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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虽早已是泪水遮住视线,可是这么大的两个人自然还是看的见的,一瞧又是大少爷,心想着,说不定他比太太,还要说话些的。
“大少爷……”春儿奔过来,还是缓慢放下几步,到前行礼,只是那女儿家的柔美嗓音,此时已经干涩无比,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脸上时不时滴在衣袖上的泪珠,可见她要说的话,是该多么的凄凉。
“但说无妨,是不是清儿奶奶?”孙轼只皱眉快些问道。
“放在太太请来的王大夫说,让我们准备后事,命不久矣。”春儿一低头,闭眼夹泪,泣声道。
“那春儿你先去禀告太太,赵全,快些跟我去清儿奶奶那里瞧瞧。”话毕,跟赵全速速疾步去了西院子。
路上正巧遇见慢慢往这边走的王大夫,面容比周大夫要年轻不少,都是常来孙家的大夫,也是很是相熟的,孙轼上前毕恭毕敬问道:“王大夫,可是看过了?”
那王大夫脸上神色更比周大夫还要拧巴,小眼睛突然一挑,哈气难色道:“哎……已经简单包扎上了,头上敷了“万灵膏”服下了“回命丹”,可是出血太多……人都昏死过去了,那丹药……估计也很难有用处了。”
“这样……”
“还是快些准备后事吧,估计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一个好好的人且就要没了”那王大夫说着低头落了泪。
赵全平日虽嘻嘻哈哈,可一听王大夫这么一说,脸也是顿时僵住了。
“那王大夫,您慢走,这是银子……您且不要对外人说起才好。”
“家丑不可外扬,老朽知道,先告辞了。”
赵全叹了一声道:“这王大夫也是个倒霉之人,就一个闺女,小小年纪去年就嫁了人,只是没过半年,竟然在婆家寻了死,听说是受够了婆家折磨,自己跳河了,老婆也一病不起,一月便去了,如今他虽是又娶了一房,有了子女,可想必……今儿见了清儿奶奶那个光景,又想起了往年旧事”
“往年旧事最伤心,
一丝半丝如针刺,
生前讨得诸龃龉,
死后定能寻安地。”
赵全平日嘴碎,可一说到诗词倒是回不了几句,便跟在孙轼后问道:“大少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深意,可否讲来给赵全听上些?”
“你呀,三十有五了,竟还是跟着我东奔西走,你虽是嘴巴上有些毛病,可是也有你的好处,快些娶上老婆留个根儿吧,万事也好有个依靠。”孙轼本就心寒,心累,惦记着葳蕤,又遇上莫氏的事情,再看着身边一向自来自去的赵全,突又觉得他无亲无故的,也该有个妻女好好过日子才是。
“大少爷,你怎么又念叨起这小事儿了,女儿家一生要的就是寻个良婿白头偕老,赵全人贱的很,配不上本分姑娘,总不能轻易毁了人家姑娘,到头来再瞧不上我,红杏出墙,那可如何?”赵全虽然嘴巴极贫,可还真就怕有人管住了他。
“总会遇上那不嫌弃你,只看你好的姑娘的,不过你这嘴,真该……”边说已经到了西院子。
乌云密布已久,终于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幸好两人没有被打湿,快跑到了“盎然宅”的屋檐下。
“我们还是且等春儿过来才好。”
“是,大少爷,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盎然宅”,果然是外面传言的冷宫,鸟多树多,这宅子更是隐藏在这假山众树之后,静谧不说,太多清幽僻静,都让人觉得从心里开始发冷,发冷……啊泣……”刚说完,就一个仰天大喷嚏,冷的全身直哆嗦。
“哪里是这里发冷,是你发冷才是,你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我等春儿来,进去瞧瞧就是。”
“就是个喷嚏,这有何妨?我又不是那娇娇嫩嫩的女儿家,呦,春儿倒是说来就来了,怎么也淋了雨了……?”
春儿去太太那里告信儿,结果太太病了,众人也就先暂且搁置下这事儿,春儿觉得替奶奶委屈,连伞都未取,便一路边哭边怨的冲了回来。
“大少爷……这事儿,怕是没有人会管了,我们奶奶也只等且等着死了。”那水珠滑过春儿的衣裳,滴答落地,春儿两目无神,顾不得自己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巴一张一合的喊着泪水雨水说着。
第二十六章 人走茶凉
“暂时别说这些,先快些带我们进去瞧瞧清儿奶奶要紧。”
“是……”
春儿轻声推门,掀了帘子,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看莫氏很安静的躺在榻上,方才回头道:“大少爷请进吧!”
