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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透明的蓝。”
春福坐起身子,望著紧闭的木门:“春满,你好像去过似的。”
“怎麽可能?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们连出万家的大门都要通过主子们带出去才行。”
“那为什麽你可以说得那麽详细?”
“我也不知道……”
“喔。”春福又躺回草地上。
“下雪的话,那里会很冷吧?”躺著仰望天空的春福自言自语。
一转眼,又到了冬天,这是春满在万家成长的第十七个冬天。尽管南方的冬季不下雪,但同样的,有刺骨的冷。
这样的天气,没有人甘愿进入户外的湖水里,春满也一样。但,这次他必须得到湖里找东西,二小姐的首饰掉到湖里了,正好路过的他就成了下湖找首饰的最佳人选。
湖水不深,只及春满的膝盖。卷起裤脚刚进入湖里时,春满冷到咬伤了下唇。
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冷……是冻到麻痹了吧?
双手探进湖底摸索,举起,再探入,再举起……无意间看了一下双手,变成了乌紫的颜色了。
“春满,你动作快点好不好?二小姐等著戴那个首饰去游园呢!”或许是看到了春满的停滞,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在一边叫唤。
“好……”发出声音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一个调,是沙哑颤抖的。
春满继续找寻打捞首饰的动作,可是不管他怎麽找,都找不到……偌大的湖面,他已经找过三遍了,那个首饰,到底掉到哪里了呢?
“啊,小芸,首饰找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由春满的身後传来,“是在二小姐的房里找到的,她落到房里了!”
“真的吗?”被唤做小芸的丫头兴奋地说道。
“对呀!其实根本就没有掉到湖里,二小姐只是瞎猜误以为的。还有,快点到二小姐房里帮她打扮,她催著呢!”
“好,这就去。”
两个丫环就这样结伴离开了,她们没有一个人去叫一下仍在湖里的春满。
她们离开没多久,知道不用再找了的春满缓慢地移动到湖岸上,他的脚,现在已经冻僵麻痹掉了,动一下都让他如被数万根针刺般痛到让他几乎当场倒下。
啊!总算移到湖岸上的春满再也没有犹豫地倒下,倒在冷冷阴湿的草地上。
此时的天空是化在水里的墨蓝色,阴沈低迷,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闭上双眼,脑海中出现的是阳光照耀下的纯白圣域。
那是哪里?为什麽他总是想起它?它在哪里?他一直好想亲眼看看这个地方……
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好後,春满拖著疲惫不堪的身子朝厨房走去。
今天他要多的事情比往常还要多,所以他现在错过了午餐时间。不过没有关系,他知道春福一定会留下吃的东西给他的。
当春满走到万家某个公子的居室外时,他听到了哭泣哀求声和叫骂声。
本不想去察看的,他猜想可能是哪个丫环做错事被罚了。可是,他聆听片刻後,发现有些不对劲。
当他靠近一看时,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周围原本就站著不少下人,春满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庭廊里,一名丫环正哭泣著紧紧抱住万家公子的腿苦苦哀求。
“公子,您不要赶我走,我不要离开您啊!公子……苑儿不要离开公子……”
万家公子被她缠得生厌,狠狠冲她踢了一脚:“不走也得走,我已经玩腻你了!”
“不……公子,苑儿离不开您啊……不要赶苑儿走……您要苑儿做什麽都可以……求求您不要把苑儿赶走啊……公子……”
“你求也没用,我让你走就得走!”万家公子冷绝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只是想玩玩你而已,你还真以为你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我现在对你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你最好哪边凉快哪边闪!否则等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得你受的!”
“不……公子……求你不要让苑儿离开您……苑儿真的离不开您啊……”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丫环哭肿了双眼。
“妈的!烦死人了!喂,你们在那边干愣著干嘛!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万家公子的手指指向春满所在的地方。
春满正在犹豫,却已经有几个男丁冲上去把那名死死抱住万家公子的丫环拉离。
“不──不要啊──公子──”被人拉走的丫环发出接近绝然的悲鸣,她的声音,虽越传越远,却令春满毕生难忘。
万家公子冷哼一声後便离开了,就像刚刚什麽事也没发生过般。
而春满,被这绝然的场景吓得久久不能移动。
“春满啊,那个叫苑儿的丫环昨天夜里跳井自杀了。”
当有人这麽对春满说後,春满便不顾一切地冲到那位丫环跳井的地方。
赶去的春满正好见到那名丫环被人用布包裹前的那一刻。
春满看到那名丫环的嘴角竟然泛著微微的笑意。
她是含笑而死的吗?春满不禁这麽想。
“啧,没想到这小妮子真的挺痴情的,死了都还握著公子给她的饰物,让人怎麽取都取不出来。”
人群之中,春满听到有人在说著。
“听说公子听到这个丫头死去时,还说,这一点都不关他的事,随便让其他人处理就可以了呢!”
