在哪里看到那位小郎的?怎么说什么让我们萧家派人去接?”不等林贞娘答话,他又急急地要往里走,“两位,等等,我这就去请二管家来,还请稍等……”
第二十四章萧家小郎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二十五章秘事
第二十五章秘事
“咦?喂,大哥……”
那男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进去,就连门都没来得及关。林贞娘连叫几声,也不曾让那门房回头来看。
“这算什么?”林贞娘皱起眉,忍不住低声抱怨。
大户人家的小厮仆佣,就算不是跟在主子身边侍候的,也大多是经过些世面,像这门房,把他们两个访客丢在门口,连门都忘了关就跑掉的,林贞娘还真没听过。
站在门口,隔着一道影壁也看不清楚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虽然觉得就这么被甩在门口令人着恼,却又不好就这么走了。尤其是现在门都大敞着,他们要走,还真有些事不好说了。
好在,不过片刻,影壁里就传来脚步声,一个老汉匆匆转出来,又是作揖又是打千,“二位,对不住,小老已经让小顺子去里头请二管家了,还请二位到门房稍坐。”
客气有礼,这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老汉倒显出几分萧家乡绅之家的气派。林贞娘二人也没再客气,跟着老汉转到影壁后的小倒座房里。虽然是坐小马扎,可也比半夜里被丢在外头喝北风来得强。
二人坐下,才和那老汉说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外头已经传来说话声。
“你真的确定她们说是个像孩子样的胖少年?”说话的是个男人,光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是个沉稳的。
那门房嗫嚅着,吞吞吐吐的说了好几遍,也没说出明白了,那人就冷哼了声,虽没呵斥,却已带出明显不快。
听得脚步声到了门口,那老汉早就起身往外迎了出去。李安也立刻起身,反是林贞娘,待一干人进了屋,才施施然地起身。
她半夜跑过来送信,被晾在外头好一会儿,正有气呢!可没心情对人陪笑脸。
所幸萧家的二管家态度尚算谦和,一见着李、林二人,先是拱手为礼,客套几句,才笑着问起情由。
“不知二位怎么就说那位少年是咱们萧家的小郎呢!?”
“从你们后花园爬墙出去的,不是你们萧家的人又是哪家的?”林贞娘呶了下嘴,“二管家,你要是不确定,也可派人来我走一遭,要是,你们接回来。要不是,我们就送衙门了……”
说完这一话,她不理会二管家是什么表情,只是嘀咕:“奇了怪了,这是不是自己家小郎还不一听就知道了。哪儿这么多……”
“咳……”李安及时咳了一声,把林贞娘的后半截话都盖过去。
“二管家,若不然,你去后宅问问。”李安的话话音刚落,外头已经有一人小跑着进来。
附在二管家耳边,那小厮低声回话。林贞娘耳尖,也只隐约听到什么“后面一听都急坏了,好像是……”之类的话。
这样的话,让林贞娘不禁暗暗皱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好像是呢?
虽然不知道萧家底细,可是这搁谁家都有些说不过去吧?自家小郎什么样,还不知道?怎么一个个的,倒好像是不怎么确定自家是不是有个这样年纪,这般模样的小郎似的呢?
虽然不好问,可是林贞娘还是忍不住道:“二管家,你到底派不派人?”
“自然要。”急着说了一句,二管家笑了笑,才平声道:“多谢小娘子与这位公子报信之情,我这就去接我们小郎回来。”
听到他说接,林贞娘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才不理会那少年到底是萧家什么人呢,只要把人接走就好。
可是,虽然说好了去接,却到底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才出的萧家门。从来到回,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多了,林贞娘的耐性都快耗没,脸色很是不好看。
李安脾气好,不像林贞娘什么都摆在脸上,仍是一直在笑。走几步,却悄悄碰碰林贞娘的肩,“你看见了?”
林贞娘也不回头,只用眼角余光往后瞄。刚一出门,她就瞧见了。跟着他们一起去接人的,除了二管家并两个年轻小厮外,尚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二十左右的丫环,另一个却是从头到脚包得严严的妇人。
这都入春了,晚上天再冷也是有限,哪里还用得着连头都包起来呢?这妇人这样穿着,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瞧出她是谁来。可,不过是接个有点智障的少年,怎么就表现得这么小心——不,不是这妇人,而是为着那个少年。或许,萧家的人根本就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家还有个智障的少年,所以才这样的阵仗,弄得像后世间谍秘密行动似的。
林贞娘在心里这么一想,脸色更难看几分。对这样连自己家人都嫌弃的人家,她是打心眼里儿鄙视。
人活一世,成为一家人是上辈子求来的缘份,怎么能不珍惜呢?