孙轼弯腰低头进门里面都是花香味,清新淡雅,一转头,毫不防备的就瞧见了,那病榻上,头上缠着几次白布的莫氏,她那般面无颜色闭目躺着,身上血色染满了半身,想是春儿都未来得及给她换下,孙轼的身份毕竟不方便靠太近,离塌一丈远,看了一眼,低头道:“一直未醒来过吗?”
“没有,哪怕是睁开一眼,也便是好的。”
“二弟走了,没想弟妹也……春儿,你先去换身干衣裳,我去太太那里瞧瞧,你也不用担心,再怎么都是我们孙家的人,定不会不管的”说着又转头眼神凄凉的看着塌上的莫氏,轻声道:“弟妹,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管,可是我跟二弟一直要好,你若有事,我也断不会不管,只盼着弟妹你会没事才是我们孙家的福气。”
话毕便跟赵全准备去太太那里。
“大少爷……这伞……”春儿从衣柜后面拿了一把红花油纸伞递给孙轼,脸上虽挂着泪,可是心情明显比刚才要平静了很多,语气中夹杂着许多的感激之情,春儿自觉地自己只是一个丫头,当然不能左右主子们的想法,跟莫氏呆久了,自然感情最深,眼看她要死了,没有人愿意再管,心中的正义感当然让她非常的气愤,可是如今大少爷的几句暖心之语,让她也不再觉得自己奶奶太多可怜了。
孙轼跟赵全话不多说,就去了太太屋里。
而这之前,白氏进了屋就觉得不舒服,焦羽雪便跟玉真伺候她睡下了。
赵柳叶半晕半昏睡的依靠在檀木椅上,玉真拿了羊毛毯,阿菊接过好生给赵柳叶盖在身上,见赵柳叶的睫毛突然一动……
“奶奶,您醒了?”阿菊赶紧又地下身子,好好看了一眼,细声道。
众人这才瞧着赵柳叶,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恩”了一声。
“你醒过来干嘛?全被你弄乱了,来,阿菊,把这热茶端给她,让她醒醒脑。”杨白笋轻声怨道。
阿菊端着茶,轻轻吹了几口热气,方才放心端着问道:“奶奶,喝一口可好?”
“哎呦……我这头疼呀!”赵柳叶抬眼看看眼前的这些人,又低下头怨声怨气说了一句。
万盈盈在一边,喝了口茶,笑道:“柳叶姐姐别气了,那莫氏马上就死了。”
“怎么?不行……不行了?”赵柳叶心中一惊,一瞪眼道。
“恩,刚才春儿哭天抹泪的来说,王大夫说让准备后事。”万盈盈随意道。
“额……”赵柳叶本直起来的身子,突又一软。
“那我……”赵柳叶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全身不禁瑟瑟发抖,对莫氏虽然自己一直想亲手杀了她才解恨,可是由她寻死前那么一说,竟有几分说不清的心思,不免心虚了起来。
“死了才好,柳叶姐姐也算是为了孩子报仇了。”万盈盈坏笑说着。
凤彩霞瞧着赵柳叶那惊恐的表情,明白道:“哼,我看柳叶妹妹可不是这么想的,估计是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那莫氏寻死之前说的那几句话,刚劲有力,不卑不亢,那眉眼神情仿若都是窦娥再世,我起初看了,还真以为她就是装样子习惯了,说几句话瞎装样子厉害厉害,着实没想到呀,真是寻死了,还真是个烈女,不过柳叶妹妹可是小心,那莫氏真要死了,估计午夜时刻回来找你寻仇。”
“凤姐姐……你可真是会乱想”万盈盈没在意,只当笑话听了。
杨白笋扭动着手里的帕子,脸一拧巴气道:“那个莫氏我们谁都是瞧不上的,一个晦气的寡妇人家,我也压根儿没觉得她是自家人,她有没有的更是无所谓,只是柳叶你说你,你的那事儿完全可以细水长流,这下你可是解气了,倒是那个春贱人,不知道死了没有。”
说着帘子掀了起来,如梦面带笑意,小碎步靠前,跟万盈盈耳语了几句。
“说什么呢,如梦丫头?还怕我们?”杨白笋怪道。
如梦抬头只笑,万盈盈倒是仰头大笑开了口,道:“好事儿,好事儿,死了,马上就快死了。”
“盈盈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没头没尾的话?”凤彩霞心想能有什么好事儿?