“不过,也是这个丫头太死心眼,这麽一些事都受不了……”
春满没有听到最後,他像是被什麽抽走了魂魄,全身虚无地离开。
这麽长的时间,经历了这麽多的事,为什麽这次的事情给他的打击这麽的大?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的未来。
令他一想起,就窒息。
“春满,听说咱们这里晚上闹鬼嗳!昨夜就有人见到了,那个鬼一身的白,就在咱们睡的屋前飘来荡去的,那个人差点没吓死。”
在下人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时间里,坐在春满身边的春福突然间神秘兮兮地说道。
“咦?”正慢吃细嚼的春满瞪大了眼看著春福,“闹鬼?我没听说啊。”
“不是吧?昨天夜里这件事闹得整个万家都闹哄哄地,要不是大管家出来压制,怕是得闹一个晚上。而且,那个闹鬼的地方离你那里满近的,你怎麽可能听不到?”春福反盯著他看。
“我真的没听到,我一觉睡到天亮。”
“……不是吧,春满?!那麽吵你都没醒来?”春福觉得不可置信。
春满空出手挠挠头:“也不知道为什麽,最近我睡得好沈,都是一觉到天亮的。”他自己都百思不解。
“哦,有这样的事啊?”春福边想边刨了几口饭到嘴里,最後他皱著眉问春满,“春满,我近来发现发生在你身边的怪事特别多。”
“比如说,最近的这个月你的运气就好得不得了。前几天你不是要到树上去摘果子吗?不小心掉下来时却被树枝勾到了衣服缓住身子;春寻那夥人本又想欺负你,他们一个个全都从石阶里滚下来,受伤最轻的那个都要在床上躺半个月;还有,让你去劈柴,却不知道被谁全劈好了;让你去洗茅房,没想到茅房居然让火给烧了;连让你到城里去跑腿买些东西,你要买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为什麽都有人跑到万家门前叫著卖──”
听到春福的例举,春满这才觉得有这麽点点奇怪:“对喔,你不说我到还没发觉。”
春福凑到春满身边神秘地说道:“春满你说,会不会是有神仙在帮助你……”
“春福,快点到三公子那里去打扫房间,三公子傍晚就从城里回来了,快!”
春福的话还没说完,管家就在不远处冲他大声叫嚷。
“好,这就去!”春福回头应道,赶忙又往嘴里塞几口饭。
临行前,春福冲春满说道:“还有一件怪事,那就是我一呆在你身边,就有事情找我去干──怪了!”说罢,春福就在管家的第二次叫唤下匆促离开。
望著春福离开的背影消失後,春满又回头细吞慢嚼。
春福还漏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近段时间,他要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几近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
望著原本喧哗的食堂现只剩下自己跟一个厨娘,春满边吃东西边想著。
在万家的大厅里,跪著一大群的奴仆,而且,全都是万家春字辈的奴仆。
现在,凸肚的万家老爷正坐在大厅上,抬高下巴看著这麽一大群奴仆。
他品尝了一口上等茶叶泡出的茶水後,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也知道了吧。大小姐要远嫁到北方的轩泽家,那轩泽家可是名门望族,嫁妆定不能寒碜。所以,除了金银珠宝外,你们也跟著去。”
万老爷的话顿了一下,他再饮下一口茶水後才继续说下去:“你们这些年在万家也做了不少事,离开之前到管家哪里领些东西吧,那都是我赏你们的。”
“好了,也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万老爷举手挥退这麽一大帮下人。
一直到退出大厅後,春福才出发叹气声。
“天啊,那个可以把人冻成冰块的北方啊!没想到我居然要到那里去生活,啊,老天爷──”
看著春福怨声载道时的表情淡淡笑著,春满是期待著能够到北方去的。
那个白雪皑皑的圣域,他老早就想去看了。
离开之前,春满去见了两个人。
在大夫人的院子里找到他的母亲後,春满轻声对脸上已经布上皱纹的母亲说道:“娘,後天我就要随大小姐到北方去了……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说这句话时,春满知道他在期待,他希望看到母亲的眷顾。
“哦。”可是,他得到的只是忙碌於修剪花圃的母亲淡漠地回应。
得到这种结果的春满垂下头後用力抬起,然後毅然离开了万家大夫人的院子。
他,还要去找一下生父。
他的父亲没事的时候只会呆在马厩里看马,现在,也一样,春满的生父正坐在马厩里的草垛子上抽杆烟。
他的父亲看上去比他的母亲苍老得多了,整张脸都是可以夹住纸张的皱纹。
见到父亲,想起在母亲那里的事情後,春满竟无言。
他就这样呆呆站了好久,而他的父亲就当他没出现一样,默默地抽著烟。
春满苦笑,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或许,他本就不应该来;或许,他该与他的生身父母一样,当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莫名地,突然间想起从前的事情,春满感到一丝落寞。
细心的轩泽察觉後,来到他的身後搂住他。
“怎麽了,满儿?”
春满靠在轩泽胸膛的头轻轻摇动。
沈默稍许後,春满默然地说道:“轩泽,我想到南方去看一下。”
春福已经回到南方,他的爹娘,也在南方。不管会不会找到他们,他都好想去看看。
轩泽淡笑著吻上他的发际,回答:“好啊,想去就去。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即使是天涯海角。”
刚刚是伤感,那麽现在,就是美满。
翻转过身子,春满感动地回抱住轩泽,把自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不管当初他的父母出於什麽原因而生下他,现在,他只庆幸他们愿意生下他,让他得以享有这麽完美的爱。
真的,他感激著他的父母。
现在,他要去找他们,告诉他们,他从来都不曾恨过他们;
他还会告诉他们,他得到了一份永恒的爱。
啊,窗外的桃花完全盛开了呢!
娇嫩的花瓣在春风的吹拂下沸沸扬扬地到处飘扬。
那粉红的颜色渗满了整个园子──如同他此时的心,无比满足。
这是神的恩典,它赠与了他最美最好的景色──满园的春──春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