因为这,一路上她都没回头和萧家的人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在前头带路。倒是李安,在二管家笑着说话时,搭了几句。只是也不过几句,几句话之后,就再没人说话。一路行来,只能听到远处的狗吠声。
回到铺子前,烧烤会已经散了。王老爹喝得多了,夜也太深,索性就不回曹县,而是被林四带回了“好吃再来”,晚上就在那儿歇着。
刘原趴在桌上,半眯着眼,似乎已经快睡着了。在他身后陈氏拿着一件夹袄,正要给他披上。
一边的如玉正在和林静小声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忽然就笑起来。那个胖少年就坐在对面,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就那么憨憨地看着林静发笑。
林贞娘勾起唇,还没笑出,就突然被人撞开。脚步踉跄,林贞娘往旁边歪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扭头一看,才知撞开她的竟然是那个蒙着头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快步奔过去,一把抱住那少年,哭着笑起来:“我的儿,可受苦了……”
乍听这一句,原本就被撞得火大的林贞娘立刻毛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爬墙过来,他们好吃好喝地供着,还特意跑了那么远的路去通知,这算是这家伙受苦了?!
“那个,大娘……”林贞娘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说完,正好那妇人回头。
少年被她抱住,也不老实,左扭右扭,把妇人的头巾也蹭开了,这样一来,妇人回头,林贞娘正好是把这妇人看得分明。
目光一对,林贞娘倒是一惊。刚才她只以为这妇人可能就是少年说的什么奶娘,可现在一看,这怎么会是奶娘呢?
青布大褂下,是上好的暗纹锦衫,虽然没有过多的修饰,颜色也并不艳丽,却一看就知不是便宜的料子。发髻微散,想是梳得急,就不那么整齐,头上也只斜插了一只金钗。可妇人的面容,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多岁,虽隐有忧悒之色,却着实是生得美丽。虽然比不了那玉梅年轻,可论姿色却犹在她之上,更有一种雍容华贵之美,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让人眼前一亮。
呆了呆,林贞娘正要开口,那妇人却已经忽地一下拉了头巾,把脸又遮上了。
林贞娘气苦,把要说的话咽回肚里,只大声道:“二管家,人就在这儿了,你们看看,若是你们家的小郎,就带回去吧!”
这话说得是废话,那女人都抱住了,还有什么不是的。
二管家也不恼,笑笑,就过去冲着少年道:“小郎君,咱们快回家去吧!您看,都把……急坏了……”
中间那几个字他特意说得极含糊,林贞娘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他大概说得是那妇人。
“不,不回去……”少年却挣着身子,手也大力地推抱着他的妇人,“不回,奶娘,不回……我,我还要玩……”
险些被少年推倒在地,那妇人却仍不肯撒手,只急急地道:“宝哥儿,你想玩什么,回去奶娘陪你玩,天晚了,咱们回家哦!”
还真是奶娘?!
林贞娘扬起眉,扁了扁嘴,不吭声。直到那少年越闹越凶,甚至在两个小厮过去拉他时用身子撞人,连她的小圆凳都踢倒时,才忍不住上前呵斥道:“你闹什么闹?家里人来接你你就回去呗!告诉你,你再闹,就不给你吃肉,喝凉水了!”
不知是林贞娘的声音太响,还是少年真的太爱吃烤肉了,居然身子一震,真的老实下来。
那妇人扭头奇怪地看了看林贞娘,也顾不来再说别的,只是扯着少年的手拉他回去。
被拉着走了几步,少年又回头,依依不舍的,“姐姐,我明天还来吃肉……”
林贞娘没吭声,少年也不动,只是固执地用眼汪汪的眼睛看她。直到林贞娘点头,他才欢喜地一拍巴掌,任由那妇人拖着他走远。
落后半步的二管家,又是作揖,又是赔笑,只说明个儿再登门道谢,却是全未提那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林贞娘也是假笑,送走了众人,才哼哼两声,转去帮忙东伯收拾桌椅。
扭头看到陈氏一直盯着萧家人远去的身影,她不禁奇怪,“娘,你在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