“那个小贱人,不行了,刚才如梦打听到了”一边压低声音,一边窃笑道。
“果真?”杨白笋不敢信,心想着虽是希望如此,可那小丫头又没得过什么大病,怎么可能就说不行就不行了。
焦羽雪从内门出来,正听见她们的笑声,便顺嘴问道:“怎么了?孙家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儿,你们都还笑得出来?”
几人见焦羽雪脸色不佳,更是合意,凤彩霞便故意道:“白笋姐姐,以后你可得多看好大少爷才是,这再好的男人,也禁不住小狐狸精的勾引呀?这一来二去的,这次是弟妹,下次就怕是丫头了。”
“看你说的,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大少爷每月能去我那里一晚就不错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若是有,那也是焦姐姐才是。”
焦羽雪无语,茶花虽是刚跟了焦羽雪不久,可是再怎么也是向着她的,看这些人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便赶紧倒了热茶,拿了糕点,放在茶桌上,道:“奶奶这都快中午了,您都未吃什么,赶紧吃点糕点填填肚子,瞧,这手都发紫了。”
边说取了两个火炉,放在了焦羽雪脚下。
“这茶花才刚才多久,可是看出来了,焦奶奶得多厉害,把丫头调教的这么好,秀花,婉绣,你们这几日也跟着去伺候几次焦奶奶,学学人家茶花,等练到这功夫,你们再回来。”
焦羽雪哼笑,道:“凤妹妹,你现在不该是去看看葳蕤妹妹吗?好歹你们也是一个院子里的。”
凤彩霞一挑眉头,怪道:“看她?那么不干净的人,我可受不起,再说,她马上就不行了,我倒是可以在她断气以后帮她烧伤一炷香,让她快点超度才是。”
“快不行了?你这是听那个胡扯的乱说的?”焦羽雪以为又是底下哪个烂嘴巴的丫头开始乱传了。
凤彩霞一歪嘴巴,看着如梦,眨巴了几下眼睛,如梦赶紧应了,接话道:“焦奶奶,是我们听周大夫说的,他亲口说的,葳蕤奶奶不行了,说是什么闷气太多,脑中淤血……”
“这么厉害?”说着突起了身,苦恼几分,踌躇几步,又道:“对了,西院子那里你们也该去瞧瞧了,柳叶就不必去了,葳蕤那里,你们若是不想去,便我去瞧瞧。”
“焦姐姐,不是我说什么,她虽是跟你要好,可是她勾引了大少爷,蒙骗了你,你虽是善人,可这事儿……”凤彩霞斜眼说道,心中虽也是幸灾乐祸,可是更觉得眼前的女人真真的是个极品蠢物,定能被人蒙骗如此还不计较。
“凤妹妹你管这些干嘛,焦姐姐让咱们去看莫清儿,咱们就去呗,让我们去看葳蕤妹妹都无妨,反正我们都是要听人家的,我们都是摆设,且有且无。”
说着杨白笋就就青了脸,起了身。
焦羽雪虽好脾气可是,今儿突然觉得心里一股火气,本忍着忍着,可三忍两忍又听她们这番冷嘲热讽,突走到杨白笋面前,冷道:“白笋妹妹,都是一家人,你话直说,我虽是管事儿的,可是凤妹妹也是,凤妹妹你评评理,你说我何时不是以理服人?我何时不是有好的东西都先让你们挑了?”
凤彩霞就怕别人夸自己,一夸,这就说不出狠话了,一歪嘴巴笑道:“是,管事儿是挺难的,力道不好,不是伤己,就是误伤,管多了怕妹妹们不乐意,不管吧,出了事儿,第一个就是揪住我们管事儿的。”
“白笋妹妹,你也是听见了,你也思量一下,那莫清儿好歹是咱们的嫂嫂,再说柳叶孩子的事情谁都不能肯定是不是她的原因,她再怎么晦气,她也是个人,平日里不待见,临死……怎么也得按照礼数,去看上一眼,盈盈妹妹,你说呢?”
万盈盈见凤彩霞都听了话,自己当然跟随了。
杨白笋见没人帮衬着自己,低眉也赶紧撤了火,只平声道:“我可没说什么,听你的便是了,那走吧,去西院子。”
话毕,外头撑伞而来的孙轼赵全,进屋了。
“太太呢?”
“在屋里呢,身子不舒服,我伺候睡了。”焦羽雪不待别人说话,已经接话走上前,顺手接过茶花递上的热茶,递给孙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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